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悲欢只言爱

乔梓默点了点头：“严屹从小就跟我合不来，我也没料到我的另一个人格会用他的身份……”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的存在的？你父亲知道吗？”简清张了张嘴，她还想问乔巧巧是否知道。
“最开始是巧巧发现了我的古怪然后告诉我，后来我给自己住所安了监控，这才看到自己的另一面。”乔梓默重提那些痛苦过往，也是撕开最自卑的伤疤。
“我从家里搬出来，一方面是不想让我父亲还有继母发现我的古怪，让他们担心；另一方面……”乔梓默顿了顿，似乎那个原因让他不太好开口。
简清没有问，只是静静看着乔梓默，然后将旁边的热水端给了他。
“另一方面又好像是我的副人格控制了自己的主人格，让我做了这样一个决定……这样听起来，是不是很可笑，觉得我很没能力……”乔梓默弱声说道。
“你是什么时候重新发现你的……副人格重新回来了的？”简清想起那个所谓的严屹消失了三年又重新纠缠上自己，隐隐也想弄清楚情况。
乔梓默看了简清一眼，眼神带着闪烁。
“那次在酒店……我们……”他觉得难以启齿。





不言悲欢只言爱 第四十章 真相背后的隐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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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清微微一愣，转瞬便听了明白。
那次在咖啡馆，严屹突然到访，拉着简清去酒店直接施暴，可后来趴着的简清求饶时，唤出了乔梓默的名字。
也就是那个时候，严屹突然停住动作，然后一声不吭地离开了酒店。
再后来就是所有人都联系不到他，紧接着就传来了车祸的消息。
“那你这次来找我，也是被严屹附了身导致？”简清觉得太过荒谬，可偏偏乔梓默解释得一本正经。
乔梓默看了看简清，低声道：“这不是附身，这是一种目前还没有准确治疗方案的分离性心理障碍。”
简清见他那么严肃，也敛了敛脸上的情绪。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才是整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为什么还要这么去在意他的感受？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当我反应过来，看到的画面就是自己和你站在雨中，你踮起脚尖给我打伞。”乔梓默小声说着，对自己这副模样很是苦恼。
简清愣了愣：“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清醒，可你为什么还要默许我后面的举动？”
她不能理解的，便是这个。
重逢清醒后，如果他还来得及阻拦，也许第二天早晨严屹这个副人格占领皮囊时，他就不会对自己一顿毒打。
乔梓默看着简清，神情复杂：“车祸那次，我脑海中已经有了副人格的全部记忆，也知道他曾对你造成过的伤害……所以昨晚，我只是想用乔梓默的方式去补偿你……”
“呵……”简清轻笑一声，说不出的情绪，“你补偿完，他又冒出来对我一顿毒打，你怎么不把自己劈成两半呢。”
乔梓默突然拉住简清的手，他身上已经不再冰凉，掌心也有了黏糊汗意。
“如果他再出来找你，不要怕他。”
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简清心底说不出的滋味：“听到那个名字我都会打寒颤，你说不怕我就能不怕吗？”
“严莉亚，你提这个名字，可以瓦解他的暴躁情绪。”乔梓默将严屹的软肋告诉简清。
简清微微一怔，转瞬便明白这是乔梓默和严屹生母的名字。
看着乔梓默一副要与自己的另一人格抗争到底的模样，简清心底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明明就是眼前这个人在伤害自己，冷静下来、了解事实的简清却没办法将他当成严屹去恨。
话题在这里便暂时停止，因为简清的肚子又咕噜叫了起来。
她是真饿坏了。
“你再休息会儿，我出去买点吃的，然后给你买身衣服回来。”简清起身。
“清清……”乔梓默的神情有一丝慌张。
简清知道他在害怕什么：“我去去就回，还得给你买点风寒感冒药。”
出了门，简清就近买了个肉包啃了起来。
微微填饱肚子后，她才沿街找男装店。
这种小街道上的西装材质不上档次，跟乔梓默平时穿的没得比。
可那些运动品牌的服饰，简清看着就想起了严屹平时的装扮。
这身衣服也只是暂时给乔梓默穿穿，应该不用计较太多吧。
简清想着，便推开一个大众品牌的服装店，走了进去。
可是……乔梓默穿什么码的衣服？还有什么码的内裤？
简清傻了眼。




