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千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府天
“没想到爷爷和长公主都那么厉害,竟是在今天给师父找了这么好的机会!”
仿佛是映衬着他这句话,严诩已经把高泽之掐得进气少出气多,眼看快不成了。不但如此,严郎君还凶猛地将两个偷偷摸摸拉偏架的官员给甩到了一边,随即又大吼了一声。
“高泽之,你当巡武使的时候和吴仁愿一样,没安好心!想让玄刀堂武品录除名,却又生怕地方官提供得证据不够,就把主意打到了大石寨!你知道你兄长看不惯大石寨那两个玄刀堂出身的武将,却又架不住他们屡有功勋,就趁着北燕入寇,扣下求救的信使,不派援兵!”
严诩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咆哮:“不但如此,你生怕我那两位师兄刘静玄和戴静兰战死大石寨,届时得一英烈的美名,竟是暗中纵容商贾里通北燕,将他妻室父母全都送去了北燕,燕军这才得以在攻城最后,大石寨粮绝无兵时招降成功。”
“若非你这釜底抽薪的毒计,这一仗大石寨打到最后,刘静玄戴静兰身边十七名亲兵,又怎么会愤恨主将遭遇,最终全数归降!高泽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吴仁愿还只不过是推崇严刑峻法,时时刻刻警惕侠以武犯禁,你却因母家和玄刀堂一场争地的官司输了,就一直耿耿于怀,用毒计害人!”
“你这比没人缘家的黑狗更加卑鄙无耻的小人!”
听到这里,越千秋顿时遽然色变。他万万没想到,大伯母口中提过的那两位大石寨守将,师父曾经耿耿于怀的那两个师兄,所谓投敌竟然有那般隐情。而眼前这个已经白面无须,身材高大,看上去比吴仁愿要亲和力大多了的刑部侍郎,竟做过这种比吴仁愿更卑劣的事。
他扭过头去看着面色苍白的刘方圆和戴静兰,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
“师父从没告诉我,玄刀堂还有那样两位长辈……可师父之前虽说离家出走,可没走多远,而且之前又没钱,肯定查不出来这些陈年旧事,多半是东阳长公主替他查的。”
被死死掐着脖子说不出话来那么久,高泽之终于趁着严诩情绪彻底爆,手下稍稍一松的时候,挣扎着嚷嚷反击道:“胡言乱语,你没有证据!”
公子千秋 第九十九章 图穷匕见(下)
严诩微微一呆,随即冷笑了一声:“我是没有人证物证,否则我早就给你厉害看了!你以为扳倒了吴仁愿,你就能当刑部尚书是不是?我呸,我倒要看看,今天我在这里直接打死你,你还能不能做这个刑部尚书!”
听到这很有些中二气质的发言,越千秋立时按着额头,小声嘟囔道:“竟然没有证据……这么说来,师父是只想好好把人揍一顿,根本没想到任何后果?长公主居然也由他胡闹……啊,我忘记了,长公主应该想着反正回头去哭太庙,总能把儿子救回来……”
太大的道理,刘方圆不懂,戴展宁就算比他更成熟一些,其实也只是似懂非懂。然而,越老太爷正气逼人,东阳长公主用实际行动力表达了对玄刀堂已故云掌门的歉疚,周霁月和苏十柒虽为女子却一身武人的风骨,还有严诩那如假包换的好武艺,虽出身显贵,却只凭一腔意气就替他们的父辈鸣不平,无不是他们之前没想到的。
就连越千秋,之前也敢挺身而出,对上那位在北燕也同样凶名卓著的刑部尚书吴仁愿!
这种时候,难道千里迢迢方才来到金陵的他们,就一路旁观到结束?
更何况,眼下只差最后一击而已!
在刘方圆那期冀的目光下,戴展宁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伸手从胸口拉出了一根红绳,红绳的底部系着一根有些奇形怪状的金属棒。
刘方圆见状,顿时大喜过望,连忙也从自己的脖子上拉下了一件类似的东西。他接过戴展宁手中的金属棒,将其合在一起。
一直注视着两人的越千秋虽早就知道有这东西,此时等到戴展宁从刘方圆手中把合在一起的金属棒拿了过来,递到了他的面前,他不禁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戴展宁郑重其事地说:“严公子没有证据,但我们有当年受代州当地刑部分司唆使,将刘戴二位家眷送去北燕的商贾供认状,有代州当地那位刑部分司主事的供状,有高行之和这位主事往来的密信,有高行之和高泽之的往来书信,还有大石寨被破,血战力竭,最终死难的将士七百余人联名血书!”
