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的呼唤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本站
远山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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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的呼唤 远山的呼唤 1
在科罗拉多中部偏西的地方,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地图上都不容易找到。
东部的平原到了这里,陡然升高,变成巍峨壮丽的崇山峻岭。
镇子本来很小,只有一条马路,连红绿灯都没有,外带一个加油站,两家小
吃店,还有三间杂货铺。
这里民风骠悍,朴实而又粗野。
几户人家散居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记不清是哪一年的某一天,山外忽然来了一群人,带着叫不上名字的机器,
说是来开采油页岩。
镇子开始繁华起来,一批批的外乡人迁了进来。
他们挖矿井,建工厂,修马路,还盖了一家医院和一所学院。
小镇越来越兴旺,路面也越来越宽,还加了红绿灯,人口陡增到好几千。
可惜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去年秋天开始,油价一路狂跌,油页岩公司
死扛硬挺,到了年初,终于支撑不住破产了。
潮涨得快退得也快,外乡人下岗没了工作,一批批地离开,小镇似乎又到
了从前。
镇子里本来没有中国人,油页岩最兴旺的时候搬来一对夫妇,带着两个孩子
,后来又生了一个。
男人姓赵,加拿大卡尔加里大学的博士,学的是炼油,可不知为什么,在
加拿大就找不到工作,两年前被油页岩公司招来做研发,拿的是北美自贸签证
,没有绿卡。
赵博士是上海人,却娶了一个北京太太。
赵太太祖上是旗人,姓佟,名婉茹,英文名字叫安娜,是个漂亮女人,温柔
贤惠,脸上总带着笑意。
婉茹已经快四十岁了,可看上去只有三十四五。
她人如其名,和蔼可亲,做人安份,所以在镇子上名声很好。
不过,婉茹并不是家庭妇女,她有正式工作,在镇信用做事,拉外乡人开
户,兼管发放房贷,客户群是丈夫公司里的中国人。
自从赵博士搬进小镇,陆续又来了许多中国人,而且无一例外,都在赵博士
家的新里买了房。
有人说这是因为婉茹人缘好,聚人气,大家都愿意住得靠她近一些,也有人
说这只是巧,反正小镇上也没太多选择。
有一点可以肯定,婉茹确实受人欢迎,邻里间的中国男子,已婚的,未婚的
,都喜欢和她聊上几句。
镇子上的本地人,也注意到有一个叫安娜中国女人,美丽端庄而又风姿绰约
。
信用里的男同事们,老的,少的,白的,黑的,更是近水楼台,有事没事
总要跟她套点儿近乎。
有一年的情人节,她竟然还收到过一束玫瑰。
婉茹做为三个孩子的母亲,是传统的贤妻良母,对人总是温婉亲切,即使个
别男人有出格的言行,她也能让人不伤面子地知难而退。
婉茹不疏远任何人,也不和任何人走得太近,除了邻居钱太太。
(赵太太是个漂亮女人,温柔贤惠,平静安详,脸上总带着笑意。
)钱太太名叫吴莉,没有英文名,三十四岁,也是个漂亮女人,而且性格开
放,比婉茹更具风情。
她可不是平常人,据说在国内时很活络,结婚出国后也挺能折腾,但是运气
不太好,折腾来折腾去也没弄出什么名堂。
吴莉总说自己是上海人,其实是苏北迁过去的。
钱家和赵家的情况差不多,只是少一个孩子。
钱先生是北京人,也是学石油化工的,德州大学奥斯汀分校的老博士后。
他是被赵博士招进油页岩公司的,来了之后又是赵太太帮忙开户,贷款,买
房,整个一条龙服务。
