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撩完想跑?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下桂花酒
兰子卿眼中冷光一闪,吓得宋太守脖子一缩,反应过来时心头一阵恼恨,自己年过五旬,竟被一个小儿吓住!
想到兰子卿先头那句话,心头又是一阵妒恨。兰相分明已是公然偏袒,要不是他秦无渔是个认死理的,自己早就被定了罪!
秦无渔这个断袖的兔儿爷,到是很得丞相的意啊。
何太守满脸鄙夷,yin阳怪气道:“罪官听闻丞相在其余郡县待不过两日,便赶赴下一郡县,如今却在梨酒县足足逗留了八日,看来梨酒县令没少伺候丞相呀。”
“伺候”二字,咬的何其猥亵。
“何太守的话,本相听不明白。”
兰子卿眉目冰寒。
秦无渔秀白的脸越发苍白。
何承道见此,yin笑道:“丞相是聪明人,岂会听不明白。似秦无渔这等龌龊之人,丞相却三番两次出言袒护,莫非丞相早尝了秦县令的滋味,舍不得判罚?”
“放肆!”
饶是淡泊一如兰子卿,此刻也不免动了怒。
“何太守,你说下官是断袖,下官无话可说,你怎可……怎可平白wū蔑丞相!”
秦无渔的脸白了又白,chún咬了又咬。
“何太守,草民有一言相问,望直言相告。”
久未出言的巫寒,终于开口了。
“你要问什么便问,本府坦坦dàngdàng,不像有些人。”说完,不忘挖苦一番秦无渔。
“听闻何太守,家养美妾二十余人,舞姬三十余人,可是当真。”
人群立时一阵惊叹。
何承道冷笑:“大丈夫三妻四妾,又有什么不对。”
“若草民没有说错,何太守家中二十余房美妾,十余房本是青楼女子,五六房是强抢来的民女,剩余三四房,却是何太守之子的通房丫鬟。”
缓了缓,似嘲非嘲道:“不知何太守如此行事,算不算龌龊。”
巫寒说完,人群一阵哄笑,连骂何承道这个老不要脸,连自家儿子的女人都不放过。
何太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秦无渔望着那袭墨袍,心头百感jiāo集。
巫寒又拱手向兰子卿见了一礼,道:“草民还有一问,要问兰大人。”
“巫先生请问。”
“敢问兰大人,何太守wū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兰子卿似笑非笑,chún边泛起绵绵寒意。
“其罪当诛。”
巫寒道:“草民问完,请兰大人依罪判罚。”
何承道差点气死过去,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就这样定了自己死罪?!
他何承道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他杠上的乃是机辩门下最拔尖的两个人。
兰子卿转身回案上,拾起惊堂木轻轻击扣公案。
他每击一声,何承道的心越沉一分,到最后心沉犹如重铁guàn下。
“何太守,上前听判。”
何承道只觉那块重铁沉到了腿,两腿一弯,瘫跪在地。
“罪官听判。”
“昀楚太守何承道因一己之私设计陷害梨酒县令在前,平白wū蔑本相在后,两罪并罚,罢免官职,家产尽数充公,判刑二十年。”
兰子卿眉眼极淡,犹如天光微亮,淡而冷。
“何太守,你可服判。”
何承道一听,几yu昏死过去,
兰相好狠的心!
自己犯的实罪,不过是设计陷害秦无渔,可秦无渔并没有因为他的陷害而受到丝毫的损伤,自己最多不过是陷害未遂。
此罪可大可小,往大了判,也不过是罢官免职,罚些银两,坐个一两年牢。往小了判,至多不过降官停俸。
如今,兰子卿竟判他如此重刑,分明是公报私仇,替秦无渔出口恶气!
二十年牢狱,岂不是叫自己老死狱中!
何承道抬起yin沉的脸,厉声道:“丞相如此判,罪官不服!”
兰子卿随手丢下惊堂木,眸眼已去凌寒,转为淡漠。
“何太守不服,只管二十载牢狱后,来浔阳告御状。”
手一挥,即有衙役上前绑了何承道。
“届时,何大人的状纸本相一定亲手呈献圣上。”
兰子卿眼眸依旧淡漠,语气含了一分嘲弄。
何承道一把瘫坐在地。
糊涂啊糊涂!这可是硬坳的圣上诛杀前相九族的人,怎么可能是个良善之辈!
