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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难良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春山黛
文秀摇头道:“这皮子都得退回去,咱们不能要。这包棉花倒是可以留下。笑桐送来的料子,截三尺桃红的留下做荷包使,这匹月白,鹅黄的也可以留下。湘妃色留下两丈,白芷你给自己跟白芍各自做个夹袄儿及裙子罢,你们也该添几件新衣裳了。再去我的钱盒子里拿出一吊钱来,给这几位拿去吃酒。”
白芷依言把东西收了,又把钱散给众人。他们自然千恩万谢的去了。
白芷向着煮茶的小炉子坐着,准备继续做荷包,她摸了一把剪刀,凉的冰手。放下又拿起针来,只觉得手都是僵的。白芷对文秀说:“小姐,天这么冷,冻得我的手给针都穿不上线了。”
文秀说:“你烤烤火,再吃杯热茶去。”
白芷烤了一会儿火,搓了搓手,这才穿上丝线,把绸子剪出合适的大小,绷在绣花绷子上。一针一线开始绣。
一面绣,一面又对文秀说:“小姐,明明都有人给你送了皮毛来了,大毛儿小毛儿都有。我还想着今年也给你做一件里外发烧的大褂子,暖和的不得了。为什么你叫我退回去。天越来越冷了。只穿夹棉的衣服可不成。今年的木炭又被克扣了五筐,若不是笑桐少爷送了棉花来,咱连新被子都絮不成。难不成你又像去年一样。冷了就起来踢毽子取暖么?”
文秀道:“白芷,我晓得你跟着我受了不少的委屈。我刚刚来时,也没想过梅府竟然是这样一个虎狼窝。起初溪云还在时,众人对我还好,谁知溪云才走了几年。就人情凉薄如此!你去领东西时瞧那光景也知道,克扣我是府里上下心知肚明的,老太太跟诸位太太们,都是装聋作哑罢了!若是收了这些皮毛衣料,做了衣裳穿着。暖和是暖和,旁人既然知道我是没有这些豪奢之物的,如今我却穿了出来。旁人要怎样风言风语的说我?我在梅府的日子已经够难过了!”
说完深深叹了一口气,她谨记自己曾对自己发下的誓言,无论人情如何凉薄,决不为此落泪。于是虽然愁眉深锁,眼睛却是干干的,一滴泪也没有。
白芷见她说了掏心置腹的话,又是这番道理,也觉得无言以对。只好说:“小姐,你的命苦,咱俩的命都苦。”
文秀说:“你不一定,你是跟我从娘家里过来的,梅府的人也不能随意的买卖了你。云溪活着的时候也没收过你。其实我一直心里想着白芍再大些,能排上用场了。若是有机会,我要给你寻一门亲事,你从府里出去跟人家做平头正脸的夫妻。就算是引车卖浆,耕田织布,也好过在这个深宅大院里锁一辈子。”
白芷听得不禁有几分感动,停下了绣花的手。说:“小姐,那你给自己打算过以后么?”
文秀摇了摇头。然后向白芷一笑道:“说出来你别笑话我,其实我偷偷攒了些东西。云溪还在时给我做的颜色新鲜的衣裳,我没穿过的,倒还有几件,料子都是上好的。每个月的月钱里呢,我也都留下一钱两钱的。积攒起来怕也有不少了。若是有天真把你嫁出去,那你也不能光着身子出去。怎么也要给你有点嫁妆傍身。”
说着文秀起身,去自己床下掏了一个木盒子出来,里面果然是零零星星攒的小块银子。
白芷看着这许多银子,急的摇着手说:“小姐,我可不能要。你应该自己留着的。”
文秀微笑道:“这不是说闲话么,等真给你寻么着亲事时再说,你现在着急推辞什么。你待会儿去库房借个天平来,我们也来约一约,这有多少银子了。”
白芷说:“这也不怎么着急,小姐,你叫我给你收拾出来准备当的东西。我已经包裹好了。到时候再找个门房当了去。除了这些个,我还收拾出一包字画儿来。都是少爷还在的时候画的青绿山水。这些字画再放放只怕都要霉坏了。咱们也没那个闲钱去装裱。我听说字画儿也是值钱的,要不一同当了去。”
文秀见她提到要当云溪的字画,急的站起来说:“这可使不得!溪云就留下这些东西。我瞧着也是个念想儿。要是再没了这点念想儿,我可真如行尸走肉一般了!”
