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打更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卖报小郎君
“出了一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已经是神来之笔,闻之欣然,还指望再来一首,不,两首,好叫你二人一起名垂千古?”
“过于在意名利,久而久之,你们肚子里的浩然正气怎么存续?”
一顿奚落,李慕白和张慎有些尴尬。
心底知晓陈泰说的有理,流传千古的佳句,哪是随随便便就能作出,况且对方并不是读书人,妙手偶得了一首,便是天大的缘分。
指望一个胥吏连出好诗,让他们青史留名,确实有些过于妄想。
“幼平所言极是。”两人作揖,沉声道:“读书人三不朽,纵使要名垂青史,也该堂堂正正的走大道,而非捷径,是我二人偏了。”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陈泰微微颔首。
片刻后,书童领着许七安和许新年进入雅室。
两人同时作揖:“学生见过老师。”
李慕白和张慎对视一眼,对许七安的到来既意外又欣喜。
“坐吧!”张慎道。
“宁宴,你来学院,是因为有佳句要给为师鉴赏?”李慕白试探道。
许七安摇了摇头,道:“学生来此,是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许七安将自己的来意告诉两位老师,隐瞒了自己要报复户部侍郎的想法,只说税银案幕后主使极有可能是周侍郎,而对方如果挨过京察,必定报复许府。
“这....”李慕白看了眼同样面露难色的张慎,无奈道:“书院禁止外人留宿,这是规矩。”
读书人最讲规矩。
许七安刚要求,便听许新年说:“长公主不也时时住在书院。”
张慎摇摇头:“长公主何等身份。”
许新年点点头:“书院禁止外人留宿,除非皇亲国戚。”
嘿!这愣头青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会说话。
在场三位大儒气笑了。
许七安差点笑出声,二郎的毒舌还是那么犀利。
李慕白摇了摇头,“谨言兄,你这学生,我倒有点期待他将来踏入立命境。”
那可太恐怖了.....张慎嘴角一抽。
唯有陈泰笑吟吟的审视许七安,这时候,插嘴说道:“你是许宁宴?”
“正是学生。”穿着儒衫假装自己真的是读书人的许七安作揖。
“听说颇有诗才,不如这样,如果你能现场作出一首让我们三人都满意的诗,老夫就做主,让许府女眷暂住书院,并保她们周全。”
准许许家女眷留住学院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最后一句,保她们周全。
这才是许七安兄弟俩来此的目的。
许新年脸色微喜,扭头看向堂兄:“大哥....”
他既欣喜又忐忑,作诗不难,每个读书人都能作出工整的诗词,难的是让三位大儒满意。
这很难吗?
这太难了。
写诗?你们这是逼我白嫖你们?许七安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斟酌着说:
“率性作诗,还是固定题材。”
三位大儒彼此交换眼神,张慎道:“劝学!”
果然不可能率性作诗,否则,我分分钟再拿出一首千古绝唱....许七安心里叹息一声。
同时松了口气,因为这题没有超纲,他那点文学底蕴还能应付。
劝学二字,最先让许七安想到的是高中读的《劝学》,但既然是诗,那这篇古文就不适用了。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许七安脑海里,紧接着浮现这句渊源流传的劝说诗。
在劝学相关的领域里,论知名度,能与它相提并论的不多。
他刚想决定用这首诗白嫖三位大儒,忽然想到了云鹿书院两百年来的处境。
“这首诗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宋朝皇帝写的?里头掺杂着功名利诱的味道,而云鹿书院毕业的学子向来仕途艰难。”
“辞旧考中举人时就感慨过,不知道将来会被外放到那个穷乡僻壤....”
“我抄这首诗,不是戳云鹿书院的心窝子嘛,适得其反....”
