水浒任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霄野
又惊又怒的王德大声嘶吼,随即催马迎上,仍试图尽可能率领所部骑军突围杀出,再退返至滑州治下的县坊内暂做整顿,好歹自己绝不能陷于齐军之手,再发快马报急,火速命其他军司的同僚军马速来救援,也尚有力抵死抗住齐朝大军全面侵攻的指望。
然而王德这边方自戳绰斧催马,眼见又要与前面不远处撞杀过来的一彪敌骑短兵相接之际,一股冰寒的杀机却从他左侧骤然袭至,王德霍然回头,只见又是一员英姿勃发,眉宇间也满是股张扬霸道悍锐之气的敌军骑将手绰浑铁点钢枪,正如出洞的毒蛇、疾刺而至的同时,他口中还意气风发的大声疾呼道:“杨再兴来也!”
2039章 唯一敬服的顶头上司,我等你说真香
飘忽不定,浑如惊鸿闪电的长枪不断的疾攻过去,王德双眸瞳孔霎时收缩,他怒骂一声立刻挥舞宣花大斧凌空砸去,就在冰寒的枪锋眼见要砸在将要搠入自己心窝的长枪枪柄之上,好悬被杨再兴一枪搠杀毙命。
然而杨再兴得势不饶人,仍旧毒蛇出洞也似连环搠刺不休。与林冲的打法截然不同,杨再兴凌厉攻势如猛火侵掠,咄咄逼人,手中长枪一招快过一招,尽朝着王德身上要害势如狂风瀑雨的搠来,也仍是险象环生。
先是与把稳擅守、后发制人的林冲交锋绝对,又是同当真是一力降十会,马战身手霸道威猛的蒲察世杰鏖斗苦战,如今又撞见这迅猛果断,枪招快到直让教敌手应接不暇的杨再兴截击厮杀,连战三大虎将,王德更是力乏,杨再兴手中长枪再度接连搠来,先是掉落了王德头戴的虎头兜鍪...未过一会,枪锋撕裂开空气又直从王德的肩头擦过,甲叶碎片与鲜血迸射溅洒,王德强撑着肩膀处筋肉撕裂的痛楚,手上动作也不由慢了几分...寒芒如急电般再从王德手中抡起的大斧斧柄处摩擦而过,枪锋扎透甲胄入肉三分,所幸王德及时侧腰闪避,而未被一枪捅穿腰肋,但伤口处鲜血也仍不禁泊泊涌出......
力战陷入颓势,王德也早已打出了火气,也直恨不得与眼前这个跋扈张扬的敌军大将死拼到底,可他同样也很清楚敌军大将林冲、蒲察世杰二人率部很快也要追杀赶至。再是怄鸟气不甘心,自己难免也仍旧要逃。
连战连退、士气低落,当王德不得已再趁着两马相交错身而过的当口疾退奔走之时,由他统领的宋廷齐军更是大乱,诸营将士不由四散乱蹿逃生,被杀死与坠马被俘者甚众。事到如今,王德仍试图尽可能利用天台山谷内崎岖蜿蜒的路径甩脱齐军追兵,退回城郭重振旗鼓再力抗劲敌。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齐朝陆续也将开拨至滑州地界的军旅,尚还有卢俊义、杜壆、縻貹、袁朗等齐军大将,分别率领所部军马,遮莫不出数日也将抵达滑州天台山地界......
而当王德率领残部将士遁入岭中,终日有追兵搜捕追赶,也只得暂守住一片高坡勉强抵挡齐军追击。然而却是慌不择路,山岭内高坡地势四周多是几十来丈高的险峻峭壁,下面多有狼牙乱石,坠将下去必然要摔碎了身躯,而实难以攀越逃脱得去。很快岭下也更有许多军马扎立营寨,将山岭坡口死死围住。王德也绝望的意识到如今已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此处孤地也算不得十分险要,直待林冲、蒲察世杰、杨再兴这几员齐朝虎将集结兵力发动猛攻,自己连同身边仅剩的千来残余将兵,也必是死路一条。
然而坡岭下方齐军扎下营阵,三四日的功夫之内,也只是将王德死死的困在岭坡上,也并没有急于强攻猛打,而势必尽快要将他们这一拨虽损失惨重,却并无降意,而仍要殊死顽抗的宋军兵马尽数歼灭。
直到四日之后,终日枕戈待旦,也只能胡乱以些山岭间野草鲜果充饥的王德听军校急来报说,把守在山岭之下的大股齐军开始进发,逼近岭上。很快的,山岭下方层层叠叠的敌军衣甲铿锵之声渐渐的也已传入耳畔,而体虚力乏的王德思付一番,蓦的忿恼骂道:“罢!罢!罢!虽可惜再见不得琪儿、顺儿(王德膝下儿子王琪、王顺,皆以骁勇闻名)一面,可力战至今,终是难以抵抗齐贼大军,如今被擒受辱,也莫不如......”