白芷见文秀眼圈儿红了。忙说:“小姐,我真该打嘴,都是我的不是。咱们把这些字画拿出来透透气罢!”
文秀点头。
于是白芷去将字画卷儿都取出来。文秀一一展开观看。溪云还在世时,最爱画青绿山水,但大都学习前人画作。
他常跟文秀感叹自己自yòu体弱,养在这深宅大院中,都甚少出门,整日里跟汤药打交道。只瞧过画上的山水,却自己甚少亲眼去看处处青山。若是有一日病好了,定要带着文秀,穿着芒鞋,拄着竹杖,带着箬笠,披着蓑衣,去踏遍青山绿水,行万里路,增长见识。xiōng中有丘壑后,自己的画技方能再提升一重境界。
文秀把画抱在xiōng前,想起溪云的音容笑貌,不由得低声说道:“溪云,你说好的要带我踏遍青山呢?你怎么可以不守信约,独自抛下我去了!”
正感伤间,却听见外面小丫头叫喊:“七少nǎinǎi!我家夫人请你过去!”





落难良缘 第八章 徐氏意难平训媳
徐氏一路脚步匆匆回到自己照花院,依然压不下心中的怒火,行至园子门口,停下脚步,对身旁的张妈妈吩咐“去把文秀给我叫过来!”
房内林妈妈正在指挥众人收拾箱笼,拣冬天衣物出来晾晒,并将过冬使的暖手笼,碳炉子等物一并收拾出来。一抬头看到徐氏进来,只见徐氏满面通红,眼中似有湿意。见绿儿在她身后大气也不敢出,于是便向绿儿使了一个问询的眼色。绿儿在徐氏背后竖起三根手指摇了摇,林妈妈心下了然,这怕是又吃了三夫人的亏了。
于是让绿儿倒了杯茶递过来,一边过来亲手解下徐氏的披风,一边故作不解到“夫人这是?”
徐氏接过茶抿了一口,只觉得水汽一路弥漫至眼角,再也忍不住,竟流下一行泪来。
林妈妈朝众丫鬟打了一个手势,叫她们各自散去。
待房中只剩下她二人,便取出贴身的帕子给徐氏擦拭眼泪,温言问到:“夫人今日这般光景。可又是因了那三夫人?”
徐氏心内凄楚。一时觉得自己命苦,生了溪云这样聪明伶俐又一表人才的儿子,却遭天妒,年级轻轻就病逝了;一时又恨文秀福泽不厚,进门半年就死了丈夫,连一男半女也未曾怀上。致使自己如今膝下无子,绕堂无孙,时常从毛氏夫人那里受气。
徐氏抽噎了半响方咽住气道:
“先前三嫂就时时跟我不对付,如今她家的汤晓丹有了身孕,更是有恃无恐,无无法无天起来了!文秀那里就白芷一个平头正脸的,汤晓丹还抱怨吃不惯梅府的菜肴,要把白芷要了去给她做饭。秋淼看不过去,跟她争执几句。她竟然就讽刺秋淼的婚姻之事。今日三嫂更是为她一句话竟出手打了秋淼,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在家的小姐可是千金万贵的主子,岂是她说打就打的?这群人就是欺负我的溪云去的早,若非如此,我何至何至于此!他们是越发不拿我当人看了!”
