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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水千丞
终于,在围城第四十二日的深夜,夔州城上突然灯火通明,人头攒动,赵傅义深夜被唤醒,披甲佩剑,带兵离开大营,直奔城下。燕思空觉轻,也醒了过来,远远看着夔州城反常的异状,心知大事已成。
夜里漆黑,并不能看个清楚,但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有骑兵快马返营,大老远就兴奋地高喊:“杨畏期提着鲍云勇的人头开城投降了——”
燕思空深吸一口气,面上涌现一抹冷笑。
夔州大局已定,接下来,就是荆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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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时分,赵傅义带着兵马,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城了,夔州百姓夹道相迎,显是对鲍云勇与其带来的起义军憎恶已久。
赵傅义曾承诺只要投降,则既往不咎,入城之后没有缉拿任何一个起义军将领或叛变的夔州旧部,令这帮人如释重负。
鲍云勇已死,夔州城已收,从出征到现在,已过去了近三个月,狄嵘和赵傅义终于不负皇命,剿灭了困扰朝廷大半年之久的蜀地叛军。
然后,一切还没有结束,更加难缠的敌人正把守着荆州要塞,意图染指江南。
因此,他们来不及庆功,封野回来后,顾不上喝一口水,就被赵傅义招去议事。
一进屋,封野的目光就焦急地寻找起来,在看到面色如湖水般沉静、又如青松般俊雅的燕思空时,那毛躁的情绪仿佛在一瞬间被抚平了。
燕思空也看向他,眼中闪过难掩的喜悦,尽管稍纵即逝,也被封野尽数捕捉,俩人相视的刹那,似是有无数情愫在空中流转。
封野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封野,见过将军,退敌反而的两千三百七十六名将士均已整编入营。”
赵傅义大笑:“不愧是将门虎子,你小子好样的!”
“幸不辱命!”
“封野,坐。”
封野站起身,坐在了燕思空对面,偷偷对他眨了眨眼睛。
燕思空唇角微翘。
“诸位以为,起义军将领及夔州旧部该如何处置?”赵傅义召集的仅有梁广、封野和燕思空三人。
梁广道:“将军既已承诺既往不咎,此时必不能食言,但是,就此放过他们,却有违圣意啊。”
“不仅有违圣意,这帮乱臣贼子不加以惩戒,何以对天下人交代、对无辜殒命的将士、百姓交代。”封野冷道,“决不能放过他们。”
赵傅义点点头:“我亦以为此,才找诸位商议。”
梁广抚须道:“暗中杀掉?”
封野摇头:“若不能令他们当众认罪伏法,则不能起到惩戒之用意。”
赵傅义想了想,看向燕思空:“燕大人,你可有好办法?”
燕思空拱了拱手:“下官确有一计。”
“请讲。”
“正如世子所言,不施惩戒,何以服众,下官以为,应将他们的罪状彻查清楚,公诸于众。”
“这不就有违我的承诺了?”赵傅义道,“当初粮草告急,为了令他们早日投降,不得已出此下策啊。”
“将军不必担心,我们信守承诺,罪而不诛,但要求他们戴罪立功,领兵去对抗梁王。”
赵傅义一拍巴掌:“借梁王之手杀了他们。”
燕思空点点头:“这帮人里,有几个必须除掉,比如杨畏期,还有起义军的主要将领,以及当初参与暗杀夔州守备的夔州部将,一个都不能留。如此一来,他们的罪状得以公诸天下,将军也不至于言而无信。”
“好,就这么办。其实此事并非最紧要的……”赵傅义思索道,“我刚与狄江军商议,一时还不知该如何拿下荆州。”
“不错,杨畏期还有利用价值,待到时机成熟,有的是送他们去死的借口,眼下最重要的,是梁王。”
“如今荆州局势如何?”封野问道。
燕思空沉声道:“荆州高城深堑(读欠),兵精粮足,以我军现在的兵力,即便粮草充足,也不大可能攻下来,若要打得稳妥,还是只能围。”
“梁王正在大肆扩张兵马,待到他手握重兵时,定会挥师南下,介时荆州横亘于前,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南下,到时恐怕无力回天。”梁广叹道,“所以,我们耗不起,若不能阻止梁王南下,必负圣恩。”
赵傅义也道:“要在梁王壮大之前拿下荆州。”
