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与卿

“起来吧，念尔等非故意所为，本神就暂且绕过尔等这大不敬之罪。”泥像低沉的声音带有一丝幸灾乐祸，可惜吓破胆的朱坚强根本没发现。
“谢谢山神老爷饶命！”朱坚强赶紧谢恩站起身。
“本神今日见尔等厄运缠身，距离死期不远，念在尔等平日里尊敬有加的份上特来指点。”杨黎继续装神弄鬼的欺骗道。
朱坚强一听自己马上要死了吓个半死，腿一软跪下来继续向山神老爷磕头求救：“山神老爷救俺，山神老爷救俺，只要俺能活下来，今后一定会重修山神庙报答山神老爷的。”
杨黎躲在泥像后面捂嘴偷笑，而此刻的柳大虾正满头大汗在庙外向庙里扇烟雾。
泥像继续开口说道：“尔等身上爬有恶鬼索命，此乃克夫之人才会的异像，尔等近日可曾接触过此类女子？”
“克夫？那，那不是萧娘子嘛，俺最近托人向萧娘子提亲了，算命的说俺娶她就会发财，这下可怎办？”朱坚强害怕的差点哭了。
“胡闹！区区骗人之术岂可当真，还不快去退掉这门亲事，否则神仙也难救你。”
见山神老爷发怒，朱坚强一边磕头谢恩一边说马上就去退亲，磕完头后赶紧站起来向庙外跑去，结果一个没注意被门槛绊倒，撞到大门上撞晕了过去。
成功忽悠对方后，杨黎立刻把柳大虾喊进来两人把泥像搬回原处，消灭一切证据后打算趁夜返回，临走时看了眼躺在地上昏过去的猪坚强某人眼珠子一动，计上心头。
第二天朱坚强醒过来发现自己浑身（赤）裸的躺在地上，旁边躺在一个穿着自己衣服的稻草人，但可怕的是稻草人四分五裂，手脚不全。脑海里回想起昨晚山神老爷说的话，朱坚强又信了几分，吓得拔腿就往家跑。
没过多久，李媒婆亲自上萧娘子家说破这么亲事，再然后附近几个村子都知道萧娘子差点克死朱坚强这件事，还没过门就差点克死人，这要是娶回家那不是死全家的节奏嘛，一时间萧娘子克夫之名名震八方。
“混蛋，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干的？快点说，不然老娘砍死你！”
萧娘子一把拎着杨黎的衣领将其堵在门口，脖子间一把菜刀横在那里，小夫子吓得魂飞魄散。
“我只是吓唬吓唬那猪坚强，其他事情与我无关。”面对怒火冲天的萧娘子，机智的小夫子很明智的选择投降说出实话。
“你这个混蛋，老娘被你害得嫁不出一辈子没人要，这下你满意了？”萧娘子气疯了，任谁一觉睡醒发现第二天大家看她的眼神就像看见鬼一样，不气才怪。
“没人要，我要！”小夫子挣扎中说漏了嘴。
“你说什么？“萧娘子呆愣住，手中菜刀落地，刚巧插在某人的两脚之间。
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刚才好像差点丢了一只脚，杨黎低头害怕的看了眼地上的菜刀，然后抬头看着萧娘子的眼睛情不自禁的说出一直藏着心里的那句话。
“我说，我要娶你！你可愿嫁给我？”





夫子与卿 第三十四章 一纸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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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娶你，你可愿嫁给我。
四目相对，两人的眼中对方的身影渐渐清晰，小夫子的双手不知何时爬上了萧娘子的腰，那眷恋，那不舍，愿时间在此刻永恒停止。
你可知，这句话我藏了多久？
你可知，这句话我等了多久？
呼吸渐渐加重，小夫子焦急的等待萧娘子的回应，可不知怎么滴脑袋居然不自觉的向前倾去，差一点就吻到了萧娘子。
啪！
响亮的耳光打的小夫子瞬间找不到北，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萧娘子又重重的一口咬上她的肩膀，这次咬的可不是肉，是骨头啊～
他妈的，这下是真的痛彻心扉，不是装的。
“啊～你干嘛又咬我？”使劲推开萧娘子，杨黎痛的直叫唤，当场落泪。
“谁叫你耍流氓！”萧娘子背对着杨黎偷偷擦了下泪水，然后转过身指着某人的鼻子理直气壮的说道。
泼妇不讲理，书生奈我何？
杨黎一手捂着左脸，一手捂着右肩，委屈的只抽鼻子。不愿意你就直说嘛，干嘛又是打脸又是咬人，上辈子是小狗投胎的吗？这么喜欢咬人，咬不死你。
“你，你胡说，谁耍流氓了？”小夫子又气又痛，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不过不用猜就知道黄历上一定是这样写的，今日泼妇当道，宜出殡，忌出门。