见他久久沉默,许新年眉头愈发紧皱,三位大儒里,张慎和李慕白一直期待着,陈泰则笑眯眯的喝茶。
许七安收回思绪,拱手道:“学生献丑了,辞旧,替我磨墨。”
许新年找到笔墨纸砚,摆在桌案上,亲手替堂哥磨墨,一手持笔,一手挽袖,笔尖在墨汁里蘸了蘸,扭头示意堂哥接笔。
我那一手稀烂的书法就不丢人了....不,我根本不会书法.....许七安心里吐槽,表面摆出读书人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的姿态,说道:
“辞旧为我代笔。”
许新年点点头,在案前正襟危坐。
“三更灯火五更鸡。”
“正是男儿读书时。”
“黑发不知勤学早。”
“白首方悔读书迟!”
许新年写完,放下笔,凝视着宣纸上字迹清俊的七言,双眼灿灿生辉,脸色略显激动。
屋内短暂寂静,许新年体会着这首诗的余韵,三位大儒疾步走到岸边,沉默的盯着宣纸。
无声的盯着。
长须蓄到胸口,一身黑袍的陈泰,目光闪烁。
大奉打更人 第三十九章 那许平志不当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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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诗啊,宁宴果然有绝世诗才。”李慕白“啪”的一声,用力击掌。
他神色异常兴奋,既有读书人看到一首好诗时的惊喜,又有学院学子看到此诗后会作何反应的期待。
张慎没有点评,看着许七安的目光,愈发的欣赏和自得,好像对方真的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学生。
“文字朴素,却意味深长。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谨言兄,还记得我们年轻时在学院求学的日子吗?”
陈泰品味着这首劝学诗,只觉得入木三分,回味悠长。
张慎愣了愣,回忆起了前半年求学的景象,怅然道:
“说的不就是我们那时吗,我年少时家贫,每天只能吃两个馒头。时常半夜里饿的饥肠辘辘,强撑着挑灯苦读。”
李慕白幽幽道:“这就是你三天两头偷我鸡卵的理由?”
张慎不悦道:“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那是借,我后来不是还你了吗。”
李慕白吹胡子瞪眼:“贫苦时一枚鸡卵,不啻于如今千金万两。”
陈泰“咳嗽”一声,打断两位好友的争吵,望向许新年:“辞旧,春闱之后,不管名次如何,你都有出仕的资格,有考虑过将来吗?”
忽然切入正题,让众人有些不适,张慎和李慕白纷纷闭嘴,下意识的为许辞旧谋划。
陈泰看了两个欲言又止的大儒,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通常来说,先留京后外放,是官场升迁正途。我虽不为官,但在大奉官场有几分脸面,倒是可以为你谋划留京。”
身为老师的张慎立刻眉开眼笑:“如此甚好,辞旧,还不快谢过陈兄。”
“不必不必,如果真要报答,老夫确实有个想法....”陈泰笑道。
听着老友的话,张慎和李慕白觉得哪里不对劲。
没人说要报答你啊。
只听陈泰笑眯眯道:“宁宴啊,你是块璞玉,想要成材,尚需雕琢。这两老匹夫活糙的很,你转投老夫门下吧。”
“滚,无耻老贼。”李慕白和张慎勃然大怒。
许七安抓住机会,立刻说:“两位先生,宁宴确实有问题请教。”
今天来云鹿书院,就是白嫖来的。
“晚辈卡在炼精境很长一段岁月,因为身无功勋,家里贫苦,始终没有资源和机会踏入练气境。”许七安九十度弯腰作揖:
“请先生帮我开天门。”
这是他来书院的第二个目的,虽然可以卖宋卿送的法器,换取开天门的银子。
但那样一点都不快乐,许七安是个追求快乐的人。
张慎摇头失笑:“你这是病急乱投医,我等修的是儒道,怎么帮你开天门?武夫气机如何体内循环,怎么走经脉,这是你们武夫才知道的事。”
体系之间的差异比我想象的还大....许七安有些失望,不甘心的问道:“晚辈不明白,既然开天门需要炼神境以上的高手帮忙,那最开始的人是怎么开的天门?”
