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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归真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如是我云
原来玄奘将超十地,渐臻等觉,当于此贤劫中,成就菩提,出兴世间,次补牟尼之位,绍宏如来大法,却被刹魔一语掩蔽,自取灭定,若真个灭尽,则此贤劫后五十六亿七千万岁,将再无人可以成就正觉,佛法衰微,魔道日昌,那便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何等紧要?不怕释迦不动。
却说哈奴曼跳入场中,见了悟空,也是一愕,问道:“你却是谁?适才是你作啸么?”悟空道:“是我,你又是谁?”哈奴曼道:“吾乃大风,于劫初来,向劫终去,浩浩无穷,dàng涤三界。”悟空道:“我观三界,尽空刹土,皆我一心,地火水风,尽归于空,何曾有风,何曾有劫?”哈奴曼闻言,哈哈大笑,向前奔来,悟空亦鼓掌大笑,迎上前去,两猴笑声不绝,指尖相触,光波dàng漾,栩栩然如梦如幻,如电光泡影,两相消融,依旧是一个悟空,手提铁bàng,兀自哈哈大笑。
鹤鸣声里,镇元已至,大自在天、难近母、左魔使双马童、右魔使楼陀罗五魔如苍鹰扑击,乘空袭来,那日天子、月天子、水天、风天、火天、一十三位紧那罗王,无边乾闼婆俱围拢上来。
内中地母波里提毗,依地而生,平生最以力量自负,见镇元力大,将身涌出珠穆朗玛峰头,探出一百只臂膀,将须弥山周围小山头一座座拔起,向镇元击来。不知她虽号为地母,镇元更是地仙之祖,三千大地之jīng神,正是她的源流,袖袍一张,那百余座山峰都进袖内去了,小小手掌于空中伸下来,在地母波里提毗顶上轻轻一击,波里提毗庞大身躯霎时萎靡下去,化为滚滚黄沙,连同无边积雪,轰隆隆滚入山下深谷去了。
镇元呵呵长笑:“千万年不动筋骨,今番却是过瘾,过瘾。”青衣鼓dàng,小小手掌上下摇晃,竟将日天子、月天子、水天、风天、火天、一十三名紧那罗王连无量乾闼婆一起卷入,东拨西引,无量魔众如处大洪流中,身不由主,酒醉了一般,摇摇摆摆,随着镇元手势,东西乱转。
镇元手掌虚引,那麈尾却飘扬起来,抖得笔直,向大自在天、难近母、左魔使双马童、右魔使楼陀罗五魔来处一指,转头向悟空笑道:“我且耍上一会,这几个凶人就jiāo给你了。”悟空见这小小童儿如此神通,激起好胜之心,振一振铁bàng,迎头冲上。
大自在天挺举长戟,满头蛇发笔直飘于脑后,从后扑至,直取悟空后心,悟空天耳洞彻,头也不回,握着铁bàng,往后一撞,正撞在摩醯首罗戟尖,直撞得无明劫火烈烈飞腾,摩醯首罗虎口灼热如烧,铁bàng借这一撞之力,倒转回来,横扫群魔,难近母青矛齐挥,与铁bàng击在一处,当的一声巨响,各自震得手臂酸疼,难近母心道:这猴儿不知什么来历,瘦瘦小小,却有如此力量。当下不敢轻忽,使出全身本领,全力攻来,悟空与难近母兵刃相jiāo,也知这青面凶fu非同寻常,收拾心神,周旋于五魔之间,若纯以力量论,悟空只堪与摩醯首罗、杜尔伽相当,五魔同时来袭,原非悟空所能力敌,只是他身躯轻巧,趋退如神,但见一道金色电光绕空飞旋,五位天魔空自神通无量,总来寻不着捞摸处,反被悟空打了几下重的,痛吼如雷,益发狂乱。镇元回头看见,嘻嘻笑道:“不错,不错,我们再换过来。”舍了日天子、月天子等无数魔众,又闯入五魔群中,悟空也笑道:“小娃儿本事很大,老孙心中也十分佩服。”铁bàng飞腾,两人换过位置,并肩大战,相视而笑,心中俱有惺惺相惜之意。