钱太太看赵太太有些本事,就求她帮人帮到底,再给介绍个工作。
那时候中国人大批涌进小镇,婉茹确实忙不过来,就把吴莉弄进信用帮忙
,也是做会计。
这样,两家大人是同事,小孩又在一起玩儿,自然越走越近,如果没有这次
经济危机,他们自以为都快要进入流会了。
年初的时候,油页岩公司抗不住,申请了破产保护。
赵博士,钱博士,还有孙博士李博士们,一夜之间都丢了饭碗。
小地方没有别的专业工作,于是中国人一家家地搬走了,只留下孤零零的赵
家和钱家。
这两家坚持留下来是有原因的,一是两家的太太都有工作,家里还没有断顿
儿,二来他们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去处。
两位博士已过不惑之年,又做过多年的博士后,早就没了闯劲儿,不论是另
找工作,还是换专业,或者干脆海归,都没什么勇气和信心。
赵博士是上海男人,还算现实,在加油站家找了一份兼差,晚班,白天在家
洗衣做饭辅导孩子功课,倒也过得去。
钱博士没有那么大度,刚下岗的头几个月,还抱着一丝侥幸,想在学院
里谋份教职,不料学院生源锐减,没熬过春天就关张了。
钱博士的失业金领完了,就业形势更加糟糕,完全看不到希望。
北京人抹不开面子,不可能像上海人赵博士那样去做小工。
他一时想不开,得了抑郁症,认定自己是失败者,整天唉声叹气,抱怨世事
不公。
现代会里,男人通常是家庭经济的顶梁柱,而女人则是其它事物的心骨
。
顶梁柱丢了工作,心骨的担子就更重了。
两位太太在信用做事,工资本来就不高,过去靠拉客户放贷款提成,现在
外乡人都走了,哪里还有多少业务!钱太太吴莉的压力更大,白天应付着工作,
晚上家后,还要面对不懂事的孩子和无所事事的丈夫。
钱太太还有一个担心,就是她的直接老,信贷部经理乔尼。
乔尼是本地人,四十来岁,高大粗壮,宽肩膀,红脸膛。
他早先在镇外开了家汽车旅店,赚了点儿钱,后来入股这个信用,一来二
去当上了小头目。
应该说,乔尼这个红脖子有些粗鲁,但本来并不是坏人。
油页岩公司破产后,他开始膨胀起来,觉得手下员工的饭碗都是他赏赐的。
最近乔尼常常骚扰吴莉,希望她识相,对老亲近一点,还多次暗示,如果
她愿意满足老的生理需求,就可能得到一些好处。
这件事吴莉当然没有告诉丈夫,只对同事兼朋友婉茹抱怨过。
婉茹告诉吴莉,乔尼对自己有过类似的暗示,但也没有强迫什么。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经济形势这么糟,孩子们又小,有些事只能忍一忍,
得过且过。
其实,乔尼也只是个打工的,婉茹和吴莉真正的老叫杰瑞。
杰瑞五十多了,身材高大,体格健壮,是个黑人,受过教育很聪明的那种。
九一一的时候他进入股市抄底,在随后的几年里赚了两集装箱的钱。
零八年镇里的信用受大环境牵连,断了现金流。
杰瑞再次出手抄底,把信用连人带债一并接了过来。
杰瑞又赌对了,三年后美国房市暖,又赶上油页岩热,大量外人涌入小镇
开户借贷购房,他一下子成了方圆里最富有的人。
二十一年前,杰瑞娶了镇外村里的白人女孩儿安娜。
安娜出身在传统的清教徒家庭,父母都是老派农民,勤劳,耿直,安分,保
守,还有些迂腐和迟钝。
婚后一年,杰瑞太太生下一个儿子,取名萨姆,小地方的普通名字。
安娜生产时不幸受了伤,无法继续生养,便把心思都放在独子身上。
她不愿让儿子在街上跟其他野孩子溷,就没有让萨姆去镇上的公立学校,而
是放在家里亲自管教。
安娜没受过太多正规教育,只勉强读到十二年级,所以在儿子十二岁的时候
,把他送进了州府的私立寄宿中学。
那年冬天特别冷,可怜的女人又生了场病,来年开春就撒手人寰了。
杰瑞悲痛欲绝,要知道,在美国的偏僻小地方,种族歧视还没有绝迹,安娜
嫁给黑人是需要勇气的。
现在,他虽然成了富翁,仍然孤身一人,没有再婚。
方圆里内,愿意嫁给杰瑞的女人,足可以组织起一只垒球队。
