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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水千丞
但只要翻过了峭壁,就能直接到达山顶的水源地,若夺取了晟军的水源,粮仓还不手到擒来。
可那峭壁,实在叫人望而生畏。
封野凝重道:“攀山很可能不成,但除此之外,可还有更好的法子?”
燕思空思索道:“我们能想到的,沈鹤轩不会想不到,他行事极为谨慎,那峭壁之上,说不定已有兵马把守,若我是他也必会如此,粮仓如斯重要,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他再厉害,也不可能事事知你我所想,即便有人把守,也有松懈的时候,可择一个雨夜攀山而上,拼杀一番,尚有攻克的机会。”
燕思空想了想:“目前看来,这确实是唯一可行之法,沈鹤轩对我们最大的‘不知’,就是粮草,我们自太原中伏后一直没有动作,他吃不准我们是打算长期围城,还是会伺机进攻,也许他猜到我们粮草不足以供围城之需,至少他们的粮草是比我们充足的,但一定猜不到我们还能吃多久。
封野灵光一闪:“我令叔叔从大同运一批假粮草来,如何?”
“好!”燕思空一抚掌,“好,大同定然也有朝廷的眼线,让封将军务必要把此事做得像模像样。”
“那是自然,叔叔做事向来稳妥,大同离此地不远,离上峰寨则还要更近一些,把假粮草运到上峰寨,虽是会有所损耗,但却能打乱沈鹤轩对我们的判断。”封野冷笑道,“然后,我们假围太原,实取粮仓。”
燕思空点点头,目光如炬:“在上峰寨也增派些兵马吧,那是我们的粮道,沈鹤轩定然虎视眈眈,不过上峰寨同样据险以守,而太原军一直在我们的监视之下,那里暂且安全。”
“就这么办,我这就命人给叔叔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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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天气的转凉,他们不仅等来了大同运往上峰寨的一批假粮草,还有一个重大的消息——陈霂联合宁王世子,击退了朝廷平叛军。
这个消息十分振奋人心,至少他们不必担心陈霂连云南都走不出去了,各路诸侯一直作壁上观,便是想看看陈霂究竟有几分本事,如今陈霂说服了宁王世子,也马上就要迎娶宁王之女为妃,加之封野的一路高歌猛进,对京师是极大的威胁。
陈霂的下一步,是领兵出征,这比固守中庆要凶险十倍,不过,他虽然没有封野的兵马,也没有封野在战场上的韬略,可他是皇长子,还是个因奸臣迫害而被废的太子,他这一路,当不愁诸侯响应。
若他能打到中原,与封野汇兵,那么别说是太原,京师也要门户洞开了。
得知此事后,燕思空和封野均是喜忧参半,他们希望陈霂壮大,又不希望陈霂壮大,想来陈霂对封野怀抱的也是同样的心思,两方既要通力合作,又要互相戒备,但无论如何,此时他们都必须结盟,以对抗更强大的朝廷。
燕思空当即给陈霂写了一封信,洋洋洒洒写了近万字,一面给他出了许多主意,另一面明里暗里提醒他封家军的重要。
此时陈霂与宁王世子联手,也不过区区七八万兵马,从云南到中原,何止千里之途,封野为他吸走了大量的敌军,能不能走出这一条帝王之路,就要看陈霂的造化了。
这封信燕思空没敢再背着封野,写完还交于封野看了。
封野看完信:“若你信中所说,他都照做了,他能活着走到这里吗?”
燕思空吁出一口气:“那就要看,他是不是真龙天子了。”
“天子。”封野潮弄一笑,“我从不信什么天子,若当真有天选之子,又怎会被‘凡人’革除天命,但这改朝换代,千百年来可曾停歇?”
“那便是当朝天子倒行逆施,革除其天命之人,是替天行道,理所当然便成了新的天子。”燕思空淡笑,“信与不信,都不重要,但若没有这个名头,何以统御天下蚁民。”
封野微扬起下巴,勾唇一笑:“不错。谁胜了,谁就是天选之子。”
燕思空道:“陈霂能离开云南,对我们大有益处,我可以他之名,去说服勇王。”
“可行吗?”