且说乙事主与小山、群猴、猪,足踏黄尘,立在空中,啸吼助威,有魔众见了,识得他们是与悟空同来之人,心中不忿,纷纷扑来,乙事主长吼一声,口中吐出素天金气,形如白虹,周回飞旋一匝,便有十万魔众身首异处,热血喷溅,落下云空。乙事主傲然昂首,又吼一声,无边光影徐徐扩散,内有大鱼,两翼垂天,天蓬真君真身足踏鱼背,四首八臂,黑衣玄冠,彤甲跣足,威光赫奕,倒垂如水幕,小山又将八卦龙须帕祭起,那龙须帕悬在众人头顶,飞扬招展,鼓动延伸,风雷大作,现出天、地、风、雷、水、火、山、泽八种景象,广数千丈,缓缓旋转,浮凸隐现,聚成中央一个龙形兽头,头角峥嵘,凶猛狞恶,口中作沉沉怒吼,令人寒毛倒竖。
魔部虽众,只是自杜尔伽、摩醯首罗、双马童、楼陀罗、四大阿修罗王、阎摩罗刹等诸大魔头部主之下,各各遇上对头,彼此纠缠,难解难分,无人可以顾及此处,所以见乙事主这般威势,正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无魔众再上前来。乙事主将大耳甩了甩,傲然低吼,群猴群猪啸叫而和,忽抬头见西南方花雨缤纷,香风飘dàng,cháo音隐隐,佛光无量,浩浩dàngdàng,透出重重血色浓云,冉冉而来。
刹魔圣主轩眉冷笑:那罗延终于忍不住了么?
尔时玄奘,白衣飘摇,于大震乱中,从空处定起,入识处定,周身渐渐有白光向外散发。
第三九章 以有情人,入有情世
我今大悲心,广大如虚空。
yu为众生亲,故现行菩提。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一日又将尽了,硕大的深红色太阳一跳一跳,渐渐没入远方的海水深处,在那一瞬间,整个大海就像熔炉里沸腾的铁水。
然后整个宇宙进入了深沉的黑夜,而繁星从太阳方才落下的地方升起,布满了漆黑的天幕。
繁星满天,八德池无涯无际,在星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银白色光芒,缓缓漫过岸边细白的沙滩,又缓缓退去。
山一般的苍黑色身影浮出同样苍黑的水面,发出响彻天地的鸣声,久久不绝,接着又沉入深深的水底。
莲花的香气在空气中浮动,轻风吹拂,岸边的无忧林翠叶扶疏,沙沙作响。
八德池边,无忧树下,两人对弈,一人观局。
“瞿昙今日心神仿佛有些不定?”准提道人枯黄细长的手指间拈着一颗黑子,淡然而笑,身边地上,斜斜放着一根树枝,不青不白,非枯非荣。
细观两人之间,青岩为局,三尺纹枰之上,黑子白子密密麻麻,纠结一处,形势一片混沌,胜负殊难辨认,但座上三人眼光皆非常人可比,自然瞧得清楚,官子收完,执黑一方稳赢三目左右。
“行菩提萨法者,十地三乘,处处是劫,心魔若动,自起还当自灭,他人原无奈何处。只是弟子虽得此意,未舍有情。”
观局者乃接引道人,道人身形枯槁,听了此言,微微含笑:“娑婆无量,六度无量,原不舍有情,不然,我等入此世间何为?”说罢,站起身来,向水边走去,释迦牟尼放下棋子,起身随行。
水上光晕淡淡,有两枝菡萏,亭亭自波中探出,出于水面,在夜色中一点点绽开纯白的花瓣。
须臾,两朵白莲花完全绽放,莲蕊上各坐着一名童子,玉琢一般玲珑温润,见了二人,立起身来,咿咿呀呀,藕枝柔弱,若不能胜,接引道人忙伸手去迎,两名童子跳出莲花,接引道两手一边一个抱着,放于膝上,无限怜爱,释迦却退后一步,恭恭敬敬向两名童子躬身合十,两名童子转动着乌溜溜的眼珠,有样学样,也将两手合于xiōng前,上下摇晃。