林妈妈搂住徐氏的肩头,一边给她拍背揉肩的顺着气,一边满脸不屑道:
“唉哟我的nǎinǎi!汤晓丹是什么样的人家出来的,就算是再有钱,也不过是个盐商家的丫头片子。夫人,莫怪老奴说嘴,六老爷忒也没算计了。就贪图那么点嫁妆,就娶了这样人家的闺女。说出去都不怕招人笑话!我们秋淼小姐才是正经金枝玉叶的小姐,怪那唐公子没福分,攀不上我们梅府这样的亲戚。瞧老太太的意思,定是要给小姐寻一门王公贵胄的亲事才肯罢休。要我说届时不说夫人您,就是老奴的脸上有光。况且汤氏这胎不定是男是女,我看那汤氏长得就单弱,听说前几日又请了大夫去开什么保胎方。这胎坐得住坐不住还未可知呢!”
徐氏伸出两根手指,掩住林妈妈的嘴道:”妈妈噤声,这话岂是乱说的,小心被外人听了去。”
脸上却已转嗔为喜。
林妈妈拍手道:“唉哟我的nǎinǎi,老奴是对你赤胆忠心,哪里就敢在外边胡言乱语呢。还不被人乱棍打出去。”
徐氏含笑不语。
正说笑间,听到张妈妈在门外轻声回报:“夫人,七少nǎinǎi在门外候着呢。”
徐氏收了笑容,淡淡说道:“让她在门外等会儿。”
林妈妈心知她今日要拿儿媳做伐,虽不以为然,但也不多言,就只拿了茶包在徐氏眼上轻轻敷着。
天已经有些凉了,卫文秀身上却只得一件薄薄的月白色绸衫,下身穿了一件藕荷色的裙子,腰间系着浅灰色绸带。这会儿听的婆婆召唤匆忙出门,却是连常穿的褙子都没来得及上身就急急赶来,衣衫单薄越发显得纤腰一握弱不胜衣。
但人的心思也是难以捉摸,此时看她越是好,想起早逝的儿子,心里就越是堵的厉害,郁火气未免又多了三分。
卫文秀此时听到婆婆房中传来的吩咐,知道婆婆今日心中必是不快,只得垂手站在门外,来来往往的丫鬟婆子目不斜视,反正主子的事也lún不到奴才多嘴。是以众人心中皆知七少nǎinǎi今日怕是要受些磋磨。
时已深秋,前几日又连着下了几场秋雨,院内的合欢叶子落了一地合欢花。文秀心里苦笑,溪云以前最喜欢合欢花,还说来年要在自己园子里也种些,没来得及把想法变成现实,就突然离世。
一阵风吹过,卫文秀不由打了个寒颤,眼眶有些酸热,微微低头掩饰了一下,就听到里边说了一声“进来罢”。
文秀不敢再多想,理了理衣服,缓步走了进去,在一旁给她打起帘子的绿儿,同情的看了看文秀。
文秀迈步走了进去。
“给娘请安。”她心下惴惴,脸上就不由得带了出来。
徐氏看向她的脸,因为在外边冻了一会儿,脸色有点发青,长眉入鬓,发边只簪了一个简单的白玉簪子。心里就有点恍惚,想起她刚成亲的时候,未语先笑,眉眼弯弯,面色红润,当时自己怎么想的来着?
“这丫头看起来倒是个有福的,说不定溪云能因此好起来,日后也未尝不能儿孙满堂呢。”
溪云也的确一天天好起来了,可为什么最后还是突然离世了!而这个看起来很有福气的儿媳妇,与溪云成亲那么久,连个念想都没有留下!徐氏捏紧了手里的帕子,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也不叫起。
一直没有得到婆婆的回应,卫文秀的头不由得更低了低。
半响,徐氏轻轻呼了口气,看向文秀的眼神愈发厌恶。只觉得看到她就想起去世的儿子,刚刚平复的心情瞬间恶劣起来,只恨不得她跟儿子一起去了,现在倒也没这么刺眼。
“你穿的这样少,是故意做给外人看好叫别人都知道我这做婆婆的亏待了你吗?”
