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韩王然从御案后站起身来,抬手示意老丞相在殿内一旁的席位坐下,而他亦在对面坐了下来,点点头说道:“据巨鹿城传回来的消息,魏国又新调了鄢陵军、镇反军这两支五万人的精锐之师,驻扎于邺城与肥城。……昨日,乐弈将军的书信送到了蓟城,他在信中言道,魏国将大量的铁甲战车与巨大抛石机运到了边境……”
说到「铁甲战车」跟「巨型抛石机」时,韩王然不禁又回忆起上一场魏韩战争。
在那场战争中,魏国的步兵配合铁甲战车,组成了一股钢铁洪流,以无可匹敌的架势,生生碾压韩国的军队,邯郸军拼尽全力,亦无法抵挡。
而那巨型抛石机,后来魏军在对邯郸施压的时候,只尝试过抛射一两枚石弹,当时的景象,那真是地动山摇,非但邯郸城内的百姓为之惶恐,就连兵将,就连韩王然与宫廷士卿,亦为之色变:那当真是恐怖的兵器。
可能真是出于对魏国战争兵器的这份忌惮,促使韩王然在收到了将军乐弈的书信后,当即果断决定加大军费方面的开支。
“原来如此。”
在了解了详细情况后,韩相申不骇微微点了点头,其实他早就知道,面前这位他韩国的君主向来对于国库的钱精打细算,绝不会无谓的挥霍,他只是吃惊于这位君主此番居然要拿出那么一大笔钱来补充军费,故而前来询问个究竟,或者二人再合计合计,看看还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但是在了解了情况之后,申不骇亦认为,眼前这位年轻君主的判断完全正确:魏国明显是在故意对他们施压,倘若他韩国就此退缩,向魏国屈服,那么就起不到为楚国牵制魏国的作用了。
只不过,从捉襟见肘的国库里一口气拨下那么大一笔钱款,申不骇实在心疼,因为这些钱,都是他韩国好不容易节省下来,准备用于国内建设的——就比如在渔阳郡开挖灌溉水渠,增加垦种的农田等等。
要是这些钱都被投到了军费开支,那近几年的国内建设,又该从何处筹集资金呢?
他将这个问题跟韩王然提了提。
听到这话,韩王然不禁也有些惆怅。
细说起来,三场魏韩战争,其实魏国的耗损也很大,然而魏国作为胜利国,通过战利分红弥补了一定的耗损,但是韩国呢,接连三场败仗下来,国力一落千丈,更别提第三场魏韩战争之后,魏国很卑鄙地利用秦国继续消耗韩国,不让韩国有平稳的发展机会,以恢复战争带来的创伤,这使得韩国为了抵挡秦国的进攻,不得不继续加大在军费方面的开支,以至于在恢复国力方面,进展颇为缓慢。
而现如今,迫于魏国在边境屯兵给予的压力,韩国不得不再从捉襟见肘的国库中拨出资金,这也是无奈之举。
想了想,韩王然颇有些气短地说道:“实在不行……就只能再想办法从贵族那边获得些援助了。”
不得不说,手中无钱,韩王然就连说话的底气也不足,倘若换做魏王赵润,他肯定不至于如此被动,毕竟他手中攥着大量的财富——当然,其实赵润就算手中没钱,以他的强势,他要推行的政策,也绝没有人可以违背。
说得难听点,赵润这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暴政,可往好听了说,这才是真正的,无可违背的,王的意志!
