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迢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Robin谢
“你现在是投鼠忌器?”
邱秋点了点头,说道:“这些事情揭露出来的话,我舅舅他们大的危险没有,但名声肯定会不好,也肯定会生我的气,我要得罪一批犯了这些小事的人。”
薛华鼎心里总算理解了邱秋的内心,对这种使人恶心的事还真不好怎么办。就是上级纪检部门收到这种举报最多是要当事人退钱、写检讨了事,不会过多地深究。但当事人肯定会恨邱秋这种抓别人小辫子、往别人屁股下塞粪让人不舒服的“小人”。
邱秋自己也不想去揭发这些小事,只想抓出一二个大蛀虫就行,可抓这些蛀虫的时候,势必拔出萝卜带出泥。最让邱秋棘手的是柴油机厂的老工人却对她寄予厚望,把她视为微服私访的“包青天”,希望她能还柴油机厂一个公平,什么事手要揭露出来他们才满意。加上邱秋目睹了下岗工人的苦楚,就此罢手不干的话,她良心难安。
薛华鼎看着眼前这个“纯洁”的女子真是有点哭笑不得。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啊,还是从象牙塔里走出来吧。我估计你调查的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有深究的必要,再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有些事还是遗忘了好。如果你真要打抱不平,那你就只盯那几个大蛀虫的一些大事,其他的事不要理。如果打击面太大的话,你不但一事无成而且你自己还可能身败名裂。”
邱秋道:“我就是下不了这个决心,心里赶不走他们那些可怜的眼光。”
薛华鼎道:“我倒是觉得过于追究过去那些事意义不大,就算现在把那些抓起来,让他们吃进去多少吐出来多少,或者再罚他们吐出十倍来,也就是几百万而已,这些钱对柴油机厂的生活还是没有多少改变。国家这几年给柴油机厂的补贴就远远不止这个数。”
邱秋问道:“我知道你是说我最好是和他们一起探求一条翻身的路。是不?呵呵,你也高看我了,现在政府都没有办法,我一个写字的能出什么好主意?”说着,邱秋笑了起来。
薛华鼎也笑了,说道:“呵呵,邱秋,你也有无能无力的时候?”
邱秋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多有本事。我当时去调查也不是想当什么英雄,只是想写一本企业改革的书,自己赚点稿费,随便能让有的人借鉴一二,那我就心满意足了。哪里知道一跳下去,水这么深?”
薛华鼎摇头道:“其实这里水不算深。柴油机厂早就不怎么样了,从厂里捞到大好处的可没几个人,而且捞的好处也非常有限。也就十几二十万吧。你不知道……”说到这里,薛华鼎不说了。明显地,在安华市无线电二厂的买卖中,罗豪等人得到的利益就不止几十万。
邱秋道:“难道你知道有人得公家的利不止二十、三十万的,是不是你在长益县邮电局大楼建设中收了几十万的礼金?呵呵,老实交代。”
薛华鼎忍不住笑道:“呵呵,你和我关系好,你这么诬陷我我不在乎。我只是提醒你,就凭这个破厂还真养不出什么吓人的蛀虫,只能算是毛毛虫而已。我们不要谈它了行不?”
“我知道。我只是不忿,他们要贪污要受贿,他们应该去整你们邮电局、整银行、整税务局这些肥得流油的单位啊,就是吃的最多我也只有高兴的。何苦拿这些穷人的血汗钱?呵呵。……,哎。”邱秋笑着笑着,最后却叹了一口气。
薛华鼎笑着摇了摇头:“不地道,典型的绿林好汉,真是杀富济贫的一个女强盗。”
说着,薛华鼎一口喝完杯中茶,有点意气风发的问道:“好了,邱秋,我问你一点正经事,你说现在那个主管柴油机厂的王副县长到底怎么样?是不是在真心为柴油机厂谋划出路?为什么我们去租厂房,他的手下对我们却不理不睬?”
邱秋也是抬起头,精神好了很多似的,问道:“这才是你最关心的吧?”
薛华鼎点头,提高声音道:“是的。我对过去的那些小事不在乎。我也相信柴油机厂今后的发展、如果翻身才是县委县政府以及广大柴油机厂的职工最关心的,也是你舅舅他们最关心的。你就不要去钻牛角尖了!”
邱秋嘘了一口气,道:“那我听你的,我这几天就是矛盾着。”
薛华鼎为邱秋倒茶,问道:“现在你能不能解答我刚才的几个问题?”
