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山的呼唤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断欲
说完,我先把电话挂了。
搔搔脑袋,觉得江百岸有点扯淡。
现在的朝阳公司,可不是他做主,仍旧是江老婆儿。
江百岸目光长远,早就看中了仙台山的蔬菜。
可他老娘跟我结下了仇,一分钱也不让我挣。
估计这五百万公斤的蔬菜,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
而且,目前的江百岸,仍旧在跟他老娘博弈。
没错,被我猜对了,江百岸真的在跟江老婆儿博弈。
他无数次劝过老娘,说:“娘,杨初九是个非常值得交往的人,豪气干云,义气冲天,跟这样的人做生意,他永远不会让你吃亏。
咱们跟他合作吧,买他的菜,比咱们从其他地方运便宜多了,而且凭借我跟他的关系,他的菜不卖给别人,也会卖给咱们。
这样,咱们就会占尽市场的先机,扼杀那些将要起来的企业,独领市场。”
江老婆儿却嗤之以鼻,呵呵一阵冷笑:“老娘绝不会跟他做生意,让他赚我的钱。我要整死他!小王八蛋!让狗咬老娘的屁股,我饶不了他!”
“娘,你咋那么固执?杨初九这人绝不简单,一旦他的工厂建起来,一定会跟咱们抢市场。这样的人只能合作,不能作对!要不然咱们会败得很惨很惨,严重的,会被他挤出蔬菜市场。”
江老婆儿说:“我不信!老娘花钱买菜,哪个菜贩子还不哭着喊着求我买?为啥要买杨初九的?办不到!!”
“可你知道不知道,那些菜贩子的菜,都是来自仙台山,他们是加过利润的!而我们从杨初九哪儿拉,是没有加过利润的。
一斤菜加一毛,五百万公斤,那可就是一百万,这仅仅是半年,一年下来,咱们就能损失两百万!只要退一步,就能省下这两百万,何乐而不为?”
江老婆儿说:“老娘财大气粗,不在乎这两百万,我宁可把钱送给那些菜贩子,也不给他!而且,我可以要别的地方菜,不要仙台山的。”
江百岸苦笑一声:“那样的话,咱们会更吃亏,因为价格更贵!”
江百岸无语了,根本无法说服老娘。
所以直到这一年的年底,江老婆儿也没有拉我一颗菜。
几年以后,她就被我打得一败涂地,最终被挤出了蔬菜市场。
野山的呼唤 第341章 劫难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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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地很,在我没有把江老婆儿挤出蔬菜市场前,她就把自己亲生的儿子给挤出了这个家。
江百岸是在今年八月中秋左右回到仙台山的。
而这次回来,完全是因为大山里的另一场劫难。
又一场大灾难很快袭来,而且是史无前例的。
大灾难来临前,仙台山仍旧一翻欢天喜地的场面。
进去阴历八月,上半年的蔬菜就彻底卖光卖净了。
大型的拖拉机继续在山野里呼啸,开始搂秧子,耕地,准备冬季大白菜的播种。
四个村子在信用社的存款达到了一千五百万,其中还不包括开厂需要的那八百万。
另外,县城批发市场的冷库里,还储存了五百多亩的西红柿,青椒,黄瓜,茄子。
这些都是冬天开厂以后必须的原料。
我已经完成了原始资金的积累,就像一只长满羽毛的雄鹰,开始翱翔蓝天了。
就在大家敲锣打鼓,准备喜迎中秋,合家团聚的当口,灾难忽然降临了。
其实这场灾难来临前是有预兆的,只不过大家谁也没注意。
首先是天气很热,仙台山村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炎热的秋天。