“善哉,他二人已入八地,虽然历劫转生,灵识未损,瞿昙,你可放心。”接引道人道。
释迦道:“是。”上前接过一名童子,抱放膝上,轻摩其顶,童子抬眼看他,又将手去揪他耳垂,格格直笑,释迦用手抚拍,笑容温和。
光明跌宕如雾,马元大明王、法戒菩萨、毗卢菩萨、马遂菩萨、长耳定光菩萨乘云向东,过了西洋大海,铁围山,通王山,将到狮驼岭,听得岭头有人作歌:
“北帝南辰掌内观,潜通造化暗相传。
金槌袖里居元宅,玉户星宫降上玄。
举世尽皆寻此道,谁人空里得玄关。
明明道在堪消息,日月滩头去又还。”
又有一人鼓掌相和:
“谁解长生似我哉,炼成真气在三台。
尽知白日升天去,刚逐红尘下世来。
黑虎行时倾雨露,赤龙耕处产琼瑰。
只吞一粒金丹yào,飞入青霄更不回。”
众人心道:好大口气么。却不知是谁?正看时,那岭上来了二人,一人苍髯道服,一人白衣持扇,摇摇摆摆,妖风扑面,拦住去路,口中大呼曰:“列位道友慢行,且住,且住了。”众人驻云相待,那二人向前来打个稽首道:“列位道兄,一向少见,俺弟兄有礼了。”
众人此时觑得清楚,不由失笑,你道是谁,原来是凌虚子与卧龙先生两个,昔年也曾在碧游宫前听讲,也曾大会万仙阵,当时逃去,不知所终,却在此处见着。
这二人本事不大,做的歌倒是口气倒是不小,当下众人笑道:“原来是凌虚、卧龙二位道友,却好逍遥也,是在此处居住么?久疏通候,我等有事在身,今日记下地头,改日再来寻二位道友叙旧。”说罢都要前行,凌虚子与卧龙先生拦住道:“列位道兄且慢,故人相见,怎地如此匆促。”众人道:“我等实是有事,失礼,失礼。”只管向前,凌虚、卧龙二人只是左右遮拦。
旁人尚可,马元xing急,“咄”的一声喝道:“我等已说了改日,二位道友怎地兀自纠缠不已,这般不知起倒,若还这等时,休怪我们无礼。”凌虚、卧龙二人口中唯唯诺诺,将身只在面前乱晃,就是不让众人过去。
马元真个急起来,摇一摇头,脑后伸出一只手来,五指张开,车lún相似,呼喇一声响亮,夹脖子将卧龙先生一把抓住,往岭上一掼,那卧龙先生显了原身,乃一条白花蛇来,体长百余丈,顶生rou冠,遍体鳞甲开合,急急窜入乱石树木间,周身鳞甲齐开,放出五彩妖云,鲜艳无比,将自家笼罩其中,又一声响亮,那重重du烟里依旧走出个白衣秀士,手拈折扇,满脸羞惭。
凌虚子大怒:“各位道兄,昔年我等都是一教之友,道兄今日侮辱卧龙先生,便同自辱一般。”法戒菩萨道:“我等如今禀教伽持,乃极乐场中之人,如今身有要事,急如星火,两位道友一再阻拦,须怨不得马元师兄心急。”凌虚子撇嘴一笑,正要答话,岭头上大音如吼,轰轰传来:“什么要事,无非是与那释迦老儿卖命去罢了。”
众人心中一凛,抬眼观望,但见一青一白两道光华如流瀑般从天上垂下,落在狮驼岭上,轰隆一声,三万里狮驼岭连山根都大大晃动了一下。
众人心中又是一凛:是何人也,这份来势可着实惊人。只见那一青一白两道光华在狮驼岭上团团乱旋,旋成两个极大的光卵,猛然间bào裂开来,现出两个人来,一人身高丈六,青袍飘dàng,满头须发一卷一卷,纠结一处,威猛犹如狮子虬龙;另一人白眉斜飞,白袍鼓动,身躯宽大,气势端严如山。
凌虚子与卧龙先生见了来人,冷笑一声,侧身退过一旁。
青袍虬首人口作雷音,隆隆不绝:“列位道友,见了贫道,如何不上前见礼,是不认得我了么?”这二人的形貌众人如何不见得,心中各各惊疑:我闻他二人四百年前,借五百年一度盂兰盆会之机,逃出文殊、普贤道场,四百年来不见踪影,今日如何却在此处拦阻我等?
