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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鬼蛊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衣落成火
乒乒乓乓地打了一阵,双方对峙,各个眼如铜铃狠瞪着,店小二见气氛僵着、杀气却减弱了些,才腆着那张鼻青眼肿猪头脸,乐呵呵凑上去:“几位爷累了?小给您们弄些吃食如何?”
那些个汉子也确腹中饥饿,便又恶狠狠刮了对方几个眼刀子,分作两边“嘭”地把刀剑往桌子上一拍,就你嚷嚷着“要大盆牛肉好酒”我吵吵着“来上好卤味下饭”,各自等饭不提。
厨子厨娘小二哥们赶忙去弄吃食,不敢稍有怠慢,省惹了这些大爷生气,又是一顿胖揍。店小二陪着笑脸两边穿花儿似窜来窜去,说荤话逗乐子,硬是没让两边觉着轻慢。
花蚕见到好戏一场,伸手指戳了戳自家哥哥胳膊。
花戮低头:“嗯?”
“你看那店小二眼睛。”花蚕偷着指一下,“他可真不寻常,若是我没出来,还真被他瞒过去了。”
花戮哼一声:“自作聪明。”这店小二功夫可比那些三流江湖人好得多,看他被打得那般凄惨,可内伤一处也无,只是皮肉上不好看而已。
“好了好了,不管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没惹到咱们头上,就让他玩去罢。”花蚕笑一笑,“咱们也该进去了,底下那群鲁莽看多伤眼,我可不想招什么别麻烦。”
花戮一点头,转身进房。
而隔壁房里住着慧悟大师,是压根就没出过房门。
夜深了,花蚕趴花戮心口睡觉,门外却传来窸窸窣窣琐碎声响来,跟着是一阵淡淡暗香自窗缝钻了进来。
迷香?
花蚕霎时清醒,耳边心跳声沉稳依旧,略抬头,对上一双清明眸子,花蚕无声地勾了勾嘴角,重伏下去,静等事态发展。
果不其然,过了一刻,门拴便被人用细丝巧妙地拨开,动作极轻,几近无声。有人走动轻风拂过,一步一步地,到了床前。
那人很谨慎,即便是已经站床边了,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似乎打量什么,而并没有下一步行动。
花蚕与花戮紧闭双眼,呼吸加绵长,甚至脸上也逼出一点中了药热气来,像是彻底晕迷过去。
良久,那人才动手了!
他手臂一扬,手中锐器猛然朝花戮颈子割去!
一道指风无声无息封住他哑穴,下一刻,他只觉心口一凉,就立刻被断绝了生机。
花蚕抬脚踢开这人尸体,把油灯点起凑近一看,却是楼下记账掌柜,此刻胸口汩汩地往外冒血,显然是没命了。
两人对视一眼,并不说话,花戮举掌,以一道柔和内力推开门,没有惊动任何人。花蚕没有习武用不了轻功,就整个人踏花戮左脚上,花戮右脚脚尖一点,就倏然落到门外去了。
一手捂住花蚕口唇,花戮也屏气凝神,两人一起躲柱子后面,悄然朝楼下看过去。
楼下也点了灯,只不过灯色惨白,照得人脸也白惨惨,说不出诡异。
堂子被收拾得很干净,桌椅什么都看不见踪影,而白天闹哄哄那两个帮派大汉,正面对面、规规矩矩地站成了两排。
不对劲……
那些汉子身体动作看起来都很僵硬,眼神是迷迷瞪瞪,像是中了什么药,或者,是中了什么邪术?
花蚕仰头,花戮也正垂目,颔首表示明白。
随后几声飘忽铃声响起,一个人手里持着铜铃,站到那些汉子前方,正是白天里点头哈腰店小二。此时他早没了那副谄媚窝囊模样,面色青白,嘴角还带着一丝诡异笑容。
口中嘘了两声,他把铃儿举过耳边,左三下,右三下,道一声“疾”,再转一圈,猛然又摇两下。
奇异画面出现了。
却见两排汉子身子一悚,从背后拔出大刀,狠狠地朝对面人身上砍去!
对面之人也不反抗,就像是察觉不了疼痛似,把刀送出去同时也把自己往对方刀口迎去——刹那间就倒了一地。
鲜血地面上流淌着,伪装店小二阴邪男子再晃动铜铃,地面上尸体竟然随着铃声站了起来!它们歪歪扭扭地堂子里走来走去,然后找了个边角地方横七竖八地再躺下……就再也不动了。
这幅场景,任谁看起来都会觉得是两个帮派火拼同归于,而不会想到别处去。
布置完这些,阴邪男子把手指探入铜铃之中,让它不要发出声音,而他自己,却慢慢地朝楼上走来,用极为拖曳步伐。
花蚕知道,这人是要上来看那掌柜行动战果。冲花戮使了个眼色,他一拧身闪到另一边,而花戮也就这一瞬间拔剑而出,霎时把那男子捅了个对穿!
