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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梦长君不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念情久
黑色套装的女人身体微倾,长发散在她的脸畔,已经满是泥土,面前是一面完整的板墙,新城狭小的三角形空间,她的双腿屈起,身体弯曲成了一个拱形,双手张开,仔细看,就看见了被她死死地护在身下的小小人儿,是小暖生。
纪柏然曾经调查过云深的动向,她最喜欢去的地方无非就是育生院,深爱那里的深爱,就如同心头至宝,纪柏然认识那里的孩子,曾经以云深的名义,送去了不少钱。
小暖生竟然和云深在一起,所有人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小暖生被她护在怀里,完好得很,因为人们的喧嚣,已经睁开了眼睛,但是气息不足太长时间,导致了身体状况恶化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云深是怎么样让年小的暖生,渡过了黑暗的恐惧和死亡的阴影。
云深半侧着身,脸上虽然肮脏不已,但是闭着眼睛的女人,却安详无比,就如同睡着了一般,,也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保持着护着怀里的孩子的姿势,一动不动,她的背后,一根钢筋穿过她的背,深深滴扎入了她的胸膛,献血已经被浸透进去的雨水冲刷开来,一眼望去,她的后半身,全是殷红的献血,纪柏然颤抖着伸出手去试探她的气息,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弱,生命的活力在慢慢地消失,如同溺水的人,找不到救命的稻草,绝望中,逐渐地下沉至冰冷的海底,再也无法救赎的苦痛。
冷硬的男人,轮廓坚毅,站在这漫天的雨幕之中,仰头轻声哭出声来,手指颤颤巍巍地轻轻拂过她的脸,如同手下是散漫的水,他以用力,她便会从他的指缝间溜走,跌落在尘埃中,再也无迹可寻,如此的让人哀痛。
现场的人手里摇晃着灯光集聚在云深的身上,纪柏然的脸上晃荡过那朦胧迷离的灯光,男人抚摸着躺在那里的云深,哑声哭得像个孩子一般。
这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一个悲伤的个体,总有一个人,一件事,会让我们痛苦到无以复加,纪柏然的痛苦,关乎于云深,在云深之前,从来就没有人能让他掉过眼泪,有了云深之后,他掉过的眼泪何止一次?
不是因为他太过于软弱,只是太过于悲痛之后,眼泪就成为了一种不易控制的东西,总在他最为难过的时候,夺眶而出,只有他才知道,云深而他而言,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他的骨中血,骨中肉,失去她,就是一种凌迟。
他满是鲜血的手指拂过她的脸,眼里都只有她安静得几乎没有生息的脸,喃喃清淤:“你终于愿意安静下来不跑了,云深,你可真狠心。”男人的话语里有种声嘶力竭的疼,现场的很多人,都泣不成声。
云深的确狠心,总是把自己逼上最绝望的边缘,然后让爱她的那些人,因为她的伤痛,而痛彻心扉,她最是懂得怎么样在深爱她的人心口上,狠狠地插上一刀。
君知萧比纪柏然安静,他半爬在那里,定定地看着云深,直到看得眼睛生痛,才悄悄地低下头,不知道有没有流了眼泪,因为雨水太大,隐忍的男人没有哭出声音,黑暗中,如果没有灯光落在他的脸上,就没有人能够看得清楚他的眼睛里,究竟有没有红色的晕染。
苏生抬眸看了一眼纪柏然,姣好的面容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采,然后迅速地消失不见,男人易于掌控情绪,不动声色地把对纪柏然的认知,隐藏在那张面皮之下,云淡风轻。
“现在的情况很复杂,一动她,搅动心肺,她可能就活不成了。”有人撑起了蓬,蓬下的救护人员也是一脸的焦虑,眼看着时间在一点点地消失,躺在那里的两个人的生命特征也在慢慢地消失,要是再不及时抢救,恐怕就活不下去了。
所有的人都在沉默,沉默,就只听见那雨一直下,唰唰的声音就如同那漫天地在飞荡,没有一个安稳,所有的人的心,都在慢慢地凉了下来,眼看着眼前的人,却救不回来,该是一种什么样的遗憾和伤痛?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下一步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挽救这场僵局的时候,一直跪在云深身边的纪柏然,手指轻抚过她的眉目,眼睛一直看着她,说出了震惊所有人的话,男人嗓音低沉却坚定地说:“挪开云深,救孩子,她已经快不行了,一切随天意。”
话语挺起来多少有些的无情,在这样的僵局之下,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纪柏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竟然率先选择了救暖生,虽然云深存活的几率很低,但是话从这个深爱她的男人口里说出来,却始终是让人难以接受。
