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门秘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手可摘星辰
“公公有所不知啊!”我苦着脸说道,“党项李贼,图谋银州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这一次有大举东进,就是想要攻占银州这个桥头堡,以使其势力可以侵入河套一带,同北面的契丹打成一片,如若让他们的yīn谋得逞,党项人的骑兵随时都可能越过黄河,直入河洛啊!”
“竟会如此?!”那太监听我如此说法,顿时吃了一惊。
“可不是吗!”我趁机将那太监引到作战沙盘前面,指着那沟壑纵横的地形给他讲解了一通儿西北当前的战争局势,敌人是如何地强大,我们是如何地艰难,最后感慨道,“公公久在皇帝身边,经历的事情也多,自然可以看的出来,西北现在的形势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出来,那就是危如累卵啊!下官大肆营造私宅,主要还是为了增强西北民众的信心,显示我朝经营西北的决心,聚拢一方人气,这样才能从气势上压倒党项李贼,使之不敢轻易来犯!谁知竟然有小人在皇帝面前搬弄是非妄加毁谤,此举深寒西北将士之心啊!”
“这么说来,人家是冤枉你的了?难不成修建城堡的钱财都是你自己掏的腰包?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那太监也不是糊涂蛋,当下质问道。
我将手一挥,命人捧上几个盘子来,然后对那太监说道,“公公明鉴,下官在京师的时候,就以经营见长,连潘仲询老大人都跟下官一起做生意呢!整条十字街都是下官的产业,以此财力,难道还需要贪图这西北的民膏民脂不成?”
说着将那些盘子之上的蒙步尽数挑开,顿时一道道金光出现在那太监的眼前,瞬间就使他迷失了心性。
那太监倒也是机灵人,见到面前的金子不下上千两,顿时明白了我的用意,便笑着说道,“杨大人果然是财大气粗,咱家怎么也不相信您会贪图民脂民膏了!只不过,那城堡咱家也看过两眼,似乎是规模太大了一些,这个就——”
我立刻抢先说道,“都是为了备战而已!备战嘛,做大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有强敌环伺,下官身为西北的军政大员,着眼点也应该高一些!不知公公以为如何?”
“杨大人以私财助国御敌,确实是我朝大臣的楷模,咱家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相信皇帝也会被大人的忠心所感动的——”那太监闻弦歌而知雅意,顿时呵呵笑了起来。
“公公果然是明眼人啊——”我挑着大指叹息道。
杨门秘史 第154章 辽夏联姻
李继迁回到河西之后,眼前所见,尽是一片凄凉景象。
由于大水的影响,整个新城里面狼藉得很,枯枝败叶虚浮于地,不时地见到一些已经腐败的死尸,从远处的沙漠中嗅到了死亡气息的秃鹫等食肉的鸟类蜂拥而至,一起争逐这些意外得到的食物。
来自河水中的淤泥遍布大地,丰饶的田地被洪水吞噬得干干净净,本来就要收获的庄稼毁于一旦,可是那些后来修筑的城墙,却保存了十之八九,不能说不是一个奇迹。
李继迁的心里非常矛盾,修筑新城,可是花了他的很大心血,如今新城被河水所淹,城中居民早已逃散一空,没有了城市的气息,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是走是留了。
部将们的意见也大都主张丢弃新城,河西之地虽然丰饶,却也不占地势之便利,只消一场洪水,便尽皆化为泡影,实在不是一个都城的好所在。
正在踌躇的时候,忽然有卫士进来通禀,张浦张大人回来了。
“张先生回来了?!”李继迁闻言jīng神一振,率先迎了出去。
张浦一路之上也是非常惊心,沿途所见的景象,令他有了不好的感觉,络绎不绝的灾民告诉他,新城已经被洪水所毁了,城中的居民十去八九,已经是空城一座。而另外得到的消息也证实了李继迁对大宋的偷袭行动并未成功,反倒损失了不少的人马,可谓是偷jī不成凡蚀了一把米。
过往的党项军民,脸上都失去了往日的颜色,显然信心尽失,张浦心里面清楚,现在人心涣散,若是连李继迁的心中也失去了主意,那么整个党项族的未来将是灰暗的,纵使有所作为,也只能是小打小闹罢了,因此他的心中非常着急,快马加鞭离开了大队,一路向新城奔来。
“张先生救我——”李继迁看到张浦策马的身影后,忍不住大声喊道。
张浦见到李继迁亲自出迎后,连忙翻身下马,迎了上去,不等下拜,便被李继迁将身子扶住,张浦温言道,“主公何事如此惊慌?”
