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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夫何求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卡其末
远远的,站在书房内拿书的秦辰看到树旁的身影,淡淡的月光照着女子的身形,半陈的衣衫,秦辰阖上书,仿若看到女子缓缓的转过脸来,用一双黑沉的眼眸望着他,黑的如同最深的夜幕,如何都看不透,却又是那般让人迷恋。
他看着女子的眼中淡漠,慢慢的走过来,轻轻的牵起他的手,她肯定注意到来自他脸上的诧异,还有那有些跟不上节奏的动作,但她只是微笑着。
他不经意转头看她,她眼中是少有的冷漠,那是之前从未见过的漠然,仿若刚刚喊他的话语不是出自她口。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有了一种这个女人不再属于他的感觉,而偏偏又想将他挽回。
似乎总是这样,得不到的才越发显得珍贵。
“冰儿。”
秦辰动了脚步,跨出门阁,被迎面而来的冷风一吹,整个人才幡然醒悟,站在他面前的原来是柳心眉。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秦辰厉声问道,语气如同腊月的雪一般。
漆黑的深夜,庭院内呼啸而过的冷风,都抵不过此刻秦辰冷冰冰的语调,寒意侵入骨髓,骨尖如针扎般刺疼,柳心眉在暗暗的沉夜里,看着眼前的男人,过往的记忆静静的从她脑海闪过,她强压心中的悲伤,缓缓的垂眸“入夜无法安睡,出来走走。”
秦辰的目光略过她的肚子,沉声道“快回去睡。”
她默默的垂眸,踱着步子往回走,躺入温暖的被褥之中,却入冬日寒蝉一般怔怔发抖,那日,仗责朱贵的时候,她被吓得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身旁是太医,不见秦辰,她睁大眼睛,转脸看着门廊,期盼从门外听到他的脚步声。
她睁着眼睛发呆,才明白无论怎样因为那日的梦无法安睡,她的夫君秦辰,也不会再来关切的问候一声,甚至,她起身走过庭院,站在冷风中望着孤月,准备静静的站一会,也终究是不敢开口喊他,告诉他自己无法安睡。
“真奇怪,既然不想大人查下去,大可继续派人刺杀大人。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孤苏傅听着秦子明皱着眉头的嘟囔,淡然回答道“因为他是要警告我,这些事莫在插手。”
秦子明转脸看到孤苏傅脸上的淡然,那是一种岁月积淀下来的处事不惊。
刚步入孤苏傅下榻的府邸,便听见徐徐的琴音来,一人急步走了过来,将一盒子递给他,那浓郁的香味顷刻间便夺了人的嗅觉,秦子明忍不住去看,只见孤苏傅接过一个类似女子修饰妆容的宫匣,外围雕刻着菊花的图案,那香味便是从镌刻出的菊花花瓣散发而出。
“呵呵,大人这是欲取悦芳心所用?”秦子明问。
孤苏傅侧脸看了他一眼,不急不缓的道“是啊。”
秦子明语梗,一时没想到孤苏傅会这样答,便见他将盒子塞入他的怀里,“这个,你拿着。”
看孤苏傅神情淡淡,似乎并无此心情,秦子明低头看着手中盒子,不由心里暗暗想,这孤苏傅也着实是个怪人。
秦子明随着孤苏傅进了屋子,只见大开的屋舍之内,琴音如流水一般倾泻。
贾魅在看的孤苏傅进来,极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手指抚琴,想要将前日的失误不动声色的纠正。
可是在孤苏傅进来,指端刚刚抚琴,她的身体猛地一颤,琴弦也随着不规律的颤动,如裂帛一般,她吞咽了下口水,如遭电击。
秦子明看到她握紧自己的手腕,然后,淡淡的道“让公子见笑了,许是身子还未好,本想在公子面前展示一番,不想成这样。”





复夫何求 94 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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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明望着贾魅,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眉却轻皱了一下。看到他们进来,她的反应也不至于如此之大。
孤苏傅显然也察觉到了什么,但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温婉一笑道“姑娘体虚身寒,应该多休息才是,这里姑娘住的可习惯?”