这些东西一部分是爹爹和刘叔叔辛辛苦苦弄来的……也有一大部分是越四爷用了非常手段,他爹都无法确认真假,如今也只能赌一赌了!
尽管周霁月潜伏屋没有证据,奴婢这儿却有!”
此话一出,刚刚还吵吵闹闹的水云天中,一下子陷入了一片死寂。在这样的氛围中,东阳长公主无视一大堆惊骇欲绝的目光,竟是径直从皇帝身边过来,接过了桑紫呈交的东西。
桑紫知道众人想知道的是什么,当即从容说道:“奴婢奉长公主之命,访查此事多时。如今证物尚未拿进府,这是一把密匣的钥匙,而那密匣埋藏的地方,只有长公主和奴婢知道!”
严诩知道自己的老娘东阳长公主找到证据,这不过是托词,可即便如此,他依旧难掩心中畅快。他在惊骇欲绝的高泽之脸上狠狠来了一拳,这才松开了手,恰是哈哈大笑道:“这件事在我心头积压十年,没想到这次竟是能够一朝得解,实在痛快!”
越小四,你偷了我的计划离家出走留我顶缸,现在却又送了我师兄的两个儿子回来,还了我一个人情,算是我们两不相欠。等我回头替你教好儿子,再让他找你算账!
越老太爷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见裴旭满脸措手不及,其他几人也是面面相觑,他这才再次站了出来,躬身施礼道:“皇上,这些年,刑部从尚书到侍郎,全都是从当年巡武使任上出来,如今却一个接一个爆出这等罪状,实在让人寒心。足可见当初为了监察武林的巡武使制度,实在是流毒无穷。”
不等裴旭等人反驳,他就趁热打铁地说:“为了自己有政绩,被人赞扬铁面无私,便鸡蛋里挑骨头,拼命压制武林,这难不成便是太祖赐各大门派御匾的初衷?臣恳请皇上,从今往后,刑部尚书再不需要巡武使资历,再不从巡武使选,以此定为永制!”
“臣再恳请皇上,召上三门,中六门,下九门于金陵,一则商讨重修武品录,二则抵制北燕的御前比武大会,三则,重申朝廷嘉赏武者报国之心,重惩之前败坏朝廷风气的败类。拿不出北燕那真金白地的许诺,至少也要拿出当年太祖皇帝的魄力来!即便不能如北燕那般穷兵黩武,却也不能一味崇文抑武!须知,大敌在北,难道朝中不该人人觉得芒刺在背?还有功夫压制武林,简直鼠目寸光!”
公子千秋 第一百章 祸水东引
魄力……
皇帝已经许多年不想听这个词了。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缺乏魄力,从前是和太后硬:“爷爷,原来是你把皇上和诸位老大人一同请来陪我过生日的?这可真是太好了,一二三四五六七……”
他一个个数过来,最后一个数到了皇帝头上:“这不是说,除了爷爷之外,还能给我添上七份贺礼?”
“这回你却犯糊涂数错了。”越老太爷略过皇帝,随手一指同僚,手指在李长洪身上尤其多停留了片刻,直到对方极其不自然,他这才语重心长地说,“你要知道,之前吴仁愿和高泽之那两个,也都是皇上掏腰包,从皇家内库给他们垫了一份送你的贺礼。”
“原来如此。”越千秋拳头一敲手掌,做恍然大悟状,但随即就冲着皇帝笑意盈盈来了个深深的打躬。
“多谢皇上深情厚谊,但爷爷说得那两份,我却实在不敢收,只能退给皇上。师父是玄刀堂掌门弟子,我是师父的徒弟,绝不收仇人的东西!周姑娘是我的朋友,朋友仇人送的东西,我也一样不能收!”
话音刚落,他就只见一个人影蹬蹬蹬从身边冲过去,等看清楚是小胖子,而且小胖子直接在皇帝身边抓着手撒娇卖萌,饶是他自己在需要的情况下也能把这一套用得炉火纯青,还是忍不住一阵惊悚。
“父皇,千秋既然不要,您就转赐了儿臣吧,儿臣送给他当贺礼。好歹儿臣刚刚也给越老大人壮声色助威了,您给儿臣这个面子,儿臣出来得急,贺礼是备下了,但有点太薄了!”
这一次,连越老太爷也已经嘴角抽搐了。
要是还看不出这死小胖子在拼命和他家拉近关系,他就白活了这么多年!