阴邪男子似乎有些讶异,然而并没有因此而颓败,他缓缓地扬起手,就要再度祭起铜铃。
花蚕当然不会让他成功,那铜铃着实古怪,天知道还有旁什么奇异之处,他一抬手腕,银练蛇“嗖”地窜出,一下子咬男子手背上!男子手一松,铜铃落地,被银练蛇以地速度接住,衔起来送到花蚕身前。
为防万一,花戮一反手,割掉了阴邪男子头颅。头乃六阳之首,无论这人练了什么邪术,只要头落,就再也掀不起任何风浪来。
花蚕蹲下来,仔细地观察铜铃,却发现那东西除了顶上系着根似金非金黑绳外,与平常铜铃也没什么不同。花蚕从袖子里抽出一方厚实绢布,把铜铃包起来,揣怀里。
另一边,花戮也把那男子头颅以布裹住,拎手中。
一片嗡嗡声响起,花蚕伸出手指,指上停着一只绿色虫子,他侧耳听了会,回头冲花戮说道:“我们去看看?”
“走。”花戮点头。
隔壁房间没有光,花蚕走前面,把门推开。
花戮手指一动,烛火就燃了起来,使整个房间都笼罩了一层薄黄。
慧悟双腿盘膝,正端坐于床榻之上。
“慧悟大师,你可还好么?”花蚕悄声问道。
慧悟此人年纪虽轻,却功力高绝,以他耳力,自然不会不知外间动静,故而有此一问。
慧悟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无事。”随即抬起头,视线投向墙边。
花蚕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就见那处有两人歪着,口耳鼻都斜着,愣是一声气儿都不出。即便是敏锐如花蚕,都没能发现。
“此人深夜来袭,故而贫僧小惩一番。”慧悟静声说道,一抬掌,虚空推了推,那两人就猛地一个激灵,醒转过来。一睁眼看到屋子里三个要害之人,立时就慌了,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就想夺门而出。
花戮拇指一挫,银光一闪,破云剑出鞘,直钉墙里,正好挡住两人去路。
利剑寒锋恰恰抵鼻尖,那两个人霎时就不敢动了。
花蚕认出来,这两个,正是店里做饭厨子厨娘。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慧悟念诵佛号,不动如山。
“大师说得是,两位还是说实话好。”花蚕站到花戮身侧,冲两人轻声地笑。
厨子厨娘还想扯两句,一下子被花戮冷眼扫过,顿时如堕冰窟。
“说罢。”花蚕手腕前探,银练蛇他指间蜿蜒,蛇信喷吐,嘶嘶作响,“譬如这店里店小二是何人?你们是何人,又为何要害了两个帮派人性命?又为何,还要害了我们?”
两缕指风激射而出,两个人膝上一软,跪地上,心中是又骇又怕,牙齿直打颤不停。
花戮语声冰冷:“不说便死。”
慧悟见花氏兄弟二人这番作为,只将清明目光扫过,就闭目入定。
“我说……我们说……”厨子厨娘吓得一抖,哆哆嗦嗦地把话说完,“我……我们夫妇二人原本就是这客栈帮厨,一日换了掌柜,就随着干了谋财害命勾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两人是鬼迷心窍了,还请大侠饶我们一命啊!”
“这勾当做了多久?”花蚕又问。
“约莫,约莫有两个多月了……”厨子厨娘不敢打岔,垂头又答。
两个月,那么就是临近武林大会之时么。
花蚕暗自沉吟,随后手指一动,银练蛇瞬间窜到两人脖子上,露出獠牙威慑。
“这些天,你们杀了几人,杀了都是何许人,杀了以后,如何处置尸体?”终于问到正题。
厨娘被银练蛇一吓,两眼翻白就晕了过去,厨子胆子大一点,可声音也发颤了:“杀了,杀了百余人!杀多是江湖人,也有行脚客商,尸体是掌柜和店小二处理,小从来没有见过!小说是真话,大侠、大侠饶命啊!”