邱秋笑道:“谢谢。当然能够!王副县长现在的心思一点都不在柴油机厂身上。名义上他兼柴油机厂的党委书记和厂长,实际上他一个月很难进厂一次。工厂里极大多数工人在他当这个厂里的头之后反而没有看见过他了。有人戏言,以前上访的时候还能见几次,现在都知道王副县长是升了还是降了,怎么就见不到人呢?”
薛华鼎问道:“他到底在忙什么?”
“忙什么?他以前是忙伸冤、忙告状。现在是忙调动、忙换岗。”邱秋不屑地说道,“他一直说那个电话是无意打的,是朱书记、张副书记和我舅舅等人故意整他。说把他从开发区调入柴油机厂是变相的处罚,他心里一直忿忿不平呢。以前我还觉得他是男子汉,很有知识的样子,现在我是看不起他了。市里的所有领导几乎都被他跑遍了、也被他跑烦了。他还到我们报社来过好多次,要我们报社为他主持公道,你看他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吧,我们报社怎么可能登他的事?”
薛华鼎对王副县长没什么印象,以前他兼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时候,见过一二次面,都是工作上的往来。现在薛华鼎对他不抱什么同情,也对他的事更不感兴趣。薛华鼎却知道,这个家伙如果不能把柴油机厂搞出一点起色,或者不能把自己调走,那么他头上那顶副县长的帽子肯定会被摘掉。
他看着邱秋问道:“你是说现在柴油机厂实际主事的就是那个副厂长?”
邱秋冷笑一声,说道:“哼,是副厂长负责。但你知道柴油机厂有几个副厂长吗?六个!”
薛华鼎大惊,问道:“六个?不是后来精简了机构吗?一个破厂要六个副厂长干什么?”
邱秋道:“以前还要多,九个。经营、生产、后勤、采购、政工等等,我一时半会还说不完全。如果是那些副厂长的亲戚朋友去租厂房,他们要多少有多少,你一个外人去租,对不起没有。”
邱秋继续道:“我知道你的租金出的比别人多,这些钱对厂里有点用,还能安排下岗职工的工作,对他们也有好处。但是,我问你,你的这些钱对他们那些领导有什么用?假设你的租金一个月比别人多一万,足够了吧?分摊到一个副厂长身上也就是一百,也许他还分不了一百。而让他的亲戚朋友租下来,随便去吃一餐饭就不是一百,二百。你说他们是租给你还是不租给你?”
见薛华鼎吃惊地看着自己,邱秋笑道:“呵呵,你是不是觉得厂里岂不是没王法了?王法肯定有,而且规章制度都贴在墙上,你进门就能看见。但执行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现在那个王副县长是什么事不管,任下面的人在闹。下面的副厂长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干不了多久,厂子都要破产了,还能干多久?所以就肆无忌惮地捞,反正租厂房是签了合同的,白字黑字,谁能说什么?”
薛华鼎道:“那不乱套,比以前还糟?再说,厂房租赁价格太低,肯定有人说他们吧?”
官路迢迢 第382章 无奈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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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无奈者
邱秋道:“谁去说他们,谁敢去说他们?现在整个县城的经济都不好,在县城能租厂房的企业确实没几个,也就没有什么竞争性。他们要玩鬼,你有什么办法?要玩鬼也很简单,我一个小女子都会,只要租厂房的人集体压价,然后与厂里的内鬼来一个里应外合,柴油机厂的厂房就得低价出租。除非你县里领导愿意让它们空着、让它们烂。据我所知,你还是第一个从外地来的提出要租厂房的,正如你所言,你还在因为可怜这个工厂的职工才过来的,否则的话你们就直接在市里租了。所以……,我想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你租不到厂房,在职工面前发不了你的善心了吧?”
薛华鼎先是苦笑了一下,接着他不相信地问道:“那柴油机厂工人的生活不是越来越糟?但我怎么在这段时间没有发现他们上访,也没听说过他们到县里静坐闹事了?”
