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门秘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手可摘星辰
“我想——”裴素芸见爹爹在百忙之中居然还能记得自己的生日,不由得喜上眉梢,双手合着放在xiōng前想了一阵子后说道,“我想跟爹爹一起看月亮!”
“看月亮?”裴济听了女儿这个答案后,不由得愣了一下,“月亮有什么好看的?不如爹爹给你买件首饰吧?”
“不嘛——”裴素芸将双臂环在裴济的脖子上不依道,“女儿就要跟爹爹一起看月亮嘛——说好了咬让人家自己提要求的——”
裴济呵呵笑道,“好了,好了,看月亮就看月亮。有道是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杨某人的一阕词,道尽了月夜遣怀的心情,爹爹就陪你看月亮也无妨了——”
“多谢爹爹。”裴素芸见父亲答应下来,不觉心中欢喜,收拾了汤碗后出去了。
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走了出去,裴济不由得摇了摇头,皱起了眉头,一手按在自己的膝关节上,缓缓地揉了起来,西北的风沙毕竟不饶人,自己来了西北十几年,倒落下了一身的病痛,每逢yīn天下雨,这腿就隐隐作痛,看来,天气又要变化了。
“唉,看月亮——却不知道到十五的时候,这月亮能不能出来露脸呢!”裴济苦笑着叹息道,他自己很清楚,要变天了。
灵州城外,人来人往。
“兄弟,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城里来了不少生意人啊!”站在城门外的宋兵甲穷极无聊地抱着手中的长枪,懒洋洋地对同伴说道。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宋兵乙斜着眼睛看了看来往的人马,毫不在意地回答道,“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这样,快收粮食了,不少商户都来凑凑热闹,看看能不能做成几笔买卖,回头去城里面瞅瞅,没准儿能给你的小相好儿弄只好玉镯子。”
“这样啊——”宋兵甲显然是个菜鸟,听了同伴的解释才恍然大悟。
一连几日,城中的生意人越聚越多,也许是真的应了那老兵的推断,城中的交易也火爆起来,以物易物的交易随处可见,城中的居民们用那些还没有收获的粮食同这些生意人换回了大量的兽皮和金银首饰,还有大宋百姓最喜欢的青盐等物。
官府乐得百姓能够从中取利,不但没有为难这些远道而来的客商,反而为他们专门划了一块儿地皮出来,作为交易的场所,并派出了衙役维持秩序,可以说是非常地配合。
眼瞅着十五就到了,城外来了一大批的运送粮食的车辆,看的出来,都是今年收获的新粮啊,由于雨水充足,天气又难得地好,今年的收成是几十年来都少有的好,整整一个白天都有辆车赶来,停在了灵州城的外面,等候客商们前来交易。
“他们怎么不进城?”宋兵甲有些好奇地问道。
宋兵乙依旧是一副懒洋洋地样子,“进城要缴税的,况且一旦同那些客商们交换过后,还不知道要运到哪里去呢?进城?那不是脱了裤子放pì么?有谁嫌自己家的银子多得花不出去了?”
“前辈真是什么都知道啊——”宋兵甲有些佩服地说道。
“切,这算什么?好好看门吧,这两天来往的人多,可别混进可疑的人来!裴大人虽然为人和善,眼睛里面却是不揉沙子的!若是耽误了正事儿,小心pì股上吃家伙!”宋兵乙淡淡地回答道。
“是,是——”宋兵甲听了之后连声应诺,将手中的长枪又握得紧了几分。
城门外面的运粮车是越来越多了,高高的粮食袋子堆积如山,押运的人围在旁边,不时地驱赶着周围前来啄食的鸟雀。
临到晚上的时候,天气却开始变化了。
大片的乌云从西南面压了过来,空气中充满了压抑的感觉,有经验的人们都开始收拾搭在外面的衣物等,一场大雨眼看就要来了。
“大人——”一声呼唤将正在沉思中的裴济给惊醒了。
裴济定睛一看,却是自己的卫士带着一名城门的小官儿等在院子外面。
“怎么了?”裴济温言问道。
“回大人话,眼看大雨就要来临,城外的百姓担心大雨会将粮车淋坏,要求进城,属下不敢轻易回复,请大人定夺。”那名守城的小官儿恭敬地回答道。
“哦?”裴济皱起了眉头。
城外有粮车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众人贪图小利不愿交纳进城费用的心思大家都明白,也不好说什么,城门一到晚上就要关闭,这是定例,一般没有特殊情况是不可以随意更改的。可是眼看这场大雨就要落下来了,万一一时之间停不下来,再引发了附近河流的洪水,那城门外面的粮车确实比较难于避难。
“这真是一个伤脑筋的问题。”裴济有些头痛,有心帮他们一把,却又担心在夜间发生什么问题,想了半天后问道,“外面那些粮车,你有没有亲自去验看一下?是否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那守城的小官儿非常肯定地回答道,“属下早已经仔细地验看过了,都是今年打下的新粮,没有什么问题。若是被大雨这么一淋,就真的有些可惜了——”
“那好吧——”裴济思虑了半天终于决定道,“就让他们进城来避一避吧!多派些人手维持一下秩序,省的待会儿手忙脚乱应付不过来。”
“属下晓得。”那小官儿连忙答应下来。
“你去忙吧,少时老夫也会亲自去看看。”裴济摆了摆手,吩咐那人退下。
裴济回了内室,正准备换上官服出去转转的时候,却见女儿走了进来,脸上尽是不愉悦的表情,不由得诧异道,“女儿,谁惹你不高兴了?”