“媳妇绝无此意,今日起的匆忙,方才穿的有些少了。”文秀低眉顺眼答道。
徐氏冷哼一声:“你早起半个时辰,今日秋淼也不会因你挨了你三婶那一巴掌,你若是个晓事的,怎么会和那个商户女吵起嘴来!也不怕失了自己的身份!”
文秀早已料到此出,自己这个婆婆,一向是个窝里横的,有多少道理面对二夫人和三夫人的时候也说不出来,只对自己的时候竟也可以称得上是伶牙俐齿了。只得忍着委屈听着。却听得徐氏愈发尖利刻薄了:
“我倒是忘了,你也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哪里知道什么教养规矩。我真是悔”
林妈妈瞧她越说越不像话,便轻咳了一声。
徐氏也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一时有些恹恹,便对文秀说:
“你且先回去吧,近日不用来我房里请安了。妈妈,你送七少nǎinǎi出去,让绿儿布早饭吧。
林妈妈与文秀二人便一先一后退了出去。
林妈妈瞧见卫文秀眼眶泛红,心神恍惚,有些不忍,就想着劝解两句:“七少nǎinǎi,夫人她今日也受了委屈,您多体谅着点,虽说这府中皆是家人,可也有个远近亲疏。夫人受了委屈,也只能跟你这最亲近之人发作了”
文秀点点头,算是受了这番好意:“妈妈回去罢,白芷在门口等我。”
林妈妈便停下朝文秀行了一礼,转身回复徐氏去了。




落难良缘 第九章 姑嫂闲话白芷暗愁
白芷一路觑着卫文秀的脸色,半晌还是忍不住,轻声嘀咕:“今日的事跟少nǎinǎi你有什么关系,明明是六少nǎinǎi恃宠生娇故意挑衅,夫人不也被三夫人弄了个没脸,还”
文秀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白芷,闲谈莫论人非。”
白芷不服气的闭了嘴。心里却腹诽这个主子万事不争,可不单是苦了自己,连底下的人也一并抬不起头来。
回到自己屋里,文秀吩咐白芷拿些昨日做的桂花糕来垫肚,这一大早人仰马翻,连一口热水都没来得及喝,又在婆婆那里枯站半响,早已饿的前xiōng贴后背了。
刚就着热茶吃了两口点心,白芍在门口唤道“少nǎinǎi,五小姐来了。”
文秀忙站起身来,去门口接住梅秋淼,瞧她一副急匆匆的样子,显然是快走着来的,此刻还在捂着xiōng口,喘息不定。文秀道:“你早上也受了好些委屈,此刻不好好歇着,到我这里做什么”
秋淼怒道:“我此刻哪里歇得住!就为着二婶打我这一巴掌?我要是羞愧不敢见人岂不趁了那贱人的心了,汤晓丹不过是有了身孕,她以为她是那一路的公主娘娘不成?什么东西,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天天拿张做乔的,惯会做戏。知道的当她是个泼皮破落户,不知道的以为哪家戏班出来子里跑出来的花脸呢!呸!”
文秀起初还满腹愁绪,此刻被秋淼这一串连珠炮一般的话给逗的笑了起来,她轻轻的拍了一下秋淼的肩头,道:“我们秋淼小姐这一张嘴呀,也不知道是像了谁。说出的话来是又活灵活现,又叫人好笑。”
秋淼也笑了,握着文秀的手,说:“哎呀!怎么这般冷!”。文秀道:“没什么,如今天冷了,手就冷。”秋淼说:“嫂子你也不用瞒我,小丫头们底下都传开了。娘今天又给你气受了?你别怪她,七哥去了之后,二婶三婶他们总是对娘冷嘲热讽,娘心里也不好过。”
文秀叹道:“我哪里会怪娘,我跟你七哥成亲不过半年,已心痛至此,母子连心,娘心里肯定是极苦的。”
“正是如此,嫂子。日后娘再对你发火,你便让白芷白芍不拘谁去唤了我过来,我来劝劝娘,娘还是听的,总不会让你受太大的委屈。”
文秀心中熨帖,拉着秋淼一起坐下,叫白芷倒新茶来给她喝。文秀道:“今日你就在我这里吃午饭罢,我们也多日没有好好聊天了。”
“我倒想呢,可我房里的婆子丫头还等我回去侍弄我的那些花儿,午憩后我来寻你,上次教你做的荷包你可做好了?”
