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大魏天子怒笑起来,怒声斥道:“好一个自力更生!就凭这个连三岁小儿也蒙骗不了的借口,你竟是敢将朕的……”
就在这个时候,忽见赵弘润面色一正,用语气极为镇定的一句话打断了大魏天子。
“只是玩物不是么?”
『……』
大魏天子闻言一愣,脸上的怒意竟是僵在脸上。
而此时,却见赵弘润抬起头来,用与他稚嫩的外表分外违和的语气正色说道:“那日在文昭殿,父皇训斥皇儿不可玩物丧志。既然父皇以此教导皇儿,想必也决然不会因为区区几件玩物斥责皇儿才是。……究竟皇子的觉悟,与区区玩物,孰高孰低?”
『……』
大魏天子眯了眯眼,竟是被自己儿子驳地说不出话来。
的确,不管金鳞赬尾与紫竹、泪竹多么珍贵,但本质终归也只是观赏物,赵弘润强行将其定义为玩物也无不可。而尽管此子那所谓的自力更生在大魏天子看来纯粹只是信口开河,可被他这么一说,他还真不能再训斥这名皇子。
否则就会落下『皇子的觉悟在天子眼中竟不如区区几件玩物』的口实,这对教导其余皇子,可不是什么有助益的事。
眼瞅着天子明明气得火冒三丈,却不能发作,三名中书大臣看得叹为观止。
要知道,他们几个心知肚明,八皇子赵弘润为了报复而糟蹋了大魏天子平日里最喜爱的东西,这不算什么,若是道理上说不通,这位皇子殿下十有八九会被关到宗府面壁思过。
可奇就奇在,这位八殿下还有办法让天子有口难言,有火难以发作。
真才叫本事!
『好心计!好说辞!』
三位中书大臣叹为观止。
他们原以为这次八殿下会引火烧身,可没想到,弄到最后反而是大魏天子进退两难。
如今,就看这位当朝天子如何招架了。
在三位中书大臣默不作声的关注下,大魏天子赵元偲面色一阵阴晴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真乃千里驹也!……来,朕与皇儿一同烤鱼!”
说罢,赵元偲脸上换上了一副和蔼的笑容,吩咐穆青等十名宗卫道:“尔等速速将池中金鲤捕捞,朕要与皇儿一同烤鱼!”
大魏天子的这番话,令在场众人大为震惊。
撇除从始至终就战战兢兢的穆青等十名宗卫不谈,那三位中书大臣早就有所预料。
要知道赵元偲乃大魏天子,其胸襟气度又岂是区区几件玩物可以左右的?
他们眼神捉狭地望向八殿下,隐隐发现这位从始至终若无其事的八殿下这会儿脸上也露出了吃惊之色。
是的,赵弘润惊呆了。
按照他本来的计划,他父皇赵元偲就算不责罚他,也不可能会这般洒脱、豁达,毕竟这些玩物那可是这位陛下平日里最喜爱的观赏物。
可没想到,赵元偲非但不责怪,反而跟他一起烤鱼,这让赵弘润有种计划被打乱的小慌乱。
『真不愧是当皇帝的,这胸襟、这气度,真没话说了……不过,您能维持多久呢?』
想到这里,赵弘润故意装出气馁的样子,望着大魏天子由衷感慨道:“父皇真不愧是我大魏天子,胸襟豁达,皇儿万万也赶不上……”
『这会儿才想到哄朕开心?晚了!』
赵元偲心中冷哼一声,不过话虽如此,能听到这个儿子如此夸赞,作为父亲他心里也颇为高兴。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赵弘润从身后拿出一只木匣,恭敬地双手呈上,口中说道:“父皇虽未责怪皇儿,然皇儿心中却难以自处。愿这小小礼物,能博父皇欢心。”
『这小子莫非提早已准备了礼物来哄朕?』
赵元偲心中纳闷,接过木匣,打开一瞧,却见木匣内装着一株十分赏心悦目的牡丹花。
美中不足的是,这株牡丹并非是连着根一起从土中掘出来的,而是直接被人掐断了茎。
“可惜!”赵元偲是懂得赏花的人,见此皱眉教导道:“皇儿太鲁莽了,这等花岂能……”
说到这里,大魏天子忽然愣住了,心说这个儿子足不能出皇宫,他从哪弄来这株花的?
再仔细一瞧,天子越发感觉这株牡丹格外熟悉,仿佛就是出自他最喜爱的那片花圃。
胸口那熟悉的揪心感再次袭来,赵元偲用微微有些颤抖的右手指着这株花,试探道:“皇儿,这株……这株花你从何得来?”
