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策,隐身贵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浣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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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晨,伍婆子去李管家那儿要了马车。
沈容到二门处,正遇大姨娘、二姨娘,两个都显怀,说要去报国寺烧香。人多了倒也热闹,可因与两位孕妇同行,车夫行得更慢了。
走了一个多时辰,方才抵达报国寺。
沈容烧了香,福了福身,“小师父,请与白真大师禀报一声,沈五娘特来拜会。”她从怀里掏出一封“拜帖”,“请转给大师!他见过自会明白。”
小和尚接过“拜帖”往报国寺后山方向移去。
穿过长廊,不多时就近了后山,在一个雅致的木屋禅房前,白真大师正与一个年轻公子相对奕棋,小和尚打了佛礼,“禀大师,沈五娘小施主前来拜会,呈递拜帖!”
白真大师落定一子,接过帖子,看着这一手与他笔迹像了七分的字,心下一沉。
梁宗卿则是定定地看着“白真大师亲啟”五字,这样的字竟比他在沈家私塾所见更要好上一等,沈容对他也在藏拙,她在防他?
这么一想,他心头颇不是滋味。
他几乎倾囊以授,可她小小年纪却如此有心机,处处防备,只怕她半假似真的话也不全都是真心。
在他的面前,沈容的字写得不如给白真帖子上的好,最多也只现下的五分,可现在的字写得真好,好得令梁宗卿都要叫绝,有三分白真大师的神韵,亦有三分属于沈容自己的笔迹神韵,但那笔迹字形,便像了白真大师七分。
白真大师收到拜帖时,细细地瞧着上面的笔迹,难抑神色里的惊喜之色,启开拜帖,里头是几张银票,“沈小施主,这是要作甚?”
同来的小和尚退后一侧,突见银票也是吃了一惊,只听白真大师道:“她送银票的事,不许吐露一字,便是你师父哪儿也不得多说,这是我寺里最大的香客,去吧!把她请来。”
小和尚应声:“是!”
沈容带着沐云,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后山禅院。
待看到白真大师对面坐的梁宗卿时,她微微有些意外:早知梁宗卿在此,她就不流露出自己的真实书法,心下懊恼不已,也不晓得梁宗卿会不会生意。当即福身:“沈容拜见白大师!拜见梁先生!”
梁宗卿打量着沈容,“对我这先生,你一直在藏拙吧?”
“智多近妖,大抵说的是我这样的女子。”沈容没有否认,而是骄傲地扬了扬头,她给白真大师的帖子上,展现的是她真实的书法笔迹,也许是拥有了问心石之故,她的书法进展很大,更能领悟到白真大师字帖里的深义与韵味。
沈容继续道:“难道先生不觉得,以我现在的速度才是女神童。如果再厉害了,岂不就成妖怪。”
梁宗卿恼道:“你就连我也瞒着?”
他待她一片真心,而她却藏拙掩饰。
沈容道:“这怎么叫瞒,不过是交功课时用了五六分的真心,但白大师不同,他可是我的第一个师父。”
梁宗卿道:“你小小年纪何来如此一笔银资,你给白真大师又是何意?”
“报国寺僧众悲悯众生,去岁徽豫两地大旱,救人无数,我早有耳闻,捐香火钱,自然要捐这样的寺庙,他们才是真的救人。”她一调头,讨好地冲着白真大师甜美一笑,“大师,你说我说得对吧,五十万两银票,就当是我捐给报国寺救济贫苦百姓、难民的善款,嘻嘻……”
梁宗卿还从未见过有人一出手就捐五十万两银子的,“该不会是你舅舅给你的吧?”
“这是我五十万两银子的胭脂水粉钱,本姑娘天生丽质难自弃,那等脂粉用不着,索性捐出来给报国寺做点实在事。”沈容一看棋盘,“先生不想下棋,瞧我与大师对奕如何,我正好有几件事请教大师。”
小和尚见这小姑娘果是大香客,立时移了绣杌。
沈容甜甜地道了声“多谢小师父”。
白真大师取了三十万两银票:“把这些交给你师父,就说是一位大香客捐给寺里的,另外二十万两,暂由老纳保管,若需用时,自会给寺里。”
小和尚的师父正是本寺的住持方丈悟明,他接过银票,很是恭敬。他亦有耳闻,听闻礼部左侍郎沈俊臣原配所生的两个姑娘:沈元娘、沈五娘,有一个甚是有钱的舅父石美金,大手笔地给沈元娘添了二百万两银子的嫁妆。
对长女如此,定不会对幼女差,许是又给了幼女一大笔钱,毕竟相传石美金的妻儿都是海外人,家并不在中原,不知何时再回,先私下给了也是有的,偏这小姑娘居然将钱都拿出来捐给寺庙
小和尚接过银票,很快去寻悟明大师。
沈容执起棋子,落定之下,“大师,请!”