王无民不立,国无君不兴,一位‘合适’的雄主,给国家带来的助益是无可取代的。
而相比较魏王赵润,韩王然的种种举措,就显得过于懦弱了。
当然,这也是韩国的国情局限导致:在魏国,从先王赵偲时代起,就已经在逐步加强王权,削弱宗府、以及国内贵族势力对朝廷的影响力,待等魏王赵润继位,王权彻底膨胀到无人可以限制的地步;但是在韩国呢,却是各公族、各大贵族把持国家的命脉,虽然韩王然夺回了王权,但这份王权,并不足以使全国的臣民俯身听命。
说到底,还是韩王然的名气——不管是善名还是恶名——不如魏王赵润的关系,看看赵润在魏国,哪怕仍有很多王族分支与贵族势力在私底下咒骂,但当赵润退出新的政策时,这些人还是得乖乖听命。
因为他们若是不从,甚至无需那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暴君’出面,其王阶下最为人所诟病的「酷吏」张启功,就会想办法除掉这些人。
这些有利的条件,很遗憾韩王然都不具备。
在权衡利弊之后,申不骇最终还是认可了韩王然的决策,他俩谈论的话题,也从「加大军费开支」,逐渐转移到另外一个问题,即:倘若魏国当真攻打韩国,他韩国是否能抵挡住进攻。
对于这件事,韩王然还是有点自信的。
因为他早就对乐弈嘱咐过,是故,乐弈在率军抵达巨鹿城后,便立刻动员一切力量,开始在武安、柏人、巨鹿一带构筑防御,在任何一条路径、任何一座山关设置关隘,有预谋地准备将整个邯郸北郡,都作为魏国入侵国家时的本土战场。
在提前做好了相应准备的情况下,本土作战还是具有很大优势的。
王令下达之后,渔阳郡境内,就立刻增设了许多军工作坊,每一个工坊在建设竣工之后,就迅速投入使用,用于锻造兵械、打造战争兵器等等。
不得不说,虽然韩国接连遭受了三场惨败,导致国力大损,但这个国家的底子还在,工艺技术也大致保存了下来——这终归是曾经中原综合实力最强大的国家。
在这些作坊开始运作的时候,韩王然这才难得地离开了他处理政务的那座宫殿,亲自检测工坊锻造的兵械与战争兵器。
不过说实话,韩国目前的工艺技术,主要就是以效仿魏国,比如三棱箭簇。
三棱箭镞,这是魏王赵润当初设计的,相比较传统的两棱箭镞,非但射击精准度更高、更稳定,而且更具威力。随后再经过冶造局的改良,在箭簇、或者矢杆上又增加了倒刺,使得这种箭矢变得更加阴毒,一旦射入人体,就会迅速造成放血效果,要命的是,由于倒刺的存在,这种箭镞还很难被拔除,倘若强行拔除,就难免会带下一块皮肉,或者勾破内脏,活生生叫人痛死。
韩国就在这方面吃过很大的亏。
起初,韩国的兵将很吃惊:明明都是箭镞,为何魏国的箭镞却具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直到他们将从战场上捡到的魏国箭镞交给国内的工匠研究,这才得出了答案。
从那之后,韩国的工匠们就开始尝试锻造这种三棱箭镞,虽然期间难免会出现失败,但好在韩国在冶铁锻造方面的功底相对深厚,逐渐地还真摸索出了锻造这种箭镞的方法。
而除了三棱箭镞外,韩国主要效仿魏国锻造的,便是战车。
说起来也好笑,因为在几十年前的「上党战役」,正是韩国利用跨时代的骑兵,淘汰了魏国的旧式战车,让以战车作为国家标志的魏国,就此失去了信仰。可现如今,韩国却又要效仿魏国去打造战车,重新让战车出现于这个时代战争的舞台。
不得不说,这也是一桩很不可思议的事。
不过话说回来,魏国的新式战车,在战场上的威胁力确实太大。
曾经,骑兵乃是平原的王者,除了骑兵以外,其他任何兵种碰到骑兵,都要心惊胆颤。
尤其是步卒,在平原上,骑兵有一百种方式可以轻易玩死步兵。
直到魏国打造了新式的战车,即铁质的武罡车、龟甲车,魏国将这种战车配置给了步卒,使得魏国的步卒在野外遇到敌军的骑兵时,只需将这些战车紧密贴合构筑成一个防线,就能让敌军的骑兵对于这种铁疙瘩毫无办法。
而此时,魏军步兵就能通过狙击弩,毫无惊险地远射击杀敌军的骑兵。
这使得骑兵这个平原王者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挑战。
或许有人会觉得,给魏国的步兵配置足以抵挡韩国骑兵的战车,其花费肯定巨大,但事实上,这个花费远没有韩国的骑兵来的大。
毕竟训练一名骑兵的开销与难易,要远远比训练一名步卒来得高,再加上人吃马嚼,一名轻骑兵的开销,几乎抵得上三到五名步兵——人固然可以吃地差点,但战马终归不能苛刻喂养吧?否则,战马瘦弱,气力不支,又能有什么作用?
而两者间的开销差距,就足以弥补铁甲战车的锻造花费,甚至于仍有盈余。
很快地,第一辆龟甲战车就被韩国的工匠成功打造成形。
这也不奇怪,毕竟似龟甲战车也好、武罡车也罢,这些战车的技术含量并不是那么高,无非就是在战车的架子外面挂上铁板而已,只要了解大概,韩国的工匠们就能仿造出来。
相比较之下,韩国的工匠在效仿魏国打造那种「巨型抛石机」时,遇到了技术性难题。
巨型抛石机,那可不是简简单单将以往的寻常抛石机放大即可,其中涉及到很多问题,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抛杆的韧性:偏软的材质无法抛投重物,而偏硬的材质,却很容易在抛射石弹时折断抛竿。
针对这个问题,韩国的工匠们研究了很久,但暂时还是没能有什么收获。
他们十分苦恼:魏国的工匠,到底是选用了什么材质的木料呢?