就在医护人员错愕不已的时候,君知萧从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背转过身去,低垂着头开口:“就按照阿然说的做吧,她是我妹妹,我是他唯一的亲人。”他终于是承认了云深是他妹妹,而不是那个他最爱的女人,想要和她一生到老的女人。
因为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能决定云深的命运的云深已经昏迷不醒,而云深又没有什么亲人了,唯一能做决定的,就是君知萧以哥哥的名义,决定了她的命运,这是一个最妥当的办法。
围在那里的那么多人,都沉默了,想不到这外界传得轰轰烈烈的云深和君知萧,纪柏然的三角关系中的这两个男人,竟然达到了统一的意见,云深存活的希望不大,不如就让孩子活下来,孩子还小,而且,是云深的命。
其中有人已经明白了纪柏然和君知萧的心情,要是云深还醒着,做出的决定也一定是这样的,在自己和暖生之间,她一定会选择暖生,不是因为她有多伟大,只是因为,暖生是她这小半生,一个极其珍视的慰藉,她愿意把生的希望,都给他。
苏生沉默地俯下身,在云深的额头上亲吻,久久没有起来,顾琳和苏生的特助都是哭着伸手去扶起了苏生,男人站得不稳,面容苍白得没有一丝的血色,这对谁来说,都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云深真的没有了活下去的可能了吗?
云深安好时的面容一遍一遍地闪过他的脑海,苏生失控地掩住眼睛,摘下眼镜,用衣袖不断地抹着眼泪,转过身去挥挥手,颤抖着开口:“就按照他们的话做吧,你们...尽量...救她。”然后便是泣不成声,现场的人,莫不感动。
医护人员不再犹豫,毕竟木已成舟,如果不能及时定下方案,两个人都要死,而现在,如果真的不能成全云深,至少还可以成全眼前已经奄奄一息的孩子,毕竟,这个孩子,还小,还有那么多的未来,等着他去经历,去体会这其中的酸甜苦辣。
他又云深给他的爱,这一生,不管云深去了哪里,不管他到了什么地方,都将会心存感激,这份感恩,会带着他扬风破浪,渡过一个个阴天。
人们都转过身去,不忍直观这可能很是惨烈的一幕,只有纪柏然睁着眼睛看着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搬动着云深,在钢筋缓慢地离开她身体的那个过程,就像是一部被放慢了的电影,慢慢地在他的面前浮现。
他仿佛站在那里看了一个世纪最为惨痛的画面,听见那钢筋摩擦过她的血肉,那种能清楚地听见骨肉被拔离了声音,如同一个噩梦,在他的脑海里,成为了永恒。
该有多痛?才能渡过这最为黑暗的灾难,纪柏然看着还是一动不动的女人,胸膛被炸开,心脏血肉模糊,就如同此刻的云深。
暖生被抱了起来,然后是云深,然后便是匆忙的人们,抬着他们离去,然后便是那呼啸的鸣笛声,纪柏然却站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胸口失去了一块,很疼很疼,他捂着胸膛,跪在地上,仰着头,哭不出声来。
他的云深,正在离他,越来越远,仿佛天堂和地狱的差距。





云深梦长君不知 忘了他忘记归途。(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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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梦长君不知,忘了他忘记归途。(五)
那是一个极其漫长的夜晚,雨停下的时候,天已经亮堂了起来,人群已经散去,医院长长的长廊上,只有仍旧在那里执着守候得到苏生,以及顾琳他们。爱麺魗芈
暖生已经脱离了危险,想是困极了,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睡得不甚安稳,还是育生院的修女赶来陪着他,他才敢闭上眼睛,那黑暗之中,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恐惧,没有人能够真正地体会,也许只有云深,才能与他的心灵,有所共鸣。
而云深呢,进去了急救室,就没有出来过,那急救室冷清的门前,只有走廊上明亮的灯光和手术室门上的指示灯相呼应,仿佛在告诉所有人,那扇门里面,有一个女人,正在和生命做一场漫长的赛跑,她如果能跑过时间,自然会醒过来,如果她不能跑的过时间,就将与时间长眠,冷冷清清的灯光,悲戚的人心,在这样的时光里,逐渐地被拉长。
纪柏然和君知萧在云深进入手术室后,就被纪老爷子下了强制性的命运,派了人来把他们带离了医院,看来带走他们的那群人的行头,这一次,纪老肯定是下了铁心了,不给纪柏然和君知萧丝毫反驳的机会,强制地带走了他们。
苏生不动声色地看着纪柏然经过他的身边的时候,目光中隐隐有些哀求的神色,许是知道了自己不能陪在她的身边,想要苏生好好地看着她吧,苏生黯然,看着男人虽然狼狈,却依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医院长长的长廊上,心里有些的恻然轹。
不知道这那两个依旧深爱云深的男人,在纪老的面前,究竟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自己的爱情变得理直气壮,一个是纪阑珊的未婚夫,一个是在婚礼上逃婚的新郎,苏生笑,要是云深醒着知道了这番情景,定然会苦笑着说,她何德何能?