顺着裴素芸的纤纤手指向空中望去,裴济立刻看到了乌云将初升的月亮遮了个严严实实,不觉心下了然,女儿本来是要同自己一起赏月的,谁知道天公不作美,竟然来了个yīn天,而且还有大雨将至,裴素芸的心里面自然是非常地不高兴了,小巧的嘴巴也高高地撅了起来。
“呵呵——”裴济笑了笑道,“河西向来干旱,虽然说今夜赏不成月,可是一场大雨却可以给绿洲蓄水,令隔壁滋润,可以说是利大于弊,女儿你也不要太耿耿於怀了,大不了爹爹我赔你一副字画如何?”
裴素芸闻言大喜过望,忙拉着裴济的袖子说道,“爹爹你说话算话!这字画一定要马上写出来,上次您答应女儿的事情还没有兑现呢!您要是再耍赖皮,女儿可不依了!”
裴济尴尬地说道,“为父岂是那言而无信之人?”
“我不管嘛——”裴素芸拉着父亲的手不断地晃动着,令裴济有些应付不过来。
“好啦——好啦——”裴济拗不过女儿,只得答应道,“那爹爹我现在就给你写一副条幅出来好啦!”看到裴素芸眼中的得意后,裴济摇头叹息道,“唉,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当下拉开一副空白的宣纸,以墨玉镇纸相压,裴素芸非常细心地在一旁为父亲研墨,裴济略一沉思,便在宣纸上写了几句诗出来,却是李贺的一首,“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笔法遒劲有力,字迹直透纸背,显然是很有功底的。
“爹爹的字虽然好,可是这诗却不合时宜。”裴素芸认真地看了看后,忽然掩口笑道。
裴济一愣道,“何以见得?”
裴素芸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爹爹你不是也以文臣行武事,力保边关十几年的安全么?怎么能够说书生的坏话呢?”
“这样啊——”裴济哈哈一笑道,“算是我用词不当了!不过,想起来爹爹我并不算是称职的将领,否则的话,河西李贼这些跳梁小丑,怎么有胆子前来寇边?”
父女二人正在议论之间,窗外的风声动了起来,接着倾盆大雨突然而至,院子里面尽是雨打树叶的声音,一时间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只是稍微留心一下的话,似乎在这风雨声之中,居然夹杂着一些微不可察的金戈之声。
“大帅——”忽然大门被撞开了,一名将领跌跌撞撞地摔了进来,满身尽是血wū。
“润平?你这是——”裴济看到自己的手下如此狼狈,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感觉。
那叫作润平的将领嘴角溢出了鲜血,强力支撑着说道,“党项人混杂在运粮的队伍中,趁着方才大雨的掩护,又没有月色照应,已经冲进城里面来了——大门已经被攻下,大队的党项骑兵,直奔城中掩杀过来了——”
“啊——”裴济听完手下的话后,眼前一黑,但觉头晕目眩,身子几欲跌倒,手中提着的毛笔直直地跌落在地上。
半晌之后,裴济才缓过劲儿来,一把将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看了一眼身后有些花容失色的女儿,大声对院子里面闻讯赶来的几名随从说道,“拿上家伙,随我出去,杀敌!”
