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策,隐身贵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浣水月
前世也没这样离谱,到底哪里不对了?
她都可以魂穿,还有什么不离奇的,难道她是歪打正着?
沈容不想了,静静听着伍婆子屋里传来的笑声,以前的伍婆子总觉自己是个苦命人,哪里这般想过,这才多久,从里到外都变了一个人,一副很知足、幸福的样子。
官媒带了崔六娘的庚帖,又要了伍壮子的去,这一换便算是订亲了,又说回头要想崔夫人过目,挑了吉日给二人完冥婚。次日,官媒又上了门,说吉日选在三日后,将崔六娘与伍壮人合葬。
伍婆子煞有介事地忙碌一通,就跟她真的要娶儿媳妇一样,请了两日假,与崔家专门负责此事的管事一道重新办了丧事。
*
转眼,就到了沈容的生辰日——五月二十日。
这日一早,沈宛就回沈府了。
桂花诗社贵一组的姑娘也都陆续来仪方院贺寿,许是听了沈家薇说,先头太太石氏一点也不吓人,“只有惊到她时,就是她感觉到有人要害五姐姐,她就会出来,平时谁也瞧不起!”
杜元娘道:“明白!明白,你五姐与她通灵犀,她在地府里修炼。我们不会扰到她的,就来这里陪你五姐姐贺寿!”
沈家薇眨了眨眼睛。
张四娘拉着沈家薇道:“那个故事我也瞧了,听说是你写的,写得真好,我听组长说,社长与万十七娘亲自动手圆润修改,现在有一万多字,六月初一出一册,七月初再出一册,呈到宫里,太后也很喜欢,还夸赞了一番。”
沈家薇低垂着头,其实是沈容写的,沈容说,沐霞记录,她唯一做的就是跑腿把书稿递到桂花诗社,其他旁的什么都没做,脸上有些微红。
张四娘羡慕地道:“听组长说,我们贵一组有三个人要入选桂花诗社十杰之列,要用十杰之名署上呢。”
“三个?”
张四娘扳着指头:“组长、杜元娘、你,还有社长、万十七娘,贵二组的一人,富一组两个、富二组一人……”
潘氏那边得了消息,便令厨房管事婆子给预备一桌酒席。
沈宜急得团团转,想去仪方院,被潘氏喝斥,不许她去。年轻女儿家,谁不期望有几个投缘的朋友,沈宜虽有相识的朋友,除了潘倩,再就是两个姻亲家的姑娘,可现下渐次大了,上门找她玩耍的机会就更少了。
沈家莉听说沈容院里来了桂花诗社的官宦姑娘,就连贵二组也有几个姑娘来贺寿,后来又有富字组里几个与沈容交好的富贾姑娘也都来了,小小的院子里笑声朗朗。
然后众人缠着沈家薇讲《地府游记》的故事,沈家薇讲了一段,伍婆子颇是不屑地道:“八姑娘,你讲得不好,还是老婆子来讲!”
伍婆子就往院子中央一站,绘声绘色地讲起来,时不时还模仿一下,就跟她也瞧见过似的,将里面的巡视的鬼兵,游荡的鬼怪描绘得活灵活现,将一个阴间正义、刚直不阿的阎罗形象更说成了一个明君。
胆小的张四娘抱着杜元娘,面上有些惧怕,可又想听。
“申妩在白无常引领下看到了黑色天地间隐隐绰绰的一座城池,那城门很高,足有九丈,空中没有日月星辰,是黑漆漆的,却是黑里带蓝的淡光,空中有蓝色和绿色的光掠过,那是鬼兵巡逻,化成了蓝光与绿光,就像是古墓里夜里燃烧的鬼火一般,空中还有人的叫声,寂寞的那种,就像被关了千余年,忘了如何说话,发现的寂寞喊叫声,是这样的……”
伍婆子学了一声。
一声出,张四娘将头埋在了杜元娘的怀里,其他几个姑娘也吓得不轻。
沈宛蹙着眉头:怎么让这么个婆子到沈容身边,专说鬼故事吓小孩子,一扭头,却见石妈妈与沐风两人听得都忘了呼吸,石妈妈的身子还抖了一抖。
“申妩进了城门,迎面飘来一个美貌的红衣女郎,容长脸蛋,柳叶眉,笑微微的,眼睛很漂亮,是那种瞧你一眼就跟说话儿似的杏仁眼,她对申妩说‘妩儿,你来了,我奉命带你游地府!”
众人等着后面的故事,伍婆子不说了。
梁五娘催促道:“后来呢?”