“让藩王看到了陈霂称帝的可能,便可行。”燕思空胸有成竹道,“他若足够聪明,便该早早打算侍奉新君了。”
“好,若能得勇王相助,何愁太原不破。”
“只要一方诸侯相应了,必有更多人想从。”燕思空的眸中闪烁着烈烈瞳光,“那狗皇帝失道寡助,他该好好尝尝昏庸的下场了!”





逐王 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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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来的假粮草一到,封野就大张旗鼓地准备围城。
他派出数万大军封锁太原的交通要塞,将大营驻扎在城郊五里内,围城建造数座哨岗,只要一处发现敌情,很快就能以令旗和烽火知会全军。
此时围城,一来让太原以为他们迟迟不围城就是在等待大同的粮草,如今是万事俱备了,二来声东击西,让他们料不到荣元山粮仓的危机,三来,即便荣元山求救了,太原军也不敢轻易出城救援。
不过,燕思空猜测只要他们一围城,沈鹤轩多半能意识到荣元山粮仓是孤军奋战,虽然可能有危险,所以会设法通知粮仓守将有所准备,而他们就要抢在敌军来不及准备时出击。
此时刚刚入秋,正是多雨时节,在围城的第三天,天上便下起了绵绵细雨,雨势虽然不大,却是黏稠地下了一天也不停歇,着实恼人。
准备攀山的五百将士,已经在营中整装待发,他们都是封野挑选出来的最年轻力壮的士卒,封野许以重金赏赐,这五百将士各个斗志高昂。
此战,封野交给了钱寸喜和元少胥,前些日子阙忘接连拿下平凉、凤翔二城,屡立战功,在给封野的信中,却没有求赏,而是婉转地求封野提拔自己的大哥,显然元少胥去求了阙忘,阙忘虽然失去记忆,与这位大哥并无深厚之情谊,也未必不知道这个大哥的斤两,但他本性宽厚,还是向封野卖了这个人情。
封野自然无法拒绝阙忘,便给了元少胥这个机会。
钱寸喜领着大军,趁着雨夜出发了。
那一夜,封野和燕思空都夜不成眠,等待着荣元山上的消息。
直至丑时,荣元山上突然燃起了求救的烽火,俩人大喜,马上令王申整兵,只要太原军出城去救,则马上在半路堵截。
那烽火一直烧到了天明,太原城门自始至终没有打开,而回报的探子称,钱寸喜和元少胥已经成功攻取了荣元山粮仓。攀山时士卒跌落山崖足足有二十余人,上山之后与敌军搏杀,死伤惨重,拼死放下绳梯,才使得大军能够攀山而上。
只是上山之后,发现荣元山粮仓不如他们想象中存粮丰厚,守军也不过区区几千,大部分粮食早已被转移了。
封野的面色逐渐由喜转怒:“那肯定是在围城之前就已经转移了,沈鹤轩这个奸贼。”
燕思空安抚道:“即便他们转移了大部分粮草,攻下荣元山也十分重要,它是顺天府与中原互通的粮道,也是太原最后一条粮道,自此我们彻底把太原孤立了,这难道不是好消息吗。”
“自然是好消息。”封野深吸一口气,“只是没能如你我所想,抢夺他们的大批粮草。”
“我知道太原一败,你心里憋着一口气,我们早晚会讨回来,不必急于一时。”
封野皱着眉:“可是,如此一来,我们的粮草始终是不足的。”
“马上就是秋收了,粮官正在想方设法从各地筹集粮草,能撑一时是一时,我想,太原此时该比我们心急。”
封野没有接话,眼中尽是忧虑。
其实燕思空最后这番话,连他自己也吃不准,他们一个不敢出城,一个不敢攻城,但太原的粮草一定比他们充足。围城,要围到何时?每围一日,可谓挥金如土,太原分明是能够拖垮他们的。
不久,元少胥就带回了一批从荣元山上夺来的敌军粮草,好好邀了一番功。粮草虽然不多,但聊胜于无,封野也趁势赏了他,向阙忘卖了这个人情。
此一战后,封野又开始了轮番的挑衅,今日派使者去求和,明日派武将去叫骂。沈鹤轩十分沉得住气,使者来了就以礼相待,武将来了也从不理会,几次三番,使者都不敢去了,并非太原有什么刁难行为,而是他们说不过沈鹤轩那一张嘴,反而被羞辱得无地自容。
沈鹤轩还让使者带回来一句话,若想谈和,除非燕思空亲自上门。
燕思空确实胆大,但并不妄为,他冒死去察哈尔是因为心里多少有点把握,但他坚决不会去太原,是因为他知道去了一定没命。
