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列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寒月纪元
“尖啸堡有多少血族”尤利尔不答反问。他向这守卫头领走去,神秘度的反馈告诉他这人不过是刚刚转职。他几乎忘记自己也正处于这个环之阶中的位格了。想不到有一天,我也能利用神秘度的差距慑服敌人。
“比比你想象的多!”头领色厉内荏,竟在尤利尔逼近时坐倒在地。
一个胆小鬼。尤利尔在心里评价。不过胆小鬼有胆小鬼的好处,倘若碰上扎卡里那样狡诈的家伙,我又得恶心自己。“别指望会有卫兵来帮你。波西埃男爵不在城堡,没人是我的对手。”他一脚踩住头领的手腕,同样涂了毒的尖木棍掉在地上。“告诉我,城堡里有多少头吸血鬼”
“我没数过”头领一边尖叫一边回应。
你把它吓得精神错乱了指环索伦不知怎么从中寻到了乐子。
“我的神秘度其实并不高,没道理会做到这种程度。”尤利尔也很迷惑。
他怕你的剑戒指告诉他。
尤利尔恍然大悟,收起长剑。这柄斩剑是乔伊用魔法制造的武器,蕴含着空之境的神秘。若非使者让他使用,恐怕学徒一碰它就会被冻僵。改成同样致命的秘银短刀后,吸血鬼头领的情绪反而稳定了一些,尤利尔觉得刚刚战斗胜利带来的成就感顿时熄灭了大半。与他的目标相比,这点小成绩实在是不值一提。
得到准确的情报后,尤利尔没放过守卫头领的性命。他轻巧地砍下吸血鬼的头颅,断裂处的血管被秘银烧焦。脑袋在寒意森森冰面上弹跳着,滚进横七竖叠起来的尸体堆里。尤利尔遵循誓言,将这些血族统统杀死,一个不留。
继续向前可不明智指环提醒他,那些血裔上哪儿去了
“大概是在东边”学徒顿住了,因为地牢里寂静无声。难道他们提前离开了牢房里空荡荡的,竟连一个囚犯都无。他不禁提起心。血裔们多半遇上了麻烦。“米斯特洛克”尤利尔高声喊。
他们往上走了指环写道。
尤利尔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往上等等,你指城堡诸神在上,他们到那儿干嘛去”地牢现在是安全的,古堡内部可未必。虽然迷惑不解,但学徒还是沿石阶向上。原本的守卫几乎都死在了他的剑下,尤利尔一路走来,没看到一个活人。
直到在一间半开的门前,尤利尔发现了一具眼熟的尸体。他浑身泛着石质的黑灰,身穿的残缺皮甲散落在地上,尖矛压住肩膀。这具尸体属于血裔。
罗顿沃斯的队伍出现了损伤。他们遇到了敌人,吸血鬼还是同样的血裔看在盖亚的份上,他们怎么能丢下我自己上来呢!
对于血裔首领的反常行为,尤利尔猜测他的兄弟恐怕没被关在地牢里。这些人执意要到古堡上层不过他们又是从哪儿离开地牢的呢趁着他拖住卫兵的时候走石阶不,血裔只是凡人。
尤利尔犹豫着要不要用灵视窥探一下未来,但他已经借助誓约之卷的力量这么久,继续下去恐怕副作用会变得难以承受。吸血鬼卫兵头领说尖啸堡没有比男爵更强大的血族,他说得信誓旦旦,不是谎言。
更何况,除了血裔们的安危,学徒要考虑的东西还有波西埃男爵在尖啸堡扣留下来的人类孩子。他觉得前者再怎么孱弱,也不可能比什么也不懂的小孩更无力。
你忘了,吸血鬼们拥有索维罗魔药的配方指环提醒。
我没忘。“所以我得尽快找到罗顿沃斯他们。”
莫非你真觉得血裔不堪一击么
它想说什么尤利尔怀疑索伦是否能意识到自己的表演给他带来了怎样的第一印象。“他们有自己的智慧。”学徒说,“可血族对他们的诅咒限制了智慧转化而来的力量。不管怎么说,吸血鬼是非常难缠的敌人,就算我也没法保证自己绝对安全。”
白痴,他们既然有脑子,那就肯定清楚自己的缺陷。血族因索维罗魔药变得危险,血裔也可以这么做
不知道为什么,尤利尔觉得造成了四叶城惨剧的索维罗如今在宾尼亚艾欧上到处泛滥,这种情况不大对劲。“你说米斯特洛克他们也有魔药”