王德方自萌生出拔刀自刎的心思,周围几员将官见状连忙上前去劝,然而还未等王德拔出腰间佩刀,他隐约也听见坡岭下方有人大声喊道:“王德!你这厮可是还活着?若尚还留得命在,事已至此,你快弃械降顺,也休得再执迷!”
似乎岭下高声呼喝那人,正是前几日把自己迫得险象环生,憋着满肚子火也是无处发泄的齐军大将杨再兴。王德听了从脚底板噌的两道忿气又直冲天灵盖,暂时倒放下轻生的念头,而快步奔将至岭崖边上,当即也扯着嗓子高声喝骂道:“直娘贼!人各为其主,而老子效忠的本就是宋室正统,你这厮们再是势大,也逼俺忒甚了!不降!老子就是不降!俺王德就是战死,哪怕从这里跳下去,也决计不会向你齐朝投降!”
杨再兴见说却是哈哈大笑,随即又高声笑骂道:“你这厮,原来不识好人相让!本来早几日便能你这厮性命,可林冲哥哥转托我朝陛下御旨:先前也曾探觑得你转迁调动,于京畿路军司任职,早晚也必要与你厮杀。可当初却曾救还得回你的一位故人,按陛下谕旨,有机缘时也须当教你与那位故人相见,故而这几日我等只把你困在岭上,专候接引你那位故人前来,否则若早要动手,你这厮也已不知死了几回了!王德,如今你说誓死不肯降,既然连死都不怕,又可有胆子前来见见你的那位故人?”
“这贼厮鸟,却又作甚鸟怪?”
王德虽已抱着必死之心,可听杨再兴如此说罢也不由心中嘀咕,除了郦琼那厮与当初刘光世统管的投齐将领算是俺的袍泽同僚,其余齐朝成名文臣武将,俺大多也只听闻过他们事迹,又有哪个知交故人归投了齐朝,而要趁着俺身陷绝境时要来相见?
等等...俺恩官的义子,却不也是投从了萧唐?只是听闻他率部戎卫关西之地,彼此也没甚机缘厮见,更不用说不得已还要在杀阵上兵戎相见...来的...莫非是......
王德心思一动,既然他连死都不怕,当然也不畏惧拼着命绝之前再与山岭下的齐朝猛将强兵再厮杀一阵。王德又遂又绰斧上马,却喝令残存的将士仍在岭上死守看觑,随即一人一马,直往岭下赶去。
未过多时,王德纵马转过崖畔,很快便觑见岭道上铁甲森然、兵戈林立的齐军诸队将士。眼见对方手中军械锋尖尽是指向苍穹,似乎也并没有弓弩搭箭扣矢向自己这边觑来,王德冷哼一声,又纵马往前奔出数步,旋即他也觑见对面齐军前列有数十将士拥簇着一个长者踱至阵前。
而待王德觑清了那长者形貌,顿时啊呀一声,滚鞍立刻翻身下马,口中也讶然高呼道:“恩官!果然是恁!?”
按说王德先后于刘光世、张俊帐前听命,可是追随所部主帅厮杀征战,刘光世胆怯畏战,张俊更好巴结权贵,并地敛财,又纵容得不少军中蠢虫做他的亲信班底,这两人做为顶头上司之际,王德向来算不上如何顺心陈意......