屋内顿时陷入了沉默,眼下看来,他们毫无对抗梁王的实力,兵力虽然倍于梁王,但粮草不足,眼下只能靠夔州粮草救急,这样拖下去,唯有退兵一途了。
“粮草何日能到?”燕思空问道。
“月初就该到了。”梁广沉声说,“我已连上三封疏奏催促,可大同府也在要粮,蔡尚书正在四处调粮,形势不善啊。”
古来征战,打得便是粮草,国力之强弱,自馈粮一事上就能验证出来。 运粮十之去八,意为运十的粮草,四成要给运粮军路上吃,又四成要给运粮军返程路上吃,能够送到前线军手里的,仅有两成。行军打仗的每一日,都是巨大的消耗,如今大晟之国力,几乎不足以支撑这样的消耗了。
这次的议事,并未议出对付荆州的策略,赵傅义让封野回去休息了。
既已入住夔州,他们自然不用再住帐篷。
回到驿馆的屋内,还未等封野动作,燕思空已一把将封野紧紧抱在怀中,他用力嗅着封野身上那带着血腥的、风尘仆仆的味道,一点都不好闻,却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封野也回抱住他,声音又一丝轻颤:“空儿,你想我了。”
“我担心你。”燕思空轻声道,“这一个多月,我每日都担心你。”
“我回来了。”封野笑道,“毫发无伤。”
燕思空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神已恢复了沉静,他放开了封野:“累坏了吧?薛伯去打了水,你好好洗个澡,然后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上一觉。”
封野笑道:“我现在只想好好看看你。”
“我在这里陪着你。”
“当真,今晚都在这陪着我吗?”
“这里不是军营,我自然可以陪你。”燕思空勾了勾唇角,“陪你秉烛夜谈。”
封野露出一个坏笑:“好,我们‘秉烛夜谈’。”
薛伯伺候着封野洗了个澡,洗去了一个多月来的脏污,换上了干净的衣物,又端来热腾腾的酒菜。
封野吃了近四十天的行军干粮,此时见着佳肴,大口朵颐起来。
燕思空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封野,这光彩夺目的绝色少年,每一个表情,每一副画面,他都想收入眼底。
封野埋头吃了半天,才猛地抬起头,催促道:“你吃啊。”
“我在营中不缺吃的,你多吃点。”
“现在尚有吃的,便要多吃些,指不定哪日就没粮草了。”封野夹了一大块肉,塞进燕思空碗里,“吃,我不要你饿着。”
俩人将饭菜尽数扫光,燕思空倒了两盅酒,举杯道:“那日我与你喝了践行酒,近日也要与你喝庆功酒,来,封野,祝贺你凯旋而归。”
封野大笑着与燕思空碰杯,豪气地一饮而尽。
燕思空问起了封野是如何击退梁王援军的,封野早已按捺不住,绘声绘色地向燕思空描述自己的神勇。
俩人聊到深夜,醉意愈酣,不知不觉地,情--yu萌动,封野将燕思空推倒在塌上,尽情蹂--lin那温热的唇瓣,恨不能将所有的思念与重逢的喜悦,都一股脑地倾入这缠绵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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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想变的更勤奋一些,但总是失败,可是还是要继续努力做一个勤奋的人,所以,努力吧!





逐王 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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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野尽管年少轻狂,独独军纪从不松懈,第二日天未亮,就悄悄地爬出了温柔乡,快马出城,去巡视大营。
待到他返回驿馆时,燕思空都还未醒来。
封野褪下外服,坐在了床边,含笑凝望着燕思空沉静的睡颜,手指轻柔勾勒着他的面颊。
燕思空羽睫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迷蒙地看着封野。
封野勾了一下他的鼻子,柔声道:“可算醒了。”
燕思空睡意未醒,冲他露出一个罕见地憨笑,哑声道:“几时了?”
“都快晌午了。”
“也不早点叫我。”
“叫你做什么。”封野伏下身,亲了亲燕思空的额角,“我见你睡得如此香甜,心里比什么都踏实。”
燕思空抱住了封野的腰:“你去哪儿了?回营了?”