“那你刚才把嘴巴伸过来干嘛？是不是想亲我？”萧娘子盯着杨黎的嘴巴似笑非笑的说道。
“没有的事，谁，谁想亲你，我脖子酸伸一下不行嘛。”杨黎矢口否认，小脸红彤彤的，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羞的？
“是吗？”萧娘子怀疑的音调拖得老长。
杨黎这下真的是被萧娘子逼急了，什么夫子仪态，什么羞耻之心，什么节操之类的统统丢个一干二净，恢复成原本地痞流氓的脾性叉着腰吊儿郎当的说道：“老子就想亲你怎么滴？老子不但想亲你还想把你脱光了衣服扛回家怎么滴？老子不但想把你扛回家还想上了你怎么滴？老子不但想上了你还想和你生娃怎么滴？老子现在就耍流氓给你看怎么滴？”
多少年了，自从被老爹棍棒教育加上逼着学什么君子礼仪之后，杨黎那粗鄙的脾性被死死压在骨子里，一丝都不敢泄露，就怕伤了老爹的心。这么多年来小心翼翼维持君子风范，待人谦逊有礼，面对萧娘子的打骂嘴咬再生气也顶多放放嘴炮找回点场子，不敢动一丝粗，还不是因为在老爹临终前被逼发誓，这辈子要做个谦虚有礼的夫子，不做粗鄙的流氓。
可是从小养成，一直深入到骨子里的脾性岂是说改就能改的，要知道杨黎一直到十三岁都是绿柳村的小霸王，没爹教没娘养，天天跟着地痞流氓抢地盘混日子，这种情况下长大的孩子能有啥好性子。说是女孩子，经常哭鼻子，可是内心深处她比男孩子还倔强，还要粗俗不堪。
萧娘子惊呆了，她被那个天天受她欺负却不敢还手的小夫子给迷惑了，一直认为想掌管家中大权只需把杨黎压得死死就可以，这样以后她要是嫁到杨家面对纳妾什么的，她只要哼一声，小夫子保证连个屁都不敢放。
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完全不按照剧本走啊？
看着步步紧逼的杨黎，萧娘子害怕极了，连着后退两步紧张的说道：“你想干嘛？”
“干嘛？耍流氓啊！不然还能干嘛？”杨黎死死盯着萧娘子，一步一步走进，这被压制了很多年的脾性突然间暴露出来，极大影响了原本那个规规矩矩的小夫子，变得有些匪夷所思。
“你，你别过来，我刚才是看玩笑的。”萧娘子靠在院墙上惊恐万分，现在气势强横的杨夫子让她觉得很害怕，早知道就不玩了，不然也不会引火烧身。别看萧娘子平时彪悍泼辣，欺的杨黎跪地求饶，实则内心深处她是一个柔弱的女子。
“现在才说开玩笑，晚了。”
流氓夫子快步走到萧娘子的面前，瘦弱的身体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将萧娘子抗在起来，抗回家。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
萧娘子倒趴在某人的身上不停的捶打，可惜没用，这都是自找的，怪得了谁。
杨黎将萧娘子丢到床上后就开始站在那里发呆，其实在扛起萧娘子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自己是流氓不错，但是没干过强抢民女这种事情，没经验啊，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对萧娘子强行做某种事情。
我喜欢你，可现在我真不是故意的。杨黎一直想对萧娘子说这句话，可是不好意思说，好不容易在这泼妇面前强硬一次，就这样低头也太没面子了，万一下次又咬我怎么办？难道还真的把她那啥嘛？
想娶她，可也要等对方知道自己是女子之后不介意才行，不然现在真的把她给那啥了会害了萧娘子一辈子的，好不容易才有苗头的小感情就被冷水一下子给扑灭了。
这边杨黎骑虎难下，那边萧娘子忐忑不安。
她喜欢杨黎没错，也想嫁给他，但真没想过现在就这样啊，她想留到新婚之夜。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说话，气氛就这样一直僵着，直到机智的某个家伙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的时候才打破。
“你又想干嘛？”萧娘子双手抱胸缩在床上害怕的说道。
“找书啊，就是上次给你看的那几本带图画的书。找到后咱俩练练，话说你看见我搁在哪里了吗？”杨黎头也没抬的说道，继续装模作样找东西。
萧娘子一听脸更红，低头看了眼床，支支吾吾不说话，打死不说在床底。