看,苏生多么了解云深,她永远都那么卑微,不,应该说这些年她才学会的卑微,她永远也不知道,她对于这几个深爱她的男人来说,是一种什么样致命的毒药,种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就算心脏腐烂,也没有人愿意把她拔除。
云深只是不再相信爱情,在经历了这么多的苦痛之后,她变得清冷淡漠,寡欢得就像虚无的人,苏生时常想,眼前的女人还能留在他身边多久,生怕他的一个眨眼,她就会化成那满天满地的风,自由地吹拂而去,赵爷无迹可寻箐。
他如此惶恐,云深怎么可能知道?他是真的,有和她一起慢慢变老的心,那颗心,在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就已经在了。
苏生背对着长廊站在手术室前,身上还是脏兮兮的样子,本来白色的衬衫,已经看不出模样,眼睛酸涩得厉害,却还是舍不得移开目光,他有些想要苦笑,这命运果然懂得怎么样去折磨人,前些日子,云深才和他说过,要好好地过完下半生,再也不会任性。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睛红红的,哭得像个受伤的孩子,苏生不问就知道,她肯定是在君知萧那边受了伤,也只有那个男人,才能让她瞬间泪崩,没有什么比得上坚持了这么多年后,还是要活生生地斩断这份情感来得更痛,云深的痛,他懂。
他们不过分别了这么短短的几个月,再次相逢时,她已经不能睁开眼来看他一眼,不会哭不会笑的云深,仿佛回到了最初他遇见她的时候,她也是这般,如果丢失了一半的灵魂,剩下的那一半,就悬空在她的身体,行尸走肉般的让人心疼。
苏生放在身侧的双手颤了颤,身体一阵的发冷,仿佛对她在里面所受的疼痛有所感受,心里被什么碾过,一阵阵的发疼,血肉模糊。
她是那么一个隐忍的女子,定然不肯流一滴眼泪,苏生这样想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过去那段灰暗的往事里,云深曾经泪流满面地和他说,就算有人拿着刀子把她身上的肉一块块地切下来,她都不会觉得疼,还有什么,比亲眼看着最爱的人骨肉成泥更痛?
在一次宿醉之后,他在半夜的楼道找到已经冻得身体僵硬的云深,二月的纳尔维克,还冰冷得刺骨,万里雪冻,云深就趴在门前,许是找不到钥匙,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衫,面色青紫。
他心疼不已,抱着她进去,当时的云深,已经不甚清醒,高烧不退,烧得她迷迷糊糊,趴在沙发上,想要吐,却又什么也吐不出来,难受极了的模样,脸色通红,那眼泪也就一颗一颗地往下跌落,许是室内的暖气充足,她的眼泪没有被冰化,却汇集成了眼泪的海洋。
苏生守着她,为她弄湿毛巾,哄着她要她吃药,可是云深怎么都不愿意配合,醉眼迷离地抬着头看着他,那眼睛里,都是湿漉漉的水汽,柔弱无助得让他心尖微微地抽搐,她却看着他,突然笑颜如花,他失神地看着她,竟然有些的迷失。
他从来没有见过云深笑过,这个女子,就像一个惊弓之鸟,总是颤颤兢兢地看着他,似害怕,却又似绝望,苏生觉得,每一次云深看着他的时候,眼里住进去的,心里有的,脑海里想起来的,一定不会是他苏生,而是另一个在深深时光里,辜负了她的人。
而她,却还是念念不忘,无法你忘怀。这世上最是让人忘乎所以的,无非就是分开后,我们还是对那些辜负过我们的人念念不忘,而辜负了自己,已经爱我们的人。
这是我们都会犯的错,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们真的那么爱那个人,应验我们曾经发过的誓言,就算你不爱我了,我还是无法将你忘记,因为我爱你,始终比你爱我的多。
当时的云深,正失去了所有,有些的癫狂,苏生没有想到,云深会在那绝美的笑容中,迅速地伸手,重重地甩在了他的脸上,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只感觉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傻愣愣地看着眼前哭着笑着看着他的云深,她的眼睛里,有癫狂的恨意。
苏生很是错愕,不知道云深的恨意从何而来?因为在他的记忆力,他对她,从来就没有做过什么逾越本分的事情,他们之间形似情人,实质神离,她不爱他,他知道,所以,就算他爱她,他也不会去说,说了,只会让云深快速地离开。