双方继续这样僵持。
期间得到云南的消息,陈霂联合宁王世子离开了中庆,往中原进军,此时势头正猛,已连破两城,如今正准备攻打永州,打着大皇子的旗号,不乏响应之士,他的兵力也在大幅扩张。
而封野则派了使者,前往徐宁见勇亲王,若勇亲王能发兵助他,则太原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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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思空每日望着远处的太原城,心里转着数不清的阴谋阳谋。
若他们在今年之内无法拿下太原,明年恐怕就要因为粮草不足而撤兵,那这一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他们自然不能坐等着败局收场。
在等待徐宁的消息时,燕思空发现,秋收过后,地里留下了大量的秸秆,为了来年土地能够继续耕种,必须将它们除干净,而最好的办法就是烧。
燕思空心生一计,命农夫将自家田里的秸秆都运到大营来,短短数日之内,就汇聚了山一样的秸秆堆。
士卒们将秸秆堆弄到了太原城外,浇上掺了毒药的焦油,只要风向往太原城的方向吹,就点燃一堆。
那毒药因为化作烟雾扩散于空中,所以毒性并不强,但也足够熏得人涕泪横流、双眼红肿,连续这样烧了几天,太原城上的将士苦不堪言,每日都将脸层层缠了起来。
终于有一日,城内一个武将不堪受辱,义愤填膺,自己单枪匹马地冲出了城门,要与前来骂阵的曹雨决一雌雄。
曹雨喜出望外,他天天叫骂而无人理会,早就要憋出病来了,当即承诺与那武将单独比试,生死有命,就算他败了,也不准属下出手。
于是二人一人使枪,一人持刀,在太原城下、骏马之上,咆哮着拼杀了起来。
二人都正值壮年,都悍勇善战,这一仗打得是精彩纷呈,难分伯仲。
封野和燕思空都特意策马前来观战。
最终,曹雨略胜一筹,将那人斩落马下,自己也被长枪捅破了腰侧。
燕思空见曹雨策马回旋,要将那人一刀斩杀,忙叫道:“曹将军,刀下留人!”
曹雨心中对燕思空不服,但碍于封野在场,不好公然忤逆。
封野命人将那将军绑了,押回了大营。
燕思空哈哈笑道:“沈鹤轩怕要气死了。”
封野也乐不可支:“青天白日的拱手送我们一个战俘,还是个将军,不错。”
那将军姓周名克,着实是一把硬骨头,叫嚣着让封野杀了他,宁死不降。
封野非但没杀他,还让大夫来给他疗伤,并特意给他备了一间帐篷,以上宾之礼相待。
燕思空打探得知,此人在太原不大不小也是个参将,虽然杀敌极为勇猛,但性格鲁莽冲动,早在他们挑衅期间就向沈鹤轩请过两次战,皆被沈鹤轩驳回,在接连被秸秆的毒烟熏了好几天后,终于爆发了,违命出城与曹雨决斗。
封野虽然暂时将他收在营中,但也不免怀疑此人会不会也像他们当初将曹雨派去太原那样,使得是一出苦肉计,燕思空早有过思考:“我看不像,沈鹤轩初到太原,份位品级皆在罗若辛之下,如今掌握太原兵马大权的,始终是罗若辛,沈鹤轩是个军师,他要在军中立威,就必须确保自己令行禁止,如周克这般公然违抗命令出城,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再者,周克其人,并不十分聪明,若他是在使苦肉计,恐怕逃不过我的眼睛,沈鹤轩应该不会这么蠢。 ”
封野点点头:“我也觉得此事不似有诈,若能收服这个周克,就能得知太原到底有多少粮草了。”
“好生招待着,等他伤势好转了,有办法对付他。”
封野摸了摸下巴:“不若我现在就去看看他。”
“也好。”
封野最后,燕思空就在账内批看公文,突然,一个人影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甚至没有通报。
燕思空惊讶地抬起头,来人竟然是封野的侧室——萨仁,她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侍卫。
“夫人。”燕思空站起身,朝萨仁躬了躬身。
萨仁环视四周:“我的夫君呢?”