找了半天没找到，杨黎起身准备去书房扭头朝着萧娘子说道：“我去书房找下，可能需要点时间，不准偷跑。”说完便离开房间。
等了一会儿果真没看见杨黎，萧娘子快速跑下床向着书房张望了会，趁机偷偷溜回家，锁紧院门和大门，一晚上没睡觉。
杨黎躲在书房的窗户后面看见萧娘子偷跑时差点摔倒的样子轻笑，脑海里又想起刚才对方害怕的模样笑容更甚了，有时候柳夕还是蛮可爱的嘛。
从差点被杨黎强上之后，最近几天萧娘子见到她就绕道走，不过经过偷偷观察确认对方再次变成那个软弱的小夫子后，萧娘子彪悍泼辣的气息又回来了。
“怎么滴，趴在老娘家墙头是不是又想欺负老娘，信不信老娘打死你。”萧娘子手持木棍指着墙头上的杨黎耀武扬威的说道。
“最后再声明一次，这也是我家的墙头不是你一个人的。不过，嘿嘿，上次问你的问题你答应了吗？”杨黎摸着脑袋不好意思的问道。受萧娘子欺压久了心理有些阴影，就算上次强硬了一回，可现在再次面对对方强大的气场又软了。
这就是弱攻遇强受的悲哀。你强她则弱，你弱她则强。
“什么问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萧娘子揣着明白装糊涂。
“就是那个啊，你愿不愿意吗？”杨里有些着急，煮熟的鸭子飞了那得多凄惨。
“哪个？说清楚，不说我走啦。“萧娘子继续装糊涂。
“本夫子要娶你，你到底嫁不嫁？给个话，痛快点。”杨黎被逼急了，变得又有些小流氓。
萧娘子含羞低头不说话，某人见状顿时知道有戏，赶紧继续替对方回答：“那，那你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哦。”
萧娘子继续低头不语。
小夫子开心极了，不过还是小心翼翼继续问道：“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不许生气。”有一句话她藏在心里好久了一直没找到机会，这次再不说就真没机会了。
“什么问题。”萧娘子这才抬起头看着杨黎，不过脸有些红红的。
杨黎深吸一口气，忐忑不安的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是女子，那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女子？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何这样问，但看着一脸认真的某个家伙，想起那次醉酒后对方穿着自己衣服时的小模样，真是可爱极了。仔细瞅着杨黎，萧娘子的脑海里自动脑补出对方穿女衣打扮成女子的样子，这么一想，感觉也不错哦，有点小激动。
见萧娘子半天不说话，杨黎以为对方不愿意心里有些沮丧，闷闷不乐的准备下去，哪知刚转身便听到萧娘子漫不经心的说道：“男也好，女也罢，柳夕嫁的永远都是杨黎。”
“什么？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某人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见的话，害怕耳朵听错了。
这下萧娘子不买账了，又开始低头不说话。
“你等着，口说无凭，我去立个字据，不准反悔。”
杨黎快速跳下小板凳屁颠屁颠跑进书房，不消片刻后便拿着一张满是字迹的纸和一支笔开心的冲进萧娘子的家里。
“来来来，说到做到，赶紧画押。”
萧娘子不理会某个火急火燎的家伙，拿起桌上的纸认真看起来，杨黎见状在心里偷偷腹诽，你丫又不认识字，看明白才见鬼呢。
“这是什么意思？”萧娘子指着其中一条好奇的问道。
杨黎一瞥眼就看见了那条，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哦，那个啊，那个，那个是说，你，你以后不准再咬我。”
“当我不识字吗？这上面明明说柳夕不得因为杨黎是女子而反悔这门亲事情，倘若反悔那也不行，嫁进杨家生是杨家人死是杨家鬼，必须一辈子被杨黎欺压，否则下辈子是小狗。这什么意思？”萧娘子满脸疑惑的问道。
“什么？你居然认识字？”杨黎大惊。
“我曾经在你爹的学堂上过一段时间的学，你不知道吗？”
“什么！爹啊，你坑死孩儿啦！”
“不过话说回来，这是什么意思？”
“没，没啥意思？”
“又装傻充愣是吧，不说信不信老娘打死你。”
“真没啥意思，喂喂，你别过来哈，再过来我可喊人啦。”
“混蛋，看老娘怎么收拾你，别跑！”
“救命啊～”
……