她一面走着棋,一面悠闲自若状,“大师,若有人让我编故事,说这故事能教化世人,明知是虚幻之事、之境,还要为之,这合适么?”
梁宗卿知她说的是《地府游记》。
白真大师答道:“假作真是真亦假,若有教化世人之效,写下来也无妨。”
“若所说之事为虚幻,却能给天下女儿添闺趣,增信心尊严,这不算是骗人吧?”
“用心本善,不算骗人。”
“这是可行,还是不可行。”
“但凡善事,就是好的。”
沈容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继续下棋,她再说话,而是认真地盯着棋盘,现在走入僵局,她突地眯了一下眼睛,似做出了重大的决定,一子落定。
梁宗卿却定定地盯着棋盘:好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
白真大师哈哈大知,“孺子可教!”
“那大师就得教!”
是你说我是可教之材,那你可不能拒绝哦。
沈容闪着灵动的眸子,清澈地、期待的,不容人拒绝。
哈哈——
这小丫头倒也有趣,狡黠可人,还很真诚。
“大师,你教我书法,教我武功,可好?我前几日得了本《飘花剑谱》,我身边的侍女原会武功,可有几个剑招却不甚明白,今日我们主仆上门,就是向大师请教来的,还望大师不吝赐教。”
白真大师道:“梁公子,有劳你从我屋中取笔墨!”
沈容从怀里掏出剑谱,“沐云,还愣着作甚,你不是有几处剑招不明白,舞出来给大师看!”将剑谱双手捧给了白真。
白真翻看了几页,图文并茂,“这是武林老盟主林啸天的亲绘剑谱,飘花剑乃是林啸天林家的独门剑术,此剑传女不传男,最合女儿家修炼,如此剑法,你让一个侍女学?”
沐云一早就听说过林家的飘花剑,很是厉害的,心下掠过一丝感动,她与沐霞都不明白越到后面就越是修炼不下去,可她们年纪太小,瞧不出问题来,白真大师坐在案前,通看了一遍,“林家的独门飘花剑,确实不同寻常,这些剑招原是连贯使用,招式修炼的顺序有误,取了笔来,我替你们重新编了序号。”
“怎劳大师动手,由容儿效劳即可。”沈容接过梁宗卿手里的笔,许是见到白真大师高兴,又或是她用问心石看到了白真大师胸腔里那一个红得近乎晶莹剔透如红晶般的心,这样的人,问心石谱上说过,通常有一颗至善至圣之心,便是恶人也不忍伤害,更諻论善良之人,故而沈容对他没有半分防备。
“飘花剑共有三十六式,这是第一式,这个应是第二式……”
沈容左手握笔,快速地写下序号。
梁宗卿愣愣立在一侧:小丫头居然会左手写字,左手的字比右手更好,那一手与白真大师的字有七分相似的字,定是这左手写出来的,而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右手写字。
骗他!
小小年纪就知收敛锋芒,还会演戏。
这世上怎会有智多近妖之人,说的许就是沈容这样的女子。
她不在乎声名,是因为她想要声名,也只是一展风华之时就能得到。
原来如此……
三十六式重新编了序号,沈容沉默片刻,吱啦一声将书从中撕开,“沐云,照了正常的顺序重新装订。”
白真大师道:“这本飘花剑谱还有不足之处,你且留下,待我抄录修订之后再交予你如何?”
沈容揖手道:“大师愿意帮忙,自是最好,嘻嘻……容儿多谢大师!”
看着这小女儿家的礼节,又有小女儿家的顽皮娇俏,任是谁瞧了也不会推辞罢。
沐云更有些意外,重新编了顺序不说,白真大师还帮忙修订。
白真大师宠溺一笑,“来,把你的字写给老纳瞧瞧!”
沈容握着笔,“一窝两窝三四窝,五窝六窝七八窝。食尽世间千钟粟,凤凰何少尔何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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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君策,隐身贵女 第139章 入寺静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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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又对此事议论了一番:
“弄错自己的生辰?”
