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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尚南山
况且明白他说的安静的地方就是隐秘的地方,也是怕人偷听,就前面带路,带着张居正来到他的书房。
书房做了细致的隔音处理,并不是防止偷听,而是他每天在这里静坐,怕有噪音干扰,相当于陈慕沙打坐时的密室。
他一直想给自己打造一间密室,但心境始终不安,总是提防着有事发生,就没来得及做这件事。
“今天来贺喜的人不多?”张居正显然看出门可罗雀的空旷。
“刚刚路大人来过。”况且道。
“他是皇上的人。”张居正只说了一句。
况且点头,也就明白了,看来他的猜测不错,路行人是皇上派来查看他的动静的,难怪带着那股周鼎成说的锋锐之气。
“大人,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况且请张居正坐下,亲手给他泡了最喜欢喝的参茶。
况且不喜欢参茶之类的养生茶,认为这样破坏了好茶的醇厚味道,不过张居正讲究养生之道,喜欢服用人参鹿茸这些大补之物。
“我也糊涂了,按理说这样的大事皇上没有道理不跟高相和我商量,可是我先前根本不知道,高相也不知情。我听到后去兵部查问,兵部说是司礼监拿着皇上的御札亲自来督办的,就是要兵部写一道文书,然后就拿走了,过后的事他们也不知道。”张居正喝了口参茶叹道。
“那么皇上究竟什么意思啊?不会真的让我在锦衣卫里混吧。”
“你也知道,一般人都以为我尤其是高相对皇上的心思一清二楚,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在日常事务上,皇上会尊重高相和我的意见,甚至会曲从于我们。从我在皇上身边算起,他不跟任何人商量独自决定的,就你这一件事。你的一系列事情,皇上从没有跟我们商量过。”
“您和高相就不能让皇上改变主意?”况且急了,他真想让张居正想法劝说皇上收回成命,这不是没有先例的,毕竟这道任命没有通过内阁,内阁有权向皇上表示异议。
实职指挥使跟各省的布政使是一个级别,涉及的就不单纯是锦衣卫内部事务了。对于一个朝廷大员的任免,兵部、吏部、内阁都有权发表意见,。
就是说况且现在的官比他的老师练达宁都高了半级,练达宁只是南京按察使,副三品,品级比况且高,职务却比况且低,更不要说锦衣卫官员和外省官员的差别了。
“前几天我在宫里给皇上讲课时已经说了一些你的事,我倒是没有料到皇上会有这个任命,只是说自己打算让你在我的幕府历练十年,然后再踏上仕途。你知道慕沙兄跟皇上还有先皇都是布衣之交,我这样说也不算过分。”
“皇上当时怎么表态?”况且问道。
“皇上只是点头说,很好,甚好。”张居正苦笑起来。
况且先是苦笑,然后大笑,可是大笑里却不是欢喜,而是无奈。皇上对张居正都使上拖刀计了,显然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当时高相也在场,还帮你说话,说你是大才,却也需磨练,尤其需要阅历的增长,不宜骤加重任,还说这就像炼制刀剑一样,铸造的火候不到,刀剑就过脆易折。”
况且点头,高拱这话不是打击他,的确是保护他。这时候给况且委以重任,就如同给一个小孩子一把锋利的钢刀,希望他能像侠客那样运用自如,斩人如无形,那样的话,最容易容易伤到的是自己。
“皇上听了高相的话,也是点头说,老成之言,可见爱护晚辈之心。我也是两位先生教导磨练出来的,对此感受甚深。我们两人以为已经把事情给你摆平了,或许过些天皇上就会把你从锦衣卫寄禄名单里取消,孰料皇上忽然下了这道旨意。我们还能怎么办,话都说尽了,再说下去就是对皇上的不敬了。”张居正靠在太师椅上无奈摇头苦笑。
“这跟我前些天的上书有没有关系?”况且试探着问道。
“当然有关系,而且有直接关系,你上书开放海禁,被言官骂的狗血喷头,结果皇上就把你的指挥使转为实职了,这就是皇上做出的答复。不过这种答复并不是好事,所以我今天不是来贺喜,是来给你敲响警钟的,从现在开始你可能就站在外廷大臣的对立面了,至少表面上是如此。皇上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为何还坚持这样做,耐人寻味啊。”