邱秋轻轻笑了笑,说道:“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也不是傻子,他们手里掌握的那笔资金并没有直接交给厂里使用,而是成立一个直属县委管辖的机构,专门管理这笔资金的。让省里下拨的这笔扶农资金只用来发放贫困补贴、解决职工治病等问题,其余的事他们坚决不管。
有了‘活路’的职工自然就没有去上访了。相比以前,柴油机厂虽然没有什么改观,他们还是安定了一些,有了一口饭吃。只是柴油机厂要翻身就千难万难了,没有钱输进去,资金不真正花到技术开发、产品生产、商品销售等环节上面去,柴油机厂又怎么开发产品来抢占市场,赢利岂不只能是一句空话?我现在对这个厂是绝望了。
你想想吧,朱书记和我舅舅他们是多么的为难:钱不投进去吧?没有产品出来,柴油机厂只能一天天死去;投进去吧?那是一个无底洞,估计就是五六千万也是难有效果。”
薛华鼎认同地苦笑了一下,问道:“有没有可能找人合资,让柴油机厂出厂房、设备,外面的企业出技术和市场,进行柴油机厂的股份制改造。有不少国营企业就是走的这条路子趟出来的,要是一直这么拖下去的话,县政府都会被拖垮。”
邱秋噘起嘴巴,说道:“不知道。反正县委县政府的官员们都不想碰这个烫手山芋,柴油机厂内部的人又只知道为自己捞钱。我敢说朱书记他们把王副县长塞进柴油机厂的意思就是应付上级领导和柴油机厂职工的,他们其实没有任何积极的心态来解决这个问题。”
薛华鼎道:“怎么说是应付?”
邱秋道:“嗨,放一个副县长在厂里,不充分说明县委县政府重视这个厂吗?现在哪个企业有在职副县长亲自坐镇的?”
薛华鼎冷笑道:“还不如说是流放,也算这家伙倒霉。不过现在看来也不冤枉他,一个副县长在里面当权,柴油机厂竟然一点起色也没有,这充分说明他无能,也不配当一个副县长。”
邱秋笑道:“你没听说过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呵呵,绕口令啊。”薛华鼎笑道,“公事说完,我们说你的私事吧?”
邱秋却道:“没意思。我请你来主要是想和谈私事的,你这家伙怕为难就谈什么公事,现在我公事谈完了,私事就没兴趣跟你谈了。”
薛华鼎笑道:“我知道你这段时间遇到爱情了。呵呵,那小伙子还真是有毅力,我不告诉他电话,也没有告诉他地址,他却找到你了。”
邱秋白了他一眼,说道:“切!你就别撇清你的关系了。你告诉了他工作单位,他自己又是搞宣传的,要找我还不是小菜一碟?”说到这,邱秋笑道,“真是一副酸溜溜的样子。呵呵,你猜他见面送我礼物是什么?”
“什么?一捆玫瑰?”薛华鼎笑问。
“哼,要是玫瑰我早就把他打跑了。你以为玫瑰可以随便送?”
邱秋瞪了薛华鼎一下,笑着说道,“他送的是一本什么诗集,软皮笔记本,用毛笔写的,说是让我斧正。我当时差点没吐出来,什么年代了,还这个?还一副很得意的样子。”邱秋夸张地睁大眼睛,看着薛华鼎。
“呵呵,你这是嫉妒他吧?现在年轻人中能写诗又毛笔字写得好的可没几个人。”薛华鼎笑。
“我感觉他还生活在十九世纪,或者更早。以为凭几首破散文诗就能让别人折腰,让大家倾慕似的,呵呵。”邱秋皱着眉头,说道,“他还好傲呢,对我们的同事没几个看得起的,说这个文章写的不行,说那个写的不好。总而言之,就是他写的才是鲜花。”
薛华鼎笑了笑,说道:“你没私人的事,我还有私人的事想找你帮忙呢。”
“什么事找我?”邱秋奇怪地问道。
“我们局里想在517电信日前后刊登四五篇反映电信事业蓬勃发展的文章。老板已经安排了我来做这个事,想拍你们宣传部、报社的马屁。你说我找你们哪位领导好、我怎么才能接近他?呵呵,提示一下,让我走走后门,送点礼。”薛华鼎半真半假地说道。
“什么517电信日。就是5月17日那天吧?如果只刊登一二篇,又不限定版面位置的话,我们社长就能做主。篇数最多或者需要影响大的版面,那就要市里的主要领导出面了,仅仅找我们社长都还不行。”
薛华鼎问道:“你们社长与市委宣传部部长是不是一个人?”