伍婆子道:“老婆子就听到这儿,后面的是‘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十余个姑娘哭笑不得,这不是说书人的口头禅。
一院子的姑娘正玩闹着,管事婆子领着五六个丫头来送酒菜,又移了大桌子摆在院子里。
管事婆子一边摆酒席,一边道:“伍婆子,崔夫人的梦可真准,听说崔大少爷傻病好了!官媒与崔大奶奶上门,要退了崔大少爷与四姑娘的亲事,还说他们听说四姑娘性子刁钻。”
梁五娘惊问道:“是幽兰诗社崔姑娘的兄长崔鸣礼?”
管事婆子笑道:“可不就是,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官媒与崔大奶奶正进了福瑞院的门,说要退了这门亲事。崔大少爷病好了,昨日崔相与崔大爷考校了才华,出口成章,是个才华横溢的。伍婆子,你可有福了,你给伍壮子与崔六娘完了冥婚,崔大少爷的病就好了,崔大爷一定会念你的好。”
“不是说他小时候生病发烧,烧成傻子了么?多少年治不好,这突然就好了。”
姑娘们议论了起来。
管事婆子又道:“唉,你们就不知道呢,这仪方院可是最有福瑞之地。伍婆子死了多年的儿子,得了忘魂司大人提携做了判官司的鬼官,每日专盯着天下恶人,把他们的坏事记下来,然后报给判官断生死、定来世。
前些日子,崔夫人做了一个梦,梦见她早夭的闺女崔六姑奶奶托梦,说她瞧中了伍壮子这后生,想请崔夫人替他们完冥婚,还说如果完成冥婚,也许崔大少爷的病就能得好。
到底是件好事,伍婆子的儿子在阴间孤独,崔六姑奶奶也无个依靠,就给两人完了冥婚,不想崔大少爷的病还真好。”
姑娘连连惊叹不已。
立有好奇地问伍婆子,“那伍壮子就是你儿子?”
伍婆子笑了一下,“伍壮子就是我儿子,我这一生就这么一个儿子。”
沈容在心里恶寒了一把:她不是还生过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可都是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在伍婆子心里,许就伍壮子一个才是她亲自养大的,情感上也只他一个。
难不成真是聊斋的世界?
不带这么离谱的吧。
沈容又一阵迷糊,但正容之后,又肯定地道:定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她以前在一本游记上就瞧过,说是有一种草药,制成熏香点燃后,就能让人进入自己期望看到的梦境。一定是这草药之故,所以伍婆子才在梦中梦到了伍壮子做官之事。
沈容对众位姑娘道:“你们都入席吧,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金二娘笑道:“你可是今儿的寿星,我们又听了伍婆子讲的故事,比什么都好呢。”
姑娘们笑着入了酒席。
厨房管事婆子道:“同来的丫头婆子随我去厨房用酒席,那边也摆了三桌呢!走吧,让姑娘们吃着。”
立时间,院子里同来的丫头婆子离去,只得十余个姑娘,围坐到一张大圆桌上,倒是热闹有趣。
酒过三巡,姑娘们玩花鼓,传到谁手里或说个笑话,或表演一项才艺。
杜元娘见有人在弹琴,借着酒兴,悄悄告诉相好的姑娘,“我告诉你个秘密,沈五娘的亲娘在阴间忘魂司当掌司大人,很厉害!他们家祖上出过一位飞升仙人。”
这姑娘瞪圆大大的眼睛。
杜元娘挥了挥手,“一般人,我绝不说,你千万不能告诉第二人。”
沈宛恐有人姑娘吃醉,失了女儿家的礼节,令人上了酸梅汤代替。
虽说不外传,可到底姑娘们还是与私交极好的姑娘说了这事。
*
佛堂。
潘氏领着崔家大/奶奶上门退婚。
沈宝正巴不得退婚,可这会子听说崔鸣礼的傻病好了,先是吃惊,后是迷茫。她想退亲,可不是被个傻子退亲,就算要退亲,也应该是她先提出来,被人退亲的姑娘,往后她还如何许配好人家。
崔大/奶奶坐到老太太身边,“沈老太太,你家四姑娘的事,我们崔家也是有耳闻的,她行事刁钻,性子古怪,早前是因我家鸣礼有病,而今他痊愈,这么个姑娘,是万万配不得我们家鸣礼,把婚约退了!这是沈四娘的庚帖!”