“我知道,老实说得到这任命后,我今天浑身一直在冒冷汗,人都发虚了。”况且苦笑道。
“应该如此,现在开始凡事你都宜小心为上,切不可得意。”张居正正色道。
况且在张居正下首坐下,两人一时间再无话可说。
明朝自朱元璋开国,就定下皇子公主的学习规矩,皇子公主从懂事起就开始为他们选择朝廷中最有才华的学士当他们的老师,从此一生都不许中断学业。
朱元璋对皇子、太子的规则尤严,比如朱元璋的太子的老师就是开国初年最负盛名的大学士宋濂,宋老夫子脾气暴躁,太子学不好时也得挨板子,打的太子嗷嗷叫,朱元璋急的眼冒金星,要找宋濂算账,结果还是马皇后拦住他,说是人家好心教导你的儿子,哪有受到惩罚的道理?朱元璋这才忍住了。
过后宋濂因为卷入谋反案中,还是马皇后和太子想尽办法劝说朱元璋,把死刑改为流放。
当然对学生体罚这事不应该提倡,应该坚决禁止,不过那是大明朝的事,不足为奇,那时候的老师就跟做父亲的一样,只信奉两样东西:教鞭和棍棒。严师出高徒,棍棒之下出孝子,那可是至理名言,相当于真理。
朱元璋重视教育,是因为他苦于自己没受过教育,先是乞丐,然后是和尚,再就是从军,基本就是一个文盲大老粗,不过他的心思可是一点不粗,自己跟身边人学习识字,还坚持看完了班固的《汉书》,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啃动的。
朱元璋最佩服的人不是唐宗宋祖,而是汉高祖刘邦,二人都是布衣成就帝业者,屠戮功臣也有些相似。明初的大丞相制度更是仿效汉朝建立的,汉朝以后的制度一直沿用多相制,只有明初出现了单一的大丞相制度。
明朝完全确立了以文制武的文官制度,可以说是朱元璋一手造就的功劳,这个制度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行政制度,后来文官误国并不等于这套制度错了,而是有太多复杂的原因。
朱元璋之后的皇帝,必须终生上课学习,真正是活到老、学到老,至死方休。
皇上上课谓之开经筵,经学的大餐,名字也是足够高雅,寓意丰富。
即便荒唐如明熹宗,朝政从来不理,上课倒是很积极,他最喜欢的老师是大学士孙承宗,说是听孙学士的课“辄心开”。
奸臣魏忠贤势焰嚣张时唯一敢和他分庭抗礼的人只有孙承宗。魏忠贤当时最想杀却不敢动的三个人,一个是张皇后,第二个是明熹宗的弟弟也就是后来的崇祯帝,还有就是大学士孙承宗。
高拱和张居正是皇上的老师,隔几天就会进宫里给皇上讲课,这倒是他们给皇上进言的好时机。
况且心里充满挫折感,按说他的保护伞够高大上的,直接通天啊。高拱都为他开了金口,却还是没能打消皇上的心意,看来在这件事谁也插不上手了,只能听天由命。
两人静坐了一会儿,张居正忽然道:“不过有一点现在澄清了,高相一直认为你是我的人,现在他才明白了,你是皇上的人,不是任何人的人。”
况且笑道:“咱们不都是皇上的人吗?”





大海商 第四十九章 陈慕沙激愤
张居正笑道:“这里面区别大了,按说原来出身裕王府的人都是皇上的人,可是皇上心里也有个小九九,究竟怎么认为的只有皇上才知道。不过你现在是皇上的人,这一点倒是无可怀疑了,只是是什么人就难说了。”
况且猜测张居正的意思是说,他究竟是皇上要重用的人,还是要打击甚至除去的人,尚未明确。
“我倒是有个猜测,会不会是当年你的老师慕沙兄拒绝了先皇的苦留,坚决不在朝廷为官,所以皇上才坚决要启用你做锦衣卫指挥使,这个职务固然是荣耀,但也是给皇上守宫门的,皇上是在暗中扳回一手。果真是这样的话,不知慕沙兄知道后会作何感想。”
“皇上是想用这个来打击我老师?这代价也太高昂了吧。”况且苦笑着不敢相信,他对老师跟皇上父子间的交往并不知道多少。
“难说,做皇上就有一点好处,有些事还是可以任性妄为的。”张居正苦笑。
况且接到任命的第二天,魏国公就接到了京城的密报,他急忙来到陈慕沙居住的玄武湖中心岛上,通报了这一情况。
“皇上什么意思?让我的弟子给他守大门?”陈慕沙看后,气的差点肝胆俱裂。
弟子将来是要接他的班的,一个理学宗师,儒林领袖,怎么可能给皇上守宫门去,皇上这不是把况且当武夫了吗?