何太守惊慌得涕泪纵横,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衙役拉都拉不住:“罪官知错了!丞相开恩啊!”见兰子卿丝毫不为所动,何太守总算聪明了一回,连滚带爬,跪到巫寒脚边,紧紧抓住墨袍的衣角,不断的磕头求饶。
巫寒见此,不由软下心肠。
“兰大人,何太守虽设计陷害秦县令,却已当场查清,并无实罪,至于wū蔑一罪,既然何太守已诚心悔过,还望兰大人从轻发落。”
兰子卿看去,但见那人一身墨袍,身正如一杆冷竹。
chún边抚上几缕无奈。
五载同窗,弟子皆道大师兄名字冷,面容冷,说话冷,身姿冷,说不定连心肠也是冷的,不像兰芷面柔心软。
谁人知道,巫长雪外冷内柔,慈悲心肠,他兰子卿却是真正的心狠之人。
兰子卿淡淡道:“既然巫先生求情,本相便给他一个机会。”目光转向老泪纵横的人,冷道:“何太守,你若能求得秦无渔的原谅,本相便将你二十年牢狱减为五年。”
何太守忙滚到一旁跪着的秦无渔脚边,青紫的额头一连串的磕下,“秦县令,都是罪官胡言乱语,罪官老糊涂了,才说出那样的话来,罪官自掌嘴给您出气。”
说着,抬手狠狠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秦无渔忙拉住何承道,余光瞟过那一袭墨袍,抿了抿chún,道:“丞相,草民并不怪何太守,还望丞相轻判。”
兰子卿轻叹着摆了摆手,改了判词。
罢官抄家不变,只是二十年牢狱轻判至五年。
何承道千恩万谢,恨不得将巫寒,秦无渔的祖宗都提出来谢上一谢。
衙役上前押了他下去。
“秦县令,听判。”
何太守事后,兰子卿目光转向秦无渔,望着他高举乌纱帽的手腕,淡淡开口。
秦无渔的身体,又是一僵。
“罪官听判。”
“秦县令,你身犯何罪,何故自称罪官。”
秦无渔望着公堂上那副清雅的面容,咬了咬牙:“罪官乃是断袖之人,便是一罪,明知断袖,却对巫先生心生不轨,便是二罪。”
兰子卿望着他半响,方冷冷开口:“秦无渔,你可因断袖杀人放火,你可因断袖强抢民男,你可因断袖豢养娈童欢倌!”
“罪官绝无……”
“既然皆无,你又身犯何罪!”兰子卿抢断秦无渔的话,冷喝一声。末了,呆了呆,声音轻喃的像是说给自己听:“生来断袖,何罪之有。”
秦无渔扬起苍白的脸,一双乌黑的眼中全是震惊。兰子卿一串冷问犹如醍醐guàn顶,令他脑中发嗡。
断袖之身,令他日夜不安,小心翼翼的藏着掖着,生怕旁人察觉。
本打算长瞒世人,孤老此生。
至少,留一个清白名声在世。
偏偏遇到了那个人,偏偏情不自禁。
偏偏要贪念不属于自己的温暖。
一朝败相,他已是抱着赴死的心态辞官。
倘若辞官尚不能赎清己身罪孽,他愿以死谢罪。
他不怪何承道,只怪自己生来断袖,只怪自己分明是个断袖,却无自知之明。
如今,丞相却说生来断袖,何罪之有。
秦无渔口舌发苦。
原来,断袖无罪。
“本相今日判允你辞官,非你不配做梨酒县令,实乃梨酒县民不配做你的子民。”
“秦无渔,本相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秦无渔重重磕下一头,抬头时乌黑的眼珠有了一丝光彩。
“丞相,草民听明白了。”
兰子卿又判下相关人等合谋之罪,终敲落最后一声惊堂木,惊醒众人。
“退堂”
他闭了闭眼,只觉满心疲惫。
第21章 吾乃断袖
与巫寒、秦无渔话别几句后,兰子卿匆匆赶至官驿。
不知为何,他一颗心沉甸甸的,恐慌地仿佛在深渊中不断坠落。
他想见夙丹宸。
异常迫切地想。
“子卿,你审完案子了?”
