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千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府天
见他如此情绪激动,小猴子却也不敢提什么分赃之类的事了,连忙死活推着人回去。等到了分配给他们三人那个院子,他正想绞尽脑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他就只听庆丰年头也不抬,声音低沉。
“我只不过是心存奢望,希望师兄弟和其他师伯师叔们不是一心一意跟着徐厚聪投北燕。可现在想想,确定了他们不是本心又怎么样?难道我还能带他们回去?”
他痛苦地伸手一捶门框,字字泣血:“我真恨没有早识破,我真恨!”
越千秋知道此时安慰也是徒劳,只能使了个眼色让小猴子和甄容多多陪着庆丰年,以防人想不开,又补充了一句人参回头分。等催了虎着脸的严诩回到他们那个院子时,他一进正房就看到越大老爷正在活动手脚,连忙快步上前,笑着把装满人参的匣子放下。
“大伯父,徐厚聪把人参送来了,回头选几根药力最足的,你好好补补身子!”
“我又不是什么大病,补什么补!”越大老爷一眼就看穿了越千秋的顾左右而言他,当下沉着脸说,“徐厚聪是不是还说了什么?”
“那个叛贼就不说了,三言两语把庆丰年气得都快哭了。”严诩一面说一面恨恨地拿拳头砸手心,随即就怒声道,“最可气的是那个可恶的家伙!”
他直接把越小四当初对徐厚聪的原话给复述了一遍,见越大老爷亦是面色铁青,他就气冲冲地说:“越大人,回头你一定要好好骂他,他这话不止骂了那些腐儒,一棍子不知道扫进去多少人!”
“北燕重皇族勋戚,也并不是完全就没有危害,但站在他的立场上,这么说也无可厚非。”越千秋见严诩立时朝自己瞪了过来,他赶紧举手投降道,“师父,你要讲道理,那是北燕的兰陵郡王,前平安公主驸马,你还指望他向着我们大吴吗?”
越千秋说这话是因为仍旧不敢放松警惕?还是仅仅是讽刺?
严诩刚一愣,他就听到了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臭小子,我哪里招你惹你了?三番五次给我脸色看不算,背后还要说我坏话!”
见越小四再次直接闯了进来,越千秋就轻哼一声道:“我们这么多人住得这么分开,外头又没留人看守,天知道你这里有没有铜管地听?有没有眼线耳目?难不成你还指望我背后夸你这个北燕兰陵郡王?”
“信不过你小子就别住啊!”
越小四气不打一处来,见严诩拍拍越千秋,那小子二话不说直接闪到严诩身后去了,他恨得牙痒痒的,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想起正事。
“我已经严密嘱咐过了,再也不会和早上那样再有人随便乱闯。这院子外头守的都是曾经跟着我风里来雨里去,搅乱了北燕南面六个郡的死士,绝不会泄漏我们的话半个字。至于让你们和其他人分开住,因为我常常往这跑太扎眼了。”
说到这里,他才没好气地说:“我刚刚对徐厚聪的那些话,一半是我撩拨他的,但另一半,也是我的心里话。南边那帮腐儒成天防这个,防那个,好像只有他们最一身正气,我最瞧不起这些货色!如今这位北燕皇帝……我真不是夸我的便宜岳父。他哪怕有千般不好,可这十几年为何屡有叛乱,还出过我这个大寇,却依旧能够大权独揽?”
他顿了一顿,神情异常复杂:“因为他一向眼光很准,不但能不拘一格用人才,而且用人不疑,你看看徐厚聪就知道!而现在,我们要成事,也要抓住这一点!”
哪怕已经在这里娶妻生女,可他总不能忘了自己是吴人!
公子千秋 第三百四十四章 你是诱饵
挤兑徐厚聪带他们去见神弓门叛逃北上的长老和弟子,越千秋暂时还没等到这事儿的回音,可另外一件他完全料想不到的事,却突如其来砸到了他的面前。
算算日子,他才刚搬到兰陵郡王府第二天而已。
“北燕皇帝要带我去祭祀先皇后?凭什么啊!”
越小四看着如同炸毛小猫似的越千秋,无奈地一摊手道:“别瞪我,我又不是北燕皇帝。而且我也会去,万一有点什么事,也能照应一下你。既然前几天你都跟着皇帝出去,连阿爹都叫过了,这会儿去祭拜一下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好容易逮着这个报仇的机会,他没等越千秋说话就嘀咕道:“我都还没抱怨平白无故降了辈分呢!你什么时候叫过我一声爹?”