“谁知道呢?就像早前的孙九娘,自退下来就百思不得其解,她总说自己是一月的,可香火显示是菊花。”
得选的姑娘很是欢喜,落选的虽有惆怅,大多被花神所认,怎会有两个弄错生辰的呢?这让众人极是好奇。
不久后便传出了孙九娘、辛元娘的故事偿。
原来,孙九娘着实是头年九月生的,而且她的身世另有隐情,原来她的母亲并非她的亲娘,而是她的亲姨母。
那日,孙九娘回到孙府,便闷闷不乐,问她的乳娘道:“乳娘,我不是正月的,我是九月的,可母亲却一直说我是正月初三的生辰。撄”
乳娘亦听同去诗社的丫头们说了,说孙九娘应该是九月的生辰。
丫头们回孙家,就将这件事当成稀罕说了,没两日,孙太太屋里的陪房管事婆子孙婆子就得了消息。
孙太太凝了一下,“九月生的……”她的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孙婆子道:“太太,九姑娘的身世怕是瞒不住了。”
“你把老爷请过来。”
孙老爷来到主院。
孙婆子就将桂花诗社里“拜祭花神,定十二月花神弟子”的事细细地讲了。
孙老爷心脏颤了一下,因着这事,数年来,他在孙太太面前觉得很没面子。
孙太太咬了咬唇,“都是你十四年前干的糊涂事,现下好了,怕是瞒不住了。你说,这件事究竟怎办?九姐儿对自己的身世生疑,是明说,还是瞒她?”
孙老爷这些年对自己的嫡妻,敬重有加,一是当年孙太太怕他了结一桩麻烦,二则是他有短处被孙太太捏在手里。
孙老爷道:“太太以为呢?”
“瞒是瞒不住的,不如就告诉九姐儿吧。”
孙老爷道:“我听太太的。”
不多时,有人请来了孙九娘。
孙九娘绞着帕子,这些天一直闷闷不乐,百思不得其解,问了身边人,甚至也打听了几个老仆,谁都说她原是孙太太所出,可如果真是如此,孙太太为什么要谎说她是正月生的?
孙太太只留了一个心腹婆子立在门口,其他下人尽数斥退,与孙老爷相对而坐,静默地看着坐在绣杌上的美貌少女。
孙太太道:“九姐儿,听说你近来正在为自己的生辰感到苦恼。”
孙九娘抬眸,迎视上父母,“爹、娘,我……我是九月还是正月生的?”
孙太太微敛眸光,“你生于九月十六日酉时。”
九月十六,她果真是九月出生,瞒天瞒地,欺上欺下,却独瞒不得神灵。
因着这事,她成了桂花诗社的笑话。
有人说她故意,有人笑她连自己的生辰月份都弄错。
“娘,为什么?为什么……”
孙太太面无表情,她膝下已有三个儿子,唯独没有女儿,所以孙九娘虽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却一直视若亲生,“你与十郎并非龙凤胎。”
“我是娘生的,十弟不是?”
孙九娘想着这些年,孙太太待她的爱,一直视她为掌上明珠,立时想到弟弟许不是孙太太生的儿子。
孙太太道:“你的亲娘不是我,而是你的五姨母。”
孙九娘一声惊呼。
五姨母那个因为生得貌美,被外公送给一个六十岁官员做美妾的苦命妇人,听说嫁到那家不到一年,丈夫就死了。后来是母亲(孙太太)花了二千两银子将五姨母从婆家赎回,那家人得了银子就放还五姨母,让她重得自由。
原来五姨母离了婆家,没了去处,在孙家住了两年,也是那时她搭上了孙老爷,两个人背着孙太太怀上孙九娘。
孙太太虽是嫡出,但对娘家的庶妹自来还算宽厚,尤其对五姨母也是姐妹情深,她没想到,自己花尽心思救出的妹妹,居然挖她墙角,在她养育儿子,打理后宅之时,与她丈夫有了首尾。
就在她怀上孙十郎不久,才听陪房婆子说了五姨母与孙老爷的事,孙老爷与五姨母跪在她的膝前,请求着她的原谅。
她怎么会让自己的妹妹再嫁给丈夫?