“还好,有劳公子费心了。”贾魅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可是似乎她控制不住,此刻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勉强。
他坐了下来道“无妨,近日我有公务在身,抽拖不开,否则,定然于姑娘共奏一曲,琴瑟合鸣。”
“那个姑娘,你觉得怎样?”从贾魅屋里出来后,孤苏傅问秦子明。
秦子明迟疑了一下,才道“不敢在大人面前造次,不过确也有问题。”
孤苏傅眸淡然轻动,从秦子明的手上接过那宫匣,鼻尖嗅到那奇异的香味,眸色深沉,没有言语。
“看到大人时,她有些紧张,于初见时略有不同,而且,最奇怪的是,她一直抓着胳膊。”
“嗯。”孤苏傅点头,目光向后掠过贾魅所住房门的窗口,“之前就有些疑心,在离府的时候,我派人去寻了熏苓氲,果然,我发现了一些让人疑心的地方。”
秦子明动了动眸,看向孤苏傅手里的宫匣,道“这便是那熏苓氲吗?”
孤苏傅微微颔首,“嗯,这熏苓氲的香味能使蛊虫着迷,她一直捏着手臂的缘由,是因为她体内有蛊虫。”
“蛊虫闻到这种香味,会不受种蛊人的使唤,想要驱从这种香味。”
“怪不得她脸色那么不自然,而且一直捏着胳膊,大人既然知道是有人故意为之,为何,还将她请入府中呢。”
“顺藤摸瓜。”孤苏傅扬了一下唇,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熏苓氲原本是他为断获一桩皇室案子所得,原本案子到了收尾的阶段,不曾想被派来查私盐之案。
“我可没有大人那远见,我若是知道她是棋子,定然除之,留在身边心里总忐忑。”他说着,又看了那熏苓氲,道“我很好奇,大人是怎么察觉她体内有蛊的。”
“她身子虚弱异常,手腕处脉络均不可现,腕上有黑点,我曾经接触过种蛊之人,所以明了。”他淡淡的道。
“其实她察觉到了,否则也不会在夜里抚琴了。”孤苏傅说着抚摸着指尖上有些粗粝的茧子,“只是欲盖弥彰罢了。”
“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边张一刀还未有任何进展呢。看来,大人要面对的事很复杂。”
“也好,越复杂,越容易找出破绽来,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孤苏傅定定的道,眼眸在暗夜中闪着耀眼的光。
玄元立在廊前,看那已然残落了的光,在暗夜中星星点点,“莫姑娘似乎要下山去。”
“哦?随她去吧,总要踏出去的,第一步踏出去,其他的路才有胆量继续往前走。”
“爷,你说的我不太懂啊?”
“不懂就不懂吧,你知道的事已经太多了,不是吗?”玄元转头冲库林笑笑,虽然看不到他面具下的表情,但从他此刻的眉眼,能看出他是在笑的。
“爷,此刻我脊背发麻。”库林硬声道。
“爷,康明旭的案子有着落了,是吕旭所为。”
玄元道“没想到吕旭十年之后,竟然投了玉昆府的门下。”
“可不是嘛,一直寻不到他的身影,没想到做了荣康王的谋士。”
玄元淡淡的道“似乎吕旭不光谋士那么简单吧,如此看来,六哥开始行动了。”
“你继续查吧。对了,你当初说秦子明是吕旭的徒弟是吗?”
“嗯。吕旭学的乃是神行术,轻功甚好,走步诡异。秦子明同他如出一辙,看来,吕旭将神行术尽数传授了。”
“那留下他吧,或许日后有用。”
库林微一点头。
玄元脸上的神情在月光下更重了几分。
进入踏居,静谧舒缓的气息便幽幽飘来,库勒在屋前踱步转了几圈,走了进去。
玄元低头正专注的看着书,优雅的面具轮廓半隐在光下,泛着玉一般都光泽,身侧的茶水还在向上冒着丝丝热气,他看起来那么的从容,丝滑不会因任何事而烦忧。
库勒踩着花色的地毯,发出轻微的响动,打破了一室的静谧,玄元抬起头来,执着书的手一顿,敲着一脸沉郁的库勒问“有什么事吗?”
他迟疑了片刻道“我想请庄主留下莫冰那孩子,如今外面那么乱,我不想她再踏出去。”
玄元慢慢的站起身来,微微一笑道“每个人都有权决定自己的人生,既然她要出去,我们又何必阻挠呢。”
“库勒,倒是你,想好进宫了吗?”
