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媒善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梦三生
“我早有心里准备,不必介怀。”陆池见她泄气,温言安抚道。
施伐柯却是一下子想起了那日,他说的那一句“县丞家的姐,怕是看不上在下。”
心火一下子燃了起来,施伐柯猛地一拍桌子,急吼吼地道:“陆公子这样好的人,一定配得上更好的姑娘!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娘子!”
还真是一个不知道气馁为何物的姑娘啊,陆池都有点无奈了,“施姑娘,其实你不必费心了”
“我已经用一个媒婆的尊严发过誓了,说好你的婚事包在我身上了!”施伐柯义正辞严。
陆池挑眉,看了她半晌,忽地笑了,“是,在下早已将终生幸福托与姑娘了呢。”
施伐柯愣了一下,傻呼呼地看着他,不然为何突然打了个寒噤。
唔,果然这早春的天气还是带了些凉意吧
见她一副傻呼呼的样子,陆池感觉有些手痒,忽然很想去捏一捏那张肉脸,似乎手感会很好呢。
“昨日找你,其实是想告诉你,我在镇上的学堂里找了一份活计。”陆池攥了攥手心,转开了话题。
“真的吗?太好了!那以后你就不必上街摆摊了。”施伐柯果然很快把那点不妥丢开了,一脸开心地道。
还是个特别好哄的姑娘。
陆池笑着吃完了手中的酥饼,只觉得无比香甜。
明媒善娶 第十五章
施伐柯说到做到,开始努力给陆池物色好姑娘。
事实上,对于陆池的亲事,施伐柯是极有信心的,纵然经过了贺家的出尔反尔和周县丞的断然拒绝,也并没有打击到她的信心。她相信总有人会慧眼识珠,毕竟,陆池论样貌,整个铜锣镇几乎无人能出其右,论才华,是前途无量的秀才,如今又在学堂里当先生,也是个加分限,而且他还这样年轻,这等条件在铜锣镇未婚男子中就算是算不得上上等,那也绝对是中上的水准。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她狠狠的一击
施伐柯这一回看中的是木叶巷李秀才家的妹妹,这位李姐身材丰腴,性格开朗,模样也十分可爱,而且跟着哥哥读了一些书,想来也和陆池有共同语言,且陆池也是秀才,想必和这位李姐的兄长比较合得来。
嗯,完美。
施伐柯打探好消息,便登门拜访了。
这位李姐的母亲是个温柔和善的妇人,见到施伐柯上门十分热情,毕竟这年头家中有姑娘的人家一般都不会得罪媒婆。
施伐柯嘴甜,先是狠狠夸了李姐一番,又夸这位李夫人儿女双全好福气,直夸得李夫人笑眯了眼睛,这才喝了一口茶,一鼓作气地道:“我说的这位公子相貌堂堂,和令公子一样也是个秀才,且画得一手好画,如今在镇上学堂里教书。”
李夫人面上的笑容却是微微一顿,略有些迟疑地道:“你说的莫不是刚搬来铜锣镇的那位陆秀才?”
“正是正是,莫非夫人见过他吗?”施伐柯眼睛一亮,“若是您见过他,想必就知道我没有夸口了。”
李夫人脸上的笑容却是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她皱着眉头看了施伐柯一眼。
施伐柯被她看得心下有些惴惴,“夫人,您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实不相瞒,我听说过这位陆公子,前些日子刚搬来镇上的,据闻他贪慕贺家的财产,bī娶贺家姐未遂,人品有瑕不说,身份来历也很有问题,我李家虽然不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都清清白白做人,不敢高攀。”李夫人一脸不高兴地说着,端起了手边的茶杯。
端茶送客。
“夫人,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陆公子绝非你说的那种人。”施伐柯站起身,却没有立时就走,“做媒婆这一行全凭良心,我施伐柯绝非那等无良媒人,不知贺家抛绣球招亲一事您可曾听说?”