老太太听沈宝说过,她看中的是个叫董绍安的年轻后生,但被退亲事,到底有些不好听,却不得不按捺不发。
今儿,是沈容那丫头的生辰,沈宛一大早回府给她贺寿,听说诗社那边也有好几的官宦贵女一道贺,又有她结识的朋友来贺寿,一院子的笑声,隔得老远都能听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人家在办喜事。
老太太听到眼里有些堵得慌。
忍!
总有一日,石氏会离开。待那时,就是她的天下,看她不好好收拾沈容。
老太太道:“珊瑚,把崔大少爷的庚帖取来。”
崔大奶奶接过庚帖,看了一下,见无碍,“沈老太太,你家沈四娘与我家大少爷的婚约就此解除。早前下小定的礼物,我们也不要,就当送给沈四娘。”她将庚帖递给身后的婆子,“府里今儿在办酒宴?”
那些小定礼,也不到五百两银子,就这点钱,崔家还是舍得起的,何况现在退亲,原就是崔家理亏,早前崔鸣礼是痴儿,他们只想着给崔鸣礼娶一门说得过去的好姑娘为妻。
潘氏答道:“五姑娘生辰,诗社里几位官家贵女与交好姑娘前来贺寿。府里原是不操办的,可客人上门也不能失了礼数。厨房备了两桌席面送去,这会子正玩闹着。”
崔大奶奶道:“沈家的先头太太是慈善好人,我家姑娘在幽兰社,与你家元娘、五娘皆熟识。既然遇上了,我也送份贺礼。”她摘下手上的一对漂亮镯子,“把这包上,给沈五娘送去。大太太,听说沈府给先头太太在家里设了小庙,领我瞧瞧去,我正好去给她上炷香,谢她治好我家大少爷的病。”
潘氏不晓这其间又发生了什么,应声在前头领路,这可是崔相的嫡长媳,在崔家说话也是极有份量的。
崔大奶奶到了祠堂外的小庙前,早有李婶子取了蒲团,崔大奶奶很是认真地敬香叩拜,“石大人,信女崔王氏真心感谢你给我家鸣礼治好了病,谢谢你!待今儿回去,我们崔家就给你供长生牌,早晚以香火供奉,这么多年,信女没少被崔氏族里笑话,而今我儿傻病大愈,还才思敏捷,颇得我家相爷喜爱,信女谢你!”
潘氏远远地立着,背心一阵胜一阵的发寒,不由得又退了两步,这许是近来养成的习惯,到了这里就想远远避开,她连仪方院都不愿靠近,生怕沾惹上什么。
同崔大/奶奶同来的婆子,见潘氏一直在后退,不由心下愕然:“沈大太太,你害怕?”
“没……没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如果真是石氏治好了崔鸣礼的痴傻病,石氏便是故意让沈宝被人退亲。早前沈家人同情沈宝,沈宝自己也不愿嫁给一个傻子,可现下人家病好,根本就瞧不上沈宝。
难道,这是石氏对老太太与沈宝的报复?
婆子道:“我们崔家可是真心感谢石忘魂大人,要不是她,我们家大少爷的病还不一定好呢。”
小庙里,只放了石氏的灵位,这是沈宛后来刻的一个,只初一十五时,伍婆子才会把仪方院的灵位取出来,那时府里的婆子下人就会过来拜祭,平日祭拜的人倒是不多,便又放了一个灵位摆在这里。还有一灵位是摆放在祠堂里的,与沈家祖先的牌位在一处。
倾君策,隐身贵女 第125章 问心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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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大奶奶蹙了蹙眉,“不是说专给石大人设了小庙,怎的香火这么冷。”
李婶子忙道:“祭拜的灵牌、香坛都设在五姑娘院里。”
小庙里的灵牌等物,是后来新做的,老的都摆放在沈容的院内。
崔大奶奶对身边的婆子道:“取二百两银票来,就劳沈大太太安排个机灵婆子,早晚奉上香火,敬奉神灵就要心诚。”
潘氏只觉莫名,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给她银子添香火钱,当她沈家是寺庙还是庵堂?拒不是,收也不是,真正是左右为难。“崔大奶奶,我们沈家香火钱还是有的。撄”
崔大/奶奶道:“既是有,怎的如此冷清?好歹也是沈大人的结发原配,不该这样的。”
这语调依然带着责备,就是与家庙庵堂的姑子说话一般,落音时带着质疑地打量着潘氏,潘氏不敢来小庙,莫不是做了什么害人之事,世人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潘氏这畏惧之意也表露得太过明显了偿。
潘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这是沈府,不是庵堂,崔大/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大奶奶递了银票过来,潘氏自是不肯收。
崔大奶奶轻叹了一声,“罢了,你不收则罢,回头我让崔氏家庵里给石魂大人供上香火,也示我崔家的感恩之心。”
婆子道:“大太太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怎的很害怕的样子。”
“怎会呢?”
