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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媒善娶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梦三生
陆池写完一封信送走客人,回头便见施伐柯站在一旁磨墨,有些肉嘟嘟的脸沾了几道黑黑的墨点而不自知,可爱得令人发噱。
仿佛感觉到了陆池的视线,她看了过来。
陆池忍笑,“多谢你了。”
“不客气。”施伐柯冲他笑出一口整整齐齐的白牙,衬得那些墨点越发的可爱了。
陆池忍俊不禁地扭过头去,便看到自己摊位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胖子,七八岁模样,穿着一件青豆色对襟短襦,脖子上挂着一个金项圈。
“喂,代笔吗?”胖子问。
“代笔。”陆池点头。
胖子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孟子》扔到桌子上,“帮我抄五遍。”
陆池挑眉。
“一遍一两银子!五遍就是五两!”胖子伸出一只胖胖的爪子,十分霸气地比了个五。
施伐柯一惊,嗬,这是谁家的败家仔,五两银子对于寻常人家来说可不少了。
“五日后来取,定金二两。”陆池气定神闲。
胖子一听,满意地点点头,掏出二两银子抛给陆池,又作贼似的左右看看,仿佛确认了安全,一溜烟儿跑了。
一旁施伐柯看得额头青筋直跳,这熊孩子谁家的这是把先生布置的作业拿出来代笔了啊!
看了一眼已经沉下心开始抄写《孟子》的陆池,施伐柯想起了贺可甜的话,忍不住也想象了一下,真正的临渊先生应该是什么模样呢?
“嗯?”陆池抬头看她。
施伐柯这才惊觉自己竟然不心把心里的话说出了口,略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没事,我只是在想之前贺可甜说的话,她觉得临渊先生应该是位饱读诗书cxiōng有丘壑,且十分儒雅的公子。”
陆池忍不住微微坐直了些,面带微笑地问,“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啊”施伐柯想了想,“应该是个满面胡须的老先生!”





明媒善娶 第九章
陆池身子猛地一歪,差点从凳子上摔了下去,赶紧坐好,有些郁闷地问,“为什么?”
“啊,一般这种大画家不都应该是年纪很大的老先生吗?”施伐柯十分理所当然地回答,然后看着他,问,“你觉得呢?”
看着一脸天真无邪的施伐柯,陆池按了按额头,有些无奈地道:“大概吧”
说着,继续低头去抄他的《孟子》了。
抄完其中“梁惠王”一篇,陆池看了看日头,已经将近申时末了,见也没有什么生意,便收了摊子。
同施伐柯道了别,陆池起身去了当铺。
此时,当铺也快要打烊了,铺子里的大朝奉已经在收拾盘账,施重山在库房检查,施长淮坐在高高的柜台后面喝着茶憩。
便见那朝奉突然十分殷勤地迎了出去,笑盈盈地道了一句,“这位公子,您又来啦,这回有什么东西要当吗?”
“这是准备打烊了么?”来人问了一句。
“不着急不着急,来者即是客,您里边请。”朝奉说着,满脸是笑地将那人请了进来。
态度之殷勤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施长淮抬眼一看,立刻了悟,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那个在铺子里“死当”过一只玉镯的傻书生,那日他得了便宜十分开怀,顺手给了那个负责接待的朝奉五十文赏钱。
也难怪那朝奉一副看到了肥羊的样子呢想必印象十分深刻了。
此时,那傻书生背了一个箱笼走了进来,箱笼里装的全是卷成一卷卷的画,粗粗一看足有十多卷,施长淮稍稍坐起身,心道莫不是来当那些画的?
“这位公子,你要当的,可是箱笼里的这些画?”朝奉看了一眼,笑弯了眼睛,他可不是那等没见识的,字画才值老钱了呢,更何况看这公子上回出手不凡,这些画想必也是好东西,便又殷勤道,“按规矩,这些画得先给我们司柜掌眼。”说着,又故作神秘地上前一步,声道:“我们司柜正是我们少东家,你上回见过的,此时正在后头盘货呢,他掌眼一般错不了。”
想起箱笼里的那些画,陆池心情略有些复杂,但是他却是不打算卖了。
“非也。”陆池笑了一下,“其实在下这次来,是想赎回原先当的那只玉镯。”
朝奉的笑脸一下子不见了,他皱了皱眉,面无表情地道:“抱歉这位公子,你说什么?”