夙丹宸百无聊赖的倚靠在驿站门前,一见兰子卿,忙起身迎前。
兰子卿站住脚,望着朝自己走来的人,眼圈发热。
一颗心,忽地安住。
前所未有的惶恐,化作雾散。
勾了chún,主动牵起他的手,道:“劳殿下久等。”
夙丹宸的手心一向比常人的温暖几分,握住他的手,掌心灼热的温度传来,融化下兰子卿一身的冷寒戒备。
两个人执手同入官驿,阿欢正在门口招呼着重整行装。
“那个秦无渔到是个好官,不枉费子卿你特意赶回来替他伸冤。”
夙丹宸在梨花树下站定,眼光瞧着两人紧紧相执的手,心中惊讶之情到现在还没有平复过来。
他也常常去握子卿的手,但从不曾握得这般紧,好像一放开,两个人就离散了。
子卿的手,好冰寒。
往常握住子卿的手,虽然一样的冷,却没有这般的寒,似乎还带着一分微颤?
“殿下如何得知,秦无渔是个好官。”
兰子卿柔声笑道。
“你还没有回来时,官衙门前走过好几个县民,口中全是夸秦无渔的话。”夙丹宸想起来,颇是嗟叹:“可惜,是个断袖。”
兰子卿chún边笑意,僵住。
“殿下,你、你说什么。”
兰子卿chún色失血,哆哆嗦嗦地问。
夙丹宸不以为然地重复了一遍,“可惜了一位清官,却是个断袖。”
兰子卿的手抑制不住地发抖。
夙丹宸与他十指紧扣,自然是感受到了他的异常。
“子卿?”
“殿下此话,莫非是对断袖之人心存芥蒂。”
兰子卿突然冷下来的声音叫夙丹宸吃了一惊,他想了想,如实道:“身为男子,却喜欢男子,实在有违纲常礼制。”顿了顿,若有所思道:“断袖之人,莫非是天生残缺?如此,实在可怜。”
兰子卿死死望着他,全身发寒,好像一身的血液凝结成了冰块,又被人重重敲碎,冰渣子碎在身体中,扎的他遍体鳞伤,寒痛jiāo加。
“子卿,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很难看……”
指尖霍然掐入掌心,
殿下,撩完想跑? 第 15 章
手之狠之重,只叫那温软的手心立刻滚出血珠。
夙丹宸惊“嘶”了一声,疼的泪水都出来了,连忙甩开他的手,对着自己掌心呼呼吹了两口气。
“子卿为什么掐我……”
夙丹宸眼泪汪汪的抬头,却在看见兰子卿面色的刹那,惊咽住话。
好冰冷的眼。
印象中,子卿待自己一向柔善温柔,异常的关怀备至。
自己的伤恶化的那么重,全靠子卿细心照料才能好得那么快,自己每每牵扯到伤处时,还没叫痛,子卿便先是一声关怀。
如今,子卿不仅出手伤了自己,还用那么冰冷的目光盯着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夙丹宸被那双眼看的浑身发毛,竟生出一股心虚来。
兰子卿嗤地一笑,轻轻执起夙丹宸的手,摊开来,望着他掌心中殷红的血珠,异常温柔道:“疼吗?”
他说话轻柔至极,秀雅的眉目轻轻蹙起,满含着心疼,目光却冷的像是能掉出冰渣子。
这样的兰子卿,前所未见,竟有些可怕。
夙丹宸生生打了一个寒颤,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兰子卿拉过夙丹宸的手,近至chún边,伸出舌尖一点一点舔去上面的血珠,
面容极是轻柔专注。
掌心一阵温湿□□,夙丹宸惊得瞪大了眼珠。
待那双温暖的手心已无血迹,兰子卿方止了动作,柔着目光望着那针尖大的伤口,轻轻笑起。
“殿下手上的伤和臣心中的伤比起,又算得了什么。”
“子卿,我并没有说你,我说的是断袖!”