众人上前,躬身合十:“虬首道兄,灵牙道兄,我等这厢有礼了。”那白衣人目如飞电,冷笑道:“看汝等模样,却是死心塌地与那西方为奴了,连这些礼节都变了。”毗卢菩萨道:“两位道兄差矣,我等在大雷音寺,世尊以礼相待,谈经论法,千百年来,





封神归真录 第 89 章
有进益,怎说得上是与人为奴。”灵牙仙冷笑不绝,虬首仙道:“一千七百年看看又至,掌教师尊不日就要开宫布道,你等却是去也不去?”长耳定光菩萨道:“老师开宫,无非又兴劫运,我等这千余年来,蒙世尊开导,谛思苦空无常之理,早已息了争竞之心,自觉过往种种,宛若梦幻。老师座前,请两位道兄多多代为拜候,我等却不能前去道贺了。”灵牙仙听了此言,怒极而笑:“好个过往种种,宛若梦幻,却将掌教师尊千万年恩情付诸流水,嘿嘿,既是争竞之心已息,那须弥山头,好大战场,为何却又急着赶去挣命?”定光一时不能作答,马遂忽然chā言道:“这是不同的。”虬首仙大怒:“有何不同?一般都是斗战而已。”马遂口拙,不能分辩,只是摇头,反反复复,只是一句话:“这是不同的。”马遂当年折在释迦手下,心中原本不甚服帖,久后千年,听法谈经,渐明空如之理,此刻截教旧友五人之中,倒数他对释迦最是敬服。
虬首仙怒极,吼声如雷,满山头树折石飞:“你等今日是愿去也罢,不愿去也罢,须由不得你。”与灵牙仙一左一右,扑上前来,定光道:“两位道兄如何用强?”五位菩萨齐声诵念:“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足下都有焰焰宝光升起,连成一片,虬首仙一掌击来,正击在金光幕上,当的一声,如击铜钟,五位菩萨身形晃动,虬首仙倒退一步:“好!千百年未见,你等都学了些左道旁门,须怨不得我了。”提着青袍一角,猛然一抖,滑剌一声,衣衫袖角如钢铁一般崩得笔直,虬首仙提着袍角,口作呼吼,霎时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元气鼓dàng,急速振动,毗卢、定光、马遂犹可,马元与法戒全身一颤,心中不由生出大恐怖,恐怖一生,便纷至沓来,不可断绝,两人忙持念“”字印,两掌外翻,重重莲瓣次第涌出,以为屏障。
虬首仙大笑道:“左道小术,何足道哉!”将手一立,五指尖上皆有炽烈火焰燃烧,又是怒吼一声,五指屈伸如钩,向五人所结金光明幢抓来。好厉害!只听得嗤嗤嗤嗤,青烟腾起,虬首仙五指如切油脂,穿破金光明幢,瞬即化爪为掌,掌印如山,向五位菩萨迎面击来,五位菩萨俱出掌相迎,喀喇喇连绵脆响,金光明幢片片粉碎,化作一天光屑,五位菩萨禁不住虬首仙这般大力,向后倒滑,白光晃动,又有一只手掌,五指箕张,有百余亩大小,色作rou红,向着五人头顶恶狠狠的压将下来,却是灵牙仙出手袭击。
五位菩萨急急举臂力撑,又是一声巨响,气浪狂涌,光波怒飙,五位菩萨口中都吐出鲜血来,马元、法戒二人更是抵不住,眼前昏黑,失了知觉,断线风筝一般向地面坠去,毗卢、定光、马遂三人忙飞下相救。
虬首、灵牙二仙哈哈大笑:“西方旁门之术,果真不堪一击。”两人俱腾身而起,向前纵来,意yu生擒五人,拿至碧游宫通天教主座下,请掌教师尊发落此辈叛教逆徒,忽听得耳边有人朗声诵念佛号:“我佛慈悲。”一朵青莲花飘飘飞来,两人正猛扑而来,识得正是对头之物,四臂齐摇,重重向前击出。那一朵青莲颤颤巍巍,于呼吸间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八化十六,十六化无穷,一时间有万朵青莲,重重叠叠,涌在空中,正如一道壁障,二位大仙四掌击在青莲壁障上,那壁障软绵绵的,随风dàng漾起伏,竟将二位大仙无边大力消于无形之中。