文秀连忙讨饶:“你可放过我罢,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开罪过司掌女红的哪路神仙,缝补下衣裳也到罢了,若要我刺绣做衣裳荷包,我可是黄鼠狼吃刺猬——没处下嘴了!。”
秋淼大笑:“你也会有怕的东西,我以为你早看空一切了呢!”
二人又说笑了一会,秋淼起身告辞,“我先回去罢,你且先休息一会儿,你今日脸色不太好,下午我来寻你。”
不知不觉间日过中天,此刻已是午时时分,梅老爷上朝仍未归来。
文秀心里有些嘀咕,却也没有多想,许是被什么事耽误了吧。只是一大早从丫鬟打水再到拜见老夫人,没一件事是顺遂的,整个府里都闹得jī飞狗跳,早饭她也没有心情吃,只稍微喝了几口白粥,这会已是觉得有些饿了。
若在往日,早已到了午膳的时候。今天太夫人传下话来,老爷不回家,哪个院子里也不许动烟火做饭,说要等老爷回家才许用膳。只是梅老爷今日不回来,也未曾叫人通报一声。
若是大臣被皇上留下用午膳,平时都会差小厮回来报告的。梅老爷生性严谨,从来不去街上的酒肆茶楼流连。更为了避结党的嫌疑,没事也不去同僚家走动。今儿个可是真正奇怪,过了午时了,梅老爷居然还音信全无!
梅家的规矩是,只要梅老爷没有回家,大家都不开饭。饿了就自己吃两块点心垫垫。然而她这小院,也和冷宫差不多了。白芷早上开水打不来,冬季的炭火总也不够用,点心什么就更是稀罕物了。
文秀性格素来又善良不争,开水没了自己想办法烧一些勉强够用就好,炭火没了实在冷得不行,她就在小院里踢会毽子,活动活动身体,倒也觉得没那么冷了。
别院的太太nǎinǎi们已经叫了丫鬟婆子们上街去买细点跟熟食去了。文秀心想,不然再等等,兴许过会儿梅老爷就回来了。
眼看冬天要到,吃饭还不是第一等大事。今年又被克扣了几筐木炭,每天若是自己烧开水,只会让木炭消耗的更快。年节快到了,还要给各位太太nǎinǎi准备礼品孝敬,手里的银子要仔细着花,不然可就青黄不接了。上个月她叫白芷又做了几个jī毛毽子,要是冷的狠了,继续带着白芷白芍踢毽子罢!
白芷每次看见她踢毽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主子真是扶也扶不上墙。都说会哭的娃儿有nǎi吃,这七少nǎinǎi就是饿死的命啊。这七少nǎinǎi倒好,整天挨饿受冻都是一副人淡如菊云淡风轻的样子。
白芷之前也提议过让七少nǎinǎi给管事的三夫人c婆婆反映一下下人克扣的事。也只见她淡淡一笑说,算了吧,省着点,过得去就行。不要多生事端了。
白芷觉得自己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白芷也暗自发愁,跟着这样一个主子,天天忍,月月忍,早晚要忍到吐血。
可是此时文秀忍得,白芷忍得,有人却忍不得了。




落难良缘 第十章 卫文秀红糖救婆婆
只见秋淼匆匆跑来,外褂都没穿,俏脸涨的通红,只说不好,却匀不上气来具体说说哪里不好。
文秀赶忙站起来扶住她说:“别慌,喘口气再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面又吩咐白芷:“快给五小姐倒茶来。”
白芷赶快倒了一杯茶水,端给五小姐,说:“五小姐,你别着急,喝口水顺顺气再说。”
秋淼把茶水推到一边,瞧也没瞧白芷一眼:“这是喝水的时候吗?这会子还慢悠悠喝什么茶!”