李继迁终于借着天气的掩护,以运粮队输送大量的兵器,将几千人的队伍送入了城中,骤然发难之下,一举攻入了从来没有踏足过的灵州城。
杨门秘史 第156章 血火迷城
bào风骤雨掩盖了双方撕杀的声音,尽管党项人已经杀进了城中,但是宋军并未放弃抵抗,在城中的各处据点上,都有不少聚集起来的宋军队伍同周围的党项人在激战。
李继迁是依靠运粮队赚开了城门,依靠夜幕的掩护将大量的骑兵队伍聚集在城外,快速地突击,攻破了城门的防御,宋军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很大的暗亏。
不过天气状况似乎也出乎了李继迁等人的预料,大雨使得路面变得异常地泥泞,这使他的骑兵队伍的机动性优势不复存在,打滑的路面几乎难于成行,因此党项人的骑兵只能当作步兵来使用了,这大大地降低了他们的实战威胁力,宋军却大都是步兵,两相比较之下,到也斗了一个旗鼓相当。
裴济冲出府门的时候,一眼就见到南门那里隐约有火光出现,在大雨和夜色之中显得格外地醒目,街道上面到处都是混乱的兵马和四处躲避的人群。
由于灵州城很久都没有受到过入寇的威胁,因此人们对于突如其来的敌袭显得非常地慌乱,完全没有应对的章法,只知道卷起家中的细软,匆匆出逃,而士兵们都挤到了城门的位置上,死死地将攻进来的党项人马给拦在哪里,却不料那些早就潜伏进来的当向人已经开始在城中各个重要的据点放起火来了。
“大人——大人——”正当裴济望着前方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几名部将带着手下找到了他。
“元之,外面怎么样了?”裴济见到了手下,心下稍微镇定,连忙问道。
那名被唤作元之的部将焦急地回答道,“大人,情况很不妙!党项人的兵马很多,而城中守军只有不到五千人,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为今之计,还请大人早些出城,点齐了兵马再杀回来也不迟!”
裴济手下诸将也纷纷符合,赞同元之的意见。
今夜的事情太过突然,兼之敌人的兵势过大,而宋军应付得非常仓促,整体部署都被人家给打乱了,这会儿兵不见将,将不制兵,怎么与党项人抗衡?
“唉——”裴济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本官受朝廷之命,镇抚灵州多年,怎么能说走就走,如此置朝廷和灵州百姓于何地?便是朝廷不加责罚,本官也必无颜相对。”
“大人,事急从权!灵州丢了还可以夺回来,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这里的摊子能有谁来收拾?末将恳请大人早做决断——”几名部将纷纷劝阻道。
裴济的态度却很坚决,果断地将手一挥道,“不必了!吾意已决!诸将不必多言!本官时受皇恩,岂能临阵脱逃?趁着现在当向人还没有占据东门,尔等可护着小姐突围出去,前往西北防御使衙门,请他将李继迁入寇灵州之事上奏朝廷,发兵来援!至于本官,誓与灵州共存亡!”
“大人,末将受大人恩德,无以为报,今日情愿替大人守城,请大人与小姐立刻出城!”那名叫作元之的部将大声要求道。
裴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部将,心中有了决断,坚定地说道,“元之听令!”
那部将不敢再多说什么,拱手回答道,“末将在!”
“命你立刻带上小姐,火速离城,不得有误!”裴济向元之下了死命令后,然后对剩余众将大声呼道,“众将,随我前去杀敌!”