“你觉得武道之路,是某个人开创的?是一蹴而就的?”李慕白端着茶杯,喝之前反问了他一句。
许七安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是一代又一代的人开辟出来的,”李慕白徐徐说道:“也许最开始,炼精境就已经是巅峰,有人机缘巧合之下,开了天门,于是练气境便成了武道的巅峰。经年累月,才形成完善的武道体系。”
“机缘巧合?”许七安捕捉到了关键词。
“炼神境高手帮忙开天门是最安全最便捷的方法,但这不是唯一。”这回是陈泰接过话题,微笑道:
“婴儿诞生时,含着一股先天真气,随着年岁增长,天门闭合,先天真气藏于体内,要想重新掌握这股气机,就得把闭合的天门再度打开。”
许七安点点头,人食五谷杂粮,产生杂质,堵塞了天门,也堵塞了气机的运行。
这些理论知识二叔以前教导过他。
“方法有许多种,除了耳熟能详的开天门之外,还有两种方法:一,吐纳法。”
“吐纳法需自幼修习,日日泡药浴,洗涤经脉,贯通天门,十几年下来,耗费金钱无数。这法子已经被淘汰。”
“第二种方法,是借外力打开天门,也是最初的前辈们采用的笨法子。比如吞妖丹。
“妖丹是妖族道行精华凝聚,内蕴磅礴能量,吞了妖丹,磅礴的力量会强行打通奇经八脉,但因为无法控制,所以是九死一生的法子。”
原来如此....虽然没有白嫖到手,但也算白摸了一把,不亏了....许七安感激道:“谢先生们授课。”
瞧瞧,又谦逊又礼貌,说话又好听。三位大儒笑着抚须,对许七安极为满意。
......
位于书院中央的是圣人学宫,又叫圣人庙,里面供奉的是那位开创儒道的千古第一人。
圣人学宫外,青石板铺设的大坪,足以容纳云鹿书院所有的学生。
书院院长每年春闱秋闱之际,便会在此地召集学子,慷慨激昂的动员学子努力读书,考取功名,为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大坪上有一块红漆斑驳的矮墙,墙面粘着一层剥不去的纸层。
这面墙是云鹿书院的公告栏,用来张贴书院先生们的文章、诗词、字画,以及学子里偶尔出现的优秀作品。
再就是书院的一些告示。
两名书童来到告示前,一人手捧卷纸,一人在告示墙上涂抹米糊,然后合力展开一人高的巨幅纸张,贴在告示墙上。
这样的举动立刻引来了周边学子的注意,尤其是那张一人高的巨幅纸张过于瞩目。
“什么东西贴出来了?走,过去看看。”
“咦,不是文章,好像是诗....那有什么好看的。”
“紫阳居士离开学院后,咱们学院里的先生和大儒们,写的诗看与不看都没区别。”
边说着,学子们三三两两聚到矮墙下,注视着新帖的巨幅纸张。
纸张上的字迹龙飞凤舞,力透纸背,转笔和撇捺之间,透出一股凌厉之意。
“这是张先生的字。”有学子认了出来。
更多的学子则凝神看纸上的诗。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惭愧,惭愧啊。秋闱之后,我便再也没有挑灯夜读了。”
“这首诗乍一看朴素平常,却揭示着深刻的道理,发人深省啊。”
“哪里朴素平常了,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大道至简,至理名言尽在其中。”
“白首方悔读书迟....我以前太多松懈了,沉迷手谈、游山,放在读书上的精力越来越少,看到这首诗,我才意识到将来绝对会后悔的。”
“这首诗出自哪位大儒之手?”
越来越多的人挤在矮墙下,抬头看着墙上的诗,当情绪沉浸其中后,对这首劝学诗产生了极大的共鸣。
第一联所描绘的景象,让学子们汗颜。尽管读书也尽心尽力了,但谁能做到三更灯火五更鸡?
可这不是虚言,因为确实存在这样的例子,学院的大儒和先生们,时常以自身例子告诫学子。
而学子中个别非常刻苦的,也是这般熬夜苦读的。
真正让年轻学子们心悸的是第二联: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仿佛是在宣告他们将来的遭遇,一些近来怠于学业的年轻人,扪心自问之后,纷纷涌起心悸的感觉,害怕将来白首之后,追悔莫及。
于心底油然而生不负春光,发奋读书的情绪。
不远处,大坪边缘位置,三位大儒旁观着这一幕,陈泰抚须大笑:“都说诗词无用,殊不知,诗词最动人心。许宁宴,当真是绝世诗才。”
见劝学诗积极调动起学子们的情绪,张慎脸上也不禁笑容扩散:“这话不假,他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这份水准,别说如今,便是纵观历史,也能名列前茅。”
李慕白忽然问道:“他说自己早已荒废学业,你们信吗?”