能守侯在心爱的女人身边,就算得不到,也是一种幸福,因为你总算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在她的眼里,或者是心里,留下过什么痕迹,总是希望,能守得春暖花开。
就在他错愕不已的时候,却听见云深呢喃地说出了那个名字,她说:“君知萧,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记得你。”她迷迷糊糊地躺在沙发上,侧着身子泪流满面地说着这句话,无助感让她看起来很是飘渺,当时的云深,可真爱哭。
苏生傻了一下,看着眼前的云深,突然就明白了过来,醉了的云深,以为自己还在君知萧的身边,潜意识里吧,是希望自己还在他的身边的吧,所以,她打出去的那巴掌,应该是向着君知萧而去的,她怨恨的,不是他苏生,而是君知萧。
只是苏生却没有半点的高兴,因为云深说,她是记得他,因为忘不掉,所以才会为了他,醉生梦死,云深啊云深,终究不过是一个情字,她就是没能参透。
既然这么不能忘怀,那她为什么不会去找他?既然还爱着,有什么能阻碍得了她的脚步,这世界上,两个人要在一起,除非一个人不爱了,u不然,有谁能阻碍得了两颗相爱的心?
苏生不明白,却听见闭着眼睛的云深,发着高烧,迷迷糊糊地在说着梦话,就像在说着一段故事一般,声音沙哑,却不跌不休,许是这些事情留在心里太久了,不说出来,她也难受吧。
苏生靠近了她一点,听见破碎的声音从她的口中蹦出,他仔细拼凑,才窥见了这其中最为悲痛的往事,云深说:“你知道吗?...爸爸跳下来...跳下来..时候...就落在我的面前...我去抱他,他的身体...身体都变得..软绵绵的...全是血,我的手..一碰到..他...全都是血肉...我满手..都是浑浊的...骨肉。”这不长的一句话,云深却说了好久都没能说得完整。
云深说完,便把手掌放在口中,用力地咬了下去,仿佛身上哪里痛极了,她的身体都用力地绷紧了起来,身体用尽全力地曲着,手背上,血流如注。
苏生被吓得不轻,连忙去抚着她的背让她放松,哄了好久,才终于让云深安静了下来,她如同孩子一般,眼角还在流着泪水,却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手背上的压印那么清晰,苏生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都觉得触目惊心。
她说的那段话,苏生仔细地连接起来,然后想象当时的那种情景,该有多么的血腥和惨烈,云深才会那么悲痛,要她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摔成了碎,这样的伤痛,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体会,也没有人能够真正地知道,当时的云深,该有多么的恐惧。
有些彻骨之痛,就是这般,慢慢地侵蚀了云深的心,她在经年之中,任由那些伤痛留在心底,慢慢地,就成为了一种毒,她不想着救治,而是想要饮毒疗伤。
后来的云深,经历了很多很多,车祸那么惨烈,病痛那么折磨,失去了那么多之后的苦痛,她也开始了逐渐地沉淀,后来的后来,苏生开始在她的醉梦中,听到了那个叫纪柏然的名字。
她在梦里一遍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然后眼角有泪,一遍一遍地重复地说着那一句对不起,不知道说了多少遍,都没感觉到疲惫。
苏生想,如此冷漠的云深,能让她觉得亏欠的这个男人,一定是有他最为情深的一面,因为只有情深,才能让云深,如此的念念不敢忘,却又没有归路。
云深离开急救室进入重症病房的时候,已经是在第二天的上午,接近中午时分,还是不能探视,苏生只能站在病房前,通过玻璃窗看里面靠着氧气机提供的氧气呼吸的女人。
她的脸色似乎更白了,一点血色都没有,就像有什么透支了她的生命,身上还有许多细细的管子维系着,支撑着她那脆弱的生命。
苏生想起那主治医师刚才神色凝重地和他说的话,顿时心里没有一个着落,空荡荡的,很是难受。
“她的心肺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我们已经尽力,这次能不能熬过去就看她了。”那中年医师神色凝重地看着苏生,欲言又止,略微思量,还是说了出来:“还有,就算她这次度过了难关,也不敢保证以后能活多久,你们做好心里准备。”
那人拍了拍苏生的肩膀,带着一群人走了,而苏生,脚步却挪不动,一挪动,脚步踉跄,几乎跌倒,幸好顾琳站在身后,及时地扶住了他。