大雨滂沱,众人的身上都是一片湿淋淋的,须发纠结到了一处,眼前的景象也不是很清晰,不过裴济的坚定声音却给了众人一股儿振奋的力量,众人吼叫着带着自己归拢来的人马,朝着战斗最激烈的南门杀了过去。
也不知道党项人到底在城中用了什么东西,各处的火头被大雨所浇之后,不仅没有被浇灭,反而燃烧得更加剧烈起来,不少民房都陷入了火海,城中的流民四处逃散,不时地可以看到当向人的少量骑兵在城中的街道上面来回冲杀,挥动着手中的屠刀,将那些急于逃离灵州城的百姓们纷纷斩杀于马下。
裴济带着几个部将和几百名宋军一路杀了过去,风雨之中,倒也很具威势,犹如一支利剑出鞘般将沿途的党项骑兵冲了个七零八落,来到南门的时候,却发现这里的情势已经很不乐观了。
疯狂的党项人已经占领了大半个城门,后面的援兵正源源不断地向城内涌了进来,宋军虽然人数也不算少,可是亏在没有得力的将领引导,仅仅是依靠几个守卫城门的下级官吏组织起来,乱哄哄地将敌人堵在这里,尽管他们的抵抗也非常应用,但是效果却很差。
“大帅来了——”眼尖的士兵们忽然看到了自己的城守大人默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
“大帅——大帅——”正在激斗中的宋军官兵们的士气大振,手上也越发凶狠起来。
在危机时刻,主帅带着亲随来到了战场的最前沿,这本身就是对士气的最好鼓舞,裴济看着手下们,看着那些凶残的党项人正在被士兵们用刀枪拼命阻拦着,心中热血澎湃,忍不住将腰间的配件拔了出来,向前一指,大声喊道,“杀——”
裴济虽是文官,却因常年在河西戍边而颇有勇力,一柄青锋剑已经饮了不少党项人的鲜血,此时一心杀敌之下,倒也砍翻了不少的敌人,众人见状纷纷效仿,竟然将党项人从城门里面渐渐地赶了出去。
就在双方厮杀之时,突然一声巨响传了过来,却是空中一道金蛇蜿蜒而下,击在城楼之上,将木制结构的城楼给轰掉了半边儿,而剩下的半边儿也迅速地燃烧了起来,将城南内外照得明晃晃的。
“上城墙去——”裴济一剑砍翻了一名摸到跟前的党项人,大声对几个手下说道。
城门处的敌人基本上已经被打退了,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要肃清城内的敌人,巩固城门处的防守,并且要加固城墙上的防线,以防敌人攻上来。
几名部将也知道在现在的情况之下,应该先做那件事,因此一阵呼喝之后,纷纷登上了城头,在火光之中,裴济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一个个登上了城墙。
突然地面上传来了一阵阵距离的震颤,接着就见到城头的火光之中出现了许多敌人,同刚刚登上城头的宋军展开了激烈的搏杀,不断地有人从城头坠了下来,跌得粉身碎骨。
“这是怎么回事?”裴济见状大怒,已经登上城头的手下,怎么能够把敌人放过来。
一名将领冒着大雨拼命地挤了过来,大声对裴济说道,“大帅——不好了!党项人用那些运粮车搭起了攻城车,已经登上城头了,属下看得清楚,对方打得是李继迁的旗号,他亲自杀过来了——”
裴济心中一震,万万没有想到李继迁这个正在准备婚事的家伙会偷偷摸摸地跑到灵州来攻城,原来以为来袭击的不过是党项人的某一路人马,可是现在李继迁既然已经出现了,那么攻城的肯定是党项人的主力,看来,灵州城是真的守不住了!可怜自己在此地呆了十几年,竟然因为一时的疏忽,令李继迁的yīn谋得逞!当时,若是自己是个贪财的官吏,或者就没有这么容易令党项人混入城中吧?
听着城内城外和城头上面的喊杀声,裴济的心中百味杂陈。
因为是收获粮食的紧要关头,和党项人无暇南下的错误判断,灵州守军有一大半儿都派到周围的村镇去维持治安去了,导致了城中兵力不足的现状,眼下李继迁亲临灵州,带来的人马起码在三万以上,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看来取义成仁,就在今夜了!
想到这里,裴济也豁出去了,将被大雨淋得湿透的长袍卷起,一剑斩断,提着三尺青锋就往城头上冲了上去,跟随在身旁的卫士们见状也紧紧地跟了上来。
“加把劲儿,把这帮龟孙子都给我赶下去——”裴济一声怒吼,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儒雅风度,一柄长剑连敲带砍地将攀爬城墙的党项士兵给敲下去两个。
向城外一看,李继迁的黑色大旗就矗立在不到百步之外,城墙下面的运粮车堆积在一起,再加上那些装满了粮食的口袋,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一般,党项人根本就不用搭云梯,直接沿着这个小斜坡就可以爬上城墙来,裴济注意到,敌人并没有携带什么其他的攻城利器,这一次偷袭能够得手,完全是运气使然,那些运粮车和口袋,就是他们制胜的关键。
想到这里,裴济一挥手中的宝剑,大声吩咐到,“找些热油浇下去,把他们的运粮车给我烧了!”
城墙上面倒是有平时预备好的菜油,可是大雨滂沱,一时之间哪能找到火源,好不容易有人找来一支火把,把铁锅里面的菜油点着了,正要往下倾倒的时候,却见一支羽箭悄无声息地射了过来,将那铁锅射的裂成了十几瓣儿,才引燃的菜油顺着城墙流了下来,把一些粮食袋子给点着了,很快,粮食被烤焦的香味儿就飘了上来。
“继续放火——一定不能让他们攻上城头!”裴济在城墙上面大喝道。
众将纷纷寻找可以引火的东西,点着了只管往下扔。
“妈的——”李继迁在城下看的真切,原本唾手可得的城门居然被宋军给夺回去了,现在攻上城头的士兵也被刚刚赶到的宋军将领给撵了下来,而且他们似乎正准备把自己搭起来的粮食山给烧掉,于是将手一摆道,“弓箭手准备,全给我把箭往城墙上面射过去!”