而且是原态索维罗指环断定,烟叶萃取物只能增幅火种,不大可能对凡人有效。罗顿沃斯他们都是凡人他们需要点燃灵魂之焰,否则即便计划潜入古堡,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可能的
在仔细检查过血裔的尸体后,尤利尔没控制住将一把挡路的椅子砍成碎片。魔药烧尽灵魂后,受到诅咒的血裔化为了石像。我来帮你们。他想骂他们的愚蠢,指责他们对自己的不信任。你们本不用这么做。他又想起自己爬下悬崖时心头闪过的怀疑,这些话最终卡在喉咙里。
“他们在哪儿”学徒将斗篷盖在石像上,破洞中露出灰白的手指。
楼上有动静
转弯时一只观赏用花瓶砰得一声,撞在地毯边缘的木板上。它顷刻碎成破片,残株浸在血里。
尤利尔没给它一点关注,他看到一只扭曲的银头盔,以及其下宽阔的肩膀。这位农夫出身的领导者瘫倒在柜子边,一张长餐桌四角朝天翻倒在他身前,倾斜的桌面上破了个窟窿他石化近半的身体也同样。万幸他还有微弱的呼吸。
尤利尔的脚步刹住了。“罗顿沃斯先生。”这时候,什么样的关心都显得很不妥当。“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血裔首领疲惫地睁开眼睛。“书房里。”他吐出一句话,“我的侄子。我的兄弟。”他合上眼皮,复又睁开。更多深灰色的石质蔓延上他的身体。“我很抱歉,尤利尔。”
“你可以相信我。”尤利尔说。
“血裔是诅咒。它不仅夺走了我们的自由,还会使灵魂堕落。我们沉沦了太久,早已无法给予真心。”他的目光开始涣散。“对陌生人,对自己人请杀掉奥兰德,和我侄子”话语到此为止。
尤利尔看着他离世。
“我不明白。”罗顿沃斯的遗愿令人费解,他怀疑自己听错了。“罗顿沃斯要我杀掉米斯特洛克还有奥兰德是这样吗奥兰德又是谁”
我看你似乎知道
最后的问题并不难猜。血裔们离开村子潜入尖啸堡,成是为了这个奥兰德。他是米斯特洛克的父亲,罗顿沃斯的兄弟。“他们不是来救他的吗”
事情出乎预料索伦说,看来关于血裔,我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话虽如此,但尤利尔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清楚答案。他想到布鲁姆诺特,潜伏在治安局里的无名者威特克夏佐。他想到他火种上的魔法。烈火之歌,冬日之弦。无星之夜用神秘来保证成员不会泄密,那血裔怎么办他们的天敌创造了他们,以鲜血和诅咒使他们世代作为奴隶存活。有什么人会比死者更能保守秘密11
第二百五十九章 血裔之秘(下)
你还要参与进去吗那是他们的家事
家事。,“我所了解到的家庭可不是这么相处的。”尤利尔站起来,他已经听见书房中传来的碰撞和说话声,以及战斗时家具倒塌的轰鸣。如果血裔们还没有撤离尖啸堡,那他们一定在里面。尤利尔不知道血裔们还剩下多少人,他感到火种的波纹在门板后汇聚成浪涛,不停向外传递着涟漪。
若论及与索维罗的联系,恐怕尖啸堡中无人能出学徒左右。他的火种属于无名者,但燃烧的起因归根在被魔药杀死的塞西莉亚身上。尤利尔觉得自己应该憎恨它,但说实话,他不是一个擅长将情绪寄托在物品上的人。魔药是埃兹先生的朋友为活化火种而研发的炼金产品,它的出现被载入史册,不单单因为纽厄尔用它屠戮了四叶城。
血裔的诅咒可以传递指环警告他,虽然效果会丧失大半,但终究会造成麻烦。你若不幸被诅咒,我会为你编一段沉痛的悼词,来纪念你在外交部训练的日子
“外交部歧视血族”尤利尔在推开门前问。
我是说,除了白之使外交部没人会要你当学徒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我是最喜欢找麻烦的学徒,而唯有乔伊不惧怕任何麻烦。他喜欢挑战,我们再默契不过了。只要不测验课业的话。一只提箱迎面飞来,尤利尔侧身躲开。“米斯特洛克!米斯特。”