崔大奶奶听人说给石氏供香很灵验,做过亏心事的人就点不着香烛,只不知真假,“要不沈大太太择日不如撞日,也给石忘魂大人上炷香。”
潘氏想到这是石氏的灵位,心里就咯应得紧,想拒绝,如果拒绝,崔大奶奶一定认定她做了亏心事,只得壮着胆子取了香烛,香烛点着了,潘氏松了口气,说明她没做亏心事,刚磕了一个头,只听“磅啷”一声,灵位就倒了。
崔大奶奶主仆瞧到此处,大为吃惊。
李婶子忙道:“风吹的,风吹的……”壮着胆儿,颤微微去扶灵牌,手还没触到,李婶子一个转身,崔大奶奶就听到一个响亮的耳光,李婶子当即吓得趴在地上:“老奴错了,老奴错了,太太请责罚!是老奴有错!呜呜……”
崔大奶奶主仆看到李婶子左颊出现了几个指印,更为惊叹。
婆子道:“奶奶,你瞧,还说没做亏心事,她作甚认错。”
潘氏愣在那儿,香烛点头,可灵牌倒了,这不是说她做了坏事。
崔大奶奶冷哼一声。
李婶子还在那儿磕头。
潘氏提了裙子,对着灵牌低斥道:“石氏,你还怎样?过往之事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还要计较?你大女儿都出阁了,我不会为难你小女儿,我亦未寻道士作法来抓你……”
她的香点不着,这不是明摆着给她潘氏难堪,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做了坏事。
说坏事,她潘氏是有亏,但与大姨娘相比,却好太多。
崔大奶奶立在一侧,低声道:“只怕潘氏做了不少错事,连石忘魂大人都不原谅她。”
人死都不能原谅,指不定是多大的事,亦或是不少的坏事。崔大/奶奶主仆看着潘氏的眼神就更怪异了,一副“你很有问题”的模样。这等疑惑又带着指责的眼神,让潘氏心里如同吞服了一百只苍蝇般的难受。
婆子附和道:“石忘魂大人果真灵验,那恶婢许是干了什么坏事被赏一个耳光。以前还狐疑,今儿一来,可是她们主仆亲眼得见,还真是灵验,比外头寺庙里的神佛都灵验……”
得是多大的令人愤怒之事,才会被人打耳光。
可四下里,除了她们几人又无旁人,崔大/奶奶主仆都认定是“鬼怪”作崇。
崔大奶奶刚走到路口,派去送贺寿礼的丫头就回来了,福身道:“奶奶,沈五姑娘那儿还真热闹,这会子贺寿的姑娘们正在给石忘魂大人敬香。伍婆子从外头求了个铜像回来,原是她在报国寺庙会闲逛时买的,可拿出来瞧时,沈大姑奶奶与石妈妈都说很像石大人。伍婆子没见过石大人,她说夜里做梦,就梦到过一回。瞧着这铜像与她像,就请了回来。伍婆子似瞧得来香火,每个人敬香都能飘出不同的图案。”
香火能组成不同的图案,真真是天下奇闻。便是崔大奶奶活了大半辈子,也从未见过这样的稀罕事,立时调头往仪方院方向去。
*
仪方院内,有十几个姑娘,正站成两列,一个接一个地上香。
伍婆子煞有介事地道:“梁姑娘,一定要心诚,心诚则灵,默念你心头想求之事,自然就会有回应。”
过了片刻,篆香徐徐升腾,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奇特的图案。
“是什么……是什么?”
众姑娘开始猜测起来,直直地盯着空中组成的图案。
崔大奶奶进来时,正瞧见花厅供桌香案上飘到空中的一朵花状,一语道破:“这不是桃花么?”
“桃花……”梁五娘面露疑色,“是什么意思?”
伍婆子很是淡定地道:“下一位姑娘!”
又一个姑娘执了香烛,三叩九拜一番,合着双手,虔心祈祷。
“是字,现的是字!”
待有声音时,张四娘睁开双眸:但见空中出现一个‘康’字。“太灵验了,我正是给我祖母求健康,就出了一个康字。定是说我祖母的病就要康愈了。谢谢石大人!谢谢石大人!”