夙丹宸慌忙解释道。
兰子卿眉目轻嗤,对上那双惊慌的桃花眼,嘲弄的勾了勾chún,一字一句地说:“臣,便是断袖。”
夙丹宸,彻底地呆了。
兰子卿似乎不打算放过他,近了两步,与夙丹宸面贴着面,眼中冰寒化去,满目柔情。
“那一日西子庆,殿下说祝臣与心上之人永结同心,百年好合。臣心上之人,正是殿下。”
说完,贴上夙丹宸微薄的chún,反复舔咬,落下轻柔缠绵的吻,动作温柔爱怜至极,看了眼已然呆若木jī的夙丹宸,牙一重,血腥味弥漫口腔。
夙丹宸吃痛,猛地推开兰子卿。
夙丹宸毕竟是习武之人,失神之下出手
便失了轻重,他这一推,推得兰子卿狠狠撞上梨花树,后背火辣生痛,像是撞断了肋骨一般。
疼出一身冷汗。
兰子卿咬碎银牙,死死不发出一个字,面容苍白似雪。
“子卿,我……”
夙丹宸摸了摸鲜血淋漓的chún,桃花眼中满是惊诧,极度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
子卿亲了自己,自己推倒了子卿。
连忙往兰子卿处看出,只见他倚在梨树上,手抚着xiōng口,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须臾,咳出一串猩红的鲜血。
鲜血染上青黛衣袍,更衬那张秀雅的容颜,说不出的凄美哀悸。
夙丹宸的心猛地一痛,侧过脸,不忍去瞧他那般脆弱的模样。
更不敢,对视那双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眼。
风声静止,四下悄然。
安静的像是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兰子卿周围的气息,仿佛凝冻成冰,寒气bī人,那气息又似凝汇成了一条冰做的绳索,死死勒住夙丹宸的脖子,勒的他喘不上一口气来。
两个人对峙了半响,夙丹宸突然身形一动,往门口狂奔而去。
片刻,官驿外高响一阵骏马扬蹄嘶鸣声。
“不好了,殿下夺马飞奔去了。”
有人惊呼。
兰子卿哀哀一笑,顺着树干滑落在地。
一抹红色,从怀着跌出,静静地躺在泥地上。
他失神了片刻,拾起来认真仔细的擦去上面的灰尘,贴在xiōng口,一字一句的喃:“大半年前我已放你一马,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
他眉目轻柔似水,偏偏目光冰冷如霜。
配上那一张苍白的脸,猩红的chún。
瞧来,诡异至极。
第22章 bī迫
待兰子卿归来时,浔阳风浪正嚣。
五日前,左都御史李延突然发难,连夜赶到张府,控诉吏部侍郎张浦在清丈田亩中滥用职权,包庇宗族,谎报漏缴之税。
可怜那张浦,被人连拖带拉从床上拖下,还没来得及弄清状况,人头便已落下。
李延手执血淋淋的尚方宝剑,笑得疯狂。
老学士司马礼乍闻此事,惊得险些栽倒在地,他痛失爱徒,恨意难平,当夜告上金銮殿。太师晁颂携左都御史李延闻讯赶来,两方各执一词,僵持不下。
气氛冷凝间,炀帝落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李卿暂禁足李府,孰是孰非,全权jiāo由丞相审度。”
“陛下,兰相尚在地方,不知归期呀!”
老学士恨不得当场拿下李延,为自己的爱徒报仇雪恨,听得炀帝如此一说,咬着牙道。
炀帝屈指轻轻击扣案面,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便待丞相归后再审。”
老学士此刻悲痛jiāo加,哪里等得,再三相劝炀帝立时开审。
“大学士,你要抗旨不成!”晁颂面色冷嘲,“难怪那张浦敢滥用职权,原来是老师教的好。”
“你!”
炀帝头疼的摆了摆手,止住一场闹剧。
“朕意已决,三位卿家退下吧。”
圣上话已至此,再说下去便是不恭,司马礼只好强忍悲意,行礼告退。
一行人退至宫门口时,司马礼突然上前一步,揪住李延的衣领,厉声道:“兰相是何等睿智,此案jiāo由他来审,你就等着血债血偿!”
李延一脸无畏:“下官行得正坐得端,问心无愧!”
司马礼一把甩开袖,狠狠瞪了晁颂李延一眼,方转身上轿离开。
见司马礼离去,李延的面容终于有变,颇为担忧道:“叔父,这次我们虽然除去了张浦这个心腹大患,将吏部完全收于掌中,只是……”
“只是那兰子卿却不是个好惹的?”晁颂冷笑着接过话,“你放心,这件事我们做得滴水不漏,料他兰子卿本事再大,也绝然查不出一丝一毫。”
“再说,只要我们能拉拢到兰子卿,还怕他届时为难你?”