干嘛一副好像不认得我的样子,明明之前还笑容满面地说“您又来啦”,明明说了“又”啊!
陆池抽了抽嘴角,直言道:“在下原先不是银钱不凑手在这里当了一只玉镯吗?现在想赎回来。”
“哦?什么时候当的?当了多少银子?”朝奉双手拢在袖子里,稍稍后退一步,一脸公事公办地问。
完全一副不记得了的样子呢!
“五日前,当了六百两银子。”陆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镯子八成是赎不回来了。
那镯子是娘要留给未来儿媳妇的,本来想说当了它去娶媳妇也算物尽其用了,现在媳妇没娶着,镯子却没了,要是娘知道了八成会趴了他的皮吧想想便是一阵恶寒。
“哦,当票呢?”朝奉又问。
陆池从袖中取出当票来递给他。
朝奉看了一眼,然后指着那当票道,“您瞧好了,这是死当,不好赎的。”
“才五日,不能通融一下吗?”陆池垂死挣扎了一下。
“抱歉,并不是的不愿意通融,只是死当的东西一般过了三日我们就会处理掉。”朝奉摊手,一脸无奈。
“”他就知道。
陆池叹气。
他是头一回和当铺打交道,当日便是他们这当铺的少东家掌的眼,当时给定了三百两银子的价,随后又说这玉镯成色尚可,若是他急需用银钱,他可以和掌柜商量,给他定六百两的价,做死当。
他当时想着,不能委屈了要与他共度一生的姑娘,在他能力范围之内自然要给她最好的婚礼,便将镯子定了死当。
如今想想,他果然是被坑了吧。
高高的柜台后面,见朝奉顺利打发了傻书生,施长淮甚是满意,啜了一口茶,赞许地对朝奉点了点头,孺子可教。
这厢,施伐柯刚回家,便迎面撞上了拎着菜刀冲出门的陶氏,不由得一头冷汗,赶紧拉住了她,“娘啊你这是要干什么?”
陶氏看到施伐柯,一脸紧张地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我听人说你被褚家那恶妇和她家那个新媳妇堵在大街上为难了?”
“娘怎么知道?”施伐柯一愣。
“大街上那么多人,总有人把话传到我耳朵里,你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你就说是不是真的?”陶氏挥了挥手中的菜刀,怒气冲冲地道。
“是不过运气好,碰到陆公子在街上摆摊卖字画,他替我解了围。”施伐柯见陶氏一脸杀气腾腾的样子,赶紧心翼翼地从她手中拿过菜刀,心中既后悔又庆幸,后悔没有早些回来,又庆幸自己回来得还算及时,她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晚回来一会儿会发生什么
“简直岂有此理!那恶妇长进了啊,不敢冲着我来,只会为难孩子了!”陶氏咆哮。
施伐柯抹了一把冷汗,赶紧将事情的前前后后交代了一番,“其实是因为褚逸之在成亲第二日便被人给打了,如今伤重在床,而且还伤到了右手,据大夫说可能会影响以后握笔,所以才会那般愤怒着急。”
陶氏“呵呵”冷笑两声,“所以想把屎盆子往你爹头上扣?”
“可不是嘛。”施伐柯听到这里,也义愤填膺地点点头,“我跟他们说,绝对不可能是我爹,因为爹答应过娘,绝对不会跟人动手的啊!”