杰瑞空闲寂寞的时候,当然会和她们当中的某一位上床,但他从未考虑过长
期关系,一来害怕将来财产上起纠纷,二来这些现代女人实在是不能和亡妻比。
美国人通常把家人的照片放在桌子上,杰瑞却把亡妻的遗像挂在办公室的墙
上,每天陪伴着。
这段时间里,信用的生意很不好,但对他个人资产并没有太大影响,因为
他在别的地方还有不少投资。
杰瑞唯一真正苦恼的是他二十岁的儿子。
萨姆从小衣食无忧,已经上了大学,科罗拉多矿院,可是他并不快乐,而且
搞不清自己到底是黑人还是白人,所以非常自卑和内向,总是陷在对母亲的怀念
之中,不能和人正常交往。
杰瑞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可又毫无办法。
有时候杰瑞会埋怨亡妻,假如当年她不是那样过分管教和保护萨姆,让孩子
在街上适当溷一溷,现在根本不会有这么多问题。
这些年一直干旱,到了初夏的时节,远处隐隐地有了雷声。
大家都说暴雨快要来了,得赶紧把雨伞找出来。
远山的呼唤 远山的呼唤 2
夏天到了,经济形势没有好转,赵家和钱家还是老样子。
他们已经把开支压到最小,连孩子们也好久没有穿到新衣服了。
白天已经热得不行了,可家里还没有开空调,因为舍不得电费。
大家都只能寄希望于经济复苏,不管怎样,还得顽强地生存下去,即使不为
自己,也要为孩子们着想。
最近一段时间,吴莉对丈夫越来越失望了。
钱博士整天愁眉不展,对家务事敷衍潦草,也不再积极上发简历。
每天吴莉下班家,总是看到一张哭丧的脸,还有两个学龄前的孩子,蜷缩
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没完没了地看免费频道。
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夫妻生活了,偶尔交谈几句,很快就变成相互指责,
最终不欢而散。
吴莉开始时还能容忍,可时间长了难免抱怨几句,说丈夫没担待,不像个男
人。
钱博士则击说,这些年他为家庭已经牺牲得太多,现在该轮到吴莉了。
每次吵完架,吴莉只能找婉茹控诉,有几次差点儿哭出来。
赵博士家情况好一点儿,他们夫妇一个白班一个晚班,共同在家的时间不多
,又有三个孩子需要照顾,实在抽不出空吵架,但基本上也是无性婚姻。
(钱太太也是个漂亮女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夫妻生活了。
)这天早上不到八点,吴莉就红着眼睛来到办公室,因为头天晚上又和丈夫
吵了一架,几乎动起手来。
她没精打采地坐下,刚刚打开电脑,老乔尼就匆匆走了过来,俯身对她说
:「钱太太,我有一个不好的消息。昨晚杰瑞通知我,咱们的业务越来越少,撑
不住了,必须减少支出,三分之一的员工放长假,等形势好了再来。我真的很
抱歉,你和你的朋友赵太太,都在那三分之一的名单上。你知道,这是一个痛苦
的决定,但也是必需的决定。你会得到一周的遣散费,医疗和牙医保险到月底结
束。」
吴莉抬起头,迷惑地望着老,一声不吭。
虽然她早就有思想准备,可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她还是有些震惊和不敢相信
。
乔尼当然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他继续说道:「钱太太,相信我,一旦
形势好转,我一定把你第一个招来。」
「乔尼,安娜还没有来。一会儿她来了,你去通知她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说
,你一定把她第一个招来?」
吴莉终于开了口。
乔尼不知道该怎么答,尴尬地站在那里,一面搓着手一面涨红了脸。
「乔尼,我在这里快三年了,迟到过吗?早退过吗?我连一天病假都没用过