“就是父皇平日里亲自照顾的那几株之一呀!……皇儿见它开地艳丽,心中欢喜,特地摘下来送于父皇!”赵弘润笑嘻嘻地说道。
大魏天子只感觉眼前一黑,要知道那几株花可是他在空闲时间亲自照料的宝贝。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
赵元偲不由地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朕,朕竟然会幼稚地认为此子会迷途知返,好心送朕礼物,没想到……没想到……哈哈哈哈!』
『这逆子!外表讨人欢喜,这内心,简直就是恶鬼!!』
万分心痛的大魏天子,彻底震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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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 第十章:天子反击
『这都不动怒?真的假的?』
眼瞅着面无改色的大魏天子,八皇子赵弘润不禁有些失神。
要知道他的目的可是要这位父皇气地火冒三丈,却又找不到借口来惩罚他,为此赵弘润非但糟蹋了许多父皇喜爱的玩物,还将他亲自照料培育的花也偷偷摘了一朵来。
可没想到,他这位身为大魏天子的老爹,神色竟然反而平静了下来。
『不太妙啊……』
感受着那股平静中所孕育着的诡异气息,素来胆大包天的赵弘润第一次有种惶惶不安的感觉。
而这位八殿下的表情,三位中书大臣皆看在眼里。
不可否认,八殿下赵弘润的胆量与气魄,还有他那犀利的说辞与无懈可击的狡辩,都让三位中书大臣叹为观止。
『但问题是,殿下您所面对的,那可是我大魏的人王帝主啊!』
中书令何相叙老神在在地捋着胡须。
在他身后,中书左丞蔺玉阳与中书右丞虞子启对视一眼,均摇了摇头。
他们太熟悉了赵元偲这位大魏天子了,以至于当他们瞧见赵元偲那越来越浓的笑意时,他们心中就清楚:陛下这是要反击了!
正如这三位大臣所料,赵元偲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牡丹交给了大太监童宪,随即和蔼可亲地对儿子赵弘润说道:“我儿身为皇子,却不欲做个养尊处优之人,这份觉悟,朕甚是欣赏!……皇儿放心,朕一定会支持你的!从即日起,你身上所穿、口中所食,就如你所言,自力更生吧!”说罢,他不给赵弘润反应的时间,回头对童宪说道:“童宪,知会宗府,从即日起,就不需要给八皇子殿下拨给月俸了,我儿……要自力更生!”
说话时,他还带有深意地故意瞧了一眼赵弘润。
赵弘润闻言心中咯噔一下。
『月俸全扣?这……这么狠?!』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被家长扣完了零用钱的小孩,只感觉眼冒金星。
见赵弘润脸上表情僵硬,赵元偲心中得意地冷笑起来,口中故作不解地说道:“皇儿不会是要半途而废吧?”
『落井下石?』
赵弘润咬了咬牙,面对着来自父亲的挑衅,素来倔强的他又岂能服软:“父皇说笑了,皇儿只是担心将父皇的花园搅地一团糟。”
『事到如今还敢嘴硬威胁朕?』
赵元偲气乐了,哼哼笑道:“无妨!为了支持皇儿,就算搭上整个御花园又如何?”
说罢,他徐徐站起身来,用戏虐的眼神撇了一眼赵弘润,竟然真的离开了。
『他……真走了?』
赵弘润目瞪口呆,此时的他,脑门上不由地涔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殿、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目送着大魏天子带着太监童宪与三名中书大臣扬长而去,十名宗卫连忙围到了自家殿下身旁,一个个表情都有些慌乱。
要知道为了避免皇子们奢华铺张,大魏祖制规定宗府每月拨给皇子一定额度的银两所谓月俸,而皇子们则拿这笔钱养活自己跟身边的宗卫,这个制度是为了控制宫内的支出,避免皇子们沾染胡吃海喝、铺张奢华的恶习。
而如今,大魏天子赵元偲直接命宗府断了文昭阁的月俸,这就意味着赵弘润之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当然了,饿死是不可能的,毕竟再是窘迫,赵元偲也可以到后宫他养母沈淑妃那里蹭饭,并且素来疼爱他的沈淑妃想必也会偷偷私下资助他一些。
问题在于他身边的这十名宗卫,总至于到沈淑妃那里蹭饭还带着他们吧,这事要是传出去,宫里的人可真的要笑掉大牙了。
再者,断了月俸,以后赵弘润再想差使那些小太监或者宫内的禁军,这也成了难题,倒不是说对方不愿意为皇子办事,问题在于等那些人办成了吩咐的事后,身为皇子都得赏赐一下意思意思吧?