“是,他是市委宣传部部长兼我们安华日报的社长。我们内部习惯叫他社长,外面则喜欢叫他部长。”邱秋说道。
“市委宣传部部长也是市委常务,这么大的人物都作不了主?怪。”薛华鼎随口感叹道。
邱秋不以为然地说道:“嗨,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报纸是党的喉舌,你想喉舌能被一般的人控制?你不知道,电视管理更严呢,不是党政一把手,一般不容许直播讲话,只能由播音员宣读某某说某某指出等等,各人的出镜时间不但有长短还有先后呢。错了就得背处分。我手里的相机照相的时候焦距都有……,呵呵,不说了,反正我们的规矩多得很。其实各行各业都有规矩,只是报纸的头版头条要求更严格而已。”
薛华鼎对宣传一线确实不熟,就试探着问道:“如果找市里罗副书记的话,你说可以不?”
邱秋点头道:“应该可以。孙书记和罗副书记他们的关系不错,罗副书记又一直是我们社长的上级,还主管宣传部。你能找到他应该是成功了百分之八十。你跟他是不是很熟?”
薛华鼎道:“他是市委副书记,我是一个小小的企业职工。我怎么可能跟他熟?也就是在电视里见过他几次。”
邱秋偏着头,笑着问道:“不见得吧?先不说你刚才问的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就是那次他视察你们县邮电局的时候,对你的态度就是瞎子也看得出来。你们之间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说一说,让我粘粘光,说不定我也可以托你的福而平步青云了,呵呵。”
薛华鼎道:“真的不熟。再说,考察的事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如果我跟他熟,我不早就找上门去了。”
“一点关系都没有?”问完,邱秋半眯着眼睛看着薛华鼎,说道,“鬼信!”
“我认识他儿子,仅此而已。”薛华鼎交代了一点。
邱秋道:“算了,好东西你不愿意让我共享,我也不稀罕。现在我们的茶也喝完了,该散场了。”邱秋说着就站了起来,小小地伸了一下懒腰,就要出门。
薛华鼎连忙站了起来,问道:“你今天回市里不?”
“不呢。我要在这里呆二天,我舅舅说这里郊区搞什么大棚种植,乡下搞特殊农业,要我到处看看,看有没有值得宣传的,替他这个新县长吹一吹,呵呵。”
二人从包厢里出来,发现茶楼里的顾客真是太少,薛华鼎来的时候几乎所有包厢是空的,喝了这么久的茶,出来的时候包厢基本上还是闲着。
记账的时候,薛华鼎随口问那个露出半个胸脯的老板娘梅梅道:“老板娘,怎么顾客不是很多啊?你的生意怎么样?”
老板娘一边给他找零钱一边叹着气道:“这些机关单位搬迁到开发区之后,这里的声音都越来越难做了。我们‘金竹轩’还好一点,离这个红桥大酒店近,多少有点客来。其他地方的茶楼都要倒闭了。我们也准备到开发区去租门面,过段时间这里打给别人。”
邱秋也在他身后说道:“开发区起来后,这个老县城就冷寂多了,好多商店都关了门。”
薛华鼎接过零钱,心里更加替柴油机厂悲哀:“县城越冷清,县城的地皮就越廉价,柴油机厂的门面就更加赚不到租金。”
与邱秋分手之后,薛华鼎打了一个电话给张清林问他现在有空不。张清林却说他现在和朱书记在下面检查工作,下午五点左右回县城。无事的薛华鼎本来想到开发区去看一看,想看看邮电局的老同事、老部下蔡志勇、高子龙他们。可想到自己现在跟贺国平的关系已经势同水火,相关传言肯定已经到了这里,如果自己贸然前往,他们可能会有点尴尬:对自己太热情了,他们怕那个贺国平抓小辫子;太一本正经了,自己又会不乐意。
虽然只是薛华鼎的臆测,但在这个敏感时期还是不出为好。
薛华鼎干脆在大街上闲逛起来。不过,因为感觉到街面上的生意太萧条,薛华鼎逛了一会就没有了兴趣。到菜市场买了五斤肉、一条鱼后回到了家里。
父亲一个人背着手上街散步去了,只剩下母亲在家里搞厨房里的卫生,薛华鼎就陪母亲聊天。
聊来聊去就聊到了县城的经济上,母亲很是惊讶县城里还有比镇上更穷的人家。母亲说道:“华鼎,你不知道,我看见那些老工人师傅在菜市场只问那些黄了的、焉了的蔬菜多少钱一斤,在地上捡别人扔掉的菜帮子的时候,我是好怕。”
薛华鼎问道:“你怕什么?怕他抢你的?”