“嗯,早上要巡营,巡完营,我就马上赶回来了。”封野抚摸着燕思空顺滑的发丝,“空儿,你的头发真软。”
“是吗,我倒未在意过。”燕思空突然皱了皱鼻子,“我闻到香味儿了,你带什么回来了?”
封野笑道:“包子,我打听了夔州城内最好吃的包子,便去买了给你,你醒得正是时候,还热乎呢。”
燕思空唇角满含笑意:“太好了,我且尝尝这两湖的包子跟我辽北的有何不同。”
“照我看,这大小就很不同,这里的包子真小,我两口便能吃掉一个。”封野边说,边将他早已叠好的燕思空的衣物拿到床边,眨眼笑道,“要不要为夫为你更衣?”
燕思空一把夺过衣裳,捉狎道:“不劳尊驾了。”他穿上衣服,将头发松松地绾了个髻,随性而慵懒,而后下床洗漱了一番。
封野将包子和白粥小菜一一摆在了桌上,招呼燕思空快来吃。
燕思空用布巾擦干了脸,做到桌前,笑道:“这包子不过辽北的一半大,确实小了些。”
“不知味道如何。”封野递给他一个,“快尝尝。”
燕思空咬了一口,鲜香扑鼻:“嗯,好吃。”
“你喜欢吃包子,我到哪里都去寻好吃的包子给你,好不好?”
燕思空心下一甜:“你知道吗,江南的包子更小,一锭银子大小,塞了满满地鲜肉,一口就能吃掉。”
“还有那么小的包子。”封野向往道,“我真想与你一起去尝尝。”
燕思空微笑不语。
“小时候,我曾说想踏遍大晟江山,你还记得吗?”
燕思空微微一怔,点了点头:“记得。”不知为何,他愈发抗拒与封野回忆少年时光,也许是因为,那会一遍一遍地逼他回忆已经“死掉”的元思空,并且提醒着他,他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可惜我见过的风景,也无非大同、京师与这里,倒是你,空儿,你似是去过好多地方呀。”
燕思空低声道:“我那十年,四处流浪罢了。”
“定是吃了不少苦吧。”封野又塞了一个包子到燕思空手里,“放心吧,有我在,以后都不叫你吃苦。”
燕思空不客气地咬了一口包子:“嗯,好吃。”
封野漫不经心地问道:“上次在你府上碰到的那个人……好像姓刘?也是你在流浪时遇到的吗?”
“嗯,我当时在进京赶考的路上,穷困潦倒,险些饭都吃不上,他接济了我。”
“在哪儿遇到的?”封野又问道。
燕思空警惕了起来,不知封野为何突然问起佘准,但转念又一想,心下立时了然,他笑道:“怎么,你莫非是吃醋了?”
封野挑了挑眉:“你说呢。”
燕思空笑骂道:“你当谁都与你一样有这不正嗜好。”
“我爱喜欢谁就喜欢谁,怎就不正了。”封野痞笑道,“我空儿才貌双绝,不知多少人惦念,我自然有放心不下的时候。”
燕思空踹了他一脚:“别瞎想了,真要说惦念,惦念你的更多,连陛下都对你的亲事上心。”
提到亲事,封野不以为然:“他上心又如何,我爹是不会让他给我安排亲事的,免得为姻亲而受制于人。”
“可你……”燕思空的语气不自觉地有些暗沉,“可你早晚要娶妻吧。”
封野抿了抿唇:“那你呢?”