没有银两,赏赐个屁?!
当然了,最根本的关键,还是在于他这次的反击非但没有抓到他父亲的痛脚,反而被他父亲、当今大魏天子抓住了痛脚,这才是赵弘润所不能接受的。
“嘁!小看他了!”
赵弘润愤愤地挥了挥拳,一副前功尽弃后的懊恼。
“殿下,那咱们还抓鱼吗?”宗卫中性情比较醇厚的褚亨挠挠头忍不住问道。
要知道他对金鳞赬尾所烤制的烤鱼可是早已垂涎三尺,先前只是碍于会遭到大魏天子的斥责而不敢品尝,如今大魏天子赵元偲说得清清楚楚,整个御花园随便赵弘润弄,哪怕搅得天翻地覆。
如此天大的机缘,他哪里还忍得住。
“吃吃吃,就知道吃!过两日咱们连饭都吃不上了!”年纪最大的宗卫沈彧没好气地呵斥着褚亨,这让其余几名也有心想尝尝金鳞赬尾究竟是啥滋味的宗卫顿时就不敢胡乱开口了。
不过见事已至此,赵弘润反而冷静下来了,挥挥手对沈彧说道:“沈彧,这事是本殿下欠缺考虑了,又不关褚亨的事,你就别说他了。……反正事已至此,兄弟们索性也尝尝金鳞赬尾究竟是啥味。”
那些对金鳞赬尾垂涎三尺的宗卫们连忙将鱼篓里的金鲤捞出来,串在竹枝上在篝火上烤了起来。
看着这帮没心没肺的家伙脸上还洋溢着笑容,性格比较稳重的沈彧、卫骄、吕牧三人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接下来殿下有何打算?”卫骄低声问道。
虽然说与大魏天子作对这是卫骄等人以往根本不敢想象的事,可既然他们被分配到八殿下赵弘润这边,那么无论这位皇子殿下如何顽劣,他们也只能与他同舟共济。
要知道皇子与宗卫的关系就如同舟与乘舟的人,若是皇子这条舟翻了,他们这群宗卫也不可能再有什么起色。
“此事回头从长计议。”说话的时候,赵弘润望了一眼远处,只见在远处,有几名小太监远远地瞧着他们。不出意外这必定是大太监童宪派来监视他们的,这意味着,大魏天子赵元偲金口玉言,说不会叫人阻拦他们,就不会叫人阻拦他们。
“要不,殿下您就别跟陛下怄气了?”宗卫吕牧苦笑着劝说道:“依卑职看来,这桩事其实挺好化解,您就跟陛下道个歉吧……咱们兄弟几个都瞧得出来,陛下是越来越喜欢殿下您了,要不然,今日殿下惹出这么大的事,陛下又岂会轻言放过?……陛下不知,据说在陛下尚未降生时,年幼的太子殿下无意间弄折断了陛下照料的花骨朵,被关到宗府整整呆了三日呢!”
沈彧与卫骄闻言连连点头。
“我去道歉?”赵弘润不悦地瞧了一眼三名宗卫,皱眉说道:“是他言而不信在先,拆我逍遥阁牌匾在后,事到如今还要我去给他道歉?”
“嘘嘘——”
见自家殿下竟然敢用“他”来指代当今大魏天子,沈彧连忙提醒他慎言。
“你们不要再说了!”赵弘润挥挥手阻止了众宗卫的劝说:“事到如今岂有临阵退缩的道理?这第一仗是我输了,咱……坐看日后!”
见自家殿下主意已决,三名宗卫对视一眼,唯有苦笑。
一炷香工夫后,赵弘润叫自己十名宗卫都吃了一条金鳞赬尾尝了尝鲜,便命人熄灭了篝火,打道回府。
毕竟他今日这一出纯粹就是为了气大魏天子赵元偲,如今既然失败了,那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总不至于真的把观鱼池里的鱼全捕捉上来吃掉吧?那日后没饭吃的时候怎么办?
赵弘润可不认为他父亲赵元偲那句话只是一句戏言。
见这位八殿下带着他那十名宗卫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远远观瞧的几名小太监连忙将消息传到了垂拱殿。
“他离去了?呵,意料之中。”
一听说八皇子赵弘润带着宗卫离开了御花园,大魏天子赵元偲脸上并无惊讶,淡淡说道:“此子聪慧果真是聪慧,心智也颇高,只可惜他将这份才能用在了旁门左道!……正如何爱卿所言,这株我皇室幼苗若是不加以管教,恐怕真的要长歪了!”