立秋以后,秋风并没有按照人们预料的那样慢慢变凉,反而吹来越来越多的热量。
热风吹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烧坏了人们的皮肤,烫坏了地里的庄稼,烤干了河里的溪水,烧红了山上的岩石……整个大地变成了一个硕大的火炉子。
接连一个礼拜,太阳刚出来地上就像下了一场火。
地面被炙热的阳光晒得烫手,地里的庄稼也开始变得焦黄苦干,全都耷拉下了穗子。
田野里被晒出一条条巨大的裂缝,好像老人死后不肯闭合的嘴巴。
半空中漂浮着一层雾蒙蒙的东西,似云非云似雾非雾,河边的杨柳无精打采,一起卷起了叶子。
家里的家禽也变得焦躁不安,嘎嘎鸣叫,在笼子里扑棱着翅膀。
家狗躲在了屋檐下,吐出红红的舌头,呼呼喘着粗气,舌尖上滴滴答答流着馋水。
骡,马,牛,羊躲在圈里,任凭人们怎么拉,也撅着屁股不肯出来。
因为天气太热,田野里再也看不到人,所有的人都躲在家里乘凉去了。
老人们也不肯缩在屋子里,而是摇着蒲扇坐在大树底下乘凉,大家都在谈论着这个异乎寻常的秋天。
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事儿,男人跟女人也懒得做了,因为大家抱在一起,还没有鼓捣呢,就黏糊糊一身汗,又腻又滑非常难受。
天气的闷热严重影响了人们的情趣。
秋老虎肆意横行,村子里中暑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刚刚走出屋子就一步跌倒,然后不省人事,无论怎么叫也睁不开眼。
孩子们昼夜啼哭,身上生起了一个个毒疮。
那毒疮又麻又痒,在身体的各处蔓延,大山的上空彻夜都是大人无奈的叹息声和孩子们的嚎哭声。
我在家开的那个简易的医馆人满为患,看病的人排出一条条长龙,早就忙不过来了。
还好香菱没有开学,暑假没过完,媳妇跟嫂子翠花也卷起袖子,帮着我打下手。
我爹杨前进也跑前跑后忙活,进城采购药材。
这段时间,大部分的菜已经搂秧子了,正是山里人最闲暇的时候。
去工厂的路上,我发现了很多奇异的现象。
没有收割的庄稼地里出现了许许多多的鼓包,有大有小,小的像脸盆,大的像坟堆。
一块块山石鼓了起来,形状如倒扣的铁锅,把即将成熟的谷子和高粱都挤得倒伏了。
甚至听到四周断续出现了咯吱咯吱的断裂声,仿佛一群孤魂野鬼在尖叫。
还看到一群大大小小的老鼠在搬家。大老鼠叼着小老鼠疯狂乱窜,狂乱不堪。
水塘里的鱼纷纷跃出水面,跳来跳去无处藏身。
有的鱼飞身扑向了岸边的石壁,把脑袋都撞裂了,成群结队的死鱼漂浮在池塘的水面上,一波一波涌起,腥臭扑鼻。
上去半山坡,回头再看村子,四个村子笼罩上一片异常的金光,亮得耀眼,仿佛琼楼玉宇一般,非常的壮观。
耳朵边隐隐有一种轰隆隆的雷鸣声,如重车行驶、大风鼓荡。
山里的狐狸,黄鼠狼,还有兔子,成群结队狂跑乱窜,好像身后追逐着一只巨大恐怖的猛兽在疲于奔命。
新开的工厂里,孟哥正在哪儿开搅拌机,他挥汗如雨,后背上已经被太阳晒出了一个个闪亮的水泡。
工地上中暑的人也越来越多,旷工的更是不计其数,五十多人的队伍几天的时间不到,就减员了一多半。
所以我立刻命令,马上停工,等天气凉快了再干,上去把工厂的电源给掐了。
孟哥还不服气,问:“咋了?”
我说:“这么热的天咋干活?你想拿人命开玩笑啊?马上停住,让所有人下山,秋后再上山也不迟。”
孟哥也感到了无奈,整个仙台山都被太阳烤红了,根本不能再修下去了,还是人命要紧啊。
建斌也光着脊梁走了过来,对孟哥苦苦的哀求:“哥,真的不能再干了,你看大家都热成啥了?”