围在李继迁身边的几百名弓箭手闻言,立刻引弓搭箭,箭雨纷纷在城头上落下,伤了不少的宋军将士,裴济只觉得肩膀一震,扭头一看,一支狼牙箭正chā在左臂上面,直至没羽,明晃晃的箭簇已经穿透了手臂上面的肌肉,箭头从手臂的另一侧露了出来,顿时血花飞溅。
“大帅——”附近几个随从看到之后大惊,过来冲过来要替裴济包扎。
几个党项人披着麻袋冲了上来,弯刀一挥,将两个随从砍翻在地,嚎叫着向裴济冲了过来,他们看得很清楚,这个人是宋军的大将,捉住可是大功一件。
就在危急之时,一把长枪掷了过来,将两个党项人钉在了一起,旋转着从城头摔了下去。
裴济回头一看,却是自己在城中的兵马赶来支援了,此时大门处的形势已经逆转,宋军的士气高昂,将党项人撵了出去不说,将大门也放了下来,并且用那些废弃的运粮车将门洞给堵了个严严实实,分了一些兵马冲上了城头来援助裴济等人。
“大王——攻势太温和了,这样会陷入僵持状态的——”李继迁的身旁,张浦皱着眉头说道。
李继迁自己清楚,自己占了个偷袭的光,否则不可能这么轻松就来到灵州城下,如果不能一鼓作气将灵州城在今夜拿下的话,不但城中的守军会逐渐恢复过来,坚守住城池,周围各地的宋军也会闻讯赶来,对自己造成合围之势,那可就对自己的计划大大地不利了。
“黑甲军,随我上城墙!”李继迁将围在身上的斗篷一下子给掀掉,手持宝剑,身先士卒地冲上了城墙。
见主公亲自攻城陷阵,党项人的将士们也是大受鼓舞,不断嘶喊着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灵州城的城墙,此时大雨终于歇了下来,城中四处的火头冒得很高,内外景象一目了然,党项骑兵在城中横冲直撞,步兵正在与宋军争夺城墙的控制权,李继迁的大旗已经chā上了城头。
虽然宋军在裴济的带领下,不计伤亡地要将党项人马赶回去,可是终究架不住他们人多,每一个宋军的周围都有两三个党项人要冲上来,双方的白刃战已经进入了胶着状态,明晃晃的长刀一次又一次地砍向敌人,jīng钢打造的刃口也开始出现了豁口,甚至有些已经卷了刃儿。
大堆的粮食被点燃,熊熊的火焰升腾起来,将城墙烧得炽热无比,终于有一段城墙在烈火的灼烧下崩塌了,后面的党项士兵们见状几乎陷入了疯狂,如同cháo水一般地从散发着白色的蒸汽中的缺口踏入灵州城内。
“裴将军,你投降吧!本王不会杀你——还要重用你——”李继迁见大势已定,便对围在当中的裴济劝说道。
裴济在血战之中,浑身上下受了不少的伤,鲜血令身体同衣服沾到了一起,发髻也散乱下来,握着宝剑的右手由于长时间地舞动而有些脱力,肉眼可见地颤抖着,听到了李继迁的劝说后,裴济将头往后仰了一下,露出了沾满血迹的面孔,两只眼睛尽现血丝,接着将宝剑一挥,呸地一声道,“尔等鼠窃狗偷之辈,身受皇恩,却心怀异志,竟然冲击朝廷关塞,意图不轨,罪莫大焉!本官身为大宋枢密院副使,受皇命镇抚灵州,岂能向尔等低头?!今日必然以死力报效国家!”
“不识抬举!”李继迁见裴济身陷重围居然还敢当面痛斥自己,不觉勃然大怒,将手向后一伸道,“取弓箭来,待我射杀此老贼——”
身后的随从立刻将他的弯弓递过,李继迁张弓搭箭,一只羽箭直奔裴济前xiōng而去。
裴济毕竟不是武奖出身,年纪又大了,怎么可能避得过年轻力壮颇有武勇的李继迁,眼睁睁地看着羽箭朝自己射了过来,就在羽箭及体之时,一柄长刀挡了过来,叮地一声将那只羽箭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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