书房里正进行一场混战,其中果然有血裔少年。他拎着长矛,架在某个先前的同伴的武器上。闻言他扭一下头,脚下的地板嘎吱地响了一声。一句呼喊尚未脱口,他就看到光辉熠熠的神文从赶来的年轻人手中飞出,淡金色的屏幕若自天花板垂落而下,将两方人彻底隔开。
这一幕令他震骇。米斯特洛克露出混杂惊愕和惭愧的神情,还伴随着强烈的后悔。学徒说不准这时候他的心情起伏是否与罗顿沃斯有关。“尤利尔。”他放下了武器。一时间,他似乎不知该是哭是笑,缓缓跪在地上。
“你在干什么”虽说是两方人,但与米斯特洛站在一边的只有个高大的中年男人,他距离门最近,学徒开门时险些撞到他的后背。男人原本受到三个人的围攻,情况危急。透过血污和汗渍,尤利尔能看出他五官中与血裔首领罗顿沃斯相似的地方。“那是谁”
“我是奥兰德。”男人回答,“对你来说,我该只米斯特的父亲。那些守卫被你甩开了”他的语气充满迷惑。
“我解决了他们。”
“这不可能!”一个人说。
“但事实就是这样。”尤利尔告诉他们,“不太难对付。”他听见更多武器叮当砸在地上或脚趾的声音。“可你们这又是怎么回事就是想锻炼身体,也不需要到这里来。处理吸血鬼的过程令人疲惫,你们应该帮忙才是。”学徒明知故问。“米斯特,罗顿沃斯先生呢”
米斯特洛克一声不吭,神情恍惚。,他的状态好像刚从睡梦中醒来。奥兰德代替他回答:“他死了。”男人的声音如手琴的最低音。“你说得对,他们不该到这里来。”他望着对面的血裔们,踉跄后退。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很遗憾。”尤利尔一字一句地说,“但好在我还可以替他完成遗愿。”他看到米斯特洛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他要我杀掉他的兄弟和侄子。你们觉得他是疯了吗没人愿意给我解释一下么”
凌乱的书房里沉寂了片刻。奥兰德望了一眼他的儿子,将那柄细圆长剑扔在地上:“我是村庄建设的参与者,也是波西埃男爵的奴隶。”令人诧异的是,吐出这个词时他憔悴的面容上毫无波动。“我是个炼金术师,不久前离开村庄到飞鹰城去,却在那里被人出卖给血族。于是我逃回流水之庭,我的族人暗中给我帮助,使我躲过追杀。但当我沦落进尖啸堡的地牢时,罗顿沃斯组织起村子里寿命将尽的人,来防止村落因我而覆灭。”
“他的决定是杀掉你”胡说道。
一名血裔战士发出一声叹息。“他没有别的选择。血裔的寿命有长有短,取决于诅咒我们的吸血鬼。要是奥兰德说出村子的位置,男爵会将我的同胞们一打尽。而罗顿沃斯是个凡人,他不可能有他弟弟存活的时间更长。你明白吗他需要在家人和族群中选出一个,这是道难题。我很高兴他清楚什么更重要。”
“他真的清楚吗!”尤利尔一下拔出剑。迸射出来的魔力飞刃贯穿城堡的墙壁,一路推进,最终在一堵石头门前消散。剑光所过之处留下深深的裂隙。一些人茫然若失、不知所措,还有人精疲力竭地坐倒在地总共不过五六人。尤利尔环视房间,血裔的反应一一倒映在眼里,他在沮丧之余依旧满心迷惑。不该是这样的。他心想。罗顿沃斯明知道我是克洛伊塔的学徒,临死前还希望我杀死米斯特洛克和他父亲奥兰德显然是个环阶的神秘生物,就算血裔们借助魔药也不大可能战胜他。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
尤利尔把神术消除。“看来这不会是全部的理由。”
“每个决定都有无数成因。”奥兰德承认了,“我希望自己也不辜负同伴,可就像我说的那样,这件事牵扯到很多东西”
有人用长矛猛击庇护所的屏障,阻止他透露更多。“足够了,奥兰德。如果你还念着村子的恩情,就请别再说了。血裔很难依靠别人,我们只能保护自己。”他的话被打断。那名受伤的血裔战士用剑支持住身体,石化侵袭了他的左手。
“我正在帮助你们!”尤利尔说。
“但你不可能一直帮助血裔,尤利尔先生。你是盖亚的骑士,也是高塔学徒。我们永远不会再有交集。”他平静地说。“你也有自己的事情,先生,请不要再让我们的小事阻碍你的道路了。我知道你确实真心愿意伸出援手,正因如此,我们才更不愿意失去你这样的朋友。”