!我耽误过事情吗?我出过纰漏吗?我比别人的业务量少吗?光去年上半年,我
拉来七十个新户,卖了五十份保单,签了二十笔房贷!」
吴莉越来越激动,她腾地站起来,逼视着老,愤怒地问道:「乔尼,告诉
我,到底为什么要解雇我?为什么是我?」
「是这样,钱太太,你说的都是去年上半年,那么去年下半年呢?还有今年
呢?我再问你,你的那些客户都保住了吗?你怎么不答?好,我来替你答,
他们都跑了,离开镇子,永远不会再来了!」
乔尼的声调也越来越高。
好在离九点上班还有一个小时早,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
吴莉的眼睛垂了下来,她再也硬气不起来了:「可是老,别人的客户也丢
了的呀。这经济危机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我不在那三分之二里面?」
「莉,我知道,你和安娜做得很好,可是还不够。」
乔尼的口气也缓和下来,他的一只手,看似不经意地搭在了女下属的肩上:
「大家都抱怨,你们两位中国女士,和大家交流不够,缺乏团队精神,你们一下
班就家,从不和同事们去酒吧,也很少参加里的公共活动,包括慈善活动,
难道不是吗?」
吴莉沉默着,无言以答。
乔尼观察着吴莉的表情,他的那只手,在女人的肩上慢慢摩挲着,语气也越
来越暧昧:「还有,莉,你应该知道,团队精神还包括服从老,支持老,接
受老交给的任务,我是说各种任务。这一点你和安娜做得很不好,你们总是敷
衍我,对我保持距离,不愿意满足我的需要,我不是指工作需要,你明白了吗?
」
吴莉不是刚出道的小姑娘,她当然明白。
过去老也几次三番暗示,想和她发生肉体关系,但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
还真是第一次。
吴莉想起出国前的许多事,心中不由得一声长叹。
当年结婚出国,就是因为厌倦了这些事,没曾想到底还是躲不开,这世界也
真奇怪,不论在哪儿,每次危机,总有人兴高采烈,把它当作转机。
吴莉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把因果关系飞快地顺了一遍,一时也没什么对策
。
这里不比大城市里的正规公司,红脖子们性情粗放,性骚扰根本不算是个事
儿,除非你有被强奸的确凿证据,否则告到哪儿也没用,而且,这事儿如果闹大
,得罪的不是一个乔尼,而是镇上所有的本地人。
乔尼看吴莉默不作声,以为事情成了,便大胆起来,双手环抱住女人,嘴巴
也凑上前,附在女人的耳边,露骨地说:「莉,你也许不知道,我和镇里的很多
女人上过床,技巧很好,肯定不比你丈夫差,到时候,我一定把你送上月亮。」
乔尼的双手慢慢地下移,隔着簿呢制服短裙,贴住了女下属的后臀。
他正想进一步动作,吴莉侧身拨开了他的手,平静地说:「老,谢谢你告
诉我这些。已经快八点半,同事们就要来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晚些时候再
讲这个事体,我是说,你给我几天时间考虑一下。」
「好的,没问题,你也许应该征询一下你丈夫的意见。」
乔尼松开手,耸耸肩,故作轻松地答:「我每天下班以后,都会去镇东头
的酒吧喝两杯,就是后面有旅馆的那一家。你想好了,去那里找我,不过别让我
等太久,正式的减员方桉十天后公布,一会儿我还得去找你的朋友安娜谈。上帝
啊,这可真是个苦差事。」
乔尼摇摇头,没有再看女下属一眼,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走了。
吴莉默默忍受着那铿锵的皮鞋声,离开房间,最后消失在过道拐角处,才
过神慢慢地坐下来。
她不喜欢这个乘人之危的强势老,可又不能不考虑家里的困境,糟糕的夫
妻关系,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