陶氏眼神飘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道:“这事不赖你爹,我同意的。”
“诶?”施伐柯傻眼。
这事要从施伐柯大闹褚逸之的婚礼,结果却崴伤了脚那日说起。
施伐柯自以为能将此事瞒过爹和哥哥,当时陶氏就道这蠢丫头是自欺欺人,在施长淮支使重山去叫纤纤来吃饭,陶氏心里就有谱了,果然他们俩兄弟私下一谈心,很快弄明白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然后自然是传进了施长淮的耳朵里
再然后那天夜里临睡之前,施长淮就向陶氏请示了这件事。
“娘子,我得教训一下那子,虽然我答应过你不再轻易动手,但是”施长淮鼓起勇气铺垫了长长的一段。
谁知还没等他发挥,陶氏便干脆利落地点头,“好。”
“嗯?”施长淮眨了眨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去吧,我同意了。”陶氏轻描淡写地说着,转身去睡了。
施长淮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半天,久久没有动弹,几乎要怀疑她在说反话了。
“阿柯性子绵软又天真,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可我忍不了这口气。”陶氏忽然开口,声音淡淡的,“他们褚家这是看不上阿柯呢,阿柯一片赤子之心,在他们眼里只剩下龌龊了,这是担心阿柯和褚逸之走得太近,以后要进他褚家的门,这才急匆匆避着阿柯替褚逸之办了亲事,想永绝后患呢我原当褚逸之那孩子是个好的,却原来也是个耳根子软又拎不清的。”
他对阿柯的心思,陶氏一看便知。
阿柯对他没有心思,陶氏也知。
可最后却是她家阿柯生生吃了这亏,陶氏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既然他褚家想永绝后患,那就一刀两断。”
陶氏如是说。
刚说完,施长淮便猛地从背后抱住她,兴高采烈地道:“我就知道娘子最是善解人意了!”




明媒善娶 第十章
施伐柯看着自家娘亲不知为何突然微红了双颊,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来真的是爹打了褚逸之吗?”
说好的约法三章呢?说好不随便打人呢?
她明明那样信誓旦旦地说了不可能是她爹打人的喂!这打脸简直来得猝不及防啊!
“我倒是想打那龟孙子呢,没想到还没动手,便被人捷足先登了。”施长淮的声音冷不丁自身后响起,听着十分遗憾的样子。
施伐柯回头一看,便见爹和二哥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正站在她身后呢。
“爹,不是你吗?”施伐柯问,随即啊了一声,“啊对,陆公子说是几个姑娘动的手”
她怎么忘记这茬了还是刚刚下意识以为陆池为了救她撒谎了?
想来陆公子那样的翩翩君子,怎么可能撒谎呢。
不过
“那会是谁打了褚逸之呢?那几个姑娘难道真的是他的风流债?想不到褚逸之竟然是这样的褚逸之啊。”施伐柯喃喃自语。
“怎么可能。”陶氏嗤笑,“应该是被谁报复了也不知道他得罪谁了。”
褚逸之就算再不好,陶氏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他风流,那就是个读书读傻了的人啊偏又胆怯得很,明明对阿柯的心思瞎子都看得出来,却不敢说,最后还由着他娘替他娶了先生家的女儿。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与我们家无关便好,爹,二哥,你们可答应我不要再对他下黑手了啊。”施伐柯却是不再纠结是谁打了褚逸之这个问题,转而一脸严肃地道,“还有大哥,回头他回来也要同他说。”
这话听着,竟是绝情得很。
仿佛那个和她一起长大的褚逸之,转眼已是不相干的人了。
陶氏放心之余,又觉得褚逸之有点可怜了
“放心吧,那子都被人打得下不来床了,这事便算过了。”施长淮摆摆手,十分大度地道。
见爹表了态,施伐柯便放了心。
陶氏却又问,“你脚上的伤才好几天,今天为什么出去?”
如果不出去,也不会遇到褚家那恶妇婆媳二人。
陶氏不问还好,一问施伐柯又有些沮丧了,满脸写着不开心。
“这是怎么了?不是说陆公子给你解了围,没受什么委屈吗?”见她这样,陶氏有些紧张起来。
“不是因为这个,我今天出门是因为接了陆公子的托媒,去贺家向可甜提亲。”施伐柯闷闷地道,“可是没有想到贺家竟然毁婚,不肯承认之前抛绣球招亲的事。”
“贺家毁婚了?”施家父子面面相觑,随即一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
回家的路上施长淮将傻书生来赎镯子的事情同儿子说了,父子两人一路感叹着才五日就来赎,好在当初忽悠着他定了死当,却原来是贺家毁婚,所以那傻书生才会来当铺想赎回镯子的啊
不过,那傻书生竟然是找了阿柯去说媒的?而且听阿柯话中之意,两人竟然是相识的?还是他替阿柯解了围?
“嗯?怎么了?”施伐柯有些不明所以。
施家父子齐齐摇头,异口同声道:“没什么。”
施伐柯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总觉得哪里奇奇怪怪的呢
施长淮轻咳一声,“今日盘货累了一天,我得进屋歇歇。”说着,拉了陶氏进屋,说要顺便去看看晚饭吃什么。
留下施重山和施伐柯站在门口大眼瞪眼。
施重山看了一眼施伐柯,她一手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另一手拿着一张卷成一卷的纸张,果断指着那卷纸好奇道:“阿柯,你手里拿着什么?”