“当初若不是圣上的黄昭,我不会落得如此境地,伴君如伴虎,这些年,我为朝廷做的事难道还不够多吗,到头来,落得如此。”库勒愤然,忍不住脱口而出。
在发觉自己将心中的不甘和愤怒说出来时,库勒就后悔了,他虽然不知道玄元身份,但他可如此轻易的说出将他送入宫中,定然也是同宫中有牵绊之人。
可是他压抑不住。
他恨朝廷,他恨皇上。
“庄主,有一位姑娘要下山。”山庄来人上前禀告道。
“知道了。”他淡淡的回道。
“走吧,去送送她。”他转脸看向库勒,他的眼神总是那么闪烁,像是天边那难以触及的明月。
走出踏居,穿过庭院,懒散在一旁的大白看见玄元,懒洋洋的迈着步子跑来,高傲的昂着头,毛色干净的没有一丝的杂质,在风中恣意的展姿。
站在观望台上,大白越上横砖,稳稳的蹲坐在刚好放下他四肢的砖石上。玄元着一袭印染着山石色的青衫,眉目淡然,望着门旁。
高岚已经和门卫纠缠了好一会了,任凭她说什么,门卫始终如墙一般挡在她的前面,对她的话至若惘然,充当哑巴。
那夜,看到莫林海的眼神,他的心中充满了愧意,她记起当初自己为秦辰做的若干事,越发觉得当时的自己傻极了,她记起将那玉算盘典当去了哪里,不管怎样,她必须亲自将那玉算盘取回来。
玄元轻轻的摸了摸大白,指了指门旁,大白冲着门卫喊叫了几声,高岚寻着声音抬头,看到那此刻仿若融于天地的玄元。
只见他扬了扬手,门卫点了点头,自动给她让出路来,高岚还未回过神来,定定的看了观望台上的玄元半晌,动了动肩上的包袱,转身走了。
玄元嘴角溢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复夫何求 95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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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妃看着天边的太阳渐渐的沉入西山,小厨房将备好的饭菜一盏一盏的端进来,她坐在门槛间,眼巴巴的望着宫门的方向,上官宇派人来通传,晚些时候会过来。
说来她已经好一段时间未见过人了,一年,两年,时间久远的她似乎都忘了,打从那次她救了皇上之后,日子似乎过的一直不太顺当。
她不会忘记,真是那次替天子抵了一刀,她才的来明妃这个头衔。
那时,上官恭男也曾来看过她,甚至亲自喂她药,在她体侧嘘寒问暖,不过他的热度随着她病情的好转,也渐渐的淡去踪影了。
听到侍女通传上官宇将来,明妃迫不及待的出门去迎接。
上官宇抬头便看到站在那儿笑着望着他的明妃,他淡淡的动了动眸,目光冷漠。
他的冷漠,让她面对自己的儿子,竟然舌尖打结,不知该如何开口,亦不知道开口同他说什么。
他同随从走到她的面前,开口道“我给你带了一位故人。”
“。。。什么。。”那随从一直低垂的头慢慢的抬了起来,他的目光停顿在她的面容上,许久,嘴角扬起一丝轻微的笑意,明妃话还未说完,在看到他时,亦愣怔的站着。
他的头发似乎白了很多,目光依旧如十年前那般温柔,她在吕旭那样的目光下,听到自己胸口无声的悲鸣,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望着他无语凝噎。
恍如隔世的相见。
她曾经以为再也不会相见的人。
他不再看她,低下头去,吞咽了下口水,沉闷的道“给明妃娘娘请安,我是王爷的谋士。”上官宇看到明妃如此这般,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他完全不顾她,一步步的走过她的身边。
在上官宇走过之时,明妃听到他用刀锋般冰冷的声音道“站在这里是想要众人皆知吗?”