李延闻言,面色更难:“要拉拢兰相谈何容易,上次叔父你拿《兰亭集序》去……不也于事无补……”感受到晁颂锐利的眼光,李延后面的话低的几不可闻。
晁颂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眼光折shè出白茫茫的夜雾,更显冷峻。
“叫书儿多与兰相走动走动,同是文人,难免谈得来些,不说拉拢,能套出些消息也是好的。”
“是”
自那晚后,司马礼每日翘首以盼兰子卿的归期,一天要去相府打听好几次消息,终于在第五日,回来的人急匆匆跑入内堂,说是兰相回来了。
司马礼惊喜的抬头,放下喝了一半的茶,急忙吩咐人备轿。
临走前,不忘拉上前来问候的夙丹宸。
“外公,你拉着我来做什么。”
夙丹宸瞅着府外悬匾上金粉书成的“兰府”二字,苦下脸。
他如今,不敢见到子卿。
那日自己出手推伤了子卿,又抛下他夺马逃走,一定伤透了他的心。
明明自己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子卿。
夙丹宸想起梨花树下,那一双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眼,心中越发打鼓。无奈司马礼紧紧拽着他的衣角,硬生生将他拽到相府。
“外公,你不是说让我少同子卿来往,怎么今日却硬拽着我来。”
夙丹宸委屈地看着司马礼。
“外公这样做自然有外公的道理,到是你,平日里拦都拦不住,怎么今日反而不愿来了。”
司马礼报仇心切,恨不得马上见到兰子卿,连夙丹宸明显的一呆都忽略了。
他不是傻子,那日皇粮一案,他和晁颂用《兰亭集序》和《多宝塔碑》都诱不出来密旨到底是什么,自己这个外孙一提,兰相便轻易说出口,想来宸儿与兰相有几分jiāo情,带上他,说不准兰相能碍于和宸儿的jiāo情,多吐露一些想法。
司马礼上前,不待叩门,朱门先一步打开,门内走出一个乌青衣袍的小厮。
“司马大人请进,丞相已在书房恭候多时。”
司马礼愣了愣,暗道丞相不愧为心算天下的谋士。
夙丹宸的心越来越虚,刚想偷偷溜走,谁知司马礼就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一把钳住他的手腕,拖着他穿过庭院,来到书房。
“外公,你放手,我自己会走。”
夙丹宸转了转像是被捏碎了骨头的手腕,正疼的龇牙咧嘴,忽听得空气中响起一道淡然如水的声音。
“臣见过三殿下。”
夙丹宸动作一滞,表情僵住,艰难的抬起头,只见眼前的人面容苍白,像生了一场重病一般,如墨染的眼眸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悲喜。
更无半分冰霜。
奇怪,子卿眼中明明没有一丝冷意,怎么自己就这般害怕见到这双眼。
“免、免礼。”
夙丹宸心里发虚,偏过头不敢再看。
司马礼抛下夙丹宸,迎上前:“兰相一路奔波劳累,老夫本不该在兰相刚刚回府即登门打扰,实在是……”
话到一半,便被一串咳嗽声打断。
“兰相身肩重任,可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夙丹宸一听到咳嗽声,连忙往兰子卿处看去,那身青衣孤冷如水,那双眼,淡薄的像是弥漫了一层雾气般。
疏离的映不出任何颜色。
夙丹宸的心一阵刺痛。
“劳大学士挂心,本相无碍。”兰子卿放下青黛锦帕,稍稍平复气息,淡淡道:“大学士可是为张浦一案而来,此案本相已有耳闻,定会秉公执法。”
司马礼不甘心就这样被打发,紧跟上一句:“老夫今日来只盼丞相能如实相告,此案丞相打算如何审,以何罪名问审李延。”
若以失察之罪开审,李延最多不过革职查办,若以蓄意谋害之罪开审,李延必定人头落地!
两罪差别,全在兰子卿一念之间,他不得不问上一问。
兰子卿垂下眼,遮住了眸中淡淡的嘲意,“司马大人何以见得李延一定有罪,圣上既赐他尚方宝剑,他行职权,亦无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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