可就在李易铭看到皇帝面色渐渐转好,显然可能答应这个条件的时候,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自己竟是突然离地而起。吓了一跳的他使劲挣扎了两下,随即就意识到了什么,慌忙往左右一看,这下立时瞧见了那个拎着自己的黑手。
不是严诩还有谁?
死板着一张脸的严诩冷冷说道:“舅舅既是帮着他们给千秋出贺礼,千秋不收,我代他收了!那两个家伙欠了白莲宗和玄刀堂那么大一笔帐,收他们一点贺礼算什么,再说还是舅舅帮忙出的!”
说到这里,他还脸色不善地横了李长洪一眼,让后者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莫名其妙。
“至于户部侍郎李大人,你马上就要升官了,你不觉得应该送我家千秋双份大礼?要不是他今天过生日,你会有机会荣升刑部尚书?”
我还不是刑部尚书呀!倒霉的户部侍郎大人欲哭无泪。我今天到底招谁惹谁了!
公子千秋 第一百零一章 越小四的消息
黄金九连环一副、玉球一对、金锁一个、铜制摩罗小人一组十二个……
数着自己这次“过生日”的收获,越千秋不由得撇了撇嘴。
内库出品,必属精品,问题是上头几乎都刻着印记,又不能变卖了换钱,又不能吃喝,这就和从前逢年过节他收到的那些礼物一样,只能压箱底。
他有些唉声叹气,落霞和追星逐月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劝。
她们今天也是高高兴兴出去玩的,谁曾想在水云天里竟然会看到那样大乱斗的一幕?好好的生日,就这么被那些复杂的朝廷大事给完全搅和了。更让她们瞠目结舌的是,周姑娘竟然不是普普通通来家里投亲的。而刘公子戴公子似乎也有什么事被滞留在长公主府。
直到现在,那三个人都还没有回来。听说,还有不少案子要周霁月去作证。如果不是有老爷子和长公主作保,她们简直得担心周霁月会不会脱一层皮!
“九公子……”落霞终究最年长,此时见越千秋似乎情绪不高,她就不得不上前低声劝道,“等周姑娘回来,赶明儿咱们重新给您过生日吧,今天这一趟不算。”
“不算?”越千秋愕然回头,等看到三个丫头满脸担心的样子,他终于反应过来,他烦恼的和她们烦恼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可这种被人关心爱护的感觉,他当然不会拒绝,当即笑了起来,“好好,等霁月回来,咱们关上门,叫上师父,在这儿开个夜宴!”
夜宴二字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了王一丁的大嗓门:“九公子,大太太来了!”
大太太……自从前天晚上匆匆出门之后,直到他今早去长公主府都听说还没归来,这是回府了?
想到今天发生的这一连串事情,越千秋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二话不说就奔了出去。当匆匆来到内院门口,他就只见大太太带着向二娘走了进来,面上显然有些憔悴和疲惫。
他起初还以为大太太的所谓探病是个借口,如今见这位大伯母如此模样,反而有些不确定了,连忙上前去作揖叫了一声大伯母。想到自己今天拐了越秀一出去,结果又让倒霉的侄儿饱受惊吓,他不禁有些心虚,当下缩了缩脑袋说:“长安……”
他这后半截话还没说呢,大太太就笑着打断道:“我刚回来不久,长安把事情大致都告诉我了。他小小年纪经历这么一场大阵仗,哪怕就是看看热闹,对他日后也有好处。你能带上他,足可见你们叔侄的情分,我倒要谢谢你才是。”
尽管对大太太的通情达理并不意外,可人家一点都没有怪罪的意思,越千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越老太爷可没让他把越府重长孙带去公主府凑那种天大的热闹。
“大伯母不怪我就好,我倒没想这么多,只想既然是打着过生日当幌子,请的一个个都是外人,咱们越家自己人却一个都没有,看上去难免不正常,叫上和我年纪相仿的长安,那就看上去很自然了。否则,我就算把刘方圆和戴展宁都拖去,他们也会起疑……”
“好了好了,不用解释,你是帮老太爷做事,又牺牲这么大,我怎么会怪你?”