母亲道:“他们要抢我的,我就给他们。我怕到时候政府又来一场运动就糟了,我们都得坐牢。你看这套房子要五六十万,够那些工人吃喝一辈子的,你能不怕?”
“呵呵,妈,你想的太多了。这套房子是我们凭自己的手赚来的,没有贪污一分钱,我当然不怕。”薛华鼎道,“周围又不是我们一家这么好,有人还买了进口汽车呢。”
“我不管别人。我只觉得我们住这种房子有点不应该。我们在黄茅镇还有一套那么大的,是别人二套那么大,你以为别人不眼红?”母亲继续说道,“我听那些卖菜的人说,那些捡菜帮的人都是柴油机厂下岗的工人,年纪大了又不能在外面找活干,只能靠了一二百元的补贴过日子。真是作孽啊。一个那么大的厂怎么说垮就垮了呢?”
平实的生活蕴藏不安静的人生
官路迢迢 第383章 目的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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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目的何在
想起那些拒绝自己租厂房的领导,薛华鼎有点气愤地说道:“都是那些厂领导自私。只知道为自己捞好处,连工人的死活都不管。不说一个效益本来就不好的厂,就是一座山都会被他们挖塌。”
母亲看了薛华鼎一眼,有点胆怯地问道:“华鼎,你就不能劝一劝你的岳父?”
薛华鼎不解看着突然胆怯的母亲,小声问道:“我劝他什么?”
母亲口气大了一些,说道:“让他招这些老工人进去,让他们到你岳父的厂里做事啊。”见薛华鼎在认真听,又说道,“这些工人都工作了几十年,肯定有很多经验,也有很好的手艺。他都是一个个的老实人,比那些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好多了。”
薛华鼎摇头道:“别人未必领我们的情。妈,你就不要操这么多心了,政府会想办法的。”
母亲看了儿子一眼,劝道:“政府又不是神仙,他们要修路,要建桥,还有这么多工人要安家,哪里有这么多钱?有些事还不是一样要大家帮忙才行?既然你们有那个能力帮别人那帮一下又有什么不好?”
母亲以为儿子太在乎钱,不肯帮忙,只好拿出菩萨来说道:“菩萨在天上看着呢,好心会有好报的。你帮了别人我们也会心安一些,现在我们都不好意思出门,总怕别人在我们背后指着我们的脊梁骨骂我们。”
母子二人就这么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聊累了就看电视,母亲则收拾薛华鼎买回来的菜,或者用抹布擦家具上的灰尘。
快五点的时候,张清林打来电话,说是他们回来了,让薛华鼎到他办公室去。
薛华鼎知道今天晚上要喝酒,就把车放在自己的院子了,出门招了一部的士直奔开发区新建的县政府大院。走进庄严威武的县委大楼大厅的时候,朱书记的郝秘书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二人已经是老熟人,相互握手之后就一起朝朱书记的办公室走去。
郝秘书道:“为了和你吃晚饭,朱书记和张书记一起推掉了下面乡镇的饭局,提前结束检查回来的,他们真是看重你。”
薛华鼎心里一直在猜测他们二人要见自己的原因,但总是猜测不出来,就笑着对郝秘书道:“郝秘书,能不能透露一下他们为什么见我?你可不要敷衍我说是老朋友会面。”
郝秘书笑着回答道:“我还真只有这个答案,呵呵。说实在的我也有点纳闷,二个书记为什么这么郑重其事,我猜不透。”
薛华鼎笑着拍了郝秘书的肩膀一下,说道:“你是不敢猜吧?呵呵,我不为难你了。”
当薛华鼎穿过郝秘书的办公室走进朱书记的办公室时,他们二个书记都在里面。见薛华鼎进来,朱书记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笑着跟薛华鼎打招呼。张清林则热情得多,主动迎上来几步,握着薛华鼎的手道:“小薛,中午你的那位朋友呢?”
薛华鼎回答道:“他吃完中饭就回市里去了。”然后他走到朱书记的办公桌前与朱书记握手。
朱书记请他们二人坐下,郝秘书也及时给薛华鼎送来泡好的茶,然后又给朱贺年和张清林续满水,这才笑了一下退出办公室,并轻轻带上了门。
朱贺年动作熟悉地甩给张清林一支中华烟,又拿出一支朝薛华鼎挥了挥,见薛华鼎摇头就把烟塞进自己嘴里。
接了烟的张清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金属打火机,走到办公桌前弯腰为朱贺年点燃香烟,然后退回原来的座位,自己为自己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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