不言悲欢只言爱 第四十一章 唯一的生日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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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简清估摸着乔梓默的身高，让导购根据经验挑选了一身。
提着从内至外的衣裤出门，简清羞红了脸。
这是她第一次买男士衣物，尤其是内裤和袜子。
找到药店，简清又推门进去，拿到合适的风寒感冒颗粒。
结账时，简清突然多嘴问了一下药店工作人员。
“请问，你们听说过什么主人格副人格吗？”她不懂，但这些学医的人应该多少懂点吧？
“你说的是多重人格或者人格分裂症吧？网上大把的介绍，这是种心理障碍。”对方的回答让简清心头一颤。
她道谢离开药店，掏出手机赶紧搜索查看了一番。
网页上的确有各种科学解释，还有很多书籍和电视电影中，都有多重人格的角色。
简清想起乔梓默说过的话，心情又复杂了几分。
买了粥，简清匆匆回家。
乔梓默听到开门声，赶紧来到门边。
“怎么下床了？”简清皱了皱眉。
“你不在，我……”乔梓默有些不好意思。
他裹着被子，赤脚又听话地回到了床上。
简清将衣服放在床上：“你试试看，小了我再去换。”
“新衣服……要下水了才能穿……”乔梓默低声道。
简清怔住：“都这种时候了，你就别讲究了吧……明天是你生日，巧巧还说要给你办生日party呢。”
乔梓默拿起还未拆标签的内裤看了看尺寸：“你买小了一码，我觉得我会勒得蛋疼。”
简清鼓了鼓眼，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绷不住：“那我现在去换……”
说完她就伸手去拿乔梓默手中的内裤，但还刚触到，乔梓默就拉着她坐到了自己怀中。
“清清……”乔梓默的呼吸有些重。
简清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差点以为是严屹重新出现，惊得满脸都是惊慌情绪。
“对不起……”乔梓默满心懊恼，但更多的是痛苦。
他不愿松开她。
“我不想放手，请你原谅我，我爱你……”
他知道自己从未对简清说过这三个字，可此刻他必须说。
简清的脑子里嗡地一声响，一种莫名的东西蹿进了心房，带动血脉的翻滚。
她曾经盼这三个字，盼了许久。
却因为自己卑微如砂砾，肮脏如尘埃，不敢努力靠近和主动告白。
如今，在她对乔梓默情绪复杂到根本不敢面对的时刻，他却对自己说出了这三个字。
“我知道这是奢望，但你的原谅是我唯一的生日愿望……”乔梓默诚恳说着，紧紧握住简清的手。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却因为自己的这个心理问题不敢轻易吐露心声，我怕你会用异样的眼神看我……”
“但我发现，我主人格不敢做的事，副人格都替我去做了，包括得到你。”
“我知道自己很可耻很懦弱，连主人格都差点被副人格吞噬……但我会用我未来的一切去弥补你，请你……给我一点点机会，我只要一点点……”
乔梓默急切说着，可能因为太过焦急，他额头上又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我怎么敢还靠近你……你可是说过，你那副人格是会时不时冒出来的。”简清摇摇头，斩钉截铁。
“你看看我身上的伤，吻印是你昨晚留下的，血印也是你今早抽打的。”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男人，简清怎么敢给机会。




不言悲欢只言爱 第四十二章 折磨我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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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清将衣领微微敞开，让他看到锁骨下的道道血痕。
那都是严屹用数据线抽打出来的痕迹，满腔愤怒，近乎要至她于死地。
“对不起，对不起……”
乔梓默伸手想去触了触那伤痕，却在即将碰到时，无力地缩回了手。
“是我该死，是我不值得被原谅……”
乔梓默突然狠狠扫了自己一个耳光，啪的清脆声响惊到了简清。
“你这是干什么！”简清急忙抬手拦住他。
“别再这样了！我们就这样放过彼此吧……我不可能会原谅你，但我会尝试着忘记过去……”简清的痛苦和挣扎都是无法形容的。
乔梓默抓着简清的手，继续扫自己的耳光。
“你是我心中的执念，就算我想放下，他是不可能会放手的……”
简清用力止住动作，双手捧着乔梓默的脸，心情十分复杂。
“那你的两个人格都是铁了心要折磨我一辈子吗？”
“不……”乔梓默抓着简清的手放至自己唇边，轻柔小心地吻了吻，“我想一辈子对你好，疼你，爱你，呵护你……永远做你的肩膀，给你一个家……”
他的目光饱含神情，低沉的声音透着让人无力抗拒的温柔。
如此动容的话，任何人听到都会满心感动。
又何况是一直都渴望爱、渴望有一个家的简清。
她吸了吸鼻子，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无声落泪。