大太太笑着用牺牲二字打趣了一下越千秋,用眼神示意向二娘留在门外,自己跟着越千秋往里走,却是无限感慨:“我倒没想到,老太爷这次和长公主商定之后,动作会这么快,竟是晚了一步,否则若是我一块跟着去公主府看看那一幕,这辈子也就无憾了。”
她说得情真意切,随即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撤去红布的亲亲居三个字,她就有些怅惘。
“我之前想着你这儿既然有玄刀堂的刘戴两家子弟,老太爷又留了周霁月,陡然想起我姨母提过,她父亲曾经多地学艺,所以她收留了如白莲宗玄刀堂这样被除名的门派遗留的十几个孤儿在自己的庄子上,还请了个人教习他们武艺,以免忘了自己的出身。”
见大太太面色黯然,越千秋不禁微微色变:“大伯母,难不成这些孩子……”
大太太擦了擦眼角,苦笑着摇了摇头:“孩子们如何,我还来不及去瞧,但我那姨母却是正好在见我派去的向二娘时犯了病。我匆匆过去,守了她两日,她终究还是去了。她那些子女都是软弱无能的,所以她临终前,把这些孩子都托付给了我。”
越千秋顿时有些大汗。他还以为大太太半夜出去探病是借口,没想到是真的!想来也是,这年头可不比后世,爹娘爷奶外公外婆病了张口就来,全都能拿来当成各种请假搪塞的借口,哪像这年头孝字大如天,敢拿长辈生病来糊弄人的……呵呵,那就不止唾沫星子喷死你了!
他不大会安慰人,可看大太太明显是真伤心,想来和那位姨母的关系相当不错,而当初爷爷装病,他在知情后固然又好气又好笑,可最初还不是觉得好似天塌了?
于是,他只能低声说道:“大伯母,人死不能复生,您也请节哀……那位婆婆是个良善好人,一定会往生极乐,下辈子更加多福多寿。”
因为是姨母去世,大太太要服丧五月,刚刚回去之后,已经收获了晚辈和下头仆妇的无数安慰,越千秋的话听着并不出奇。可她看到越千秋低着头,仿佛也有些感同身受的样子,心里不禁纳罕。她摸了摸越千秋的头,素来严肃的面孔竟是更温和了一些。
“你师父是玄刀堂掌门弟子,周姑娘又是白莲宗硕果仅存的继承人,等他们回来之后,你和他们说一说,到时候有空跟我一块过去看看,是否可有旧识,再商量商量如何安置。”
“好!”越千秋一口答应了下来,随即又笑嘻嘻地说,“我也一同去!”
“告诉你就是要你一同去。”大太太哑然失笑,“若是没有你这最会说话的小机灵鬼同行,那些尝过颠沛流离,寄人篱下滋味的孩子,万一不认识更不相信你师父和周姑娘呢?到那时候,好事变成坏事,我岂不是白对姨母承诺了?”
大伯母你直说我最会忽悠就行了!
越千秋很想这么说,但最终还是把这话当成夸赞收下了。等到他亲自把大太太送到夹道的入口,眼看人消失在了视线之中,他却没有急着回房,而是站在那儿沉吟了起来。
今天的事情,越老太爷和长公主已经图穷匕见,掀翻吴仁愿和高泽之那是肯定的,因为证据似乎挺充分的,但接下来刑部尚书和侍郎的位子要扯皮,武品录能不能重修要扯皮,白莲宗和玄刀堂是否能够重回武品录,还是要扯皮。
在这种大背景下,周霁月和刘方圆戴展宁何时能够回来,还真是说不准。甚至严诩和越老太爷何时能够回来,也同样说不好。
说来说去,都是他太小,要他不是七岁而是十七岁,那不就能名正言顺跟在严诩身后?
越千秋又进入了阶段性埋怨老天不让自己赶紧长大的死循环。就在这时候,他只听得有人捅了捅自己的肩膀。转身一看,他发现是之前护送刘方圆和戴展宁到越家的那个付柏虎,不禁有些意外。紧跟着,他就又听到了一句自己更瞠目结舌的话。
“九公子想不想去见见越四爷?”
公子千秋 第一百零二章 百花街上的疑云
如果要说越千秋这一世最不想见的人是谁,越小四荣登榜首。
这么个离家出走的不孝子,见了干嘛,吐他一脸唾沫?他才不想叫这家伙一声爹!
但如果要说越千秋这一世最想见的人是谁,越小四仍然荣登榜首。
因为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在离家出走后当了北燕大寇!