李夫人一愣,“倒是听过。”
“当日陆公子经过贺家的喜饼铺子,被绣球意外砸中,陆公子得了绣球,便按约定请了媒人上贺家提亲,然而贺家拒不承认此事,说抛绣球一事不过是贺家喜饼铺子招揽生意的手段,陆公子对此表示理解,也并未纠缠,这便是整件事情的经过,贪慕贺家财产bī娶贺家姐之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施伐柯十分认真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施姑娘如何知道得这般清楚?”李夫人表示怀疑。
“因为陆公子当日请托了去贺家提亲的媒人,便是我。”施伐柯看着李夫人,面色十分坦然,“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整件事情的经过。”
李夫人一时语塞,半晌,才摇摇头,道:“常言道,无风不起浪,还请施姑娘体谅我一个作为母亲的心情,这桩亲事,不成。”
施伐柯表示理解,“我只再问您一句话便走。”
李夫人也并不想得罪她,只得点头,“施姑娘请问。”
“这些谣言您是从哪里听来的?”
“这”李夫人有些犹豫,这位施姑娘一脸要去找人算账的表情,她着实有些不敢开口啊。
“我绝不会说是您告诉我的。”施伐柯保证。
李夫人看了她一眼,终于开口,“是前些日子在金满楼买首饰的时候,听掌柜说的,而且当时在场的,不止我一人。”
也就是说,这谣言经过口口相传,已经快要人尽皆知了?
施伐柯气得直咬牙,她总算知道那日周县丞恼他大哥的原因了,想来也是把这谣言当了真,见大哥要给他的宝贝闺女说这么一门亲,可不得翻脸么,没有当场打起来都算是人家大度。
“多谢。”施伐柯说完,转身走出了李家大门。
一走出李家大门,施伐柯便直奔金满楼。
金满楼是铜锣镇楼赫赫有名的首饰店,哪家有嫁娶之事,需要聘礼嫁妆什么的,大多会来这里挑首饰,因此生意向来很红火。
施伐柯原是想问问掌柜为何要传出那等不负责任的谣言,顺便想问问这些谣言究竟从何而来,源头在哪,但是没想到,刚到外头,便听到里面有人在讲陆公子的坏话。
“听说那个陆秀才是岚州人呢”
“是啊是啊,听说他是千崖山飞琼寨出来的。”
“真的假的?好可怕啊,飞琼寨不是一个山匪窝么他来铜锣镇干嘛?不会引来山匪吧?”
这话一出,引来惊呼一片。
“哎呀,我们铜锣镇从来都是太太平平的,可不要因为他惹来什么麻烦”
“难怪想要bī娶贺家姐呢,这是觊觎贺家的家财啊,不过你们谁见过那个陆秀才长什么模样啊?”
“既然是山匪出身,想来应该是个长着络腮胡子,虎背熊腰,满身都是肉的胖子吧,听说山匪都长那样,可吓人了。”
施伐柯听得额头青筋直冒,慢慢走了进去。
“啊贺家姐好可怜,要被这样的人bī娶”一个胖乎乎的妇人面露怜悯之色。
“若真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秀才呢?”施伐柯走到柜台边,一边假意看首饰,一边若无其事般加入了聊天的群体。
“这个秀才是真的假的还是两说的呢,也可能是冒充的吧。”一旁有一妇人回答。
“可是冒充秀才不是要被抓进衙门关起来的吗?”施伐柯又道。
“他都已经是山匪了,还怕冒充秀才这种罪吗”那妇人撇了撇嘴,随口道。
施伐柯忍了忍,终于没忍住,“这样没根据的事情,怎么可以随便乱说!陆秀才在铜锣镇租了房子,在衙门里签过租赁的契约,他的秀才身份是在衙门里备过案的!”
那妇人仿佛被她突然加大的音量吓了一跳,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满道:“你这姑娘怎么一惊一乍的,我们又不是衙门里的青天大老爷,要凭证据抓人,能够掌人生死,不过只是随便闲聊几句而已罢了。”
“谁说只有衙门里的青天大老爷才能掌人生死了,岂不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施伐柯被她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气笑了,“这位夫人,流言可畏,亦能杀人!”
那妇人被她说得有些羞恼,面色不善地道:“姑娘家家,年纪竟是这般伶牙俐齿,心日后难找婆家。”
明媒善娶 第十六章
施伐柯本不想再同她抬杆,正准备去找掌柜问个明白,却见一个十分眼熟的人从二楼雅间走了出来,他身旁陪着的那个笑容可掬的中年男人可不就是金满楼的掌柜么。
贺可咸!
施伐柯想,不用问了,答案就在这里。
那厢贺可咸刚走出雅间,便察觉到什么似的,扭头对上了施伐柯的视线,他下意识扬起一抹笑容,却见施伐柯面无表情地转头收回了视线。
“嗯?”贺可咸眯了眯眼睛,这是什么表情?还在生气那日他将她赶出去的事情?他不是已经买了雪花酥让可甜带给她了么,这是还没哄好?