李继迁惭愧地说道,“我出偏师偷袭宋军不成,却被敌人的游骑引河水guàn了新城,大半年来的心血,全都给毁了,如今正进退两难,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幸好先生回来了。”
张浦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围的党项将士们,所见之处,尽是一些士气低落的表情,心知若不给他们鼓动一下,这队伍就不好带了。
于是张浦后退了两步,整了整衣冠,郑重其事地对着李继迁拜了三拜,方才大声说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众人都很惊异,有些迟疑地望着张浦,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只有李继迁心中一动,想到可能是出使大辽的事情有了结果了,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若是能够攀上契丹人的关系,得到他们的援助,自己盘踞西北的胜算自然是又多加了一块儿筹码。
张浦从怀中取出了一卷羊皮卷轴来,轻轻地在众人面前展开,然后大声宣读道,“大辽皇帝谕旨,今授李继迁为定难军节度使,夏银绥宥静五州观察使,特进检校太师,都督夏州诸军事。”
众人包括李继迁在内都是大喜过望,自己等人虽然在西北拥有不小的势力,可终究是不为宋辽两个大国所承认的,如今大辽朝廷肯下诏册封,就算是为李继迁等人正名了,从匪寇摇身一变为正规军了。
张浦见众人都很振奋,又接着说道,“大辽萧太后对节度使大人非常看重,特意册封大人为西平王,并将义成公主下嫁节度使大人,以示恩宠。”
这下子,李继迁的部下们都沸腾了,虽然河西李家历来就是西北的地头蛇,可是经过大宋的打压之后,实力已经大不如前,如今大辽居然肯承认李继迁在西北的地位,并正式册封他为西平王,不但对大宋会造成一种党项同契丹已经联手起来的压力,同时也大大地加强了李继迁在西北各族中的影响力,这个结果是大家所乐意见到的。
“西平王——西平王——”众人纷纷呼喊起来,新城被毁的压抑气氛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喜讯冲得无影无踪。
李继迁心中大喜过望,一面吩咐众将安抚部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大辽义成公主,置办婚事,一面将张浦让到自己的大帐之中,详细地询问此番出使大辽的经过。
李继迁的大帐布置得非常简单,就如同平时行军打仗时的布置一般,那些可以装点门面的东西,都在新城水灾之中毁掉了,一时之间难以凑齐,张浦看了以后也不由得有些头痛,看来要迎娶公主所耗费的金钱预算,又得大大地增加了。
李继迁亲自倒了一碗酒给张浦,然后问道,“张先生,此番出使辽国,可还顺利?”
张浦将酒碗端在手上,有些惋惜地回答道,“带去的东西都散尽了,原本大辽并不看好我们,一去月余,人家都是避而不见,东西只管收下,就是不肯说句准话儿,若不是遇到了大辽的重臣韩德让的亲弟弟韩德威给我们进言,这次的事情怕是要泡汤的。”
“韩德威?那是我们老对头了,没想到这次居然会帮了这个忙。”李继迁听到这个名字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有些诧异地说道。
“世事无常,没有永久的朋友,也没有永久的敌人。”张浦摇了摇头道,“不过这次的事情倒是多亏了他,我观此人颇识大体,可以留心交接。毕竟,以后我们还要同大辽打很多的交道,有个熟人说话自然好办事,玉田韩家在大辽朝中可是举足轻重,一个韩德让就可以抵得上半个大辽朝廷了。”
李继迁点了点头,深感赞同,大辽人才济济,文臣武将多如过江之鲫,可是真正能够在朝廷中说话又份量的,也不外乎那么十来个人,能够结交到这样的大人物,对党项李家的帮助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他甚至已经在考虑,怎么样才能够投其所好,加深与韩德威的关系了。
“眼下,还有一件事情要你来帮我拿主意。”李继迁顿了顿后说道。
张浦喝了一口酒,静静地听着李继迁说话。
李继迁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地将部下们对于新城的去留问题说了出来,最后问道,“这件事情,我考虑了很久,既不想丢弃这个花费了无数心血才建立起来的新城,又找不到一个可以说服众人的充足理由,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张浦认真地想了想后问道,“主公,当初你决定在新城这个位置上修筑城池,除了因为这里土地丰饶,物产富裕外,其中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李继迁听了之后顿时一愣,当初他决定在这里修筑城池,就是因为获取的宝藏之中有这么一个聚集王气的大型阵法,恰好符合这里的地理条件,所以才不顾低洼的地形,一意孤行地建了这座城池,可是现在看起来,显然这是一个大大地败笔,很有可能是敌人故意为之的诡计,事到如今,就不能不考虑一下,到底应该怎么应付了。
思之再三,李继迁终于将其中的缘由给张浦说了出来。
“糊涂啊——”张浦忍不住喊了出来,见李继迁也是一副非常懊悔的样子,才长叹了一声道,“自古以来,那个帝王的江山不是靠手中的刀剑打出来的?所谓王气,不过是为了欺骗那些愚民,主公你怎么能够相信那些鬼话?我看这个宝藏,一定有问题,怕是敌人故意布置下的一个迷阵,目的就是为了消耗我们的财力物力。”
李继迁此时也是非常懊恼,由于自己的一丝贪欲,竟然被敌人给趁机下了套儿,光是毁在新城上面的人力物力,就抵得上整个党项族一年的进项了,不过此时后悔也没有用来了,只得向张浦问计道,“如之奈何?”