然而按王德从军履历,实则他做为帐前听命的军中部将所效命的主帅上官,其实还有一个人,而能让王德衷心敬称为恩官的,也只有这个人。
而那个人,就是西军三原姚氏将门出身,曾任熙河经略使,而后却因驰援太原战事兵败追责,遭朝廷诏令剥职贬置,发配岭南广州的宿将姚古。
2040章 话已说到份上,该从就从了吧
时至今日,王德还能想起当初应募从军之初,也只不过是军旅中常做哨探斥候的傔旗,论品级也只是个不入流的军士,连个低阶武官都谈不上,而要在军中出人头地,可非只是闷头肯卖命打仗便能得以晋升加官,或是因恶了上官,或是因被人虚报领功而不得升赏,枉受屈沉一直不得重用,甚至被无端追责治罪的将士也大有人在,这些事王德当然也很清楚。
所以王德对于最初刻意提拔他委以重用,这才教他能够得以迅速晋升的恩官姚古的提携大恩一直都铭感五内。
起初于河东路对抗金国大军之时,奉军令哨探侦察的王德与金军斥候狭路相逢,斩杀得一员金军头目,本来这也算不得甚么能立得升赏的大功,但王德也依然清楚的记得当年主帅姚古亲自召见他询问道:“你小子,倒也骁勇,如今金掳鞑子猖獗,以为咱宋人软弱可欺,也正须要你这等能蹈锋饮血的好汉子杀阵上逞血勇豪气,大煞鞑虏锐气!唯有趁着金虏军马立足未稳,我欲另委你重任,夜袭敌阵,你可还敢再去?”
王德看着素来威严威厉肃穆的姚古面带笑意,望向自己时眼中也满是勉励之色,他当即咧嘴一笑,又朗声说道:“姚帅钧旨,自当遵从,何况俺又有何不敢!?”......
此后,王德率十六锐骑直入被金军占据的隆德府治,亲自力斩数十人,震慑得其余金军将兵惊恐,无人再敢上前时再生擒城内金朝委任主官,再解送至姚古帐前交令,也教那金朝府官惊惧言道“我被擒时,止见一夜叉耳”...自此王德被人敬称做王夜叉,也终于在诸部宋廷军司当中声名鹊起。
随后姚古也多曾对王德推心置腹的点拨嘱咐,劝他不要自误,用命为国征战,再有他这个西军中德高望重的宿将勋帅提携举荐,早晚也必然能立身扬名。然而王德虽然打出了名号,仍能在宋军中晋职升迁,他最感激的恩官却被朝廷罢黜剥夺世代将门的官身名禄,被迭配广南,永无翻身之日......
当年姚古固然没有按小种相公帅令前去会师支援,也有罪责在身,但是老而弥坚的种师中却是被朝廷催促责问,甚至要治责备他手握重兵却逗留避战的罪责这才被激得挥军冒进,而不顾军中参议力劝,而直撞入了金军的埋伏圈中...恩官姚古倘若也贸然挥兵驰援,也有可能不必由萧唐所部大军接手,而救还小种相公,但更有可能连同自己所统领的大军一并陷入险地,与种师中所部宋军一并被金军歼灭殆尽...究其根本,远在后方的朝臣外行指挥内行,干涉临阵统军的将帅用兵方略,这才是致使河东方面宋军全面溃败,反而教萧唐以驰援太原为名挥军大败金国兵马,趁机占据了大片疆土的最大因由。
而恩官姚古又因麾下军将三番两次谎报军情,用兵犹疑而被金军各个击破,致使种师中兵情险急,河东路疆土沦丧,他固然论罪当罚,但也绝不应该被朝廷打压到那般惨境!
很多事王德虽然心知肚明,可是他也只能闷声奉从上官钧旨用命厮杀征战。而朝廷赏罚不明也忒过分,如刘光世、张俊这些先后被转迁调任至其帐前听命的顶头上司治军都是甚么做派,王德也尽是真真切切的瞧在眼里,面对萧唐齐朝疲软孬弱,非是不战而逃便是溃退败输,若朝廷秉公降罪追责,他们比姚古更应被罢黜贬置,凭甚么他们却仍能享得高爵丰禄?有些话王德一直虽不便明言,但他也向来认为:甚么刘光世、张俊之流,就凭他们治军统兵的手段,给恩官姚古提鞋都不配!