孟哥瞅瞅被烈日晒得焦黄的工地,又看了看旁边无精打采的人群,他终于叹了口气,大手一挥说:“留下三个人看工地,剩下的全部回家,等着天气降温以后,咱们再上山不迟。”
一声命令刚下,所有的人跟得到特赦一样,呼啦跑了个精光,跟躲避鬼子飞机轰炸一样。
孟哥这段时间累坏了,人瘦了好几斤,他的脸色越来越黑,手上跟身上都是伤痕累累。
发现我这么固执,他摘掉汗巾擦擦汗,也回家了。
从工地返回家,香菱就热情地扑过来,又是帮我打扇,又是端绿豆汤。
趁着太阳刚落山,酷热不是那么肆孽,我赶紧挑起扁担,到打麦场的井里去打水。
平时这口井的水位很高,只有三四米深,一根扁担就可以把水打上来。
可我挑着水桶赶到的时候,那口水井的水位却一下子低到了极限,一眼看不到底。
搅动辘轳,两根绳子下去,水桶还没有够着水面。
本帅哥就很纳闷,于是回家,又拿两条绳子过来,想把绳子接下去。
哪知道走到水井的前面,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井里却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跟老牛喘气一样。
没明白咋回事哩,忽然,井里的水跟滚开一样,从下面一下子涌了上来,猛地就漫过井台,哗哗的往外冒。
整个打麦场都差点被井水淹没。
而且那些水一点也不清澈,反而浑浊无比,水里还有一股子异味,根本不能饮用。
这忽如其来的转变把哥们吓得不轻,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奇怪的事儿。
没办法,只能把水挑回去,慢慢沉淀以后再吃。
还有更奇怪的,我挑着水桶回家的时候,家里的那两只大白鹅跟在后头,一个劲地嘎嘎鸣叫,还用嘴巴啄我的衣服,根本不让我回家。
老子怒了,一脚把它们踢出去老远,两只大白鹅被踢得凌空乱飞。
进门把水挑进水缸里,香菱过来瞅瞅,一皱眉头:“当家的,为啥今天的水这么浑?还这么臭?”
我说:“不知道?可能天气热吧。”
香菱是爱干净的,每天晚上睡觉前必须洗澡,不洗澡睡不着。要不然身上会有异味,抱在怀里不舒服。
她也顾不得水是不是浑浊了,等到爹娘屋子里的灯熄灭,把浴盆搬屋子里,哗哗开始洗澡。
很快洗干净,身子来不及擦干,就出溜进了我的被窝,抱上了我的身子。
现在天气异乎寻常地热,根本没必要穿衣服睡觉,两口子更不必,都是一条布丝也不沾。
我也刚冲过凉,身上凉飕飕的,可跟香菱刚刚抱上,汗水就狂涌出来。
媳妇的白房子上,肚子上都是水漉漉的,两腿上也水漉漉的。
我说:“热死了,今天就算了。”
香菱说:“不嘛,不嘛,你已经三天没有碰过俺了,俺想要孩子,播一粒种子进俺的肚子吧……。”
香菱一边说,一边亲我的嘴巴,脸蛋在我的两腮磨来磨去。一只小手也不安稳,在我的身上不住划拉。
被他这么一撩,哥们有点小激动。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就跟媳妇抱一起,尽情地鼓捣起来。
刚刚鼓捣一半,出事儿了。
一阵凄厉的惨叫从仙台山上传来:“嗷嗷嗷……”
一耳朵就听出是仙台山上的野狼在吼,先是第一声,接下来是第二声,第三声……越来越多的狼嚎声在仙台山上响起,
紧接着,村子里的狗也跟着尖叫起来,“汪汪汪,汪汪……!”
狗叫声越来越密集,全村的狗都不安稳起来。
表现最不安稳的就是家里的狼崽辛巴。
辛巴好像预感到了什么,浑身的鬃毛立刻炸起,焦躁不安,在院子里撒开四蹄,拼了命地奔跑。
地上的尘土被挠起一片,它咣当撞向了屋子的门。
我抱着香菱香酥玉软的身子,忙得正欢,咣当一声大响,把哥们吓得差点一泄如注。
香菱也吓一哆嗦,问:“初九,辛巴咋了?”
我说:“不知道,会不会是饿了?”
香菱说:“不会吧,晚饭的时候才刚刚喂过。”
“那是怎么回事?不管了,天大地大,没有咱们造人的任务大,咱俩继续……。”
我猛地抱上香菱,再次贴向了女人的身子……
哪知道这时候,辛巴后退一步,身子一纵,咣当,又飞向了房门,房门剧烈晃荡起来,整个屋子也跟着乱颤。
野山的呼唤 第342章 触目惊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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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不得把这条狼阉了,大骂一声:“滚,给我老实点!”
辛巴在外面扯着嗓子吼:“汪汪汪,嗷嗷嗷——!”声音恐怖之极。
狼崽很少这么焦躁不安,一定是村子里有事,难道谁家着火了?
我穿上衣服,赶紧拉开门闩冲出屋子。
向着四周瞅了瞅,屁事都没有,除了狼嚎声跟狗叫声,连声虫鸣也没有。
猪圈里的猪和架子上的鸡,一个劲的直扑棱。
正在这时候,辛巴一个飞身进了屋子,嗖的扑向了土炕,一口叼在了香菱手臂上,摇着尾巴往下拖。
香菱没穿衣服,屋子里黑洞洞的,女人吓得一声尖叫:“初九,辛巴咬人!揍它!”