严诩和越大老爷对视了一眼,都没工夫去理会越小四的“自怨自艾”,彼此只看到了对方眼神中那警惕和忌惮的表情。
和愚人打交道容易,和聪明人打交道要稍稍困难一些,而和野心勃勃的聪明人打交道,则要更加艰难……然而,这世上最难办的事情,就是和一个大多数时候英明果断,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疯的人打交道!
最护犊子的严诩便首先问道:“祭祀先皇后这么大的事,还有多少人跟去?”
越小四用一种看乡下人表情斜睨严诩,直到把人看得恼羞成怒,他才懒洋洋地说:“先皇后作为皇帝唯一的正配,哪怕去世,一年四季在各种固定的时节,都能够享受相应的祭祀。不但如此,和从前那些早逝的皇后不同,每年在不固定的时候,皇帝都会亲自去祭祀元配妻子,大多数时候他都不带随行的人。”
“而一旦带了,那反而很反常。从前那么多年,有份同行的除了长乐宫的内侍宫人,就是随行禁军,。”
越千秋见那些身材健壮的轿夫倒能够目不斜视,可左右离得近,能听到皇帝话的那些禁军们却有不少人朝自己看了过来。今天被硬是拉来的他也懒得多想,非常痛快地下了马后,见有一个小内侍连忙从一旁拿来梯子,打算搭在那高高的玉辇上,他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他就直接窜上了那玉辇。他那点微不足道的重量在十六个人的分担下,几乎没有让这宽大的玉辇发生任何晃动。可他这么一个人完全不合礼数地轻轻巧巧登上玉辇,却不免有人担忧地多看了几眼,尤其是刚刚上任的汪枫更是不由得皱了皱眉。
因为他赫然看到,皇帝身边最亲信的内侍赫五爷竟是出来打了个手势。犹豫片刻,他不得不指挥麾下禁军徐徐退开。不但是他,萧敬先也好,徐厚聪也好,都约束部属远离玉辇。一时间,那招摇至极的玉辇周边十步之内,竟是再无外人。
奈何层层帷幔已经放下,就算是再尖的眼睛,也暂时看不到这玉辇之中是个什么情形。越小四就算心里异常没底,也只能暗自干着急。
越千秋虽听到外间马蹄声脚步声有些异样,却也没太放在心上。他不大耐烦地掀开中间隔断的两层帷幔,走到皇帝面前之后,他也非常庆幸外头有这一层层的东西隔断了外间的视线。因为皇帝身边赫然站着一个他见过的中年女人!
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他干脆抬手指着人道:“皇帝陛下,她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你不是已经见过她了?她叫康乐,曾经是先皇后身边的侍女,如今是朕长乐宫中的尚宫,往日不太出来见人,所以外人多半没见过她。”
越千秋眼睛一眨不眨地和面容平静的康乐对视了好一会儿,四下里瞅了瞅,发现这宽大的玉辇上除却皇帝的坐榻之外别无座位,倒是摆着几个坐垫,他就毫无顾忌地选了一个远离皇帝的位子一屁股坐下。
紧跟着,他才用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口气说:“皇帝陛下怎会想着带我去祭祀皇后?”
没等皇帝回答,他就连珠炮似的抢白道:“皇帝陛下可千万别说,今天这节骨眼上也和我父子相称,我怕先皇后气得从地下爬出来和我们算账!”
“朕只是想看看她,顺便也让她看看,寻常人家十四岁的孩子应该长什么样。”
越千秋没好气地一撇嘴:“我又不算寻常人家的孩子……而且皇帝陛下自己也说过,从前那棺材里头没人的,那如今这坟墓里头岂不是也没有人?”
“既然没有人,你还怕她从坟墓里头爬出来找你算账?”