而萧唐按姚平仲请求,早已暗中派人至岭南广州搭救得出的姚古返至齐朝治下经安顿调养,身子虽然还算健康,但毕年迈的姚古遭受沉重打击而意气消沉,转投齐朝中兴姚家将门的指望也都落在了他的养子姚平仲身上。隐居闲赋了一段时日,萧唐却又遣人前来相请,嘱托他随军南往京畿路,而试图招抚当年其当年一手提拔起来的宋军猛将王德,姚古也是欣然应允。
如今当年的统军主帅,与他格外赏识的低阶稗官终于再得相会,姚古也是感慨良多,他喟叹一声,感然说道:“王巡检,这些年我也曾听闻你头角峥嵘、屡建功勋,到底不负当年我对你的一番栽培...虽然我与义子仲平转投齐朝,可如今见你有如此建树,也实感欣慰......”
王德闻言立刻躬身施礼,说道:“若无当年恩官提携,末将还不知还在军中屈沉多少时日,这份恩情,至今也不曾忘却...只是恩官如今前来,想必是要游说末将投从齐朝?”
姚古倒也毫不掩饰,而当即颔首又道:“不错,你虽为宋廷尽忠报国,但再是穷心竭力,数度与我朝大军交锋却仍是未尝胜果,这又是为何?盖因宋朝识人不明,就算尽遣宿将猛士,然统军主将多有怯弱畏战、营私罔利之徒,致使致使部曲纪律废弛、军政不修,饶是你有心力战,可其余众部军马畏敌怯战,阵上无一毫实用,也教你独木难支,难求一胜,而宋廷终有于大功于国的名将勋帅,却易遭朝廷猜忌,反要受治罪打压...时事如此,宋朝自是难免日暮途穷,而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念及当年情分,我也实不愿见你因不通时宜而枉送自家性命......”
王德垂头默然片刻,仍不由迟疑的说道:“恩官投齐的苦衷,末将心知肚明...如今苦言相劝,末将也知恁是好意......可毕竟是忠臣不事二主,末将既是大宋军将,如今战事不利,陷入齐军之手,本须当自戕以全名节......恩官,末将不是非议你背宋投齐,虽然这些年无法在恁帐前听命,转投他处也曾怄了不少的鸟气,但好歹末将食禄于国,朝廷尚不算亏了俺,末将又如何能昧忠心投从齐朝,而背反朝廷?”
姚古听罢摇了摇头,又怅然说道:“我三原姚家为西军将门,本来与种氏子弟各不相下,我又何尝不想世世代代尽忠于宋廷?当初全因我统军不力,而有辱家门先人,可太原战事过后,朝廷又趁机罢黜教小种闲赋,如此也未尝不是打算节制于西军中根深蒂固,拥兵自雄的累代将门世家,降重罪趁势拆散各西军余部,自此我姚家几代为宋廷立下的汗马功劳、世爵名禄尽已是烟消云散...我姚家为宋朝累代功业,尚且落得如此下场。你说忠不违君,又焉知有朝一日宋廷不会猜忌于你?
而你王德秉性,我又如何不知?若仍是心中犹疑,经我好生劝说,围困此处的几员统军主将也已许下承诺,但凡你愿不再顽抗,肯暂由我军看束住,也不迫你立刻降从,仍是好生管待。毕竟你便是枉死于此,也无力再扭转战局,无论我朝与宋廷战事如何结果,你就算仍不肯回心转意,也仍有机缘重返宋朝,好歹日后还能有个指望...我也只是劝你保全有用之身,大好男儿,性命又怎能恁般休了?”
听得自己素来敬服的恩官如此苦口相劝,王德当然也能听得进去。他又呆立在当场良久,蓦的似乎是手一滑,本来紧绰大斧也轰然坠落在地,然而王德仍是无动于衷,恭立束手,好像已是肯听凭齐朝大军发落......