明妃瞳孔嗖然一紧,整个身子僵直,她拼命让自己恢复意识,然而却无丝毫用处,只因面前的人是他,一个多年前,便早已将记忆镌刻入她灵魂之人。
吕旭有些浑浊的眸,落在她的脸上,“明妃娘娘。”
明妃用力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眸色如水,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只是唇蠕动了多次,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知道若是她开口,那便多年来做的所有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当初甚至双双险失性命换来的,如今怎能轻易放手。
明妃艰难的动了脚步,徐徐的进了屋内,对着下人道“本宫和王爷要谈事,你们都退下吧。”
下人们纷纷退去,站于门旁的吕旭眸光不动声色的掠过她们,直到连她们的影子都不在落在近前的地面上,他才收回目光,上前,阖上了门。
“你过的。。。好吗?”明妃哆哆嗦嗦的问。
刚站在门旁的吕旭已极快的速度到了她的身旁,极轻的将她拥入怀里。
“看见你,真好。”沉默寡言的他,开口道。
当年那双明净的眼眸,如今却如雾一般,干枯的发质,仿若在无声的告诉她近些年他的处境。
他的身子那么的冷,靠近他,仿若此刻落入冰窖,明妃哽咽,一句话也说不出。
呵呵。侧面传来上官宇冷冷的笑声,看着紧拥在一起的两人,他愤然的握起了拳头,连血管脉络都清晰可现。
上官宇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想起吕旭年轻的时候,想起母后曾貌美的时候,吕旭身为母亲身边的掌事宦官,曾经在那个雨夜和母亲抱着一起。
仿若晴天霹雳,他的心狠狠的疼了。他出现的那一刻,他看到母亲眼中的惶恐,吕旭眼中的防护。
“宇儿。”明妃喊。
“你这个不洁的妇人,我要去告诉父皇。”他愤愤然的吼道。
他看到吕旭缓缓的蹲下身来,眼中带着几分欣喜与恭敬“小皇子。”
他亦是向现在一样握着拳,真恨不得杀了吕旭,可是,他明白,他不能,他见过在皇宫里母亲不得宠,皇子是何等的卑微,若不是嫔妃身份,连争夺皇位都资格都没有。
他只能忍,或许,他可以利用,只是没想到,紧接着没多久,他发现一个更加惊人的秘密。
十二岁,他发现一个关于自己身世的惊天秘密。
那年,她因当初的旧疾复发,几度烧至昏迷,父皇没有来,他坐在母亲的房间门档上,有些迷茫的看云彩疏离的天幕,天很蓝,蓝的澄澈。
午后,母亲睁开眼,细弱犹蚊的喊“吕旭,我渴。”
他转头,看到吕旭在一遍遍的替母亲浣洗锦布,温柔的在母亲耳旁叮咛,轻轻的拂过她耳旁秀发。
吕旭是极少理他的,他发现,对待母亲之外的人,他少了太监们的趋炎附势,甚至对待他这个皇子,也并没有显出卑躬屈膝来。
那晚,他跨出母亲病房的时候,喊住了他“小皇子。”
病床旁的明妃甚是虚弱,转脸看到上官宇近身而坐,脸上微微带起些许的笑意。
“邻国公主,依组训是不能册妃的。这也是这些年圣上对我不冷不淡的缘由。”
“在总归有特例的,若没没记错的话,先帝的秦妃也曾是他国公主,皇七子景泰,如今的七皇叔。”
吕旭眉头微微一皱,“那也终究无法称帝。”
上官宇眉色微漾。
“宇儿,这些年若不是为了你,我不会这般活着。”她的眸在说起此事时,泪缓缓顺着眼角滚落,慢慢的将头偏转在另一侧。
“他是吕旭,当初父皇为了稳固江土,命大将军吕旭送我至此,晃晃多年已过,终究还是难免被灭国的厄运。如今皇子皆年幼,看不出野心及资质,将来储位之位还很难言定,皇后无子,萱妃受宠,且其子上官庆乃是皇长子”。
“当初,若不是替他挡下一刀,我想以皇上的心性,即便我再受宠,也断然不会立我为妃。”
“若你有想法,皆可委派吕旭去做,他,你可放心用,这是我唯一可为你做的了。”明妃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未出一言的吕旭。
“过些时候,我会和皇上言,去明萱园养身,久居于那里。”




复夫何求 96 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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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妃定定的看着上官宇,希望他可以开口说些什么。
“若想成于世,必先出于世。”久未出言的吕旭淡然的开口道。
“怎轮你一宦官多言。掌嘴。”上官宇厉声道,抬头用有些愤恨的眼神望着他。
“宇儿。。。”明妃的声音有些心痛,却也不能做什么,只能这般柔顺的喊。