尝试打造巨型抛石机的失败,让韩王然有些失望,毕竟在他看来,这种巨型兵器的威胁力极大,哪怕他们韩国此番作为防御方,但若是有一些数量的巨型抛石机摆设在阵地里或者城池内,亦能大大鼓舞己方士卒的士气,挫灭魏军的气焰。
否则,只能眼睁睁看着魏国军队一次次利用这种巨型抛石机发动进攻,哪怕这种战争兵器的命中低地可怜,亦会大大影响己方士卒的士气。
『……这可如何是好?』
在又一次亲眼见证一架巨型抛石机的投弹失败后,韩王然神色凝重地看着那架被折断了抛杆的抛石机,心下沉思着。
忽然,他灵机一动。
对呀,虽说仿造这种巨型抛石机目前来说其实是失败了,但是魏人不知道啊,既然如此,为何不造一些摆在边境,借此对魏军施压呢?
要知道他韩国的目的并非是要与魏国开战,而是要牵制魏国,让魏国将注意力转移到他韩国身上,而在有望达成这个目的的情况,韩王然其实也不希望与魏国真正交兵。
既然如此,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魏国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开战。
想到这里,韩王然心中便已有了主意。
在王令之下,韩国的工匠开始打造巨型抛石机这种只能摆着看看的样子货,在打造完成之后,再行拆解,通过车马将其运到武安、巨鹿一带的前线。
大概是魏兴安七年的八月份,正当燕王赵疆闲着没事亲自在邯郸城外操练他麾下的山阳军时,忽然有他麾下南燕骑兵前来禀报,说韩国有大批车马组成的运输队伍,正从北方朝着武安而去。
对此,燕王赵疆毫不在意,毕竟近两个月,韩国不时就有运输粮草、辎重的车马,将大批物资运到武安、柏人、巨鹿这三座城池,这件事除了燕王赵疆得知情况外,鄢陵军的屈塍与镇反军的庞焕都清清楚楚,只不过他们碍于自家君王的命令,并没有下令偷袭,引发这场战争罢了。
但是等到次日,燕王赵疆就有点傻眼了。
因为前来禀报的南燕骑兵告诉他,在武安城外的韩军营寨中,多了不少仿佛他魏国巨型抛石机那样的战争兵器,除此之外,还有众多同样效仿他们魏国打造的武罡车与龟甲车。
“岂有此理!”
燕王赵疆大怒,哪怕在跟自己夫人与侧室用饭时,亦怒不可遏地咒骂韩国,咒骂韩国不知廉耻,居然剽窃了他魏国的战车。
平心而论,若不是他牢记着魏王赵润在那封书信叮嘱的真正战略意图,他或许早就怒不可遏地率军打过去了。
想了想,他召来了大将曹焱,在对后者讲述大致情况后,授意道:“给本王扩充城外的军营,将战车通通拉出来!”
曹焱作为燕王赵疆的宗卫长,当然也知道魏王赵润与朝廷的真正意图,闻言笑着说道:“王爷放心,末将这些日子,可没少对武安施压。”
“很好,但是还不够!”燕王赵疆余怒未消地说道。
当日,邯郸城外的山阳军军营,便开始向西南扩建,阵地防线,亦向西南方向推进了大概三里。
邯郸的西南方向,正是武安所在,武安守靳黈在得知此事后,心中难免有些不安,连忙请来上谷守许历,与他商量。
上谷守许历,乃是前上谷守马奢非常倚重的副将,文武兼备、老成持重,他在思索了一番后说道:“虽然此举很容易与魏军造成摩擦,继而引发战争,但大王有命,我国绝不能在此时示弱……只要我方不主动开战,无论魏国做什么,我方都要还以颜色!”
有了许历的支持,靳黈的底气足了许多,当日亦下令向东南方向扩建军营,同时将阵地防线,同样向邯郸方向推进了三里,跟魏军争锋相对。
不得不说,燕王赵疆的暴脾气丝毫不亚于他的兄弟赵润——事实上,赵润在继承了王位之后,他张扬的性格已有所收敛。
但是燕王赵疆可没有,毕竟他本来就是一个直肠子的耿直人,看到武安韩军居然敢如此挑衅,气地大骂:“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但由于魏军这边也有来自魏王赵润的「不得主动开战」的严令,燕王赵疆只能按捺心中的愤怒,愠怒地给巡逻的南燕骑兵下令:若碰到韩军的哨骑,立刻攻击,不必留情!