奥兰德还想说什么。
他们不会把秘密告诉我。尤利尔意识到。“奥兰德先生,我看你没有当场自裁,说明事情还有得商量。”但没关系,有人与他们意见不同。“我的确有任务在身,不过这不意味着我会对朋友们的自相残杀袖手旁观。米斯特洛克你不想说点什么吗尖啸堡里可不只有地牢守卫。不管你们要干什么,我想留守城堡的血族肯定不会支持。”
一片沉寂之中,米斯特洛克抬起头。“我找到了几个人类孩子。”他轻声告诉尤利尔,“他们在仓库里,都还活着。”
看来他还记得跟我的约定。“这是我今天听到最好的消息。”
“可他们点燃了火种。”
尤利尔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点燃火种”他怀疑米斯特洛克说的是另外的小孩。
“一种非凡的魔药。”米斯特洛克告诉他,“可以让人变成神秘生物。波西埃男爵没有把他们当做食物因为我父亲说孩子的血最纯净,配合魔药饮用,会给血族更强大的力量。”
“那是净釜。”在尤利尔被突如其来的怒火冲昏头前,奥兰德解释道。“一种特别的神秘魔药。它的效果对血族来说等同于索维罗,但不是新近出现的炼金成果。它是先民源能提炼工业的最高技术结晶,起源于血族的前身也就是古老的夜之诺恩。索维罗可以提高它的效果,但还需要经过一系列步骤”除了诺恩,这些名词尤利尔一个也不懂,但指环索伦似乎有反应。奥兰德跳过这段:“诅咒长久地困扰着血裔,我本来想从中找到解除或延缓石化的办法,但”
“你失败了”学徒松了口气,他无法想象这样不人道的实验获得成功后会发生什么。
“如果失败了还好。”似乎奥兰德与他观点一致。“我的研究被人发现了,于是波西埃男爵亲自对我下诅咒,把我变成现在的模样。”
米斯特洛克低下头:“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尤利尔。”
尤利尔已经不在意了,他们骗他的可不止这一件事。炼金学者奥兰德望着在火种燃烧下无可逆转地化为石像的同族们。“就在不久前,我利用净釜和索维罗魔药,把自己由血裔变为了真正的血族。”
事已至此,什么坚持都没用了。最后几个怒视他的血裔们也放下了武器。
又是索维罗,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尤利尔不禁对那位密室中的逝者油然升起敬畏。奥兰德无疑也是神秘炼金学的大师,他将净釜与索维罗结合的想法在实践时多半没有那么容易达成,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只看效果的话,他没必要这么失望。“对你来说,这不该是好事么”对那些被残害的孩子和他们的亲人可就未必了。
他说他失败了索伦写道,也就是说诅咒并未解除
诅咒还在。“你依旧是波西埃男爵的血裔”学徒压下心中的愤怒,抛出了疑惑。
“是的。血裔只能拥有一个吸血鬼主人但我成为血族后,诅咒不仅可以制造血裔,还能让男爵通过我掠夺其他血族的血裔。我本身的火种被诅咒束缚,永远失去了自由的意志。”
“自由的意志”
“我无法反抗主人的命令。”奥兰德告诉他,“我的心灵和身体失去了一部分,像米斯特洛克和罗顿沃斯那样逃离城堡寻求独立的做法,是我根本无法理解的。”
无法理解。尤利尔感到不寒而栗。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最初是在无名者身上,那个“神秘之尽”利用某种魔法使成员遗忘相关的信息。只有当必要时刻,他们才能记起自己身为结社成员的秘密。作为保护,这种手段的确非常有效。但不知道为什么,尤利尔觉得这种做法需要冒着格外巨大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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