辛巴是野狼,可一般不袭击自己主人,它没用尖利的狼牙撕咬香菱,只是向外拉她。
狼的举动把我弄得迷惑不解……也气得不行,抬腿一脚,冲辛巴踹了过去,狼崽受到崔然一击,吱吱尖叫着跑远了。
我提上裤子,抓起一根木棍就追,香菱也穿上了衣服,跟我后面冲出家门。
两人追一条狼,一直将辛巴追上大街。那东西三转两转,竟然不见了踪影。
北屋里,我爹娘也被惊醒,二老不知道外面咋了,为啥那么吵嚷?还以为我跟香菱两口子打架,赶紧开门查看。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滚滚的惊雷从南天边响起,天崩地裂一般,整个大地开始颤抖。
紧接着,村子里的大树剧烈摇晃起来,树叶被晃得丝丝拉拉乱响,旁边的墙头,屋子,一个劲地跟着震动。
从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耳鸣声,像火车在急促行持,像海啸在掀起波涛,像大厦在轰然倒塌,像群狮在齐声吼叫,轰鸣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震耳欲聋。
大地骤然摇晃起来,好像要把天地颠倒过来一样。整个村庄都在这场无法抵御的大摇晃里颤抖。
霎时间鸡鸣狗叫声,墙壁房屋倒塌声,以及妇女儿童的哭叫声,搅合在一起,此起彼落,连成一片,喧嚣的好似开了锅的水。
我老娘没站稳,一下子倒在了爹的身上,抱住了爹的脖子,我爹同样一个趔趄,抱了院子里的那颗老椿树。
我爹老子满面惊恐之色,立刻明白发生了啥事儿,脑袋里轰隆一声,竭嘶底里呐喊起来:“不好了!地动了!地动了……”
当我从迷茫中惊醒,立刻明白这些天村子里的异像是什么了,也明白了辛巴焦躁不安的原因。
因为这所有的一切全都预兆着大灾难的来临,一场铺天盖地的大地震,重创了整座仙台山……。
大地震来临之前,人是感觉不到的,但是动物感觉得到。村子里的狗,仙台山的野狼,它们也感觉得到。
刚才辛巴那么用力撞门,并且奋力把香菱拉出屋子,就是在告诉主人……注意危险,地震来了……。
当我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大街上的围墙开始纷纷倒塌,村子里屋顶上瓦片也开始纷纷掉落。
所有的东西都是东倒西歪,树干被扭曲,墙壁开始裂缝,不远处的山体开始滑坡……整个大地仿佛被一场猛烈而来的大风在袭击。
地震的冲击波滚滚而来,它们嚎叫着,呐喊着,发出惊天动地的声音,仿佛一台马力巨大的火车从村子里飞驰而过“呜———!”
香菱吓坏了,根本不知道咋回事,跌跌撞撞扑向了我,猛地扎进了我怀里:“初九,咋了?这是咋了啊?”
我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惊慌跟失措,冷汗顺着额头鬓角哗哗流下。
嘴唇开始哆嗦:“不好,地震了,是地震了,地震了——!大家快逃命啊,地震来了———!”我也扯着嗓子开始狂吼。
很多人都在睡梦里,有在蚊帐里的,有在屋顶上的,有在村外的石头上乘凉的。
扯嗓子一喊,大家都明白了,死神在无声无息中已经悄悄降临……。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猛然惊醒,明白过来,顾不得穿衣服,拉起老婆孩子就向屋子的外面跑。
男人拖着女人,女人拖着孩子,老人裹着年轻人,年轻人搀扶着老人。
村里的人向外跑,村外的人向着村子里跑,大家全都惊慌失措,完全迷失方向。
所有的人都是浑然不顾,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跑出来的人,就在村子里来回乱窜,寻找地方躲藏,跑不出来的,就被倒塌的房屋砸中。
有的被砸倒,瞬间被活埋,有的刚刚走出屋子,就被屋顶上掉下来的砖头瓦块砸中脑壳,鲜血横流……。
有的人刚刚走出屋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上到了房顶上,又从房顶上摔下来,紧接着被倒塌的房屋砸中,张牙舞爪四肢乱踢腾,发出一阵阵呼救的惨叫……。
一时间,呼儿唤女声不绝于耳,房屋的倒塌声不绝于耳,呼叫救命声不绝于耳……。
整个大地就像一场骤风在强烈扫荡,扫到哪儿,哪儿就是一片狼藉。
它们卷走了房屋,卷走了大树,卷走了家禽,卷走了属于仙台山村民的一切。
很多房子被瞬间夷为平地,碎砖乱瓦来回飞溅,村里的大树左右的摇摆,树冠拍打在地上啪啪作响。
仙台山遭到了有史以来再一次毁灭性的的重创,没有人预感到大地震的来临,全都在这场天灾里强烈呼叫,剧烈颤抖。
我抱着香菱傻眼了,冲向村口的那颗老槐树,猛地抱上不敢动弹。
香菱在我的怀里发出嗷嗷大叫,女人的十根手指死死攥着我的手臂,把我的肩膀都抓出了血。
意识到危险的来临,一切都太晚了。
香菱再次打个冷战:“初九!孩子!咱们的孩子,小天翼还在屋子里呢!还有咱爹,咱娘!救人啊!”