转头抓住文秀的手:“七嫂,娘她她晕过去了!这该怎么是好啊?你快跟我过去看看罢!”
文秀的爷爷卫景天是出了名的神医,文秀是家里独女,爷爷对她从小宠爱有加。文秀懂歧黄之术,是她的祖父卫景天在她小时候手把手儿教的。
文秀还没桌子高时,祖父就带她上山采药,认药,尝药,教她药性的寒凉温热。卫景天没有孙子,唯独有这一个孙女儿,又是百般聪明伶俐。卫景天一生学医行医的心血与心得,尽数传授给了她。虽然一个女孩儿并不能开馆行医,但是自己的医道总算是传下去了哇。
当初梅家想把文秀娶进门,也是看中了文秀的本事。想着有她在,一则是为了成亲冲喜,二则有她照顾七少爷饮食起居,平日里开方熬药,兴许能把缠绵病榻多年的七少爷调理好了。
四夫人也是从来有些不足之证,隔三差五的犯头疼,这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药都不见好。也多亏文秀嫁入府中之后给她针灸加汤药调理,这头疼居然控制住了,只有情绪过于激动时才可能犯上一回。所以今天四太太晕倒,秋淼厚衣裳都没披就跑来找文秀了。
文秀听了便赶忙去卧房里拿了药箱,和秋淼一起去婆婆房里。只见婆婆面色苍白,嘴chún也不见血色,眉头微蹙。文秀坐在婆婆床边,伸手撘上婆婆的脉搏,只觉脉搏微弱虚浮。
婆婆平时里就体虚,平日里都好生伺候惯了的。今日秋淼和汤晓丹在众人面前争吵,秋淼还被人掌了嘴。那杨仪春和汤晓丹看起来压根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人前尚且如此,背地里还不是李氏和毛氏在使坏,欺负自己唯一的儿子过世,家里有人丁稀少。这倒好了,连小辈也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当着她的面就敢欺负她女儿。
后来看见文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不仅没在她的照料下有所好转,反倒是早早的撒手西去。儿子不在本来对她就是致命的打击,若是留下个一儿半女的,好歹也有些念想。可这文秀也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文秀走后,她左思右想,不仅悲从中来,再加上秋淼的婚事。自从退了唐公子的婚,近来也没有合适的人家,眼见别人家十七八岁的女儿早已抱了孙子,汤晓丹又整天挺着肚子到处晃悠,她可真是命苦啊。
她越想越伤心,头痛欲裂,xiōng口也一阵一阵的悸痛,一下竟没了知觉。
文秀见她脉象虚弱,枕边还有泪痕,想也是知道婆婆又忆起了伤心事,再加上从前就经常头痛cxiōng口痛,今个又是到晌午了,因为老爷没回来,连饭也没吃上。
“嫂子,娘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秋淼在一旁急得不行。
“婆婆体弱是老毛病了,今天大概有些伤神,又没有吃饭,便晕过去了。没有大碍,你也不要太担心了。等她醒来,给喂点红糖水,再吃点滋补的粥,就恢复了。”
文秀一边给秋淼解释,一边吩咐白芷,“白芷,你去冲点红糖水先端过来,先给夫人喂下。”
“少nǎinǎi,咱们那儿哪有什么红糖啊?你平时里自己也不舍得多吃,好久才差遣我去买一次,最近例钱没领,屋里哪里有还有的多余的红糖啊?少nǎinǎi,咱屋的红糖吃完几个月啦。现在去买也来不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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