来福记的雪花酥是她的最爱,通常一份雪花酥哄不好,两份一定成。亦或者该不是那桩事被她发现了吧,想起那件事,贺可咸略有些心虚。
正想着,便听楼下,施伐柯扬声道:“我吃媒人这碗饭,当然得伶牙俐齿!”
唔,这架势是在同人吵架?
“你这姑娘竟是媒婆?”一旁,有人惊呼。
随即便有人认出了她来,声道:“是施家那个姑娘,娘和外婆都是官媒,上头有三个哥哥呢,她爹也是个混不吝的”
官媒虽然也是媒人,但官字两个口,占了这个字的,一般人都不太想惹,且不说她还有一个极其护短又不讲理的爹,还有三个哥哥。
认出了施伐柯,便没人想同她呛声了。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施伐柯双手叉腰,“对,我是个媒婆,当日陆公子得了贺家的绣球,按约请了媒人上门提亲,那个媒人就是我!所以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整件事情的真相,bī娶之说根本是无稽之谈,虽然我也很意外贺家为何抛绣球招亲,事后又不认,但陆公子事后根本没有纠缠此事,何来bī娶之说!”
说着,还挑衅地看了站在楼梯口的贺可咸一眼。
贺可咸眉头一抽。
“且,我见过陆公子,他是个芝兰玉树般的谦谦君子,绝非那等人!”施伐柯信誓旦旦地道。
贺可咸死死地盯着那个不知死活的姑娘,眼睛里几乎要迸出火星子来。
施伐柯却是再不看他,扬眉吐气地说完,整个人神清气爽,扬长而去。
“没良心的蠢丫头。”贺可咸捏了捏手里的首饰盒子,磨着牙一字一顿地道。
“贺公子”感觉了恐怖的低气压,金满楼的掌柜抖了一下,这位相貌比姑娘还漂亮的贺公子可是个狠人。
贺可咸摩挲了一下手里的首饰盒子,“那些流言是什么回事?”
金满楼的掌柜支吾了一下,左右看看,这才凑上前鬼鬼祟祟地道:“是我们东家姐吩咐下来的。”
掌柜口中的那位东家姐沈桐云,和贺可甜是闺中蜜友。
贺可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的蠢妹妹,又做了一件蠢事。
而他,无端端背了这口黑锅。
经此一事,施伐柯越发的憋了一口恶气,打定主意一定要给陆池说门好亲事。
但是一连看中几个姑娘,上门试探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只要一提起陆秀才,甭管一开始气氛有多好,立马一个个都避之唯恐不及,翻脸比翻书还快。
即便她说清楚那些不利于陆秀才的话都是谣言,即便他们都表示相信她的话,最终也还是毫无商量的余地,谁都不愿意拿自己的亲闺女来冒这个险。
毕竟,这位陆秀才刚搬来铜锣镇不假,且孤身一人,一穷二白。
施伐柯一脸郁卒地支着下巴,望着墙上那副已经裱好的画。
画里有杨柳依依,有烟雨绵绵,有泛起涟漪的池塘,有岸边撑着伞走过的姑娘,极简的构图,不过寥寥几笔,意境却美好到令人叹息,任谁也想不到这是一张修补过的画。
人长得那么好看,画画又这么好看,这么优秀的陆公子竟然乏人问津,真是太没有眼光了!
亲事一直没有进展,导致施伐柯最近都不敢去见陆池。
正在施伐柯为了陆池的亲事绞尽脑汁筹莫展的时候,一封烫金请帖送上门来,施伐柯看着手中的请帖,一脸的不可思议,竟然是铜锣镇大户朱家的帖子。
朱家请她作甚?