燕思空面无表情道:“夫人,狼王有令,军营中不得有女子出入,我这就命人送夫人回去。”他的口气转冷,“并严惩令夫人入营的一干将士。”
“哦?你要严惩王将军呢?”萨仁挑衅地扬了扬下巴,“还有,我不是什么女子,我是夫人,狼王的军令是命令三军的,不是命令我的。”
“上行则下效,身为主帅,军令不可不以身作则,我会去找王申将军问明此事。”燕思空其实早猜到萨仁是谁放进来的,王申是封家军旧部,深受封剑平恩惠,当初跟着封长越逃出大同,与封长越是莫逆之交,封长越显然是交给了他新的重任,那就是让萨仁早日为封野生下子嗣。
这确实令燕思空有些头疼,这军中最不能得罪的,王申就是其中之一,封野受伤那段时间,若没有王申相助,很多政令靠他都难以推行。
萨仁摆摆手,俏脸上写着傲慢:“我不管这些,我从小在我可汗的军营中长大,军营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女人不能出入,耍刀弄枪,骑马打仗,我也不输男儿。”她斜倪着燕思空,“说不定我比你更像个男人。”
燕思空不卑不亢道:“夫人真乃女中豪杰,在下自愧不如,但军令如山,不可亵渎,请夫人立刻离开,否则再下只能将夫人强行送回延州了。”
萨仁气得脸色发青,她一步步走到燕思空面前,冷道,“燕思空,你占了我的位子,你生的出孩子吗?”
燕思空拱手:“那自然是生不出的。”
“你……”萨仁用力推了燕思空一把,蛮女豪放大胆的性格一览无遗,“你们中原的男人,比女人还不如,竟像个娼妓一样以色侍人,我呸!”
萨仁的声音之大,营帐内外都听得清楚,几名侍卫脸色发青,都知道自己闯祸了。
燕思空面色平静:“夫人,请回吧。”他冷冷地看向侍卫,“护送夫人回延州。”
“是。”
萨仁倨傲地扬了扬下巴:“燕思空,你是我的敌人,我可汗说过,一定要打败自己的敌人。”
燕思空淡淡一笑:“夫人,你不足以与我为敌,我也不会将你当做敌人,请吧。”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萨仁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逐王 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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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仁走后,燕思空将营门守将叫了过来,质问他是谁让萨仁如此随意进出大营的。
那将领是王申的下属,不甚在乎地说道:“萨仁夫人是狼王的妾室,与寻常女子不同。”
燕思空冷道:“这是狼王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改的军规?”
那人脸色微变:“属下断然不敢,但萨仁夫人……”
“狼王不准女子入营,是怕将士浮躁,有损军中威仪,狼王向来身先士卒,军令约束三军的每一个人,谁给你的胆子,擅自替狼王违反军令?”
那人噗通跪了下来,恐慌道:“属下不敢,求燕大人赎罪。”
“你不敢,难道不是你做的?”燕思空拔高音量,不怒自威。
“这……”那人脸色发白,“属下……请示过王将军……”
燕思空眯起眼睛:“你身为营门守将,谁人出入大营都要经你审查,你不老老实实奉行军令,却将过错推给王将军?”
“属下不敢,属下知罪了,求燕大人……”
燕思空抬手制止他的求饶:“去刑司责领二十军仗,服吗?”
“谢燕大人,属下这就去,这就去!”
“慢着。”
那人颤声道:“燕大人,还有何吩咐……”
“去处刑台上打,让全军都看到。”
“……是。”
燕思空放下手中的案卷,跟了出去,立在不远处看着行刑,王申站在一旁,脸色有些难看。
燕思空打得虽是个小小的营门守将,但却是打给王申看的,他不想得罪王申,但萨仁撞在他头上,他若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此在军中立威,他早就想找机会敲打一下这些不服他的将领,今日正好揪着机会杀鸡儆猴了。
不一会儿,封野匆匆回来了:“怎么我去见周克的这么一会儿就出事了?萨仁来了?”