夫子与卿 第三十五章 小夫子要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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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要成亲啦？新娘是萧家那小寡妇？”
巨大的吼声从村长家里传出来震得这个漂亮的农家小屋摇摇晃晃，吼声响彻天空吓得周围土狗野猫落荒而逃，可见此刻说话之人内心的震惊与不解。
周围邻居们还以为地龙翻身（就是地震）一个个连滚带爬的滚出来惊魂未定，待听清楚声音的内容之后，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她们顾不得危险集体跑到村长家院墙外，贴着耳朵仔细探听不愿错过一丝精彩地方。
“别激动，别激动，来喝杯茶消消气。”
杨黎用宽大的袖口来来回回擦了好几下脸，这才将满脸的唾沫星子擦干净，某人不敢生气舔着小脸屁颠屁颠给面前这个魁梧的中年汉子奉上一杯茶。
中年汉子冷哼一声接过茶水头一仰，一口全喝完，空空的茶杯被他随意丢回桌子上，低头呸呸呸不停吐出嘴里的茶叶，看的杨黎嘴角直抽，无可奈何。
眼前这位身材高大魁梧、面色黑黑、头发有些许发白的中年汉子便是绿柳村的村长，和杨黎的老爹乃是生死之交，杨老爹死后一直把杨黎当成亲身女儿照看，可惜这个混账东西不省心，小时候天天给他惹是生非，长大后居然敢给他娶寡妇？真是操蛋！
“说，你个小兔崽子，今天把话给老子全部说清楚，不然就算你爹活着老子也要当着他的面打死你这个混账东西。”村长指着杨黎的鼻子一口一个小兔崽，说得某人完全抬不起头来，唾沫星子再次被喷了一脸。
旁边一位中年农妇见状不开心了，顿时脸色一跨指着村长的鼻子破口大骂，把他骂得和孙子一样不敢还口。“老不死的你说什么？你要打死谁？你敢动老娘的心肝宝贝一下，老娘今天就废了你。”骂完后便把杨黎拉到一边安慰着说道：“小黎别怕，阿娘在这里呢，那个老混蛋要是敢打你，阿娘就立刻宰了他。”
村长被自家婆娘骂得脸色涨红，刚才庞大的气势瞬间被破，唯唯诺诺不敢顶嘴，只得小声嘀咕道：“你就护着她吧，迟早要护出大事来。”
“老娘乐意你管得着！”
村长婆娘河东狮一口，村长立马就歇了一个屁都不敢放。
杨黎看着面前不讲道理维护自己的阿娘立刻开启撒娇模式，抱着阿娘的胳膊轻轻摇摆着，小声抽泣着喊道：“阿娘～”声音柔弱酥腻，听得柳大娘心又软了三分。
“别哭别哭，一切都有阿娘在，有什么和阿娘说，阿娘给你做主。”柳大娘抱着杨黎轻声安慰，那模样和刚才的泼妇判若两人。
“谢谢阿娘～阿娘真好～”某人又开始撒娇。
柳村长看着抱着一起演戏的娘俩嘴角只抽，但是没辙，心里再气也只能憋着，差一点憋出内伤来。
十九年前，当时还不是村长的柳村长外出遇险幸被杨老爹所救，柳村长非常感激，见杨老爹四处流浪无家可归就把他和杨黎一起带回绿柳村，这么多年来两家人的感情非常好，亲如手足。
小时候杨黎没人照顾就天天跑到村长家混饭吃，恰巧村长老婆喜爱女孩子，可惜家里就一个独生子没女儿，就把杨黎当亲生女儿一样来疼爱。当时杨黎调皮捣蛋的性子对其他人来说是祸害，但对于柳大娘来说这是机灵喜爱的不得了，相比起自家那傻得像木头一样的儿子，还是活泼好动的孩子好玩些。
就这样，没娘的小杨黎认了柳大娘做阿娘，有了这个当时绿柳村第一泼妇的撑腰，熊孩子杨黎就成了村里鼎鼎有名的小霸王，无法无天。有时候村长都看不下去很想把这小兔崽子揍一顿，可只要杨黎一哭，他就会被自家婆娘打得很惨，三天不敢见人的那种。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柳村长这个村里人人敬佩的好汉一遇到自家婆娘就变成软脚虾，婆娘一发飙他必须跪搓衣板，十足一个妻管严。
杨黎搂着柳大娘滔滔不绝的把她和柳夕相处的那六年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来，她们之间的感情是如何生根发芽最后变成现在这样，两人彼此非君不嫁非卿不娶。
“好孩子，都是苦命的人，真是苦了你们。”柳大娘听着听着，仿佛看见了那两座偏僻的小院，那两位孤苦无依的女子，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风雨同舟相互守望，不禁当场落泪。
柳村长也微微有些动容，但是为了保持仅剩的威严故意绷着一张脸。