越千秋没想到皇帝居然会借着自己的冷笑话调侃回来,干脆赌气不开口了,就这么盘腿坐着发起呆来。所幸皇帝也没开口,反而悠然自得地拿起一本书翻着,仿佛召他入了这座玉辇,仅仅是为了调侃他几句。
也许是因为睡眠不足,十六个人抬着轿子前进,就算步子再稳健,总难免会有一点晃晃悠悠的感觉,因此越千秋不知不觉就有些眼皮子打架,渐渐眯上了眼睛。
可几乎就是快要睡过去的一刹那,他猛地惊醒了过来,第一反应便是看向了皇帝身侧,发现那个曾经见过的中年女子依旧静静侍立,他方才意识到自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可还没等他多想,却只听皇帝开口说道:“一会儿到竞陵之后,朕还要另外沐浴更衣,你自己找地方打发时间。”
听到并不需要自己也来个沐浴更衣,越千秋稍稍舒了一口气,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一声。毕竟,今天他穿了一身素色衣裳,算得上很尊敬逝者,很给面子了。
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皇帝竟是又对身边那个中年女子吩咐了一声:“康乐,你带着他去竞陵之中好好转一转,毕竟,朕百年之后,也会葬在这里。”
虽说这年头当皇帝的也好,当官员的也好,大多数都是没死就想着给死后挑地方,然后大兴土木,可越千秋实在是不太习惯还活着就先想到死,脸色顿时拉长了一些。
为了消除这种尴尬的情绪,他索性突然开口问道:“皇帝陛下来祭祀皇后,不带其他皇子公主也就罢了,为什么不带大公主?”
皇帝微微怔了一怔,足足隔了许久,他才淡淡地说:“她自己会来,没有必要和朕一起过来做样子给别人看。”
“那难道带我过来就不是做给别人看了?”
康乐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和皇帝说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却不想皇帝只是微微一笑道:“你是诱饵,当然要大大方方地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这还真是丝毫都不客气!居然当着你的面说你是诱饵!
越千秋只觉得一阵气怒,扭转头看向别的地方,当即使劲调匀了呼吸。
今天要是还有人被吸引过来,那就是一等一的蠢货!
公子千秋 第三百四十五章 犀利刁钻露破绽
u?j?%???^????4nb??r??ey??? 7t????7??????r+???拖了将近两里路,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终于来到竞陵的神门之外时,越小四眼看越千秋囫囵完整地下了皇帝的玉辇,心里终于舒了一口大气。
他天不怕地不怕,自然谈不上怕这位便宜岳父,可他就怕这位不按常理出牌。说实在的,有些事情闹到现在,他自己都有些糊涂了。
因此,当越千秋一改上车时的睡眼惺忪,神气活现地来到他面前时,他知道这会儿不应该和人表现亲近,便沉着脸冷笑道:“怎么,又从皇上那儿拐了什么好处来?”
“我有那么能耐吗?”越千秋嗤笑一声,随即头也不回用拇指往后头指了指,“皇上给了我一个向导,让我随便在这竞陵晃晃,他要先去沐浴更衣,回头才去祭祀。晋王殿下要统领禁军,没那功夫,兰陵郡王你既然是闲人,和我一块去转转如何?”
越小四登时心中一跳。他当然看到了那个扶着皇帝从玉辇上下来的中年女子,虽说完全不认识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可能够越过皇帝往日最信赖的内侍赫五爷,呆在那玉辇深处陪侍御侧,越千秋又说是皇帝给他的向导,他顿时想起严诩之前提过的长缨宫深夜不速之客。
因此,眼见人已经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他就皱眉说道:“竞陵重地,皇上竟然许你四处乱晃?那我真得看着你一点,天知道你小子会不会使坏!”
康乐万万没想到,越千秋一下玉辇,竟然就去主动撩拨兰陵郡王萧长珙。听到萧长珙也竟然提出要跟着,她不由得皱了皱眉,上前裣衽施礼后便开口说道:“郡王,我是长乐宫尚宫康氏,奉旨带越九公子在竞陵中行走。”
“康尚宫?”越小四飞快地在心中搜寻着记忆中有什么宫里的重要宫女姓康,须臾就有了结果。他用带着几分惊疑和目光打量着对方,随即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越千秋,仿佛在踌躇是否要不管不顾跟随。
正要换轿子的皇帝看到了这边的情形,虽隔得远听不见对话,可他略一沉吟,却还是打发了一个小内侍过来。那年纪和越千秋差不多大小的内侍近前施礼后就恭恭敬敬地说:“皇上吩咐说,兰陵郡王如果闲着,就也跟着康尚宫和越九公子一块转转。”
求之不得啊!