女人说完,一下子撒开我,不顾生死,拼命地往回跑。
我吓一跳,也转身跟着她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喊:“爹——!娘——!嫂子!快起来啊,逃命啊!”
根本不知道怎么跑回家的,趔趔趄趄,摇摇晃晃。
香菱冲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北屋,抢救孩子。
可狼崽辛巴还有我爹娘比她的动作更快,已经扎进屋子,黑灯瞎火去摸孩子。
辛巴的眼睛好使,首先瞅到了小主人,一口将天翼叼在嘴巴里,拖上就走。
香菱没有扑进屋门,爹娘还有辛巴就跟她撞个满怀,狼崽和儿子一起被香菱抱上了。
香菱哇哇啼哭:“天翼,心肝肝啊,受伤没有,娘瞅瞅……!”
小天翼吓坏了,孩子同样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一个劲地哭。
我赶紧扑过来,拖上一家人就走,大家一起抱上了那颗老椿树。
地震还在继续,整个村庄也仿佛航行在大海里的一叶孤舟,被惊涛骇浪弄得颠簸不已,所有的挣扎都是无济于事,
此刻的辛巴也吓得浑身哆嗦,颤抖不已,缩在天翼的怀里吱吱乱叫,如临大敌。
这时候,娘又喊一声:“翠花!你嫂子,初九,快救你嫂子啊——!”
我机灵灵打个冷战,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才冲嫂子的房间瞅一眼。
嫂子已经出不来了,我听到了她惊恐的嘶嚎。
其实翠花早就醒了,只是她出不来屋子。
刚才,轰隆隆的震动声传来,嫂子的房间顷刻间桌案摇摆、橱柜翻倒,屋梁椽柱发出咔吧咔吧折断的声音。
她猛的坐了起来,惊恐地望着头上的屋顶。
她觉得这个世界像是一下子被抽去了所有的声音,只剩下耳中的嗡鸣。
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想从土炕上趴下来。
猛地一抖,身体就被甩到了墙角,好像是有人狠狠推了她一把,撞得她眼冒金星胸口一阵一阵发闷。
这个时候,她看到门框突然变了形,扯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四边形,墙上的砖削和屋顶上的尘土哗啦哗啦往下掉。
翠花瞪大了干涸的双眼,在这片黑暗中呆愣,头皮酥麻。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站了几次却没有成功,心里咯噔一下,惊惧和慌乱立刻从心头升起。
紧接着,又一阵轰隆隆,这声音由远至近,当传到翠花头顶的时候,“轰”地一声,整个房间粉尘弥漫。
一根主梁终于承受不住这剧烈的摇晃坍塌下来,腾起一片灰尘。
房顶上瓦块倾下,猛烈压在了她的胸口上。
她感到喘不过气来,声音渐渐消失过后,空气变得更加浑浊,她想咳嗽,但压在胸口的瓦砾让她呼吸困难。
同时,也感到被什么东西砸在了小腿上,一阵刺骨的疼痛差点让她晕厥过去。
翠花觉得自己完了,挤在墙角的夹缝里动弹不得。
门在摇晃,墙也在摇晃,天地仿佛被装在一个硕大的铁锅里,被一只大手无情地翻来翻去,头晕目眩。
一种急切的求生欲望迫使她大声呼救:“初九,快来救救俺啊!”
我吓蒙了,头上的冷汗再次冒了出来。
一个成年人机敏和理智提醒自己不要慌张,要沉着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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