她不能。
她拒绝五姨母的所请。
孙太太娘家母亲听说此事后,更是到孙府将孙老爷给臭训了一通,亦将五姨母给骂了一顿。孙太太的父亲原是七品知县,虽然官不大,但人家也是正经的官宦人家,商贾出身孙老爷能娶到她,原就算是烧了高香,没想孙老爷居然与一个寡妇姨妹有了首尾。
那些日子,一直是孙太太的恶梦。
她不愿再见孙老爷,也不想见五姨母。她同时也是冷静的,在思忖一番后,将五姨母送到了她的陪嫁庄子上养胎,一面又想着应对之法,她想着自己有了身子,不能再服侍孙老爷,就主动给孙老爷挑了两个通房。
孙老爷原就是与五姨母一时兴起,没多久就将五姨母就抛下了。
五姨母在陪嫁庄子上认真思索,发现自己的所为,真真是在孙太太心上捅刀子。孙太太待她一片真心,可她却妄想与姐姐共侍一夫,从此过上衣食无忧的安稳日子。
五姨母在那年的九月,于庄子上产下一女,满月之后,就给孙太太写了一封信,说她愿意嫁一个寻常的山野村夫为妻,并就她与孙老爷的事真心忏悔。
孙太太接到信,回想幼时点滴,最终选择原谅五姨母,还替五姨母在乡下买了一百亩良田,修了二进小院为嫁妆,让五姨母风风光光地改嫁当地一个俊俏后生。丈夫虽识字不多,但待五姨母还算体贴温柔。据孙九娘所知,五姨母在那家已育三个儿女,就在两年前,还曾写过一封给孙太太,只她不知孙太太是否有回书。
孙九娘到底是孙家的骨血,待孙太太产下孙十郎后,就令人将孙九娘接回孙府,对外谎称,孙九娘与孙十郎原是龙凤胎的姐弟。
孙太太原想着:五姨母虽然做错过事,但迷途知返,嫁人后,又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每年年节,还与她送礼物。虽然送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但好歹五姨母心里还是有她。
孙九娘心下微颤:她怀疑十郎才是捡来的,没想自己才不是母亲所出。这些年,母亲待她的好一一掠过眼前,她的泪泛滥如洪。
五姨母才是她的亲娘!那个嫁了两回的女人,年轻时被父兄送给权贵为妾;后来得孙太太护佑,才将她赎回,另许好人家。现下,五姨母在那户鲁姓人家已经生了两子一女,最长的也是个女儿,比孙九娘略幼一岁余,再有两个儿子,日子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过得踏踏实实、安安稳稳。
孙太太神色平静,“九姐儿,如果你想认你亲娘,我可以令人将你送到江南去。”
孙老爷惊呼一声“太太”。
孙太太愤愤地瞪了一眼,“当年,要不是你借醉强了五妹妹,怎会有后来的麻烦。”
她孙九娘不过是一个奸生女,却过了十四年的风光体面的嫡女日子。孙九娘出了主院,一路上失魂落魄,真相是这样的不堪,她是五姨母与父亲所生的孩子,而五姨母嫁的是个山野村夫,父亲早已忘了五姨母的存在……
过了半月后,孙九娘从不安之中渐渐恢复了过来,乳娘说得对,“养恩大于生恩”,养大她的是孙太太,教导她的也是孙太太,孙太太没有女儿,她与正经嫡女并无二样。
她亦必须是孙太太的女儿,奸/生女还不如庶女,可孙太太给她的身份是正经嫡女,在养恩、生恩之间,她必须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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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辛元娘,她生辰出现偏差的原因则要简单得多,原因是她是辛太太的头胎儿女,因生在二月,辛太太唯恐婆母辛老太太不容,彼时,她已经随丈夫来了京城,但想到江南人多忌讳生于二月的儿女,索性写信回家乡,谎称自己摔了一跤,长女元娘生于腊月,民间原有“七活八不活”之说,七个月早产的姑娘总是能养活的。
辛太太见女儿追问,拉着她的小手,将真相告诉了辛元娘。
辛元娘想到这是母亲的一番苦心,目的就是为了将她留在身边,为了不让老太太下令将她送走,心下感动,并没有怪母亲。
然而,却不得不惊诧于神灵。
这个秘密,原是她都不知道,但神灵却是知道的。
只是,对于外头,她依旧咬定“我就是腊月出生的。”
就算是如此,诗社里的人多半是不信。
但辛元娘还是称自己是腊月生,又说“照着规矩来说,我本应是来年二月,可我是早产儿,真的生在腊月。”
对她的说辞,信与不信的人各占一半。
但大家也没有深究,而是就孙九娘的身世进行了各种猜测,一些人都知道孙九娘不是孙太太的嫡女,而是侍妾所出,只那侍妾生下孙九娘就死了。姐夫与姨妹有首尾,而这姨妹后来嫁的还是旁人,到底不是什么光彩事,大家揭开这页再没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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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沈容参加桂花诗社十二钗盛礼之时,报国寺住持方丈悟明入沈家见潘氏。
悟明大师道:“老纳听闻,你们沈府有魂魄滞留?”