这七年来,即便越小四在家里是个不大不小的禁忌人物,等闲没人愿意提他,可越千秋当初厮混于赵大娘等底层仆妇中,刻意打听,再加老爷子偶尔露出口风,他还是了解了不少。
而如今他的师父严诩,用通俗的话来说,当年和越小四那是好得能穿一条裤子的死党,通过严诩的讲述,他自认为又了解了便宜老爹不少。
简单地总结一下,七年前,越小四是个集合了愤青、中二、喷子、自我中心者等等特质于一体的叛逆青年。
可根据越小四七年来第一次送回来的那封信,还有付柏虎的讲述,那结论就截然不同了。
那是能把北燕捅个窟窿,纵横来去如风,犹如开了主角模版的逆天大寇!
所以,如今付柏虎说能够带他去见越小四,越千秋眼珠子一转就冷哼道:“不想!要见也是他先回来见爷爷!”
付柏虎没想到越千秋的回答这么干脆,不禁呆了一呆,紧跟着才赔笑游说道:“越四爷只是好奇,老太爷替他收养的儿子。而且,他也有些事情想和九公子单独说……”
越千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付柏虎:“他能给我什么好处?”
“好处……”付柏虎直接想跪了,这越千秋怎么就和寻常小孩儿这么不一样呢?想来想去,他只能咬咬牙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有些肉痛地撮牙。
越四爷才不会这么好心到给养子见面礼,回头他非得把竹杠敲回来不可!
越千秋见是一面温润的玉牌,看颜色和纹理,大概值个几百贯,他这才把东西揣回怀里。
嗯,有这么点好处还差不多,但他还得去做点准备!
他从来就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之前看似他回回胆子贼大,连尚书大人虎须也敢捋一捋,可那是因为他仗着有越老太爷这个靠山,更何况大多数都是老爷子背书怂恿的。
在答应付柏虎之后,他首先回房打发落霞去大太太那儿报备,然后……
他就带上了安人青和徐浩!
虽说这一女一男曾经都不是什么好鸟,可在严诩和越影全都不在的情况下,这是他能够调动的最强大战力了。至于他自己,身上还揣着师父的酒肉朋友齐南天送的匕首,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武器。
因为付柏虎说要隐秘些,越千秋就从善如流地没有坐车出门,而是和安人青同乘一骑。至于为什么不是和徐浩同骑……原因很简单,他不喜欢那个装腔作势的老男人!
尽管妩媚妖娆的安人青也同样不是善男信女,可在他潜意识中,阿姨总比大叔好。
总共三骑人出了越府不多久,便立时又有两人匆匆骑马出府,看方向竟是朝着前头越千秋一行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此时已经过了申正(四点),付柏虎带路,越千秋等三人两骑在后头跟着,在城中大街小道兜兜转转足有两刻钟,越千秋还没开口,徐浩就先板脸了:“喂,你这是在绕圈子吧?京城这一亩三分地,我闭着眼睛也能知道哪是哪,你不嫌浪费时间吗?”
这快黄昏的时候突然跑出来,越千秋还神神秘秘不说到底出来干什么,他回头可要担责的!越老太爷倒是一直笑眯眯的,从来不说打罚之类的,奈何越影那切磋二字吓死人!
他自忖武艺高明,可每次都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越老太爷这贴身护卫从哪找来的?
越千秋没想到爱装高手范的老徐还是个活地图,心想自己倒是能省点事,嘴里却对安人青问道:“安姑姑,徐老师说咱们在绕圈子,你怎么看?”
安人青一路上就发现越千秋身体前倾,几乎就没怎么往后靠过,自己的酥胸白挺了,有心靠过去,想想**一个才七岁的小兔崽子也实在浪费了自己的美色,再加上处处讲究规矩体统的大太太实在给她留下了太大的心理阴影,因而她反倒纠结了起来。
这会儿越千秋发问,走神的她隔了片刻才醒悟,连忙顺势笑道:“我这见识怎么能和徐老师相比?付爷,徐老师可是追风谷高手,你可别糊弄他!”
付柏虎这才多看了徐浩一眼,随即打哈哈道:“九公子,徐老师,安姑姑,我这可不是绕圈子,是金陵城实在太大,我初来乍到,这一时半会有些迷路了。这下子终于找到路了,一会就到,我保证一会儿就能到!”
越千秋可不会相信这鬼话。
他刚刚临走之前就嘱咐落霞去衡水居禀告大太太,为的就是给自己多点保障。
一来出行前向长辈报备,回来越老太爷不至于再拎了他过去耳提面命。
二来,他也想试探试探老爷子是否有什么稳妥高手交到大太太手里,又或者大太太自己就有这样的班底,到时候只要看跟上来的人,就能有个直观的体会。
至于第三,那就更简单了,即便带了安人青和徐浩,可他还是担心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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