“事到如今,唯有铤而走险了!”张浦也不是诸葛亮,虽然有些机智,却也不能无中生有,不论是将新城重新整理,还是另外再起一座都城,都来不及了。
张浦附在李继迁的耳边,低低地将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李继迁顿时眼前一亮,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灯火一般。
“灵州,这可是一个好地方啊!”李继迁喃喃地说道。
张浦的意思也很明确,既然时间上已经来不及建造一座新的都城,那么就干脆拣现成的算了,一举将灵州城拿下来,便可以作为都城来使用。
灵州位于大兴府的南面,在黄河与博洛河的交汇之处,其地形险要,是宋国的军事重镇,若是能够将它拿下,不仅使得西北的局势发生根本性的改变,也可以加大党项李家在契丹人眼中的份量,以求得更为实际的援助,即使在即将到来的大辽义成公主面前,也可以出一口恶气,一扫被宋军bī得无处可走的颓势。
“好!就是灵州了——”李继迁立刻决定下来。
之前的党项人,也曾sāo扰过灵州,只因为灵州守将临危不惧,坚守有方,又有各地援军相助,所以并未取得成功。这一次如果想要拿下灵州,不出点奇招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张浦考虑再三,跟李继迁商量了两天后,终于拿出了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来。
“什么?李继迁跟契丹人联姻了?”收到了消息的大宋太宗皇帝非常震惊。
“是的,陛下。”负责对辽事务的参知政事吕端启奏道,“昨天刚刚收到的消息,由韩德威引见,李继迁的智囊张浦带了不少的财务贿赂大辽君臣,太后萧绰已经同意与他联姻了,不但册封他为定难军节度使,夏银绥宥静五州观察使,特进检校太师,都督夏州诸军事,而且还册封他为西平王,并以王子帐耶律襄之女封义成公主,下嫁李继迁。”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太宗皇帝撇了撇嘴。
虽然早就知道河西的李继迁不是什么好鸟,一定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却没有想到在西北诸州已经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中的同时,李继迁居然能够派使节绕道进入大辽,并且跟契丹人勾结到一起。
同时太宗皇帝的心里面也很恼怒,你萧绰有什么本事册封定难军节度使?这块儿地盘向来可是我的禁脔!李继迁的事情,也是我大宋自家的事情,该抓该杀都该由我说了算,你们掺和个什么劲儿?
“陛下——”还没有等太宗皇帝回过神儿来,下面又有人说话了。
太宗皇帝定睛一看,却是礼部侍郎张广友,这可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家伙,于是便问道,“张爱卿有何话说?”
张广友站了出来,躬身施了一礼,然后义愤填膺地说道,“契丹陬尔小国,化外蛮夷,竟然无视我大宋天威,公然收纳叛将,并册封王爵,此等恶劣行径,天人共愤,是可忍孰不可忍?臣请陛下立刻兴王师讨伐之!”