2041章 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须从内部攻破
王德既也被生擒活拿,京畿路北面州府宋军更是动荡不定、惶惶不安,不出两日的功夫,滑州治下县坊军镇或是开城投降,或是弃城逃去而尽皆失守,而任由着齐朝大军入京畿路,过长丘、潘镇,距离大宋国都汴京也已不过二十余里的距离。
毕竟是京师重地所在,如今虽然西京河南府失守,刘锜大军被萧嘉穗所部军马牵制在雍丘一带,把守京畿门面门户的大将王德也被擒拿俘虏,但是坐镇其他路治州府的宋廷勤王大军想必星夜驰援,很快也将进入京畿路救援宋朝官家,协同把守国都汴京。
其中便如如今官居湖广宣抚使,被朝廷打发至荆、湘一带招抚流民、镇压流寇的刚烈臣子李纲,据探报他得知齐朝大军兵犯汴京之后,也立刻组织起两三万规模的大军北上勤王。
虽然李纲这位抗金名臣也并不算甚么用兵如神的帅才,但是他率军倘若北进至雍丘一带与刘锜大军遥相呼应,萧嘉穗那边所将承受的压力也必然不小。刘锜也未尝没有机会摆脱牵制,与其他宋廷勤王兵马切断齐朝侵攻大军的后勤补给,萧唐方面也就不免要分拨军力维持后路通畅,而分散眼下能够直趋东京汴梁的兵马军力。
四日过后,继续向汴京挺进的齐朝大军抵达北通燕赵咽喉,因朝廷下达政令、军情传递乃至迎送赴京、离京官员住宿的必经之路,而端的繁华兴旺,当年宋太祖皇帝更是在此被黄袍加身,挥军回京篡了周朝皇位的陈桥驿,也是兵不血刃,轻易占取。
而据探报实则西面与陈桥驿护城掎角之势的郭桥镇也有宋廷重兵把守,只不过统军的主将却是复被朝廷启用掌兵的长腿将军刘光世。然而如今刘光世帐下再无王德、郦琼听命协助,掌统的兵马军力也是大打折扣,以他本来一打仗便要跑路的风格,又怎肯主动出击来捋虎须?齐军方面出自以防万一的考量,又分拨出一路兵马往郭桥镇探查威慑一番,而一直按兵不动的刘光世闻报之后,似乎又以保存实力,且先顾与其他勤王之师会合再图驰援汴京为由,率部当即撤离郭桥镇风声鹤唳的疾行撤退,只一两日的功夫,都已快撤入汴京西面的郑州地界。
萧唐闻报后倒直感啼笑皆非,心中也不禁暗付道:长腿将军,一直以来多蒙你“襄助”,我似是还须对你道个谢......
直到齐朝几拨军马出现在各处城门早已紧闭的汴京郊野,把守新酸枣门、新封丘门的大多宋军将士本来便已是神情凝重,而当中有眼尖的军校遥望远处齐军阵列之时骤然神情一变,旋即大声疾呼,奔走相告,又引得城关上大批军卒一片混乱。
因为城门楼上眺望的宋军军校依稀觑见,兵临汴京城下的齐朝军阵当中似有黄罗伞盖、銮舆龙辇,周围数千尽配戟楯、刀楯、弓矢的披甲锐士层层环列护卫,且方辇、小辇、腰辇、革辂等诸般车架滚滚向前,看似是帝阙御驾,竟行至宋廷皇帝居住的帝都城前......难道齐朝皇帝萧唐亲自御驾引军,也正身处于远处齐军大阵当中!?
金辂朱质,饰以金涂银的龙旌大旗迎风猎猎飘扬,身长一丈、腰阔数围的郁保四挎刀肃立,做为守护齐朝龙旌大旗的御前掌旗将官居于中军。而乘坐銮舆龙辇的萧唐缓缓起身,眺望向对面那座十朝古都、千年名城,非但仍是大宋政权中枢,更是方今世界最是繁华富庶的帝都轮廓眺望过去,也不由得有感念道:东京汴梁,我又回来了......
只是萧唐虽然亲征前来,戎卫御驾,率先抵达汴京城前的诸部齐朝军旅合计也只有五万五千将士,然而东京汴梁城高壕深,拥有坚固的防御体系,诸般守城器械部署齐备,据探报城内也仍有二三十万的禁军把守。而萧唐方面兵贵神速,除了简易的撞车云梯之外,其它各式重型的攻城械具缺乏,以眼下攻守双方攻城器械、战守之具,以及彼此军力的差距看来,只怕磨耗个三年五载,萧唐要打下粮秣同样充足的宋朝帝都恐怕也与痴人说梦无异。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