“善哉。”无数声音同声诵念佛号,“我佛慈悲。”满空中黑暗急褪,花雨缤纷,光明大放,香风浩dàng,虬首、灵牙二仙急抬眼观看,见西方一片大光云海里,文殊师利法王子、普贤菩萨、观世音菩萨法相庄严,足蹈莲花,飘飘当先,又有虚空藏菩萨、提婆菩萨、金刚护童子、琉璃光法王子、星宿光童子、电光明童子、无尽意菩萨、师子光童子、师子慧童子、法授童子、因陀罗授童子、大光童子、大猛童子、佛护童子、法护童子、僧护童子、虚空护童子、虚空吼童子、宝藏童子、吉祥妙藏童子、制吒迦童子、香严童子、宝月童子、日光童子、月光童子、持地菩萨、无畏菩萨,复有常jīng进菩萨、妙吉祥菩萨、大海深王菩萨、宝幢菩萨、宝手自在菩萨、金刚手菩萨、欢喜力菩萨、大法力菩萨、大庄严光菩萨、大金光庄严菩萨、净戒菩萨、大云净光菩萨、大云持法菩萨、大云现无边称菩萨、大云师子吼菩萨、大云牛王吼菩萨、大云吉祥菩萨、日藏菩萨、大云月藏菩萨、大云星光菩萨、大云火光菩萨、大云电光菩萨、大云雷音菩萨,如是诸尊菩萨摩诃萨与三千揭谛、护教伽蓝,或踏莲台,或持昙华,或仗宝剑、或拈花枝,无边大众,俱随后行来。
“阿也,释迦老儿为了那个小小凡僧,这番竟是倾巢而出了,却不好耍子。”
虬首仙、灵牙仙看了不由心惊,他二人神通法力实是非同小可,在截教圣人座前,仅在上四代弟子多宝道人、金灵圣母等数人之下而已,当年万仙阵上,文殊、普贤虽然以大神通制服二人,以为座驾,其中其实不无圣人加持之功,故此四百年前,二位菩萨灵山赴会,四十九日安居期间,他二人趁机走脱,两位菩萨一时也未得暇将他们重行收伏,此时见了二位菩萨,正是旧恨填膺,恨不得上前厮杀,只是他二人外表虽然粗野,却也不是鲁莽之辈,见西方教下诸尊大众齐至,情知以自己二人之力决不能抵敌,低骂一声:“晦气。”急急纵起遁光,携了卧龙、凌虚二人,一去无踪。
“善哉,不想在此地遇上他二人。”文殊微叹一口气,将手一指,青莲壁障飘飘飞向下方,将马元、法戒、毗卢、定光、马遂五人托将起来,菩萨吩咐护教伽蓝,“将五位道友扶回雷音宝刹,好生调理。”伽蓝领命,扶着五人,转回雷音寺,以丹yào调养,不表。
五人去了,文殊垂下手来,万朵青莲聚将拢来,依旧是一朵,菩萨拈在手中,道:“事急矣,我们须快行。”诸位菩萨齐合掌道:“正是。”祥光腾腾,乘空而行,无移时,须弥山映入眼帘,血云翻腾,无边无际,鼓角铮铮,永无休息。无边品类,周匝遍满,形色部从,各各差别。诸天、天王、龙、龙王、夜叉、夜叉王、阿修罗、阿修罗王、罗刹、罗刹王、乾闼婆、乾闼婆王、紧那罗、紧那罗王、伽楼罗、伽楼罗王、摩呼罗迦、摩呼罗迦王,百千万亿密迹、金刚、力士、鬼神,汹涌呼喝,奋勇征战,杀气冲空。百万金翅鸟鼓动双翼,击于长空,无数巨龙大蟒,游于青虚,又有一群白鹤,清鸣声声,在层层浓云间高飞低旋,专择du龙恶蟒,剖胆而食,白鹤群下,悬着两名童子,悠悠dàngdàng,高呼大叫,指东向西,身周上下,更有朵朵白莲照耀,纷繁如雨,等闲魔众,竟不能近此二童。