“啊,这是陆公子送给我的画。”施伐柯弯了弯眼睛,“我打算把它裱起来放在房间里。”
陆公子那个傻书生?施重山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那个傻书生为何要送画给妹妹?有何企图?莫不是求亲贺家不成,转而看中了自家傻妹妹?
虽然脑中剧场过了一遍又一遍,但实际上也只是一瞬间的时间而已,施重山已经笑眯眯地道:“裱画我在行啊,交给我吧。”
施重山在当铺有时候也会出手修复一些东西,裱画这种活计对他来说的确不在话下。
施伐柯欢快地应了,毕竟二哥还是很靠谱的。
施重山顺势就接过了她手中的画卷。
“二哥你心点哦,这卷画之前不心沾了汤水,是修复过的。”施伐柯叮嘱。
“好,我会心的。”施重山笑眯眯地应了,见她仍是一脸不放心的样子,默默添了一句,“阿柯你想看我裱画吗?”
“可以吗?”施伐柯眼睛亮闪闪的。
被这样亮闪闪的眼神看着,施重山哪会说不可以,立刻点头道:“当然可以,要不你明天随我一同去铺子里,那里有裱画的用具。”
“二哥真好!”施伐柯欢呼。
施重山被夸得喜滋滋的,心里却又有些郁闷,那傻书生果真是气鬼,明明身上有六百两银子,竟然随手送了一张莫名其妙的画给妹妹,这也就罢了,竟然还是沾了汤水又修修补补的画。
而他的傻妹妹,竟然如获至宝。
第二日一早,施重山便带了施伐柯去买裱画的材料,然而刚出门没多远,便遇上了一个现阶段施家人都不太想看到的人。
褚逸之。
他穿着一身棕茶色的长衫,行动略有些不便的样子,走得并不快,看这方向是准备去施家?
这是要干嘛?爹可还在家里呢,当铺里的盘货期结束,爹今天在家里休息,他这个时候过来是要自投罗吗?爹虽然答应了她不会再揍他,但架不住他送上门挑衅啊!施伐柯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个人慢慢往前走,脑袋一抽一抽的疼。
“阿柯!”果然,褚逸之看到他们,一脸惊喜地叫住了施伐柯,“真巧,我正想去你家找你呢。”
施重山的脸一下子臭了,他这么大一个人忤在这里,褚逸之是瞎吗?
仿佛察觉到了施重山不善的目光,褚逸之讪讪地叫了一声,“二哥。”
因从一起长大,所以褚逸之向来是随着施伐柯叫人的,这声“二哥”也是从叫到大了,但是施伐柯一下子想起了褚母昨日当街说的那些话。
昨日,褚母叫她一声“施姑娘”,连她一声“褚姨”都不肯应,只说“不敢当施姑娘这样的称呼”,这样想来,褚逸之叫她二哥为“二哥”亦是不妥的。
要避嫌嘛。
施伐柯纠结了一下,“褚公子,以后莫要这样称呼我二哥了。”
褚逸之愣了一下,“你你叫我什么?”
往常她开心了就叫一声“逸之”,不开心了就连名带姓地叫他,这“褚公子”是什么鬼果然她还在生气吧。
“阿柯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那日人实在太多,你那样来闹我实在没办法,后来第二日我便打算来同你解释道歉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路上被人蒙头打了一顿,这几日都没能下床,也出不了门。”褚逸之有些无奈地解释,因脸上还带着伤,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他至今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打了他,最冤的是那几个姑娘他明明一个都不认识,却莫名其妙地背上了这风流债就连上门探望的同窗都打趣了一句“人不风流枉少年”,简直是冤死他了。
施重山皱了皱眉,于是这种卖惨博同情的行为有些不屑,忍不住有些担心地看向施伐柯,担心她上套,果然便见她微微蹙了眉。




明媒善娶 第十一章
“那行,我还是那个问题,你明明答应过,成亲要找我作媒人的,为何食言?”施伐柯想,虽然这个问题到现在仿佛也不是那么重要了,但看在他带伤也要过来给她解释的份上,不给他解释一下好像有点不近人情呢,就问了。
褚逸之一窒,心里直泛苦。
娶不了自己喜欢的人,还要在婚礼上看着她给自己当媒人,他何至于如此跟自己过不去啊!