太宗皇帝没有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张广友退下,心中却是非常鄙夷,兴兵讨伐?你以为打仗是过家家啊!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可是一个严密的系统工程!不要说什么兵员配置,将领选择,路线策划,战略制定,就是补充给养这个粗活也是非常重要的,哪可能说打就打?一个文官,什么都不懂,也敢轻言战事,这都是什么人呀!实在是懒得理会了。
几个重臣在下面议论了一番,最后主张先礼后兵,派使者给辽国下了一份儿措辞严厉的谴责文书,力数其背弃盟约的恶行,并要求其撤销对李继迁的封赏,若是对方一意孤行的话,再考虑军事行动也不迟。
太宗皇帝考虑了一下,如今又快到了秋收季节了,契丹人也老实了一阵子了,如今宋辽双方都憋了很久,边境上随时都有爆发冲突的可能,听说今年北方的气候不是很好,六月天里面居然下了一场雪,契丹人的牛羊损失不在少数,得防备他们饿极了南下抢粮食啊!想到这里,太宗皇帝便说道,“既然契丹人公然向我大宋挑衅,那朕岂能示弱?着枢密院立刻准备北征事宜,调集各路人马北上,在晋北、潞州及河北驻扎,严密关注契丹人的动向,随时听候朝廷的命令。”
枢密使曹彬远在河北前线,副使立刻将太宗皇帝的命令给领了下来。
吕端在一旁提醒道,“陛下,是不是可以调苏州的水师北上,以牵制契丹人的后方?”
经吕端这么一提,太宗皇帝立刻想起了上次自己北伐失利的时候,为契丹大军所乘,多亏了苏州水师出其不意地袭扰了契丹人的后方,才使得他们军心不稳,只得后撤的事情,接着又想到了远在西北负责对党项事务的我,不禁沉思起来。
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北宋朝廷对水师的重视加大了不少,水师也从原来的运输兵员,在内河打打水战的方向上进行了调整,更大规模的战船被建造出来,一艘战船就可以乘坐近千人,高大的楼船足有十几丈高,这样的战船即使到了大海上也是很显眼的,对于不熟识水战的契丹人来说,几乎是无敌的。
“那么,就派苏州水师运送两万人马北上到河北沧州一带的沿海,以伺时机吧。”太宗皇帝考虑了片刻后决定道。
即便契丹人有了防备,水师派不上用场,这一股力量也可以牵制大量的敌军,威胁他们的后方,如此有力的武器,怎么能不用呢?
“另外,”太宗皇帝停了一下后说道,“叫杨延昭留心一下边境,李继迁想要跟契丹人联姻,要是没有老婆的话,我看他拿什么来联!”
众人立刻心领神会,契丹人若是想要到河西李继迁的腹地,必然要经过大宋边军的防区,若是大辽的义成公主被宋军给拦下来,那对李继迁可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连自己的未来老婆都保不住,还奢谈什么辽夏联盟?太宗皇帝的这个点子,确实够毒辣的。
朝廷的手令下来西北之后,我正在跟公主老婆谈心,看到这个要求之后不由得哭笑不得,难不成,我也要客串一回抢亲的山大王不成?
“听说契丹人的公主还是很漂亮的。”公主看了手令之后,很有深意地笑了起来。
“再漂亮也不及夫人的万分之一呀!”虽然这话假到了极点,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肉麻,但是显然效果是非常好的,起码公主的眼神又迷离了起来,动作也温柔了许多。
靠,抢亲就抢亲,谁怕谁啊!