越小四心里这么想,脸上也立时笑了:“既然有皇上吩咐,我正好看着这小子。”
康乐也不知道皇帝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可想想兰陵郡王萧长珙也是一匹独狼,,“皇后常说,人在世上,就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没有竞逐上进的心思,也就庸庸碌碌一辈子而已。她希望等到死了埋进土里的时候,不会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萧氏。所以,皇后当初拟定陵寝之名为竞陵,皇上便准了。”
越小四也没想到竞陵的名字竟然还有如此玄机,啧啧称奇了一会儿,他也终究忍不住有些心痒痒,快步上前截住康乐问道:“我和平安成婚的时候,先皇后已经过世了,她的事我也是最近才听晋王和大公主说了一星半点。我斗胆问一句,先皇后为何不悉心栽培大公主?”
这个问题犀利而又露骨,康乐不禁有些愠怒。可见越小四满脸正色,分明不是因为戏谑或其他缘故才这么问的,她终究不得不强忍愤怒质问道:“兰陵郡王这是什么意思?”
“大公主骄横跋扈,横行霸道,现在她是皇长女,这样自然无妨,可日后呢?她是皇长女,比其他弟弟妹妹要年长很多,先皇后当年生下她之后,明明有大把时间好好栽培这个女儿的,而我大燕公主也曾有人能握住不小的权柄,为何先皇后就从来没有过那念头?”
越千秋顿时一拍巴掌道:“对啊,就算起初没有儿子,女儿栽培好了,也可以当左膀右臂!”
“我不知道。”康乐面色变幻了好一会儿,最终吐出了这生硬的四个字。而她这转身扭头一走,越千秋迅速和越小四交换了一个眼神。
越千秋之前和大公主就打过两次交道,想得没这么深,可此时越小四提起,那位康尚宫又这幅反应,他哪里不会浮想联翩?一时间,他的脑海中已经转过了无数八点档电视剧中的经典剧情,大公主的身世也被他脑补出了好多个版本。
对于随便换丈夫兼且草菅人命横行霸道的大公主,他可谈不上什么好感!
而越小四想得却更加深远。纵使对大公主和十二公主这样的,他大多数时候只觉得心烦,可现在仔细想想,皇帝对长女固然似乎有些偏爱,有些纵容,可也并没有非常离谱。否则,他这个刚刚“丧妻”的哪怕有点军功,皇帝也可以明着勒令他把大公主给娶回家。
而且,从前大公主那一段段婚姻,全都是弄成既成事实之后,方才在皇帝那儿通过的。
先头那位皇后如果真像越千秋转述皇帝的话那样,有那般能耐——那么能力总不应该逊色于萧敬先,有心教女儿会教不好?即便大公主事后性情大变,会这般冲动不智吗?他能看得出来,这位皇长女行事没有太大假装的成分,遇事真的不太动脑子,而且也不愿意动脑子!
也许她根本就不是皇后亲生?也许皇后纵容皇帝纳妃无数,一来确实因为心志远大,不在乎家宅那点事,二来也是在于,不能生育?
如果真的不能生育,所谓的小皇子怎么来的?还是说真的是千辛万苦方才有了那一胎,于是真的是难产而死?
如果康乐知道只不过是一个问题,就让越小四想得那么深远,那么她一定会在最初就死守心情,一分一毫都不露在脸上。可她只想着萧长珙和当年的皇后完全谈不上任何关系,如今这一问恐怕更多的是因为大公主的纠缠,因此恼归恼,终究没有多想。
直到她沉默着把一大一小带到陵园中一处看似不起眼的小屋门前,她才淡淡地说:“请郡王和越九公子在这儿休憩一下,祭祀的献殿就在不远处,奴婢要去看看皇上那边什么情形,先告退了。”
见她真的说走就走,本来预备好和那天跟着皇帝到处乱逛一气时一样,好好听人讲故事的越千秋,顿时傻了眼。
直到人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之中,他才在屋子里东敲敲,西打打,四处找寻可能存在的机关。当领子被人揪住时,他就没好气地说:“干什么,我看这儿不是有地听,就是有密道!”
“你小子传奇话本看多了!”越小四四下里一看,死活把越千秋给拖出了小屋,这才嘿然笑道,“那位康尚宫兴许觉得你就是个诱饵,没必要下那么大功夫,所以才敷衍你。她不在也好,后头有块空地,我们去松松筋骨?”
越千秋知道越小四绝不会无缘无故就邀自己打架,当即想都不想地说:“来就来!”
他随手把下摆掖进了腰里,等到了那空地之中,拉开架势和越小四拳拳到肉地连碰数下,两人竟是不知不觉间擒拿手对擒拿手,彼此紧紧锁住了对方的肩膀。知道这招数都是越影亲传,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肯松手,越小四趁势低声说了一句。
“竞陵还留着勘陵时搭起来的高台,也许有人正在借此监视我们,你可别乱来!”