花蚕冷笑一声,银练蛇随声摆尾,薄薄绿雾从它口里溢出,厨子喉咙里“咔咔”响了两声,也晕倒地。
“看来是被利用了普通人,哥哥,我们房里找找罢。”花蚕收了蛇回来,“慧悟大师,您……”
“贫僧自然一起。”慧悟站起身,先行走到墙边摸索。
花戮与花蚕分作两边,从墙角床头摸起,花蚕半靠床上,手指床沿一寸寸摩梭,终于听到“喀”地一声,床板顿时翻了个个儿。花蚕身子轻,一下子身子就向下载去。
花戮手,一晃身出现床板边,伸手把他拉住,揽住他腰抱他出来。
刹那间,一股强烈血腥弥漫。





剑鬼蛊师 尸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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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窜出刹那,慧悟立即退避三舍,口里也喃喃念起经来,细听时,正是那去污除垢净世咒。
从床板内传出来秽气,对他这般修行僧人而言,真可谓是为可怖毒素,只稍一触碰,就会污了金身、坏了道行。
“大师?”花蚕被花戮拎出来立稳了,就看到慧悟动作,开口问道。
“施主请便,贫僧此等候。”慧悟神色肃穆。
花蚕脑中一转,会过意来,于是笑了笑说:“既然如此,劳烦大师看顾地上那两位,可莫要让人逃掉了。”
“施主请放心,贫僧理会得。”慧悟颔首,静静地站到墙边。
花蚕微笑示意,随后便朝花戮伸手,花戮单臂一展揽住他,一拧身,就从床板掀开那处跳了进去。
普一落下便是一片漆黑,以花戮习武人之目力,下头景致自然是纤毫毕现,却见那床板下有一长长斜道,刚跳下来时,花戮足底借力于其上,只觉着触处软绵粘腻,有股强烈腥臭之气,直让人作呕。
“……好深血垢。”花蚕也嗅到这气味,不禁有些皱眉。
也不知流了多少血,才能沉积若此。
花戮加速度,低头矮身,几个起落,走完了这斜道。
斜道头,一片豁然开朗,竟是个极宽大地下石室。
而就这时,血腥腐臭味道加浓烈。
花蚕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上,花戮一甩手将其插石壁缝隙之中,顿时晕出一片红光,室内所有皆入眼。
……遍地尸体,堆积成山。
火光跳跃中,恍若鬼蜮。
“果然是藏尸地方么。”花蚕左右看了两眼,伸出手指地面摸了摸,弄了点血壳子嗅嗅,“早这些,约莫三天前罢。”
鲜一批尸体也已经硬邦邦,衣服虽然还算完好,可尸斑却已然扩散全身,整个尸体都呈现紫黑色,十分恐怖,靠里面尸体已经腐烂,不论是皮肉还是衣衫,都是破破烂烂,甚至有些地方还能见着白森森骨头。
尸体堆积姿态有些挤囔囔感觉,尤其是里面尸体,很多都被扭曲成奇怪形状,外面地上有被器具挤压痕迹,血迹中也有整齐纹路。
花蚕目光瞟向墙边,那里有好几个厚实且长木具——上面是木头,下面是带锯齿宽板,板子边缘有黑色血痂,中间些地方也有一些黑色斑斑点点,看起来是用过很久。
地面这些尸体之所以那般堆积着,想必就是因着每当挡着地方了,便会被人用这木具推到里面去罢。
这样说来,这些个尸体并不是只从斜道上丢下来就算,还是有人定期下来处理。
花蚕仔细看过,尸体上衣衫显示,这些人并不是多么高贵身份,那些常见行脚短衫打底袍子之类,该都是三流江湖人习惯打扮,而有好些穿都是同个式样,那么说……应该是好几个帮派子弟?
略皱眉想了一会,花蚕把剩余火折子也拿出来点了,递给花戮:“哥哥,把这里再弄亮一些。”
花戮接过,顺次将其打东西北三个方位墙面上,石室就加敞亮了。
花蚕看清尸体表情,居然与之前所见两个帮派汉子一样,都是一派茫然。
“有点不对劲。”花蚕抬头看向花戮,“你说这些人,是不是与那店小二以铃声所控汉子们很像?”