杨门秘史 第155章 夜入灵州
灵州城是河西重镇,不但体现在高大的城墙,密集的堡垒,众多的兵员,jīng明的将领,更体现在它独特的地理位置,死死地扼住了两河交汇的关口,党项人是否能够沿着黄河南下,攻占大宋的土地,全都维系在灵州城这个关键之上。
灵州守将裴济是个老西北,从来到灵州算起,已经有十几个年头儿了,他为人谨慎,深通用兵之道,多次打破了党项人攻占灵州的yīn谋,像一颗钉子般牢牢地扎在灵州,深得军心民心,可以说是整个灵州城的灵魂人物。
朝廷对他的褒奖也从来没有吝惜过,官爵一加再加,已经做到了枢密院同知,只不过为了守住灵州这个军事要地,裴济主动要求留在灵州任上,朝廷也对他放心得很,派了不少的jīng兵给他调遣。
“爹爹——”一声清脆的女声传了进来。
正在书案上伏着写字的裴济闻言停笔,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轻盈地走了进来。
如果让裴济自己来说,在灵州城以一个文官行武事十余年有什么收获的话,那就是她这个宝贝女儿了。
“爹爹,女儿给你炖了jī汤,快趁热喝了吧。”裴素芸提着一只汤罐子走了进来,将罐子放到了书桌上,亲自舀了一碗出来,捧到了裴济的面前。
“好——好——”裴济对女儿的孝敬非常受用,拈着胡须微笑不止。
加入老山参和西北特产的枸杞当归的jī汤熬的非常到火候,浓郁的香气在整个书房中飘散,引得裴济jīng神为之一振,长时间伏案工作的劳累在jī汤的刺激下立刻活跃了起来,从女儿的手中接过一碗,饮了一小口,果然是美味,稍过片刻之后,但觉得腹中升起一股暖流来,通往四肢百骸,舒服得紧,不由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摇头赞叹道,“为父活了大半辈子,吃遍整个西北东南,可是就这jī汤而言,怕是皇上的御厨的手艺也比不过我家芸儿,真不知道以后谁家的儿子有这个福分了——”
“爹爹——你又在疯言疯语了——”裴素芸听得父亲的戏言,面上微红,有些嗔怪地从父亲手中将空碗夺了过来,又给他斟了一碗jī汤。
裴济看着女儿的动作,心中却是感慨万千,女儿生在西北,长在西北,看惯了粗狂的戈壁大漠,见惯了疆场的血雨腥风,虽然年纪还不到十七,可是却颇有乃父的边关情节,完全不似那些生长在京师中的千金们弱不禁风,虽然她同样拥有令人惊叹的花容月貌。
“可惜在这西北边关,能够配得上自己女儿的,实在是太少了。”裴济没有儿子,夫人又早逝,一直没有续弦,在他的心中,定要为女儿寻找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儿才合自己的心愿,一来女儿的生活可以无虑,二来自己的事业也可以有人来继承。
裴素芸却不知道父亲的心中存了如此多的念头儿,收拾了东西就要离开的时候,外面有小校通禀,派往河西的探马回来了。
“着他进来回话。”裴济吩咐道。
少时,便有一个小校走了进来,见到裴济后倒头下拜,然后才回道,“回大帅,属下前往河西刺探消息,今日回营复命。”
“嗯,你一路辛苦了!待会儿去领上十两银子,好好休息几天。河西的党项人,最近可有什么异常的动静?”裴济拈着胡须点了点头,温言抚慰了一下那探子,然后才问道。
“多谢大帅体恤。”那探子心存感激,自己这个大帅一向体恤下属,完全没有那些武将的粗bào鄙陋的野蛮习气,因此很是受士卒们的拥戴,为他效命还是很值得的,“大帅,属下今次前往河西,并未发现党项李贼有什么异常,党项人正在收拾被大水淹没的新城,听说是他们同契丹人达成了协议,辽国朝廷已经册封李继迁为西平王,并且准备将一位公主下嫁了。属下在河西的时候,党项人正在为迎亲的事情忙碌,估计一时之间难以有大的举动。”
裴济闻言皱起了眉头,“党项人跟契丹人勾结到了一处?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啊!”
裴济常年在西北,自然明白李继迁被辽国册封的意义,如此一来,党项人和契丹人可就对大宋的东西两面形成了一个钳形的包围之势,可以遥相呼应,一旦有事,足以令大宋不能够安心于其中一处,形成战略上的优势。
不过两家毕竟相距太远,消息传递不是那么及时,而且,大宋朝廷也不会没有针对他们的措施的,最近朝廷命杨延昭防御西北,就是为了加强大宋在西北的统治力量,看起来一时之间是不会有什么大的举措了。
习惯了根据情报判断大势的裴济不禁又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裴素芸见爹爹又在考虑国家大事,对自己这个女儿视若不见,便有些不满地嘟着嘴埋怨道,“爹爹,不就是人家契丹人嫁女儿嘛,有什么好琢磨的?还不快把jī汤喝了呀,都快凉了,那可是花了女儿两个时辰才熬好的呢——”
裴济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看到女儿一副不乐意的样子,不由得呵呵地笑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怪我,怪我啊——呵呵,不过话说回来,女儿你的终身大事,也该提一提了吧,再不把你嫁出去,怕是有人会怪老爹不上道喽——”
裴素芸不依地娇嗔道,“爹——”
“好,不说,不说还不成嘛——不过马上就是十五了,你的生日怎么过,有没有什么打算?说出来让爹爹听一听也好。”裴济呵呵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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