“念你是我的母妃,念你身份的特殊,再念你也曾想过我的处境,本王便不怪怨什么,本王认知虽尚轻,但并未不识。”上官宇略显稚嫩的声音传过两人耳畔。
上官宇起身,走掉,却嗖然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拦了下来,上官宇对这双手是有些厌恶的,他略带嘲讽口气的道“堂堂大将军,沦为宦官。。”
“一个女人,有本事让一个将军甘愿沦为宦官,那是她的本事。”吕旭不怒,语气反而清朗,掷地有声的道。
上官宇心里多多少少都是有些震惊的,母亲竟能让一个堂堂大将军为她如此。
“对你母亲好点。”他道。
“这话不应当,也轮不到你说,先看好自己的身份。”
吕旭冷笑“你如今的地位,是她用命换来的,虽不能立你为太子,也是她最大的能力了。”
上官宇背脊僵了一下,却未多言。
很快,吕旭悄然的成了上官宇的幕僚,上官恭男也同意明妃去养身。
其实,在成人之前养在明萱园的上官宇,心性如何,很少有人明了。
十年前的一个雨夜,天色已经很沉了,明妃打着伞敲击他的房门,他掌了灯,起身穿衣,看着门前撑伞的人频率很急的将手落在他的门窗上,淅淅沥沥的雨声大的足以淹没她扣门的声音。上官宇推开门,看到母亲,外衣及身上被瓢泼大雨已然淋透,那油纸伞仿若摆设,烛光下,明妃原本没有多少气色的脸庞,此刻更是白的发紫,她神色紧张道“宇儿,来母亲屋里一趟。”
同母亲待在明萱园四年,她从未如此神色,听得她这么一句,上官宇眉色微皱,略微感觉空气中压抑的沉闷,提了伞,跟随着母亲的脚步,亦步亦趋。
雨一直那么下着,明妃因为着急,脚底的裙踞已然沾湿,晕染的裙踞变了颜色,走到冷楼里,推了门,看到地上上官宇的眼底惊现骇色,他转脸看到明妃将那雨丝隔绝在外,他吞咽了下口水,问“他怎么会这样?”
明妃的脸色很难看,看着地上那快流淌到他脚边的血水,地上的吕旭一动未动,明妃靠在门边,眼眸低沉“靖王死了。”
天边雷声滚滚,道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幕,室内极是明亮,照见上官宇诧异的眼眸,他是极其意外的,靖王乃是六皇叔,和他之间并没有过节,他也并没有委派他去刺杀,为何他冒着如此危险,雨夜闯入靖王府邸,刺杀了靖王。
明妃缓缓的动了脚步,那水渍在地上拖出长长的一道痕迹,明妃上前苦笑道“纸终究包不住火,即使再做的不漏痕迹,也终会露出痕迹,那年,吕旭将还在襁褓中的你带进来的时候,被靖王发觉了,靖王勾结蛮夷部落首领,想要夺权,皇上早已看出其狼子野心,欲待蛮夷部落进攻之时,抓住其把柄,将其一网打尽,靖王知其局势险恶,以此胁迫我与他共事。”
上官宇神色亦是复杂,倒退了两步,手扶住了桌案,强撑了起来,眼神定定的看着明妃,明妃抬眸道“没错,你并非皇室血脉,我诞下的是一位公主,早前,我便与吕旭商量,他提前备好一子,若是公主,便偷梁换柱,有朝一日,希望你可以光复徊国,你是徊国的人,是徊国皇室的血脉,而我的孩子,可能早已夭折。”
上官宇一屁股蹲坐在椅上,明妃道“为了守住这个秘密,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第一个便是你的生母,为了完成复仇大计,他们将未足月的你从你母妃的肚子刨出,你母妃疼痛难忍而死。你可以放弃走这条路,原本这些本不该让你承受。”
上官宇略一沉吟,便定了定神,站起来,缓步走到吕旭的身旁,低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一丝气息尚存。
“这里有止血药没有?”
“有,有,我去拿。”明妃忙动了脚步移步到内阁,取了药匣出来,急急交到上官宇的手上。
“他还有救吗?”明妃担忧的问。
上官宇正替吕旭裹纱布的手顿了顿,没有言语,看着那血渗过纱布,再次呈现出鲜红的色彩。
上官宇将吕旭的伤口包扎好,道“若是宣太医,刺杀之事便会败露,此举,只能先喂食他吃些止血化淤之丸,连夜送出明萱园去。”
“我去安排送他出城的车。”上官宇说着,起身,推开了门,又再次阖上,一出屋门,暴雨斜斜的打在他的身上,微微生疼,无数的水像是倾倒一般的灌进他的衣服内,房檐上的灯被风吹的晃荡不止,一盏皆一盏的熄灭,四周黑漆漆的,只能听到落在地面的水,湍急如河流,向着一个方向哗啦啦的流着。
上官宇沿着路往前跑了一段路,方见黑暗中摇摇一点光,衣服早已被湿透,他的意识却比认识时候都清醒,那一刻,他知道,十二岁的他,注定要承受别人不知的恨。雨水顺着他的脸颊一直往下淌,黑暗中掌着伞的心腹,手中高高举起的灯,照亮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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