俩人沉默以对。
他们过去从不谈论此事,便是知晓这事谈不出什么好结果,只会徒增不快,无论是他还是封野,婚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今日话赶话的,就这么撞上了,俩人顿时都后悔了。
燕思空抬起头:“吃饭吧。”
“无论如何,我不会与你分开。”封野直勾勾地盯着燕思空,眼眸极为犀利。
燕思空回了他一个淡笑,却没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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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傅义忙于安顿夔州城内的大小事务,提心吊胆了好几日的起义军将领和夔州叛变旧部,终于放下心来,开始敢在城内活动。
杨畏期迫不及待地上门拜访燕思空,态度与当初燕思空为使时截然不同,甚至反给燕思空送了大礼。
燕思空笑脸相迎,虚与委蛇,他知道杨畏期心中不安,想要探他的口风,他也尽力安抚,眼下他们还需要这些人老老实实地待在城中。
赵傅义名燕思空拟了一封公函给梁王,大致内容为夔州已降,劝梁王伏法,圣上仁慈,可保他后半生衣食无忧云云。这劝降虽然毫无用处,但却必须得做,以彰显皇帝的宽厚仁爱, 毕竟他们要对付的,是皇上的亲兄弟,勿谓言之不预,而后动干戈,才不至让天下人诟病皇上冷酷,不顾念手足之情。
这封公函自然是石沉大海,梁王此时疯狂地招兵,以荆州要塞阻拦平叛军,听说还想拉上距他不远的赵王一起谋反,若当真被他攒足了兵马,他们根本无力阻止其南下。
一面是易守难攻的荆州城,一面是迟迟不到的粮草,形势之危机,令人寝食难安,当然,这样机密的军情底下的将士是不会知道的。
短短几日,赵傅义已经愁得瘦了一圈,燕思空心中也一样着急,但寻思数日,暂无万全之策,打仗没有粮,什么都是白扯。
眼下他们都在等待混入荆州的奸细传回线报,来预测梁王下一步的举动。
几日后,奸细果真传回了线报,却非梁王的兵马、粮秣情况,而是自己的人头。
赵傅义脸色铁青,将自己关在屋内,一日没见人,直到晚间,才将梁广、封野、燕思空和自己的亲信将领召集到一起。
燕思空心中有些忐忑,他察觉到赵傅义想动了,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谋略。
封野倒是乐观许多,开门见山地问道:“可是粮草有消息了?”
赵傅义点点头:“粮草还有几日就能到了,但也只够一月吃食,加上夔州屯粮,若我们两个月拿不下荆州,就只能退兵。”
屋内没人吭声。
难怪盼了许久的粮草要到了,赵傅义脸上却没几分喜色。
梁广叹道:“两个月……荆州粮草充足,守上两年都不成问题。”
“这荆州围不得,攻城又必然损伤惨重,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梁王扬帆南下吗?”孙凤不服气地说道。
赵傅义揉了揉太阳穴:“我不远千里前来,不想半途而废,粮草耗尽之前,我无论如何要试一试。”
“将军切莫冲动。”梁广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还不如退军。”
封野道:“行军打仗,变数极多,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不可为,我更相信事在人为,若就此退军,不但辜负圣望,也将陷江南百姓于水火。”
燕思空却是认同梁广的:“下官以为,梁大人言之有理,将士性命不可儿戏,攻城胜算太低,万不可草率。”
孙凤哼道:““还有什么比无作为胜算更低的。”
“非也,李牧隐忍十年,一战定乾坤,这十年在外人看来也是无作为,有时无作为才是大作为,胜负不可期于近前。”燕思空拱手道,“下官并非劝将军退军,而是望将军存蓄实力,不要妄动。”
封野又反驳道:“燕大人太过保守了,兵法之法,过于理想,实际上真正能做到‘先胜后战’的少之又少,难道所有将领都看似打不过就不打了?军情变幻无穷,有时成胜之机,就在刹那之间,不上战场,永远抓不住它,这点魄力都没有,志气上就已处敌下风了。”
两方各有理据,争辩了起来,赵傅义是武将出身,心里是向战的,但见梁广和燕思空都不主战,不免也犹豫。
于是争辩许久,仍是未能有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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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王 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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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俩人仍在争论,一时谁也不能说服谁,最后,封野没好气地说:“燕思空,也就你敢如此与我唱反调。”
燕思空无奈:“我哪里是与你唱反调?我是为了大军着想,眼下确实不宜出战。”
“难道就这样无功而返?”