“一样做法。”花戮眼力好,当然是早已看清了。
“我不太明白,之前见那人做法,该是想让外人以为两个帮派汉子们是互殴而亡,然而被控之人神情都这般明显,稍有经验武林人,都会觉得蹊跷,这岂不是多此一举么。”花蚕似是自语般说着,并没有等待花戮回答,“不过既然此处尸体如此之多,倒不如便宜了我。”
话说完,他手腕翻动,指尖就出现几个灰褐色颗粒,簌簌而落,落尸体上,霎时孵化,变成些指甲长幼虫,一拱一拱,全钻入尸体皮肉里去。
这些灰褐色颗粒便是尸虫卵了,遇风则破壳而出,遇尸则入而嗜之。
尸虫进食速度极,先是一片“沙沙”声响起,便有许多尸体被开了好些大口子,而尸虫也像是吃下了什么补品一样,一瞬间长了有食指长,两根大牙凸出口唇,仿佛能开金裂石,嚼起尸体来“咔咔”作响。
听得这些,花蚕知道第一步已成,就没有施与太多注意,自己则走到边上,顺着墙面仔细查探。
果不其然,就看到了个赤红色火焰标记,盘旋两转后直冲而上,愣是形成个“炎”字。
……这莫不是炎魔教记号?
花蚕心中一动,从袖子里摸出个小瓷瓶,盗了些粉末出来,洒那火焰标记上,随后又扯出一块白布,小心翼翼地将之拓下。
“哥哥,下面该你了。”花蚕回眸,粲然一笑。
花戮点头,长剑一振,削下那块墙皮来,以手接住递给花蚕,花蚕自然是把那也收了起来。
如此有拓本也有真本,到时去了卞阳,交予那些世家公子去验看,总是能推出些什么来。
尸虫们威力极强,这才过了一刻工夫,就将大部分尸体全都吃得干净,连骨头渣子都没放过,花蚕也因而有了大空隙走人,便仔仔细细连墙缝都摸了个遍,终是再没找到其它东西,这才转头,重看向他宝贝虫子们。
那堆积如山尸体,终于开始被吃得干干净净,剩下只有一堆尺多长虫子,你爬我身上我盘你身上,互相缠绕一起。
花蚕见状,轻轻地笑了,他两指交错,打了个响,于是尸虫们动了。
它们就像是遇见了敌人,变得愈加疯狂,拼命地撕扯啮咬,恶狠狠地吞噬对方,然后又让自己壮大一圈……
渐渐地,活下来越来越少,只剩下红彤彤三条,而这三条彼此纠缠,越缠越紧,几乎分不出你我。它们周身倏然就出现了许多细白丝,一层层加厚,终于形成个鸡蛋大小雪白茧子。
“成了。”花蚕勾唇,刚上前一步。
忽然耳中一痛,有一道清润男声突兀响起,直耳边回荡。
“两位施主无恙否?”
正是外久等慧悟,大抵是见两人迟迟不回,心中有些担忧,故而运足内力,发功遥遥问之。
此功名为“一线天,”是地道佛门功夫,习得了禅功和尚束音成线,十里之内直逼人耳,清晰无比。
因而慧悟虽说没有跟着下来,却能将声音传到。
花蚕看一眼花戮,花戮沉心定气,也以“传音入密”之法将回音送去,跟着再没有声音下来,想必是听见了。
慧悟那边有了交代,花蚕动作加,他把指尖探入口中一咬,就有一缕鲜艳血液溢出,正滴雪白茧子上,瞬即没入。
同一刻,茧子突然产生剧烈震动,左右一阵激烈摇晃,“啪”一下现出个黑色裂缝,之后两边分开,跌落地上。
茧子里孕着,是一只黑色巨虫,足有四只大螯、十多条长足,出茧后抱住两个茧壳,“喀喀喀”大口啃食,不多会吃下肚子,然后张大嘴,瘫那里一动不动。
花蚕手指一弹,一颗血珠没入巨虫口中,巨虫一阵痉挛,肚子裂开,钻出三只灰色小虫,只有米粒大小,围着巨虫绕几圈吃干净,就蹦跶着朝花蚕扑来。
花蚕伸出食指微微勾了一勾,那三只小虫便像是听了命令,无比乖顺地停他指尖了。
“此为尸蛊。”花蚕抬眼对上花戮,嘴角带笑,“能进入人脑,将人变作傀儡而起坐行止与常人无异。”
花戮点头:“我们上去。”
“好。”花蚕收起尸蛊,直接攀上花戮脊背,花戮足尖一点,飞身而上。
慧悟上等候已久,待两人现出身形自是上下打量,未觉不妥,就移开目光:“两位施主,板下是为何物,能发出如此庞大血气?”
“大师该也想到了,那床板之下,正是这店中人处置尸体地方,是腐尸,并无其他。”花蚕语中似带悲悯。
“阿弥陀佛。”慧悟眼中露出一丝不忍,“两位施主该当如何?”