旁边大太监童宪仔细观瞧天子,见天子眼中并无恼怒之色,遂大着胆子恭维道:“八殿下虽心计颇深,可这一场胜的终归还是陛下。”
“哼哼!”赵元偲哼笑了两声,颇为受用。他心说,朕可是他老子,岂会降服不了他?!
“断了月俸,这下八殿下要头痛咯。”何相叙也是顺着天子的心意,捋着胡须笑呵呵地说道。
虞子启闻言叹了口气:“这回殿下是没有看清啊,陛下乃大魏之主,坐拥江山,区区几件玩物,岂能左右陛下的心意?”
『你疯了?你站在哪边的?』
中书左丞蔺玉阳怪异地瞅了一眼同僚,连忙将话题岔开:“陛下,据微臣对八殿下的粗略了解,恐怕殿下不会善罢甘休啊。”
“他若是就此罢手,朕反而要失望了!”大魏天子意气风发地笑道:“就叫那逆子,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朕倒是要看看,他究竟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眼瞅见天子似乎对这父子斗法颇有兴致,三位中书大臣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有些劝说的话,竟是不好再说出口。
『这宫中啊,怕是要乱咯……』
对视一眼,三人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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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 第十一章:捣乱垂拱殿
皇帝不好当,用现代的钟点来说,大魏皇帝赵元偲每日四点多钟就得起来,五点钟(寅时)准时设早朝,之后用过早膳,就得赶到垂拱殿开始一天忙碌的勤政生涯。
如此高强度的工作,使得历来勤于政务的大魏天子岁数刚到中年身体就被拖垮了,比如当今大魏天子赵元偲。
早些年年轻时并无感觉,可如今嘛,赵元偲越来越感觉力不从心,因此,在每次早朝之后,若是其他的要事,赵元偲都会选择在文德殿用早膳,为的就是能稍稍休息会,小憩片刻,以便养足精神应付一天的辛勤。
这期间宝贵的打盹时间,大概也就是一个时辰不到,因为在巳时之前,赵元偲必须赶到垂拱殿,为臣子们做出表率。
而那些参加早朝的殿臣们,他们一般也会在这个时候回自家府邸睡个回笼觉,然后也是在巳时之前赶到任职的府衙,开始处理事务。
而中书令何相叙、中书左丞蔺玉阳与中书右丞虞子启,这三位并非是需要参加早朝的殿臣,因此他们不需要早早起床离家。按照习惯,他们一般会在辰时左右入宫来到垂拱殿,在大魏天子赵元偲于文德殿小憩的时候,先处理一部分六部府衙呈上来的章折,将其中一些比较敏感的章折区分出来,摆到天子的龙案上,方便天子待会儿审阅。
然而今日在垂拱殿内,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不速之客正是昨日与天子斗法小败了一场的八皇子,赵弘润。
『谣传这位殿下每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舍得离榻,可今日却早早地来垂拱殿……莫非是来向陛下请罪的?唔……昨日陛下可是抓住了此子脉门,不容这位殿下不服软。』
中书左丞蔺玉阳偷偷瞧了一眼笑眯眯站在他身后的赵弘润,也不敢细问,自顾自审批着章折。
一边感慨姜还是老的辣,蔺玉阳一边提笔在章折上书写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听身背后的赵弘润咋呼一声。
“啊——!!”
蔺玉阳措不及防,吓得浑身一哆嗦,手中的毛笔一抖,致使滴落的墨汁染黑了章折,格外刺眼。
“殿下,您……”
在蔺玉阳不解的目光下,只见赵弘润目视着桌上的章折,摸着光溜溜的下巴,一副老气横秋姿态地说道:“唔,判地好!此杀人抢掠、无恶不作的大盗,就应该绳之以法,判以重罪!”
『……』
蔺玉阳张了张嘴,深深望了一眼这位八殿下,随后再次将目光投向他正在批阅的章折上。
那只是一份来自工部的报表章折,说的是有官员向他们反应,前几日因为风大的关系,宫内有座偏僻的殿阁外顶出现了损毁,因此工部及时派遣工匠加以补修,花费了几十两银子。
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
『我太天真了……』
望着摆在面前的那份章折上那刺眼的一滩墨汁,蔺玉阳欲哭无泪。
这一刻他终于明了,这位八殿下哪里是来向天子请罪的,分明就是来祸害他们中书省官员的。
可明白归明白,他却不好明说,因为可以肯定,这位八殿下既然存心来祸害他们,想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轻易抓不到他痛脚。
不信?试试呗!