向来信心满满的施伐柯难得妄自菲薄了一下,毕竟以朱家的门第,若真要请媒,至少也是她娘这种层次的官媒吧
据她所知,朱家的确是有一位待字闺中的大姐,名为朱颜颜,据闻貌如天仙。但实际上这位朱大姐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没有人真的见过她。之前施伐柯因为陆池的婚事几乎把铜锣镇所有待字闺中的姑娘都想过了一遍,却独独漏了这朱颜颜,并非是忘记了,而是不敢肖想。
朱家乃是正经的官宦人家,这位朱家大姐的爷爷官至尚书,是个三品大员,虽然已经致仕返乡,但这般门第,与商户之家也是不好比的。
虽然满腹疑问,但施伐柯仍是拿着请帖,上门拜访去了。
朱家走的是清贵路线,朱家大院虽然占据了铜锣镇最大最好的一块地,但内里的陈设和布景都相对比较低调,与此相比贺家反而张扬许多,一看便是豪富之家。
喝过一盏茶,一位通身气派的美貌妇人才姗姗来迟,她在侍女的伺候下坐好,这才面带微笑地看向施伐柯,“你便是施姑娘?”
施伐柯应了一声,“是。”
“这样年纪,竟是个媒婆?”她打量了施伐柯一番,似有些不敢置信。
“是。”施伐柯笑了一下,随即有些疑惑地道:“不知夫人请我上门,所为何事?”
那美妇人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要怎么开口,半晌才道:“不知道施姑娘知不知道铜锣镇新来了一个秀才,姓陆。”
施伐柯一愣,诶?
“就是那个在学堂里教书的陆秀才。”见施伐柯不答,那美妇人又道。
“我知道。”施伐柯赶紧点头。
“让施姑娘见笑了,虽然一般都是男方托媒,但今日我想向施姑娘托个媒,烦请姑娘帮着说合说合。”
诶诶?
施伐柯缓缓眨了一下眼睛,是她听错了,还是她理解错了?莫不是
“您相中了陆秀才?”她试探着问。
美妇人浅笑点头,“正是。”
“不知是替谁相的?”施伐柯按捺下激动,又问。
“女朱颜颜。”
朱颜颜!眼前这位夫人原来是朱家的掌家夫人,朱颜颜的亲生母亲啊!
施伐柯简直喜出忘外,但还是没有忘记一个媒婆的职业cào守,“我可以见一见朱姐吗?”
“这”朱夫人有些犹豫,“女比较怕羞。”
“远远看一眼即可。”施伐柯见她迟疑,退了一步道。
她至少要初步确认一下朱颜颜的模样品性,不能被朱家这块金字招牌砸晕了,万一这位朱姐有哪里不妥,岂不是坑害了陆池。
朱夫人招来一个侍女,吩咐了一番,复又对施伐柯道:“我家园子有几株茶花开得不错,不如一起去看看?”
施伐柯知道她的意思,点点头欣然起身。
明媒善娶 第十七章
此时正是春日,百花齐放的时候,朱家的园子有专人打理,十分漂亮。
一片姹紫嫣红中,有几株茶花尤为不凡,碗口大的花朵,花瓣一重叠着一重,异常的漂亮,且分明是同一株,却颜色各异,十分的特别。
“那是五色茶花,女亲自照顾的。”朱夫人这么说的时候,脸上有着骄傲的神采。
“朱姑娘真是心灵手巧。”施伐柯面露惊艳之色,连连赞叹。
朱夫人引着施伐柯上前几步,便能看到对面一个凉亭,凉亭里坐着一个穿着丁香色对襟襦裙的少女,远远看去,只觉得是个瓷人儿一般,竟是说不出的漂亮。
少女似乎并未发现有人在偷窥她,正在认真给一个花盆松土,十分的专注。
“那便是女。”朱夫人在施伐柯耳边轻声道。
施伐柯眼睛一亮。
大概施伐柯的目光太过火热,少女忽然侧过头来,对上了施伐柯的视线。
施伐柯眨巴了一下眼睛,忙对她笑了一下,便见那少女脸上一下子露出了惊慌的神色,她猛地起身,差点撞翻了桌上的花盆,随即手忙脚乱地扶好花盆,像一只受惊的鹿般拎着裙摆,慌不择路地跑了。
跑了
施伐柯抽了抽嘴角。
“女天生自养在深闺,比较怕羞。”朱夫人略有些尴尬地道。
原来大家闺秀竟是这般害羞的啊
施伐柯点点头,表示理解。
见施伐柯并未露出什么异样,朱夫人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笑容也诚心了许多,“那便劳烦施姑娘了,这个给姑娘买些茶水喝。”说着,看了一眼身旁的侍女。
侍女微微上前一步,双手捧着一个荷包。
施伐柯知道这是规矩,笑眯眯地受了。
心里无比的舒畅。
差点以为会糊在她手里的陆池终于有着落了,而且还是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容貌与陆池也甚是相配,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走出朱家大门,施伐柯没有回家,而是打算直接去找陆池。
这么些天都没脸见他,如今总算有成果了,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见他一面,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看看日头,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学堂教书。
这一路,施伐柯的脚步轻快得差点飘起来。
刚到学堂外面,便看到一个有点眼熟的胖子正在罚站。
青豆色对襟短襦,肉乎乎的脖子上金灿灿的金项圈唔,这不是陆池摆摊那日,十分豪气地出了五两银子请陆池代笔抄写《孟子》五遍的那个胖子么?