“阿娘，干爹，我真的很喜欢她，这辈子非她不娶。没有她，我活不了。”杨黎抬头看着柳大娘和村长认真的说道。心里已经偷偷做了决定，倘若就算阿娘和干爹都不能认可，她还是会娶柳夕的，这点谁也改不了。
“可怜的孩子，阿娘替你做主，既然喜欢就娶她，别哭。”柳大娘心疼的替杨黎轻轻擦眼泪。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柳村长大声打断她们：“不行，她们两个都是女人怎么可以成亲？这有违天理，会遭天谴的，绝对不行。”
“为什么？我和柳夕真心相爱，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凭什么有违天理？”杨黎气呼呼的说道。
“就是，既然小黎喜欢凭什么不能娶？”柳大娘照例给杨黎撑腰。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自古以来从没有女子和女子成亲的先例，这不符合纲常伦理。小黎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过两天干爹就给你找户好人家。”柳村长不顾自家娘子的反对依旧强硬的说道。杨兄弟死前曾把杨黎托付给自己照顾，她是个好孩子决不能入了歧途，自己不能辜负杨兄弟的心意。
“纲常伦理乃是前人所定，人非神无法保证其无过错，圣人并没有说过女子不能和女子成亲的，只要两情相悦有何不可？更何况，很多年前大冥的女皇不也是娶了好几位妻子嘛，当时不也没人说。”
“你，你，这，哼。”
小夫子利索的嘴皮说的柳村长无言以对。
“好了好了，你们俩都别吵了，吵吵闹闹有什么用，赶紧坐下来想个办法，再吵老娘就发飙啦。”柳大娘见状分别把杨黎和柳村长拉到一边坐下。
两人各自坐在桌子的一方，沉默相对。
良久杨黎瓮声瓮气的说道：“我要娶她。”
“你个混账东西，那寡妇到底给你喂了什么*汤死活要娶她？再说，就算女子能和女子成亲那又怎么样？别忘了你现在是夫子，她是寡妇，你俩在一起就不怕人说闲话吗？”村长有些无奈的说道。这孩子就是倔脾气，和她死去的老爹一样，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柳村长很生气，又气又无奈，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和寡妇杠上了。前段时间自家那宝贝儿子在外游学和人家寡妇勾搭上了，还差点闹出人命官司，老两口拼死拼活的赶过去救下自己儿子，结果儿子非那寡妇不娶。不管老两口说什么就是不听，不同意就寻死觅活的，老两口无奈只好答应。好不容易搞定那边，没想到一回家干女儿也要娶寡妇，这都是个什么事情啊？今年命犯寡妇年吗？
“寡妇怎么滴？瞧不起寡妇啊？老娘不也是寡妇，你死没良心的当初怎么娶老娘的？”柳大娘一听怒了，顿时横眉冷对。
“娘子别生气，我说错了，该打该打。”自家婆娘一生气村长立马怂了。
寡妇什么的，算你们狠！
“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就是要娶她，大不了成亲后我和她离开这里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什么你要离开这里？”柳大娘闻言大惊。
“你走了，学堂怎么办？”柳村长也很惊讶。
杨黎起身走到柳村长的面前弯腰行一个大礼，然后淡淡的说道：“多谢干爹和阿娘多年来的照顾，小黎在此感激不尽。我们杨家曾经和皇城叶家有过约定，再过不久我必须要去赴约。小黎知道柳大哥无心功名想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夫子，有他在，学堂那些熊孩子就不敢造次，小黎走得也会很安心。”
柳大哥是柳村长的独子，曾是杨老爹的学生，高中秀才后一直对官场无意，本向往杨老老爹做个逍遥自在的夫子，可是后来杨黎继承夫子之位后便外出游学了。这次因为娶寡妇的事情被柳村长给下了死命令，等处理好那边的事情就马上回绿柳村。
“什么时候走？”柳村长闷闷的说道。
“等守孝期过后成了亲就走。”杨黎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这么快就走啊，不走不行吗？”柳大娘十分不舍。
“哎～那还有一个月吧，你先回去吧，成亲的事情我和你阿娘会替你商量的，先回去吧。”柳村长看着杨黎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