两位大儒同时点头,李慕白忍不住笑了一下:“何以见得?”
“作诗时,他让辞旧代笔了。”张慎说。
“身为读书人,作诗岂会让他人代笔。”陈泰补充道:“除非他不精书法。”
但凡读书人,个个都是精通书法的,这是基本功。
李慕白感慨道:“可惜啊,他已是及冠之年,转修儒道为时晚矣。”
陈泰痛心疾首:“如此才华,竟然学了武,简直是暴殄天物。”
粗坯的武夫,配不上许宁宴的惊才绝艳。
张慎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忿道:“听辞旧说,两人年幼时,其父便定下,辞旧读书,宁宴习武。”
“那许平志不当人子,白白荒废了一个读书种子,实在可恨、可恶。”李慕白恨声道。
两位大儒深表赞同。
ps:好想早点上架,开始爆肝(滑稽)。
大奉打更人 第四十章 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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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白望着公告墙边,学子越聚越多,甚至学院的先生们也闻风而来,激动的拍大腿,称赞此诗大巧不工,朴素至理。
李大儒耳廓一动,捕捉着山风送来断断续续的交谈:
“先有一首天下谁人不识君,如今再出一首劝学诗,难道我大奉儒林的诗词之道,要再次崛起了吗?”
“两百年来,诗词佳作寥寥无几,如今出了这两首,我们这几代读书人,总算是有脸面对后人了。”
“相比起天下谁人不识君,这首劝学诗必定流传更广,会被时时拿出来训诫读书人。”
“怎么没有署名啊,是哪位大儒所作?”
没有署名....此诗必定流传甚广....李慕白心里一动,瞅了眼低声交谈的两位好友,他不动声色的后退,离开。
张慎忽然发现李慕白不见了,“纯靖兄呢?”
“方才还在此处....”陈泰左顾右盼,抬手指着矮墙方向:“在那里。”
张慎循声望去,看见李慕白屏退众学子,持笔在巨幅纸张上书写着什么。
张慎和陈泰凝神聚意,瞳孔一下变的深邃,百米开外纤毫毕现。
两人看清了,李慕白在《劝学诗》三个字边上,写下这样一行小字:
“庚子末辛丑初,吾师慕白劝学,有感,作此诗。”
意思是,庚子末辛丑初,老师李慕白劝我奋发图强,我深表赞同,于是写下这首诗。
这也能蹭?两位大儒瞬间心态炸裂。
“无耻老贼,快放下笔!”
.......
书院后的雅阁,依山而建,东边毗邻着六叠瀑,西边是四季常青的竹林。
竹子在北方是稀罕物,不易养活,不易繁殖,一夜惊雷雨后春笋的景象,只有在南方才能看到。
书院的先生们从南方移植竹子,辛勤培育,耗费五十年时间,才养出这片郁郁葱葱的竹林。
读书人对竹子有一种特别的喜爱,赞赏它的风骨,常常以竹喻人、喻己(赞赏划重点)。
云鹿书院的院长某天过来一看,呦,竹林这么茂密了,竹不惧严寒,四季风骨,形容的不就是我吗。
大家都出克,以后我就住这里了。
于是,雅阁就成了院长的闭关之地。
简洁雅致的茶室,一位穿麻衣的老者与一位华服女子对坐饮茶,一列披坚执锐的甲士守卫在雅阁之外。
老者花白的头发随意披散,凸显出几分邋遢和洒脱不羁,法令纹和眉心的川字纹极深,而笑起来的时候,鱼尾纹则胜过前两者。
单从外表来看,很难让人想到这位落魄儒士打扮的老人,会是云鹿书院的院长。
当代儒家执牛耳者。
与他对坐饮茶的女子早已过了双十,却梳着简单的螺髻,插着一根烨烨生辉的金步摇,明显是未出阁的打扮。
她穿着月白色华美长裙,裙摆拖曳在地。
她容貌清丽脱俗,恰似一朵濯而不妖的水莲。而那双清澈的眸子仿佛一面冰镜,透彻中难掩高冷华贵。
早已长开的身段玲珑浮凸,曲线诱人。
“半年未见,院长发间银丝又增添了许多。”长公主说道,嗓音也是清清冷冷的。
“都是烦恼丝。”院长笑呵呵的饮茶。
“今日上山,闻书院弟子吟诵一首诗.....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长公主眼波微动,宛如冰镜绽破:
“如此佳作,本宫听了甚是欣喜,不知是那位大儒新作?”