杀气弥漫,无穷血色浓云掩映间,有一座曼荼罗魔城,如大黑莲华,高悬珠峰之上,魔火腾燃,烛照世间。大震乱中,中央曼荼罗之侧,坐着一名清俊僧人,白衣鼓舞,势yu飞去,僧人只是垂眉低目,身不动摇。
大众向前而来,见七鹅车上,梵王独坐,诸位菩萨合十:“为护教故,有劳梵王。”大梵天尊合掌为报:“诸位尊者来得正好,圣僧将取灭尽也。”诸位菩萨点头,云步徐徐,齐向曼荼罗坛城行去。
刹魔在座上看见,心中惘然:那罗延终究还是不来么?将纤手翻过,玉骨冰肌,晶莹如雪,五指指尖中有五道金线,丝丝缕缕,旋将下来,乃一朵纯金色曼陀罗,花瓣层层舒展,幡幢宝盖,光丝织雨,将玄奘身躯笼在里面。
尔时玄奘,清容肃穆,举身安稳,从识处定起,入不用定。
第四十章 东方来圣人,兴尽而自返
诗云:
千岩万壑不辞劳,远看方知出处高。
溪涧岂能留得住,终归大海作波涛。
又云:
有一鱼兮伟莫裁,混融包纳信奇哉。
能变化,吐风雷,下线何曾钩得来。
天空漆黑,河汉灿烂,万象森罗,条条青气自静lún宫龙汉殿上升起,盘旋飞腾,jiāo错旋绕,光气聚合,越旋越高,一直升入角宿与斗宿之间,忽然散成一派,青瀑万道,向下奔流,一弹指顷,流过天山、祁连山、葱岭,向须弥山dàngdàng而来。
太乙天尊独居高天之极,不胜清寒,见得这股青气,鼻中轻轻哼了一声,手掌翻出袖底,五指向下,微微屈伸,向那股青气一爪抓下。
“太乙小人,敢施暗算!”bào吼如雷,两条小山一般的巨大身影自下方猛shè而至,太乙轻蔑一笑,五指微微颤动,于一刹那间伸屈七千七百七十七次,化作满天爪影,爪影顷刻聚拢,仍旧是一爪抓下。
丘处机携着李承乾,借始青变化,碧落空歌,大浮黎土,一步数万里,瞬息之际,自龙汉殿没,自葱岭上出,前临须弥。
蓦然天地变色,满天星斗霎时俱消失不见,一合乾坤,两间虚空,尽是无穷青气,滚滚腾腾,翻涌流转。弥空青气之间,有五根白玉大柱,上通青气无尽,下入虚空无地,每一根白玉柱上,又有九条狰狞火龙,飞旋柱上,沉沉啸吼。
忽有霹雳一声,自上而下,当空zhà响,五根白玉柱间霎时火龙飞舞,电光滚dàng,青火窜流,密密匝匝,更无一丝空隙。
此乃太乙天尊,历劫明悟,造化通微,不假外物,竟将五指化为大五行九龙神火界,此界之中,天尊从心如意,无所不能,杂以先天太一万种神雷,意yu将丘处机与李承乾二人一举格杀,连神魂化为飞灰,再不存于世间,使丘处机前后种种筹划,悉化泡影,此乃天尊釜底抽薪之谋。
丘处机青鞋白袜,长须飞卷,足踏灵宝三图,太平玉符虚悬头顶,流泻万道清光,携着承乾,立于虚空之中,神色不变,承乾散发披肩,目视前方,似乎神思不属,于身周万事不闻不问。
奇光闪烁,虬首、灵牙二仙出现在阵中,须发上指,各运玄功bī开身周电火雷光,有些狼狈。
丘处机微笑道:“两位师叔,请到这边来。”三图展开,缓缓起伏,将两人接入,重重青火呼啸流旋,一时竟真的不能突进丘处机周身十丈之内。
太乙天尊冷厉的声音从高空传来:“丘处机,休以为仗着太平玉符与灵宝三图,我就无奈你何?嘿嘿,今日纵是多宝在此,也救不得你。”啪啪两声,似是两掌相击,掌声响处,东方两根白玉柱间,有人朗声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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