沈宛坐在一侧,看着这一幕幕怪异的现象,早已惊得目瞪口呆。
沈容冷着脸,紧握着拳头。画菊在她耳边低声说“李婶子在小庙被先头太太打了耳光。”石氏早已身亡,如何去打人,这里面肯定有鬼,篆烟会组成字,还会化成各种图案,世间哪有如此奇怪的事,莫不是香有问题?打李婶子的人,定也是躲在暗处。心里暗道:若是被我查出来是谁捣的鬼,我饶不了他。
香怎么会出花出字,这太奇特,沈容联想种种,曾有一度,连她自己都以为到了聊斋的世界,可今儿更离谱,伍婆子说她梦里见到石氏,然后逛庙会就买了个铜像,偏这铜像与她娘有八分相似,更是人人称奇,伍婆子现在更像个神婆,一副她很懂的模样。
也不知谁提议,要给沈容的母亲石氏敬香,然后就发现香出花了,于是伍婆子头头是道地说这姑娘是个富贵命,谁不爱听好话,这姑娘也一样。
后面的姑娘见烟雾能化成或字或花的图案,吵着个个都要去拜祭。
沈宛道:“娘死后哀荣,这不是挺好吗?别人的长辈逝后只有子孙拜祭,可娘有这么多拜祭,满府的主子下人不说,还有这些贵女姑娘。”
沈容反问道:“姐姐不觉得奇怪?”
“有甚好奇怪的,娘是冥仙,不仅护佑着我们,更护佑无数百姓,她理当受这香火拜祭。”
明明是沈容胡说八道的,怎的连沈宛都信了?
沈宛说得理所应当,一点都没有疑惑。
沈容越发觉得诡异,在不能解释的怪异后面,定然有她不知道的另一个真相,崔大少爷的病愈、能出花和字的烟雾,点点滴滴都不像是正常的现象。
崔大奶奶瞧着有趣,“姑娘们,让我先上一炷香。”她径直接了伍婆子手里的香烛,学着姑娘们的样儿拜祭了一番,不多时,香烟缭绕,出现一个“中”字。
崔大奶奶很是满意地起身,“谢石大人!”又打了个揖退到一边,继续兴致勃勃地看姑娘们敬香,每个人敬了之后,或出一字,或是一个图案,有的像花,有的像一个动物,还有的依稀像人脸。
崔大奶奶走近沈宛姐妹,姐妹二人福身行礼。
沈容道:“还请崔大奶奶莫要说出去,我娘喜欢清静,我怕旁人扰她清修。”
崔大奶奶道:“真灵验呢,我求的是我家大少爷今秋能否得中举人,就出一个‘中’字,这不是说他能得中么。”
一边的婆子更是惊奇不已。
对石氏更是敬畏,打了揖,连连赔不是道“打扰石大人了,请勿怪罪。”
沈容福身道:“请崔大奶奶莫与外人说在我家遇上的事,拜托了。”
坏事不出门,异事行千里。
人怕出名,猪怕壮。
沈容当初就是为了对付老太太,哪里想到今日的声名。
她真真是有苦难言,她想要平静、低调的生活,这能化出字与图案的烟雾,怕是不能让她再平静地生活了。想到这里,沈容便欲哭无泪,冥冥之中,是什么做了一只推手,让一切都偏离了她最初的预料。
就似她的存在,就是别人所利用的一枚棋子。
想到这里,她越发觉得,暗处的某个角落,有一双眼睛正在静静地盯着她。
那么,如果她的这个猜测是对的,暗处有人,是不是暗处的人打了李婶子耳光。
能隔空打物的高人?一定是这样,她可听沈宛说过,江湖中有各种各样的奇人异士,也不乏有如《射雕》之中的东邪西毒般的人物,他们武功绝顶,他们纵横江湖,但他们却不大入世介入恩怨,一心修炼武功。
以东邪西毒那般的人物,隔空打人几个耳光,似乎并不是难事。
在她怀疑到了聊斋世界后,她又怀疑自己生活在一个武侠的世界……
崔大奶奶道:“我不说,你们姐妹都是好的,也只你母亲神仙般的人物,才养得出你们这般乖巧可人的女儿。”
梁五娘领着丫头过来,福身道:“硕王妃、沈五娘,叨扰已久,我都回去了!”
音落时,只听姑娘们一片轰然,“金三娘出的是鸳鸯,是一对鸳鸯,她莫不是求的姻缘。”
梁五娘一扭头,望向花厅,果见空中出现一结若隐若隐的鸳鸯烟云,金二娘双颊通红,谢了之后,退到两侧。
沈容一探头,却见鸳鸯缓缓一变,化成了一朵莲花。
这一下子,姑娘们又像炸开了锅,“为什么金三娘的炷香烟雾会变,先是鸳鸯,后是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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