明朝中叶,重文轻武之风达到鼎盛,文人们瞧不起武夫是最普遍的现象,大兵被称为丘八,武官被蔑称为赳赳武夫,所以陈慕沙看到况且被任命为锦衣卫实职指挥使,并没感到任何欣喜,相反,他感觉受到极大的侮辱,这是皇上对他的报复。
他想的跟张居正一样,他当年拒绝了嘉靖帝的苦留,不肯在朝廷为官,今上继位,他更是拒绝了进京面圣,虽然皇上坚称他们是布衣之交,陈慕沙还是不肯屈从。
“老哥,你这是太激进了吧,皇上未必有你说的这意思,不管怎么说,起家就是锦衣卫指挥使,这也算是荣耀了,别人可是巴望不来的。”魏国公劝道。
“不管谁巴望,我可是不稀罕,怎么看这事都不对劲,就是冲着我来的。况且这孩子要不是为了不连累我们,也不会冒险进入京城,我们两人事事都按照皇上的心意做了,他还来这一手。”陈慕沙火冒三丈道。
“你这就是钻牛犄角了,会不会是另外一种可能,是武城侯府太夫人给皇上做的工作,况且毕竟是武城侯府的人,要不是这个缘故,皇上也不会把他安置在锦衣卫,况且也是功臣子弟,并不单单是你的弟子。”魏国公劝道,他早就料定了陈慕沙的反应,所以才亲自过来,就是怕这位老兄一激动,坐上马车进京找皇上当面掰扯,那不乱套了嘛。
陈慕沙是理学宗师,是江南儒林领袖,跟两代皇上都有深交,进京吵闹一通,他还真有这个底气。
“不是,这事跟武城侯府没关系。”
此时,一个声音在门边响起。
陈慕沙和魏国公转头看去,却是石榴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她此时靠着门边站着,脸色有些苍白。
“这事真跟他们没关系,不是他们运作的?”魏国公有些讶异。
“不是,我跟左羚天天通信,那里的情况我了解,太夫人还急得火上房似的,他们也不明白皇上究竟要拿况且怎么办。”
显然所有人都不认为皇上给况且寄禄转实职是好事。
“你也别急,不管跟他们侯府有没有关系,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皇上此番重用况且,一定是看在他是功臣子弟这一点,不然也不能服众嘛。”魏国公此时只能息事宁人,尽管他也无法确定皇上意欲如何。
他想起前些天皇上给他来信,垂询况且的情况,他给况且做了保人。现在看来,皇上的垂询,应该就是为这道任命而来。
“况且不会有危险吧,我得去找他,夫妻本来就是共患难的,我怎么能让他独自在京城承受这一切。”石榴坚定地说道,秀丽的面颊上流下两行泪珠。
“我说你们这是怎么了,皇上是重用况且,又没有惩罚他,你们用得着这么丧气吗?”魏国公急道。
“就是,我劝师妹半天了也没用,她跟老师一样,总是担心况且在京城受苦受难,其实那小子在京城混的相当不错,整天吃喝玩乐的。”此时小王爷偷偷溜进来,帮着他父亲做工作。
“他整天吃喝玩乐,你见着了?”石榴瞪着他问道。
“当然,我进京面圣时见着他了,后来也天天有密报来的,你们都看了,这小子不天天带着夫人逛街购物吃喝吗?”小王爷笑道。
“那是表面上,你知道他心里承受多大压力吗?”石榴含泪道。
“他有什么压力啊,我心里压力才大呢。”小王爷道。
“你才是天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你有什么压力?”