同事们陆陆续续地到了。
吴莉摇摇头,暗自叹了口气,把不愉快的事赶走,面向电脑工作起来,可她
再也无法专心致志。
远山的呼唤 远山的呼唤 3
婉茹和吴莉都在乔尼手下做事,却不在同一间办公室了。
通常十二点的时候,婉茹会来找吴莉一起吃午饭,但今天没有来,吴莉也没
注意到,因为她一直坐在电脑前,忘记了午饭。
八小时就这样过去了。
五点钟下班的时候,吴莉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她走出大门,远远地看见婉茹正呆呆地站在停车场。
吴莉知道婉茹有话要说,也大概其知道她要说什么。
吴莉快步走过去,婉茹也快步迎过来。
两人一碰头,婉茹直接就问:「小莉,你也得到坏消息了?」
吴莉站住,点点头。
俗话说,同病相怜。
婉茹好像找到了根稻草,急切地追问:「我们怎么这么倒霉?那我们该怎么
办?」
「怎么办?卷铺盖走人!」
吴莉无可奈何地答道:「我们得克萨斯,你们加拿大,天无绝人之处
,反正饿不死,吃救济好了伐?你不是讲加拿大福利比这边还要好吗?」
「可是,房子怎么办?」
婉茹的眼里似乎噙着泪水,她一把抓住朋友的胳膊:「咱们都是贷款买的房
,现在要走,怎么卖房?形势这么差,谁愿意接手?强卖的话会倒赔很多的,我
们又没有钱,再说,我们就是在那边找不到工作才过来的。」
「婉茹姐,你别这样子,我刚才讲的是气话。」
吴莉长叹一口气,拿开婉茹的手:「实话说,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办,我们家
的情况你也晓得,你说我能怎么办呢?前些日子你不是说,有些事只能忍一忍,
得过且过吗?我看今天也别急了,急上火也没用,先家想一晚上吧。」
婉茹知道吴莉家里更困难,夫妻关系也不好,不由得心里安定了一点儿。
她暗自庆幸自己的丈夫还算负责任,想想在这里确实也议不出什么,只好说
:「好吧,明天再说吧,我连午饭都没胃口吃。」
两部半新的丰田佳美先后开走了。
吴莉拖着疲惫的脚步,到家里。
推开门,冷冷清清,也没有开灯,再看两个孩子,坐在地上,死盯着电视里
的成人肥皂剧。
吴莉放下包,踢掉高跟鞋,尽可能和蔼地问:「小甜心们,今天过得怎么样
?爸爸呢?」
「嗯,那儿呢。」
大女儿抬起头,努努嘴。
吴莉扭头一看,只见丈夫陷在沙发里,两眼无神,目光呆滞。
「老钱,你病了?」
「没有。」
「不舒服?」
「也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给孩子们弄点儿饭?你老让孩子看电视不行的,她们会近视
,你晓得不晓得?」
「我当然知道,怎么啦?」
钱博士支起身体,有气无力地答:「吴莉,求你了,让我安静一会儿,我
就不能歇一歇?我知道我现在招人嫌,可你也别老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
吴莉的无名火一下子蹿上来了:「老钱,我嫌你了吗?你可以跟我吵,可请
你对孩子负点责任好不好?你一个大男人,整天耷落着脑袋,给孩子一种什么样
的影响?你就不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不为我,也为孩子做出一点儿牺牲?」
「情绪是那么好控制的吗?」
钱博士也火了:「为了这个家,我做出的牺牲难道还够吗?当初和你结婚,
我跟我们家吵翻了,后来石油学院请我做长江学者,你不愿意国,我放弃了,
再后来,我好不容易申请到千人计划,多好的机会啊,你说孩子们不能去,又
被你搅黄了,现在你反倒来怨我!我告诉你,要牺牲的话,也该你去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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