潘氏道:“大师,不是魂魄,是冥仙。”
悟明去得很早,他虽是僧人却也是个急性子,决定了的事,不愿久拖。
“老纳上次在寺中见到贵府五姑娘,小小年纪身上就沾上阴气,长此以往,必碍贵府上下平安、子嗣健康。今日来到贵府,发现贵府阴气颇重,出家人慈悲为怀,还望施主将五姑娘送到报国寺,令她给贵府太太超渡亡魂,这有助太太消去怨气早登极乐。”
家里有鬼,就得除鬼。
但这是仙,自然就得超渡。
二姨娘道:“大师,如果五姑娘不离开沈府给太太超渡亡魂,会如何?”
这个时辰,几位姨娘正在潘氏屋里请安。
沈家莉早就懊悔没入桂花诗社,现在想入也要等明年的机会。
沈宜则是巴巴盼着幽兰诗社那边的消息,沈宛离京前往幽兰诗社递了荐帖,能不能入,却全要看她自儿个的。
她们看着沈容、沈家薇因入了诗社,隔三岔五的就去参加活动,尤其是沈家薇竟然在桂花诗社里混出了名号,得了社长、组长看重,越发觉得女儿家还是得入诗社。
悟明道:“太太难修成正果,而贵府后宅失和,多生女儿,难得儿郎。贵府的阴气太重了,连五姑娘身上皆是阴气,我等乃出家之人,二位转告你家家主,若是同意,六月十六辰时,我寺要做大法会,请家主护送五姑娘带亡母铜像入寺,灵位等物就继续留在贵府。阿弥陀佛!”
沈容只装作不晓此事。她才不想在沈府呢,如果能去报国寺,能学书法,能习武功,还不误桂花诗社这边的事。她已叮嘱了白真、悟明与梁宗卿,求他们莫要讲她左手擅书法之事。
穿越前,她是个学霸,又能吃苦用功,从小到大,学习成绩都是优等。
现在,她也是如此。
在该学习的年纪的,她就认真地学习本领。
沈俊臣听潘氏说后,觉得悟明大师的话不错,家里头有个魂魄在,怎么也不舒服,石氏不是要跟着沈容么,就让沈容去寺里给亡母抄经超渡,对外就说助太太消去怨气,对内则可以保全家平安。
潘氏第一个同意,她可是因仪方院的事,好几个月都不敢逛后花园了,巴不得沈容走得越远越好。
大姨娘倒希望沈容留下,毕竟沈容与沈家薇都在桂花诗社,姐妹俩的感情不错。
沈俊臣想到石氏打他的耳光,心下咯应,“此事甚好!就这么办。六月十六辰时,我准时将五姑娘、带太太铜像去报国寺超渡。”
大姨娘道:“老爷,姑娘一去就得两年呢,这时间可不短。”她一面期望沈容去,一面又不愿学容去。
期望沈容去,石氏就离开了,家里也该安宁了。
不想沈容去,则是大姨娘想让沈容再帮她赚些银子。有谁会嫌自己的银子太多,何况她现在也不算太多,不过是与二姨娘、三姨娘一样。
三姨娘此刻亦在福瑞院,“全家的平安、姑娘儿郎们的健康最重要,老爷也是为了全家。除了你们母子和新来的小太太,我们谁不害怕仪方院?那地方太过邪门,人鬼殊途,你们不觉得整个后花园都弄得阴风惨惨的……”
便是韦氏,因想到肚子里孩子也心下咯应。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
伍婆子听到这消息,是听大厨房的麻婆子说的,立时跳了起来,要进福瑞院评理,却被人拦在了院子里头:“大太太吩咐了,今儿不见你!如果你是替你家五姑娘求情的,大太太让我告诉你,这是大老爷的决定。”
伍婆子求情无路,回到仪方院点上香烛哭诉,“太太啊,这些人没良心,前些日子香火鼎盛,他们得了多少好处,一个个翻脸无情,为了他们自儿个,就要把五姑娘赶去寺庙里,太太啊,你出来大闹一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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