“殿下,您到垂拱殿来,这可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啊……”
蔺玉阳不动声色地将那份章折放在一旁,准备将那片墨迹晾干。
“是啊。”赵弘润露出一副仿佛痛改前非的模样,正色说道:“本殿下素来顽劣,想必几位大人也有耳闻。昨日听父皇一番训斥,本殿下回到寝阁,彻夜难眠……”
『是因为陛下断了您文昭阁的月俸,所以你才急地彻夜难眠吧?』
蔺玉阳想笑又不敢笑,只好端起茶来,喝口水作为掩饰。
谁曾想茶杯里的茶水早已喝完了。
见此,蔺玉阳正要叫垂拱殿内伺候的太监奉茶,却不想赵弘润也发现了,大声喊道:“来人,给蔺大人送茶水。”
话音刚落,就见赵弘润的宗卫穆青笑嘻嘻地提着一只大铜壶走了进来,朝着蔺玉阳的茶杯倒入了滚烫地几乎还在沸腾的沸水。
“蔺大人请用茶。”穆青脸上堆着笑,恭敬地说道。
“……”蔺玉阳看看穆青,再看看同样满脸热情笑容的赵弘润,双手小心地捧起那滚烫的茶杯,却瞅着那沸水那么也难以入口。
僵持了片刻,蔺玉阳摇摇头将茶杯放下,看着赵弘润苦笑道:“殿下您何苦来为难微臣等人呢?”
“大人看出来了?”赵弘润故作惊讶的表情让殿内三位大臣都啼笑皆非。
“穆青,给诸位大人上茶。”
赵弘润挥挥手吩咐着宗卫穆青,随即正色对何相叙、蔺玉阳、虞子启三位中书大臣说道:“三位大人,皆是我大魏肱骨之臣,本殿并不想与三位为难。此事,皆因父皇言而无信在先,摘我逍遥阁牌匾在后。本殿久居这深宫牢笼,内心甚是向往宫外的自由,若是三位大人能在父皇面前为本殿说几句好话,本殿必定牢记三位大人的恩情。”说着,他郑重其事地朝着三位中书大臣拱手拜了一下。
见此,何相叙、蔺玉阳、虞子启连忙离座,以避开赵弘润的这一拜。
听着赵弘润条理分明的解释,即便这三位大臣对于此子来垂拱殿捣乱心有不满,此时烟消云散了。
自古大魏皇子苦,这是朝臣们众所周知的事。
比如眼前这位八皇子赵弘润,明明已年至十四,可几乎从未经历过什么有趣的童年。回想自己家族的侄儿,这个年纪的有那个不在玩乐?可大魏的皇子们呢?每日除了应付宫学就是面对高耸的宫墙,无声叹息。
深宫牢狱,名副其实。
“这事,不好办呐,殿下。”蔺玉阳苦笑道:“昨日你将陛下喜爱之物给糟蹋了,这个时候微臣等人即便为殿下求情,怕是也没有丝毫成效。”
“那就说本殿的坏话。”赵弘润眼珠一转,给三位中书大臣出着主意:“你们就使劲在父皇面前说本殿的不是,最好说地父皇一气之下将本殿逐出皇宫。”
『您以为陛下如此好蒙骗?』
三位中书大臣哭笑不得地看着赵弘润,同时他们心中也有些好笑,因为其余的皇子每一个都恨不得讨天子欢心,唯独这个八殿下,实在是另类。
“总之这件事三位大人要是不帮忙,本殿就赖着不走了!”赵弘润祭出了耍赖的绝招。
『您这是打算讹臣等么?』
蔺玉阳又好气又好笑。他心知肚明,这件事若不能使这位殿下如愿,此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可问题是,这件事哪有这么简单啊!
要知道昨日大魏天子赵元偲说得清清楚楚,八皇子赵弘润身具奇才,但性情顽劣,应当严加管教。
天子都决定严加管教了,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哪敢在这种时候公然唱反调?
『如今之计,就唯有小心从事了,免得着了这位殿下的道。』
打定主意,蔺玉阳不再理会赵弘润在他身边转悠,他觉得,只要提高警惕,这位八殿下的刁难还是可以克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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