“我压力山大啊,天天这么追你都追不上,还能没有压力。”小王爷苦着脸道。
“滚一边去。”石榴也不管魏国公在场,飞起一脚踢去。
魏国公和陈慕沙都假装看不见,听不见,自动忽略了。
“你还是先别去,不是说左姑娘要去吗?”听说石榴要去找况且,陈慕沙急忙劝道。
“左羚是打定主意要去了,行囊收拾的差不多了。现在就是劝说太夫人,老太太也要跟着去,左羚这才不敢急着动身。”石榴道。
“看来想找皇上掰扯的不只是你啊,你们真不愧是亲家。”魏国公笑了起来。
陈慕沙也笑了,虽说是正儿八经的亲家,他们却很少交往,陈慕沙身为理学大师,孤傲本性还是有的,最讨厌跟贵族打交道。
“左姑娘要是去,你就更不能走了,这里还有三个孩子,总不能都没有娘吧?”陈慕沙劝道。
“把孩子也一起带走,况且一定想他们想的发疯。”石榴道。
“这可不行,这冰天雪地的路上太危险,大人都很难承受一路的颠簸,更别说孩子了,就是想让他们去,也得等他们大一些再说。再者说了,孩子在武城侯太夫人手上,就是皇上都抢不去,能让你带走?”魏国公道。
石榴想想也泄气了,左羚和萧妮儿生的孩子都是太夫人把持着,左羚只有探视权,得隔几天才能抱回来住一个晚上。左羚能毅然去京师跟况且会合,也是没了孩子的顾忌。
石榴倒是没有孩子要带,现在岛上况且跟妾室生的孩子是过继给陈慕沙的,也不用她操心。不过她毕竟是况且的正房,所以侯爵府里两个孩子也都是她的孩子,她不能都扔下不管。
“要不你们谁也别去,我偷偷走一遭,把况且偷着带回来,然后藏在咱们府里,谁也找不到。”小王爷笑道。
“儿戏!”魏国公、陈慕沙、石榴齐声斥道。
“我要给皇上写信,问问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陈慕沙说完,一头钻进密室里去了。
魏国公一叹,这一关总算过去了,他最怕的就是陈慕沙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打马上北京,老夫子真要跟皇上闹翻了,他也难辞其咎。
小王爷对石榴道:“师妹放心,老师跟皇上是有交情的,就凭这交情,况且在京不会有任何麻烦。”
石榴冷笑道:“的确有交情,这交情还深着呢,我们都给软禁在这岛上了。”说完,扬长而去。
小王爷跟魏国公父子两个都是相对苦笑,话说这皇上的心思他们更是不懂,现在对陈慕沙也没有明确的旨意,所以陈慕沙现在居住在这岛上,究竟是软禁还是恩典,没有说道,大家一起糊里糊涂的过吧。
南京武城侯府,左羚一样样打点着自己的东西。
她的准备工作已经做了很多天了,可是还是觉得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带。
她倒是不用担心东西多了带不了,况且这二府里就有很多马车马匹,多少东西都能装得下,太夫人还特地安排了两百名骑兵护送,路上应该不用怕盗匪了。
“弟妹啊,我看你还是等春天时再上路,也就是一两个月的事,何必急于一时。”侯爵夫人有些不放心。
经过这些天的劝说,总算把太夫人稳住了,关键是太夫人也舍不得两个孩子,所以答应不去京城,武城侯夫妇这才放心。
随后就是做左羚的工作,这次因为况且上书的事,南京这里的一些官员也上书弹劾况且,武城侯府的气氛一直很紧张,就是怕皇上真的听从这些言官给况且安的罪名,狂妄无知什么的还不说,大逆不道这罪名一旦成立麻烦就大了。
“冰天雪地有什么,我又不带孩子,嫂子放心,我能受得了这苦的。再者说了,我也不是单单为了他去的,我是要去做买卖,现在江南铺的差不多了,北方还空着,商场如战场,讲究的就是一个抢占先机。”左羚道。
“得了,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商机先机的都是借口,就是想他了,担心他了,是吧?”侯爵夫人调侃她道。
“哪有啊,我才不想他,真是为了做生意。”左羚自己说着心里都发虚,脸上泛起一阵红晕。
正在此时,外面有人一迭声喊道:“喜报,喜报,二老爷升官了。”




大海商 第五十章 南北两重天
左羚和侯爵夫人都是一愣,不多时,几个丫环兴冲冲进来,叫道:“夫人,外面来了好多人,说是二老爷在京城升官了,好多人来贺喜,大老爷正接待他们呢。”
“升什么官了?”侯爵夫人、左羚同时问道。
“好像是锦衣卫的什么官,对了,指挥什么的,反正是老大的官了。”丫环说道。
“锦衣卫指挥使,二弟原来就是寄禄的这官啊?”侯爵夫人疑惑道
“婢子听说原来的二老爷的官是没有权的,只是个虚名,现在这个是有权的,很大的权利。”丫环听得倒是真切,只是搞不懂寄禄和实职这些名堂。
侯爵夫人对这些关目倒是门清,可是她也不敢相信况且真的转授实职了。
两人急忙出去,到了外面,找到武城侯的书童,才弄清楚皇上给况且转为实职指挥使的事。
侯爵夫人有些发懵,这是怎么回事,寄禄和实授是天差地别的事,况且这么年轻,皇上怎么直接任命他做这么大的官?