“咦,你怎么在这?”施伐柯走上前,好奇地问。
胖子掀开耷拉着的眼皮,生无可恋地看了她一眼,“没长眼睛啊,爷在罚站。”
语气很是恶劣。
“你是谁的爷呢?”冷不丁地,一个凉嗖嗖的声音响起。
胖子顿时头皮一紧,一张肥脸皱得像个苦瓜。
施伐柯睁大眼睛,看了一眼刚刚从教室走出来站在门口的陆池,又看了一眼苦着脸罚站的胖子,脸色变得有些诡异起来,唔该不是正好是她想的这样吧?
“他是你的学生?”施伐柯指了指胖子,忍不住好奇道。
陆池微微一笑,“不错。”
施伐柯顿了一下,随即捧腹大笑。
这个倒霉的胖子哟,他大概万万没有想到路上随便找的一个代笔抄写的书生,没几日竟然成了他的先生!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啊!
胖子默默翻了个白眼。
如果此时胖子知道眼前这个笑得像个傻子一样的女人脑子里在想什么,一定会告诉她,这是孽缘!
“你是为那五遍《孟子》罚的他?”施伐柯边笑边道。
“非也,我们早已银货两讫,且那时我又不是他的先生。”陆池摇头,十分理所当然地道。
一副他很讲道理的模样。
“咦,那是为什么?”施伐柯好奇。
“背诵没有过关。”陆池道。
胖子再次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个满肚子黑水的先生,抽他背《孟子》中的梁惠王篇,但《孟子》他看没看,这个讨厌的先生难道心里没点数吗?!分明就是故意的,哼。
见那胖子满脸憋屈却又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施伐柯又想笑了。
陆池待她笑够了,才微笑着道,“几日不曾见你,今日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嗯,是错觉吗?这话里怎么透着一股子幽怨的味道?
胖子贼眉鼠眼地偷觑了自家先生一眼。
施伐柯嘿嘿一笑,“前几日无甚进展,便不大好意思来见你。”
陆池眉头一挑,听这话中之意,她又要给他乱点鸳鸯谱了?以他如今的名声,这铜锣镇居然还有人敢同他说亲?
“不过我这是打扰你上课了吧。”施伐柯探头看了看教室,教室里鸦雀无声,一个个都在认真温书,不由得下意识放轻了声音,对陆池道:“你先去上课吧,我在外头等你。”
“无妨。”陆池看了一眼旁边罚站的胖子,“我们外头说话。”
胖子送上鄙视的目光。
外头有一个供先生课余休息的房间,陆池给她倒了茶水。
施伐柯捧过茶杯,喝了一口,兴致勃勃地道:“是朱家的姑娘,我已经瞧过了,生得美貌非常,而且性格十分娴静,就是有些害羞,不过姑娘家害羞一些也十分正常嘛。”
“朱家?”陆池扬了扬眉,“莫不是我所想的那个朱家?”
他虽然来铜锣镇不久,朱家他却也是听过的,学堂里的其他先生提起朱家无不景仰,朱家那位老先生也是科举出身,一路官至尚书,也算是读书人的楷模了。
那可是正经的官宦人家。
“正是你想的那个朱家。”施伐柯说起来眼睛都放光,一脸快夸我的表情,“是不是绝好的亲事?”
陆池失笑,连商贾贺家都嫌他穷酸,说他高攀,她哪来的信心朱家会看得上他一个来历不明又一穷二白的秀才?
“你那是什么眼神?”施伐柯不满,“你不相信我?”
“并非是不信你,可是朱家的门第在下实在高攀不上啊。”陆池略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施伐柯闻言,嘿嘿一笑,得意道:“这门亲事可是朱家托我说的媒,指明看中了你,你看吧,我便说总有人会慧眼识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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