“乔梓默，我曾经的确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只要远远看着你，我就觉得一整天都充满了斗志……”
“可我现在不敢喜欢了，我怕，真的好怕……三年前给我的阴影真的太大，我甚至只要和任何异性有肢体接触都会回想起你鞭打我时的痛感。”
简清缓缓说着，脸上的泪水还在往下淌落。
“你和巧巧还是那样复杂的关系，她虽把你当哥，但依旧痴恋着严屹，可你们共用的是一个身体啊……你和巧巧的这种畸形关系，你父母他们知道吗？”
这一点，更是简清一直都无法接受和面对的。
乔巧巧一方面撮合自己和乔梓默，一方面帮着严屹折磨自己。
“在我意识到自己有副人格存在之后，就勒令他停止和巧巧的那种关系了！我也很恶心自己，恨不得剥了自己的皮，抽了自己的筋！”
“我原本是想跟你敞开心扉后，带着你离开这里，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可是副人格却对你……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
乔梓默很痛苦，痛苦到表情都有些扭曲。
简清看着他这副模样，很是担心那严屹的人格突然冒出，赶紧想办法稳住他的情绪。
“事已至此，你别这样……”简清有些词穷，但还是尽量在想合适的话语。
“清清，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你告诉我……我拼了全力也去做到……”乔梓默抓着简清的瘦小肩膀，想用力又压制住自己的想法。
“给我时间，不要逼我，求你。”简清叹了口气，做了自己最大的妥协。
乔梓默怔了怔，他还有很多话都想说，却在涌上咽喉的时候都拼命咽了下去。
“好，我等你。”




不言悲欢只言爱 第四十三章 不要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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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梓默在简清的照料下，渐渐恢复了健康。
但他固执要将新衣服过水后才上身穿，这天气又阴雨绵绵，难干的很。
最后导致的局面便是，他生日当然依旧是赤身裹着棉被，在简清家中坐了一天。
他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任何人都联系不到他，也没有人会猜想到他会跑这么远来找简清。
简清买了一个小小的蛋糕，给乔梓默庆祝。
眼下两人这关系，还有家中的氛围，怎么吃蛋糕都不算正儿八经的庆祝。
可他如果在a城，家中还有一个豪华的party在等他。
现在跟自己在这寒酸的小窝，她也不能做的太绝。
好歹也是朋友一场，好歹也是自己唯一爱过的男人。
“生日快乐。”简清将蛋糕端到了乔梓默跟前。
乔梓默眼眸闪了闪，散发着神采奕奕的光芒。
“清清……”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常言道，小孩子一病三娇，他一个大男人，也因为这一病，变得更加感性。
“衣服我带去干洗店烘干了，车票也已经给你买好了，晚上赶回去，和家人一起庆祝吧。”
简清轻声说道，点燃蛋糕上的蜡烛。
乔梓默神情一滞，半响没有回过神。
“好。”他艰难开口，眼眸中的光芒缓缓消散。
尽管他想留在这里，陪着她，但他更加清楚，自己不能再给她施压。
蛋糕甜而不腻，是简清精心挑选的味道。
可吃进乔梓默嘴中，甜中带着苦涩。
甜，因简清买的；苦涩，因她要自己离开。
气氛有些压抑，简清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看到是乔巧巧的电话，瞟了乔梓默一眼，然后按了接听和免提键。
“清清……”是乔巧巧醉醺醺的声音。
乔梓默挖蛋糕的手一顿，随即继续大口吞了起来。
“你，大白天喝酒了？”简清用平常的口吻跟她聊天。
“我哥不见了，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巧巧开口便直进主题。
简清看了乔梓默一眼，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实情。
“清清，我哥有多爱你，你知道吗？我好羡慕你……因为两个他都好爱你……”乔巧巧醉得不轻，原本不敢说的话全都道了出来。
“巧巧，别说了……我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生活，我不想再被以前的事和人干扰。”简清顿了顿，心跳有些紊乱。
“我原本是打算今天给我哥过完生日，就去美国的……永远离开这里……”乔巧巧似乎在自言自语。