眼前的云深是他见过的她最安静的这一刻,闭着的眼睛,眼皮有些微微地泛黄,眼角因为干燥,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肯流一滴眼泪,告诉他,她还在。
纪柏然匆匆赶来的时候,正看见苏生把眼睛从重症病房的窗口收回来,男人偏了一下头,摘下眼镜上的眼睛,伸出手指,去擦拭了一下眼角。
纪柏然知道,那是眼泪。




云深梦长君不知 忘了忘记归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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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梦长君不知,忘了忘记归途。(六)
纪柏然知道,那是眼泪。爱麺魗芈
他站在原地默然,目光穿过那长长的长廊,苏生偏过身的样子让人觉得心寒,这个男人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为云深掉过的眼泪不知道多少,也许感情也是太过于负重,才会这么不要形象地,为了谁,而掉了眼泪。
他略微地低下头,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闪过纪老在书房里面说过的话,那话语逐渐地变得清晰无比,一次又一次地在他的胸腔里面铿锵回荡,君知萧仰着头再也不肯屈服的模样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出现,经过了这一次事情,君知萧仿佛铁了心一般,再也不肯跟着纪老安排好的路走,终于是在那恩情的束缚之中,开始了反抗。
纪柏然仔细地回想刚才的那情形,书房里面的气氛凝滞而且尴尬,自己的爷爷先是痛斥了他们一般,然后是逐个地问他们,在未来,准备拿云深怎么办?
他记得纪老是这样问君知萧的:“你说说,你打算把我们家阑珊怎么办?她也等了你这么多年,你就算对云深的念想再深,也该放下了。轹”
他跺了一下拐杖,显然是有些饿愤怒了,看着君知萧的时候,额头上的青筋都在微微地暴露出来了,纪柏然从来就没有见过纪老这样的,他对君知萧,总是很看好,两个人之间的相处,还很是和谐,纪老很看重君知萧,虽然曾经是真的利用过他。
当时君知萧氏怎么说的呢?纪柏然眯着眼睛看着云深的病房,病房前的苏生安静地站在那里,顾琳在他的身边轻声说着什么,苏生一直不说话,顾琳调转过身去,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抬起头来,又是很安静的一副模样,不动声色地收敛了情绪。
当时的君知萧就站在书架前,身后高高的书架上,都是厚重的图书,仿佛已经有了一些的年岁,男人的身影显得格外的清冷,他脸色不变,语气却有些的森冷:“这些年,谁不失去很多?当年的事情是怎么样的,纪家比我更清楚,谁不委屈?箝”
纪柏然抬眸看着站在阴影里的君知萧,男人的轮廓在阴影里被打伤了迷离的光影,薄唇微抿,那冷漠刻骨的神色,已经那么明显,纪柏然漠然,以前的君知萧,虽然待人接物冷淡疏离,但是从来不会把这么冷淡的神色显露出来,这个男人懂得收敛自己的情绪,隐忍得一度让纪柏然感到心寒,此时此刻的君知萧,多少有些陌生。
说到底,就是为了一个云深,原来这些年,纪阑珊苦苦等待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能得到君知侠的怜悯,他的心里,记住的,住进去的,除了云深,也许就是一片荒芜的苍茫。
君知萧的话一出,饶是纪老,也有些惊讶,瞪着眼睛看着君知萧许久才晃过神来,眼前的男人,一路由他扶持起来的男人,已经不愿意再被压制,他想要摆脱纪家,自由地选择,自由地得到,而当时作为纪家帮君知萧的条件之一的和纪阑珊完婚的事情,已经被君知萧反悔,这些年,他得到了很多,同样的,也失去了很多。
“你什么意思?”纪老瞪着君知萧,眼睛几乎能充血,那样子多少有些的震慑力,这个在军部里面曾经叱咤风云的老人,身上还是保留着那种强烈的控制欲,自然是不愿意让君知萧脱离他的掌控,这是一种性格的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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