但,这话不能说,说了施二哥一定得当场打死他。
他却不知,施二哥此刻倒是对他只剩同情了
作为旁观者,施重山虽然不屑褚逸之优柔寡断,拿不起又放不下,但看他满脸苦色,自家妹妹还一个劲儿地想知道他为何食言不让她当媒人,简直想为他掬一把同情泪了。
最终,褚逸之憋出了一句,“我只当是年少时说的玩笑话。”
两无猜时,阿柯放言长大要当媒婆,并要包揽自家三个哥哥的婚事,逸之见她这样说时十分开心,便讨好说阿柯阿柯,以后我的婚事也归你管。
然后,就成了今日这番局面。
褚逸之心中酸涩。
施伐柯却也不好受,原来大家都长大了,只有我还停留在原地,相信着年少时的承诺啊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起来,两个脑回路完全不同的人竟然诡异地有了相似的心境。
不过,一个是在悲伤自己失去的爱情,一个是在悲伤自己失去的友情,唔也算是异曲同工了。
“我明白了。”施伐柯点点头,“你的解释我收到了,我也不会再同你生气了,你身上还有伤,回家去吧。”
被这样轻易地原谅了,褚逸之反而有些不安起来,但一时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不知为何总觉得心中仿佛空了一块,有什么东西永远失去了。
再也找不回似的。
褚逸之的出现不过是个chā曲,施伐柯却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说到就要做到,很快就将之抛诸脑后,倒是施重山略有些唏嘘。不过他这唏嘘只是随便唏嘘一下,要是他妹妹吃了亏,第一个撸袖子打人的肯定也是他。
总之假惺惺得很。
此时,这个假惺惺的人看了一眼被施伐柯抱在怀里的画卷,试探着道:“昨日听你说这画是沾了汤水又修补过的?”
“嗯!你没看到,陆公子的画技简直神乎其技!”说起这个,施伐柯兴致勃勃地道。
不这并不是施重山想要得到的重点。
“不过,他为什么要送你一副修补过的画啊?”施重山努力将话题掰正过来,又语重心长地道:“如果一个男子真的重视一个女子,定然不会如此敷衍,送这么廉价且毫无诚意的东西呢。”
“嗯?”施伐柯眨巴了一下眼睛,满脸写着困惑,“陆公子只是感谢我请他吃了馄饨,就顺手送了我这个啊而且他原是想丢掉的,我看这画实在好看,舍不得得很,就拿了回来。”
为什么就扯到重视这种东西了呢?施伐柯一脸问号。
施重山顿了顿,半晌,才“哦”了一声。
他早就该知道,他的妹妹根本没有开窍!
不然褚逸之也不会如此悲催了!
怀着复杂的心情,施重山带着妹妹买齐了材料,一同去了铺子。
当铺里有一个空出来的房间,专门做这类装裱修补的工作,施重山接过画卷,将之放在案台上,慢慢打开画卷。
然后,施重山脸上露出惊艳的表情,“这笔法”他忽然眸光一凝,落在边角处那方红红的印上,“临渊先生?!”
“哈,二哥你也被骗到了吧。”施伐柯有种与有荣焉的得意,“这是陆公子仿临渊先生的画。”
施重山却是不大信,他这几年在当铺里做司柜,也练出了一副好眼力,临渊先生的画他亦不是没有见过,这画工c这笔法,还有这方印,怎么看都不像是仿的。
如今市面上仿临渊先生的画很多,但是仿得可以假乱真的,他却一副也没有见过,因为临渊先生的画极难模仿,即使仿得再像,也是有形无魂,所以才有人说临渊先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绘画天才,有传言说连当今天子都对他颇为推崇。
可是摆在他眼前的这副怎么看都不像假的啊。
施重山的视线落在画中池塘边上那个撑着伞的女子背影上,虽然只是寥寥数笔的写意,但是那女子的背影却是纤细婀娜嗯,还莫名有点眼熟。
“阿柯,你转过身去。”施重山忽然看向施伐柯道。
施伐柯有些不明所以地转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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