院长赵守一听,摇头失笑。
“院长何故笑我。”
“老夫不是笑公主,是笑云鹿书院人才济济,却不及人家率性而作。不,整个大奉儒林,都已思想麻木、古板,缺了灵气,而诗词,最注重灵气。”
“....院长这话,倒是让本宫困惑了。”长公主神色恬静,秀美的兰花指捻着茶盏,饮茶的姿态高贵优雅。
赵守叹息道:“作出此诗者,非读书人,乃长乐县一名胥吏。”
长公主微微动容。
大奉王朝的这位长公主,与寻常女子不同,书香门第出身的大家闺秀,精通琴棋书画便是有才。
而这位长公主,她跟着魏渊学下棋;跟着张慎学兵法;跟着陈泰学治国。圣人经典她倒背如流,文章策论不输国子监学子。
博闻强识,学富五车。
十八岁时,皇帝特许她参与翰林院的编书工作。前年,长公主试图重编前朝史书,惹来群臣抗议,最后不了了之。
“院长真不考虑出仕?”长公主目光诚恳,语气认真:“儒家以人为本,寿元不长,院长莫要在荒废年华了。”
很少有人知道,其实青州通政司的官职,原本是授予赵守的。
只是赵守推脱着不愿上任,并上书朝廷,推荐了紫阳居士。
“荒废年华若是能为后世子孙开辟一条求学之路,老夫何乐不为?”赵守叹息道:
“可惜竹林悟道十余载,呕心沥血,亦跨不过程氏亚圣划下的天堑。”
“院长执念太深了,何至于此。”长公主神态自若的为自己添茶,“父皇邀您出仕,是打算重新重用云鹿书院,您若真为了云鹿书院的学子着想,就不该拒绝的。”
赵守哂笑道:“是越来越驾驭不住魏渊了,还是那帮朱紫贵胄的屠龙术越来越犀利?”
“是为了大奉的百姓,为了天下苍生。”长公主一字一句,发自内心。
赵守脸上笑容愈发讥讽。
长公主清清冷冷的语气出现变化,叹了口气:“山海战役之后,大奉的国力日渐衰弱,天灾连年不断。*****不计其数,胥吏之祸愈发明显。
“朝堂诸公只知党争,袖手空谈者数之不尽,实干兴邦者寥寥无几。院长,帝国缺一位缝补匠。”
说完,她没等赵守开口,继续侃侃而谈:“三年前,北方蛮子撕毁条约,屡犯边境,劫掠百姓。
“南方蛮夷毁坏驿路,偷袭军镇,妄图夺回失地。
“西域诸国冷眼旁观,佛门以此要挟,欲传教中原。”
她渐渐加大语气,声音不再清冷,“院长,身为读书人,难道不应该一展抱负,重振国威吗。”
赵守盯着长公主看了片刻,随后目光从这张清丽脱俗中,带着高贵之气的脸蛋挪开,望向窗外绿意森森的竹林,摇头叹息:
“非不愿,时机未到。长公主请回。”
长公主眼中难掩失望,正要告辞离去,雅阁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学院的先生急匆匆跑进来,大呼道:
“院长,大事不妙,李慕白、张慎还有陈泰三人打起来了。”
大奉打更人 第四十一章 一个胥吏的诗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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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里的三位大儒打起来了?是因为论道突破了极限,君子动口升级为动手?长公主吃了一惊,她曾在云鹿书院求学过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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