“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可我是真想让你做我嫂子，我已经很努力地在控制自己的感情了……我明天就要走了，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和你见面了……清清，你原谅我，好不好……”
简清皱了皱眉，心口被某种东西堵得难受。
她无法原谅任何人，只能遗忘。
“清清，我要失去你了吗……”巧巧哭了出来。
“我一直都在。”简清鼻头一酸，过往自己被乔巧巧照顾得无微不至的画面，皆在眼前跳过。
挂了电话，简清情绪还有凌乱，她抬眸注意到乔梓默一直都望着自己。
“把车票时间提前吧，巧巧因为你，都一个人独自在买醉了。”
“我的生日愿望是你，不要赶我走。”乔梓默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哀怜。




不言悲欢只言爱 第四十四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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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清蹙眉打量着他，这个男人怎么突然学着乔巧巧，用那种可怜巴巴的口吻跟自己说话呢。
“吃蛋糕。”简清垂下眼帘，不再看他。
“清清，我想换个方式吃。”乔梓默突然说道。
简清还未明白他的意思，就看到他抬手在自己脸颊上抹了一把奶油。
“你……”简清刚想去擦，乔梓默就俯身过来，将那奶油舔舐干净。
异样的触感让简清心跳猛然加速，浑身都僵在了原地。
乔梓默继续抹了蛋糕在简清的脸上，耳畔，颈脖，然后一一吃抹干净。
简清明白他这是在做什么。
她没有拒绝，连一丝丝的反抗都没有。
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要离开，这或许是最后一次放纵吧。
两人顺理成章地相拥到了床上，赤身的乔梓默将简清的衣裳缓缓褪去。
当看到她胸前的一条条血印后，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轻轻避开那些伤痕处，将吻落在了别处。
简清细细品味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也静静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
就这一次，她清醒地知道，在自己身上唇舌漫游和起伏的男人——
是她爱着的乔梓默。
车站。
乔梓默轻轻搂了搂简清，依依不舍，却又不得不告别。
“我会继续找医生寻求解决办法，请你不要给我判死刑。”他像在给自己承诺，又像是恳求简清。
“注意安全。”简清理了理乔梓默的衣领，就像普通恋人一样。
她没有说再见，也没有说再也不见。
这或许，是彼此一个新生的机会吧……
半年后。
简清挺着大肚子从医院出来，她抚了抚高高隆起的肚子，脸上透着即将为人母的喜悦。
她们简家女人，从不知生父是谁。
但她的孩子，有父亲。
尽管她还没有做好和乔梓默好好开始的准备，但这个孩子的到来，却成了催化剂。
等孩子出生，或许就该给他回答了……
简清心底想着，拦停一辆出租车，有些笨重的坐了上去。
旁边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副驾驶上的男人，伸手想去开门，却又硬生生止住。
“还是没勇气去见她？”驾驶座上的顾野笑着问道，他蓄起了胡须，模样沉稳了不少。
乔梓默叹了口气：“是没勇气去见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半年你一直都在暗中帮助她，就连医院的产科医生都被你托了关系给她特殊关照，你自己也学习了超级奶爸的基本准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顾野跟出租车后，缓缓行驶。
“她真的……原谅我了吗？”乔梓默依旧有些不自信。
“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会没原谅？我看她压根就没恨过你……只是她妈曾做过你爸情妇这个事，你真打算一直瞒着她？”顾野担心的是这个。
“她对她母亲那么看重，我不能毁了她母亲在她心中的美好形象。”乔梓默坚持自己的想法。
“纸是保不住火的。”顾野皱了皱眉。
“她要真怨我，那我就再求她原谅。”乔梓默的思绪有些飘远。
“哎，你啊……就这么栽在一个女人手中一辈子了……”顾野感叹道。
“我乐意。”乔梓默勾了勾唇，看着手机中医生发给他的电子b超单，心底更是欢喜和期待。
两人看着简清下了出租车，然后步态蹒跚地进了小区。
“还不追上去，你就真错过了最佳胎教时期。”顾野解开乔梓默的安全带，拿拳头垂了垂他肩膀。
乔梓默重重吁了口气，将心底的忐忑转换成勇气，打开车门。
清清，我来了。
来看你，和我们的孩子。
接你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