将令下达,南燕骑兵立刻照办,在野外若撞见韩军的哨骑,便当即发动攻势。
而韩军哨骑那边呢,显然也没有示弱的意思,一旦被南燕骑兵攻击,就立刻还以颜色。
几日下来,双方互有损伤。
当然,这只是两军哨骑之间的摩擦,并未影响到魏韩两军的主力。
在魏韩两军的主力这边,他们还是不约而同地恪守着「不得主动开战」的王令,以至于到后来,武安方的韩军与邯郸方的魏军,双方的阵地已相互推进至相距只有区区六七里的地步,甚至在天气好的时候,隐隐还能够看到对面的阵地,可即便如此,魏韩两军的主力还是没有爆发战争,反而是加强了防守,各自打造了许多拒马、鹿角,摆在阵地前沿。
而与此同时,身在雒阳的魏王赵润,也收到了来自燕王赵疆的最新书信。
当赵润看到兄弟赵疆在信中写到,说武安韩军营地中出现了许多铁甲战车跟巨型抛石机时,就连他也有些错愕。
铁甲战车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因此赵润也不感到奇怪,可是巨型抛石机,那可不是简简单单将寻常抛石机放大即可。
『韩国……攻克了抛竿材质的问题?』
赵润心中很是惊讶。
事实上,就算是魏国这边的巨型抛石机,也并没有完全攻克抛竿材质这方面的问题,因此,一架巨型抛石机最多尝试抛投一两枚巨型石弹,然后就会出现抛竿开裂的迹象——它更多的作用还是体现在威慑方面,让韩人误以为他们魏军能够利用这种巨型抛石机,轻易就攻克任何一座城池。
『韩然他……不会是跟我想到一处了吧?』
赵润表情古怪地摸着下巴。
他绝不相信,韩国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攻克了巨型抛石机的抛竿材质问题,既然如此,被运到武安城的那些巨型抛石机,应该也是一些样子货,跟魏军摆在邯郸一带的差不多。
可就是这种样子货,却让双方的士卒都心惊胆战,说实话,这确实有点意思。
在想了想后,他派人向冶造总署传令,叫冶造总署加紧铸造连弩、战车、抛石机等各种战争兵器,运往边境前线,哪怕是巨型抛石机这种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也多造一些。
面对魏王赵润的催促,冶造总署署长王甫有苦难言。
因为他冶造局与兵铸局,此时已经饱和运作,哪里还能再加快速度?
但是碍于王令,王甫也没有办法,在苦思冥想了许久后,他咬了咬牙,对冶造局内部下达了命令,命令加快铸造的速度。
如此一来,冶造局锻造战争兵器的速度更快,在短短一两个月内,大量的魏连弩、龟甲车、武罡车,以及各种兵械、辎重,迅速被运往北疆,而燕王赵疆跟屈塍、庞焕这三位魏将呢,在收到这批军备后,仿佛就跟摆地摊似的,一样一样清清楚楚地摆在阵地前,对对面的韩军施加压力。
对面的韩军一瞧:嚯!魏军这边又来这么多战争兵器?赶紧禀报大王!