“你再去打听,外面那些人是不是听错了?”她吩咐道。
“没错,南京兵部吏部都来人了,他们拿来的是朝廷的公文。公文小的也看了两眼,二老爷的确是转实职指挥使了。夫人要是不信,小的把公文拿进来给您看。”武城侯的书童道。
侯爵夫人踢他一脚:“哪儿这么多废话,还不赶紧拿进来,这么大的事,老太太那里也得赶紧禀报一声。”
书童一溜烟没影了,不多时,拿来一份公文,果然是兵部的文书,上面跟况且接到的文书是一样的,只是当时写了三份,一份北京兵部存档,一份发给况且,一份发给南京兵部,算是通报吧,毕竟这是朝廷大员的任命,必须第一时间通报给南京。
其实这一天的北京邸报也登载了这条任命,只是邸报到南京需要十天的工夫,兵部的加急公文倒是一天就到了,跟魏国公府的密报一样快。
侯爵夫人和左羚拿着公文去太夫人那里禀报,两人没有况且他们那样多疑到凄惨的地步,反而真的认为这是大喜事,外面那些官员也没有北京的官员政治嗅觉灵敏,一时还没察觉出其中的蹊跷,所以一大早的都来贺喜。
太夫人拿着公文看了几遍,似乎想要看出公文字里行间的意思,脸上却是不露声色,淡淡道:“倒是件大好事,看来皇上英明着呢,没有听信那些无聊言官的犬吠。”
侯爵夫人道:“是啊,这就是皇上对二弟上书的事的最好答复,南京这里的那些言官也该闭嘴了。他们的脸可是被皇上打肿了。”
“当言官的哪有脸面可言,你是高看他们了。”太夫人笑道。
“羚儿,你也不必急匆匆去找他了,他看来没事,这次没有得祸,反而获福了。”
太夫人心里还是有疑窦的,不过她也想借机把左羚拦住,寒冬季节的确不是赶路的时候,尤其是她一个女人家,就是有人保护也不能让人放心。
“娘,我真的不是为了他去的,我就是闲不住,想要去北方做生意,江南这里什么事都妥当了,也没什么可做的了。吃苦颠簸什么的我也不怕,我没那么娇气的。”左羚还是不甘心。
太夫人和侯爵夫人相视一笑,也就不再劝了。
“你们出去吧,我要自己静一静。”太夫人挥手道。
左羚和侯爵夫人都退出去,丫环们也都退了出去,侯爵夫人拿着那张公文去还给武城侯,这是兵部的人拿来给他们看的,最后还是要在兵部存档。
太夫人一个人静静坐了很久,她不是那种只管家务事从来不管外面事的妇人,相反,武城侯府的一切内外大小事都是她来做主。
武城侯府的确也如外界传言那样,跟皇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比一般的功臣世家联系更为密切,不然也不会有两个世袭罔替的侯爵爵位。
太夫人对朝廷政治不仅清楚,而且熟知其中种种内幕,所以况且上书、言官弹劾她只是担心,可是这次为何升官却让她如坠五里雾中。
她坐下后写了封信,然后叫来自己的贴身大丫环,也就是她的管家,让她把信寄到她的娘家。
侯爵府外宅大厅里,武城侯正笑呵呵接待南京六部、三省寺的一些官员,甚至一些尚书侍郎这些主官都亲自来拜访,都说皇上此番恩典正是对上次上书事件的回应,可见海禁真的有可能要开放了。
他们主要是来打听消息的,海外贸易对于在江南做官的人,有着非同寻常的利害关系。南京周围也有出海口,有拥有海外贸易的便利条件,只是限于海禁政策,海外贸易还是大多在广州、福州等沿海地区展开。
如果海禁放开,江南大部分地区都可以加入海外贸易,这可是大买卖,尤其是海外的银子更是诱人。
当时的海外贸易主要大宗物品就是瓷器、绸缎和茶叶,这些大多产自江南,可惜只能卖给中间商,无法直接对外贸易,这当然吃了太大的亏了。
这些人当然不期望马上得到确切的消息,却希望能在武城侯这里看到些风向,这样家族家族生意就可以提前做好准备,如左羚所说,要抢占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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