“乱来的是你吧?你就没别的招了吗?非用影叔的招!”
“废话,影哥那是我半个师父,我不用他的招用谁的?”
嘴里这么说,越小四却是倏然变招,可没想到越千秋竟然也变,手指缝中寒光一闪,竟是夹着一枚也不知道是刀片还是钉子似的东西。他虽说躲过这一招,却还是吓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地叫道:“你竟敢带这种凶器上玉辇!”
“反正我又没行刺!”越千秋随口顶了一句,这才压低声音说,“我想看看人家对我到底什么态度,谁想到竟然没人搜我的身!”
“那也没必要这么明目张胆,万一被人搜到,你有嘴都说不清!”
眼见越千秋轻哼一声把东西缠在皮腰带里,紧跟着又和自己过了两招,越小四方才趁着这近身肉搏的机会,低声把自己刚刚那点猜测对越千秋说了。
没想那么多的越千秋被越小四这大胆的推测弄得一愣一愣,结果失神之间,就只见越小四狡黠一笑,他一下子就被人掀翻在地,气得他大叫一声道:“你耍诈!”
“打架的时候分神,这是大忌,懂吗?”
趾高气昂地教训了一下便宜儿子,越小四正要传授一下人生经验,突然就只听到一阵不小的喧哗。他禁不住瞅了一眼越千秋,却见少年同样目露异彩,他不由得笑了一声:“看来是出事了,走,去看看!”
公子千秋 第三百四十六章 死者和生者
???6??4?o6s??????q?_c?h]4h??定会出事,这是越千秋和越小四出来时就已经达成的共识。
此时,越千秋还没来得及答应,就发现身边风声掠过,等看到越小四倏然前冲之后,竟是径直跃上了刚刚那座小屋的屋道:“兰陵郡王你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我琢磨着,是不是皇上吩咐不管什么事都不许惊扰,所以禁军不肯放那个信使进去,所以人才在情急之下嚷嚷出来的吧?”
这些天来越千秋大小也是个名人,所以那军官自然认得他,此时索性爽快地承认道:“越九公子说得一点都没错,结果那个信使一嚷嚷出口,我们就知道坏了。当时晋王殿下和汪将军徐将军都被赫公公请去了,大伙儿为免出事,自然严苛了一些,谁知道会捅出这样的篓子。”
越小四有些愠怒地斜睨了越千秋一眼:“卖弄聪明,瞎逞能!”
“总比某个一开口就打打杀杀的人好!”越千秋想都不想就反唇相讥道。
那军官眼见这一大一小针锋相对,不禁暗自头疼。好在很快就有人出来对他打了个手势,因此他立时如蒙大赦地悄然退下。
来人正是在北燕宫中人称赫五爷的赫金童。他原本的名字当然不是这金童两个字,而是金瞳,可皇后当年随口调侃了一句,他便改成了现在这两个字。
虽说如今已经年近五旬的他却叫做金童异常奇怪,可宫里宫外哪怕晋王萧敬先这样张扬跋扈的,也从来不曾叫过他的名字。
因此和越千秋来来回回斗了好几句的越小四,见赫金童出现在面前时,立时就非常审慎地停住了这没营养的斗嘴,颔首叫道:“五爷,皇上还好?”
“放心,皇上还好。”赫五爷干巴巴地答了一句,随即就说道,“皇上召兰陵郡王和越九公子一块去献殿。”
虽说皇后算是最名正言顺的岳母,毕竟平安公主生母早逝,又不是什么高位妃嫔,可人当初死的时候,越小四正在南边脚踢三山拳打五岳,连平安公主的面都还没见到,所以更别提这位传奇人物了。此时听到要自己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去献殿,他同样有些摸不着头脑。
越千秋还能说是诱饵,可他呢?他可不相信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否则哪会这么自由?
那皇帝要他去祭拜先皇后干什么?
想不通的事就不想,越小四非常利落地把这个疑问抛诸脑后,点点头后也不理睬越千秋,昂首阔步走在了前头。
而落后他几步的越千秋则是在经过赫金童身侧时,见其纹丝不动,突然停下脚步问道:“您不一块进去吗?”
赫金童之前在朝会上和越千秋照了一面,后来那天就一直都在为越大老爷被人下药的事忙活,并没有跟着皇帝出宫,所以,他没想到越千秋竟是自来熟地有此一问,所以不由得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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