“先莫说这些,此处之事着实诡异,不好与寻常人知道,下只得做一番掩饰。”花蚕也双手合十,“大师若是心怀怜悯,不妨念上一顿超度经文,也好送他们上路。”
话说完,花蚕回房取出个长颈瓶子,而后径自到了楼下。
花戮慧悟两人跟着,看他施为。
花蚕站到汉子们尸体前面,打开瓶塞,每一个倾倒些淡黄液体出来,那些个尸体一触到这液体,立时“嗞嗞”而响,白色烟雾袅袅升起,不一会,就化作一滩黄水。
“化尸水。”花蚕淡声解释,“大师,你可以念经了。”
慧悟眉头微皱,随即神色清明,低头诵经,语声肃穆,连绵不绝。
花蚕做完这些,又朝后面走去,回来时带着一些烟尘之气笑道:“后面厨房被我点着了,我们还是出去,以免惹火烧身。”
慧悟刚念完一遍经文,闻得此言猛然抬头,花蚕见状又笑:“大师勿怪,这地方实邪气,还是毁了好。”
也不知花蚕用什么引火,火势很猛,才说话时就已经能见火舌喷吐而出,三人不及多说,花戮慧悟一人提起一个厨子厨娘,很就跑出门去。
刚到外面,就听见一声轰然巨响,那客栈自上而下坍塌下来,烈焰熊熊。
回头看一眼那滔天大火,三人从马厩牵出一匹黄马,把昏迷厨子厨娘绑马上,便跑马而去了。
带着两个累赘,三人一路马加鞭,披星逐月地赶到了卞阳城外。
门口照旧是有守卫巡逻,花蚕没有下马,却立刻奉上大块银锭子。
这城里人都知道武林大会将要开始,这个月以来是武林人人来人往,所谓城门警戒,原本也不是那样严格,如今见花戮这样打扮、花蚕又这般识相,自然是痛放行。
卞阳城也是数一数二大城,并非如浮阳那般南北交通,也并不临近大河,却因为有好些个大小帮派、以及历史恒远武林世家驻扎于此,而成为武林圣地,十分出名。
自然,这里做起生意来,也是极好。
几个人进了城门,花蚕找了个摊贩问路。顾家财大势大,这里别苑人皆知,不费什么功夫,就问得了那个地方。
顺路走过去,很到了顾家别苑大门口,那朱门下两侧各有一只巨大石狮摇头摆尾,活灵活现,好不神气!
许是因着这段时日拜访人多了,才叩了门两下,里面就传来人小步跑来声音:“来了哎!”跟着就是“吱呀”门响,门被打开一道缝。
有个年岁颇大管家模样老者偷眼往外看,一见到花蚕模样,又把目光落到他后面花戮身上,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些惊讶之色。
下一刻,就将门拉得大开。
“原来是两位贵客,家主早有交代,请进请进!”老者躬身作揖,连连矮身,把几个人请了进去。他也是个有眼力界,虽说看到扭扭捏捏、身上还绑着绳子厨子厨娘,却像是什么也没见着一样,目不斜视。
穿过一条长长过道,再走过两个院子,就到了个小桥流水敞亮天地。
从石桥上下来,就是一个大院落,里面一座颇高楼阁,想来就是顾无相住处。
“几位请随我来。”老者走到这里,整一下衣襟,把几人领上二楼,经过几个房间后,恭恭敬敬地退后,“这就是家主书房,家主曾说过,若是见着两位,只管引来这里,再让老奴去通报。”
“那便麻烦老人家了。”花蚕温和一笑,推门走了进去。
且不说顾无相对花氏兄弟二人早有描绘,便是老者自己也看出来,众人之中,只有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少年,才是发话之人,于是不敢多说,再行一礼,很退下。
顾无相书房里,并没有太多书,架子上除了常见四书五经,其余几本封皮都是崭,看来都是近买来。转念一想,该是为归来顾澄晚所用。
书案有,案上有笔墨纸砚,但看起来也不像有人常用样子。
花蚕花戮几个人各自落座,有丫鬟送进来香茶,他们就慢慢啜饮,静心等待。厨子厨娘缩角落里,都被封了穴道,真是大气也不敢出。
约莫一炷香过去,外面传来人声。
“花少侠,花小公子,两位别来可好?”顾无相朗声大笑,“可让我们好等!”
花蚕忙起身行礼:“顾家主别来无恙。”
“无恙无恙!”顾无相摆手,随后突然严肃了面色,目光诚恳,“听闻两位去寺里为母求福,不知……”
“一切顺利。”花蚕温声谢道,“有劳顾家主挂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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