“我并未说要退兵,我也不愿退兵,但我们不能攻城,攻城必定死伤惨重,胜算太低,除非……能将梁王引出荆州。”
“梁王精明狡诈,怎么可能放弃坚城与我会战?何况他当时来援夔州,已经走错一步,被我伏歼了五六千人,不可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燕思空道:“确是很难,但事在人为。”
“莫非你有妙计了?”封野追问道,“你和梁大人真是……不叫我们妄动,又拿不出可行之计。”
燕思空摇摇头:“容我再想想。”他如今亦是心焦,若不能拿下荆州,梁王南下,势必引起更大的祸端,且他也将错失手刃葛钟的机会。梁王谋反一事,是他在暗中推波助澜,他出此险招,自然早已有事态失控的准备,做什么没有风险呢,但眼下远不到自乱阵脚去攻城的地步,他之所以一再劝诫赵傅义不能妄动,而又不出计谋,并非真的无计,他心中早已有一计,但还需等一个人为他证实此计是否可行。
那个人就是佘准。
佘准先他离京,不出意外的话,必定早已在荆州城内,他出使夔州、劝降叛军一事,这些天也差不多已广播两湖,佘准一定会用什么方式联络上他,他必须等。
封野失望地叹了口气,抬头望向星空:“若我爹在,会如何定夺呢?”
燕思空拍了拍封野的肩膀,用那稳重磁性的嗓音轻声说道:“靖远王从戎三十余载,必也是无数次进退维谷,可他都一一闯过来了。若他在此,我猜他会要你沉着冷静,封野,沉下心来,我们尚有两个月,一定会有转圜之机的。”
封野低头看着燕思空,勉强一笑:“我确实心急了,我们拿下夔州,士气正隆,我多希望一股而下,收复荆州。介时我爹远在大同,也定能知道我得胜的消息。”
“会的。”燕思空握着封野肩膀的手暗自使力,“早晚有一天,你小狼王的名号会响彻大晟河山。”
封野眨了眨眼睛:“空儿,你当真这么想吗?”
“当真。”
封野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他佯怪道:“你这人,巧言令色,我刚才还在生你气,现在又气不起来了。”
燕思空噗嗤一笑:“我是否还得给你陪个不是?”
“那倒不必,以后少跟我唱反调。”
“这点,我怕是不能答应你,我身为大晟子臣,当以社稷……”
“哎哟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
“那就不说了,我们回驿馆。”
封野搂住他的肩膀,语带撒娇的意味:“以后我若生你气,你便也这样哄我,我就不舍得了。”
燕思空失笑:“好好好。”这时的封野,倒向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郎了,竟令他忍不住生出几分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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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等待一个未必会到来的消息,需要极大的定力,还需扛得住重压。
赵傅义和封野这几日在谋划着从水路趁夜偷袭,将梁王主力军引到水上,来个声东击西,派大军攻城,计虽是好计,但实施起来困难重重,若梁王不上当,他们就白白损失水师。
燕思空仍旧力劝赵傅义按兵不动,幸而他不是一个人,梁广也与他意见相仿,否则以他的地位,是肯定阻止不了赵傅义和封野的。
赵傅义并未放弃这个计划,但也没有计划何时出兵,算是折中之法,他也在等待时机。
一天夜里,燕思空正在挑灯梳理文书,一块石头破窗而入,险些砸到他脸上。
他快速起身,捡起了那块石头,扯上其上绑着的布条,展开一看,正是佘准送来的信!
燕思空激动地一目十行将那信通读了一遍。
佘准果然早已到了荆州,但他并不知道燕思空也随景山卫戍军出征了,直到燕思空出使夔州,他才得到消息。
他在荆州潜伏月余,将梁王的老底摸得差不多了,梁王的兵马、粮秣情况与他们的斥候线报基本吻合,梁王还在大力招兵、纳贤、造船、操练水军。
佘准还打探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消息,证实了燕思空多日来的猜想,那就是梁王下一步的目标是岳阳县,若拿下岳阳,梁王将能控制洞庭湖上的数家造船厂,水军实力大增。
最后,佘准把葛钟的关押地告诉了燕思空。
这封密信意义重大,燕思空很是兴奋,他终于找到引诱梁王出兵的办法了。
燕思空将密信置于烛台上,烧了个一干二净,然后推开门,往封野的别院走去。
封野屋内还掌着灯,隔窗能看见屋内那高大的身影,正左右徘徊。
燕思空扣响了封野的房门。
“谁。”
“是我。”
封野打开门,将燕思空拽进屋,痞笑道:“这么晚来找我,可是长夜漫漫,孤枕难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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