随即,韩王然咬咬牙,再次从捉襟见肘的国库中拨出款项,投入到军费开支当中。
不过此时,韩王然已经有所领悟了:显然魏国是打算用逼迫他韩国加大军费开支的方式,拖垮他韩国的经济。
但事已至此,无论是韩国还是韩王然,都已经骑虎难下。
他唯有咬牙坚持,希望能渡过这个难关。
大魏宫廷 第187章:魏韩对峙(三)【二合一】
『可恶的赵润!』
在得知魏国的反应后,韩王然就意识到他韩国又被魏国,或者说被奸诈的魏王赵润给骗了,没想到那厮非但擅长在率军打仗时耍弄奇谋,纵使在国与国的较量中,亦是诡谋迭出,让人倍感压力。
某日晚上,韩王然无心睡眠,依旧坐在宫殿内,再次审视着他韩国将领乐弈、许历、司马尚等几个人从边境前线送回来的那几份战报——事实上,那也谈不上是什么战报,毕竟内中记载的双方兵力损失,其实只是魏韩两军斥候、哨骑之间的摩擦而已。
不过在这几份战报中,却记载有魏韩双方阵地的大致战争兵器数量与兵力分布。
在空无一人的宫殿内,韩王然坐在御案后,一边审视着摊摆在桌上的那几份战报,一边轻轻揉着额角,对比着魏韩两方军势的大致实力对比。
总得来说,目前魏韩双方的军势,实力大致还是相差无几的。
当然,这得力于魏国有好几支精锐军队,目前都驻扎在国内的紧要之地扼守,并没有被调到北疆而已。
比如魏武军,目前就负责扼守着整个河套地区,说实话,仅仅只有五万人编制的魏武军,还真不足以囊括这整个河套的防御,是故,像河套地区北部的朔方、九原、云中等地,地方魏军迅速建成——在这边,魏军目前正在与重新潜回阴山北部的胡人、匈奴发生小规模摩擦,仿佛是在孕育着新一场为了争夺河套的战争。
这对于韩国来说,倒是一个好消息。
而魏国的河东军,河东守、临洮君魏忌,此时亦未曾有所行动,大概是防备着雁门、太原等地的韩军——主要还是防备太原的乐成,毕竟雁门守李睦,早就被秦国的名将公孙起,把雁门通往太原的通道,也就是「西河」给堵死了,暂时没有余力对魏国施压。
韩国的太原军系,实力还是颇为强劲的,其中两原大将,无论是太原守乐成,还是阳邑侯韩徐,皆是出色的将领,事实上,目前太原军其实正一对二同时牵制着两支魏国军队:由太原守乐成牵制魏国桓王赵宣的北一军,而阳邑侯韩徐呢,则驻守在马陵,防备着魏将姜鄙的上党军,防止后者故技重施,经由太原北部山区而偷袭太原郡腹地,甚至是直接杀向韩国腹地。
至于商水军这支在中原名气最大的魏国军队,目前已调回商水郡,显然,这是因为魏国已经逐渐感受到来自楚国的压力。
正因为这几支魏国军队都有各自负责的防区,无法被调到北疆,是故,韩国与魏国才会在北疆平分秋色。
『……悲哀啊。』
想到这里,韩王然暗自叹了口气,不禁摇了摇头。
还记得想当年的时候,在他韩国仍然无比强大的时期,驻守边疆的精锐军队根本无需调动,单单「邯郸军」与「上党军」,就足以令魏国如临大敌,可现如今呢,上党军系被魏公子赵润覆灭,邯郸军也被魏国打成了筛子,沦落为只能给上谷军、北燕军、代郡军这些精锐边军打下手的悲哀存在。
而现如今,两国的局势完全颠倒了过来:魏国只出动了河内军、镇反军、鄢陵军这三支精锐军队,几乎仅仅只有魏国国内军队的三成,就逼迫韩国出动了近六成的军队——论全面战争,单凭韩国一己之力,已经完全不是魏国的对手了。
而曾经在韩国赫赫有名的「北原十豪」中,剧辛被杀、暴鸢腿部留下残疾、冯颋投降魏国、廉驳亦被逼走魏国、马奢气郁而亡,虽然有司马尚、许历、骑劫等人被提名补充,但论威慑力,其实已大不如前。
想到这种种,韩王然就感觉胸口一阵紧缩:究竟是从何时起,他韩国面对魏国竟会感到如此的无助呢?
『……不可!我要振作起来!』
在长长吐了一口气,韩王然将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通通抛到脑后,专心致志于盘算边境战场上魏韩双方军队的实力相差。
据他所了解的情况,韩将乐弈麾下经过补充扩军的北燕军,匹敌魏国的鄢陵军或者镇反军皆毫不逊色,而许历麾下的上谷军亦是精锐,更何况还有司马尚的一万五千重骑兵压阵,不夸张地说,就目前而言,倘若魏韩两国一旦果真在边境开战,事实上还是韩国这边的胜算更高,毕竟司马尚的一万五千名重骑兵,只要运用的时机合适,完全有能力一股歼灭数倍于己的兵力。
但是随着魏国这边有越来越多的铁甲战车被运输到边境前线,无论是司马尚麾下的重骑,还是许历麾下的上谷轻骑兵,都将受到一定程度上的限制,故而胜算也就难免逐渐减低。
魏国的新式战车,对骑兵的克制太厉害了。
骑兵受到战场因素的限制,那么主力军就成了双方的弩兵,在这一点上,魏韩两军相差无几,毕竟韩弩并不逊色魏弩多少,再加上大量三棱箭镞被投入使用,倘若魏军企图强行进攻,那么,纵使是远在蓟城的韩王然,都有自信能叫对方损失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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