“周克伤势如何?对你态度可恭敬?”
“萨仁说什么了?刁难你了吗?”
“周克是个莽夫,恐怕言语上有所冒犯,你忍他一忍,此人定有用处。”
封野沉下脸来,瞪着燕思空。
燕思空淡淡一笑:“一个少不经事的小丫头,能刁难我什么?我见她,至多像只张牙舞爪的猫儿。”
封野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心胸宽广之人。”
“我这个人,即可虚怀若谷,又可锱铢必较,全看我想干什么。”
“是,你最是收放自如。”封野勾了勾唇角,“你将萨仁赶跑了,还打了守将的板子,不怕人背地里说你争风吃醋吗?”
燕思空低笑两声:“我是为了奉行你狼王 的军令,哪管他人的闲言碎语,怎么,若你知道守将擅自放女子入营,你不罚他吗?”
封野走过来,抱住了燕思空的腰,将鼻尖顶着他的发际,轻轻嗅了嗅:“自然要罚。”
“我便代你罚了。”
“罚得好。”封野低下头,贴着燕思空的面颊,慢慢地磨蹭,“我知道是王将军背地里搞鬼,他定是受了叔叔的嘱托,希望以后他能在此事上安分点。”
燕思空倾身靠入封野怀里,将身体的重量全付放心地交给对方,轻声道:“你也觉得我是争风吃醋吗?”
封野掩不住唇角的笑意:“你是吗?”
燕思空但笑不语。
“究竟是不是?”
“狼王智慧过人,还是自己想去罢。”燕思空想推开封野,“那周克到底如何了?”
封野反身将燕思空压在了宽大的案牍之上,低笑道:“你又想转开话头?是在戏耍我吗?”
“我岂敢戏耍狼王。”燕思空勾住了封野的脖子,“狼王觉得是,便是吧。”
封野低下头,浅浅亲了他一口:“我该把魂儿从山上召回来,下次再有闲杂人等擅闯营帐,让魂儿轰她出去。”
燕思空心中直泛起甜意:“还是让魂儿好好玩儿去吧,我今日罚了守将,谅他下次也不敢了。”
封野眼中含笑,又啜了燕思空一口,大有现在就想亲热的架势。
燕思空愈发觉得气氛不对,忙抵住封野的胸膛,还要小心不碰到封野的伤口:“你做什么,伤还没好呢。”
“好了。”
“没好,不过创口刚刚愈合而已,你流了那么多血,必须好好调养身体。”
封野不满道:“我又不是纸做的,你天天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叫我忍到何时?”
燕思空哭笑不得:“你身体未痊愈,岂能胡来,你是三军主帅,可不能任性。”
封野撇了撇嘴,压着燕思空不肯起来,俩人浅吻低喃,耳鬓厮磨,简直隔靴搔痒,愈发磨人了。
幸而营帐外有人通报,封野才不情愿地放开了燕思空。
侍卫送来了一些陈霂的情报,封野看过之后递给燕思空:“陈霂和梅荨郡主成亲了。”
梅荨郡主便是宁王的女儿,如今宁王虽然已逝,但宁王世子承继其衣钵,正追随陈霂攻城拔寨,他也知道这是一条不归之路,所以不敢将重要亲眷留在老家,因此郡主随军而行,在永州与陈霂完婚。
这谋反,便是一场巨大的赌博,宁王世子若赌输了,就是灭族,若赌赢了,他妹妹是大晟皇后,他是功勋亲王,可保世代荣华富贵。
封野皱眉道:“其后必有其他藩王响应陈霂,甚至有些府道都可能向其倒戈,陈霂的兵力会日渐强盛,倘若有一日他的兵力甚至在我之上了,那该如何?”
“他一路既有响应,又有极大的损耗,想要在兵力上超过你,几年内恐怕都不成,最重要的是。”燕思空笃定道,“我们会比他先到达京师。”
“是吗,可那卫戍军统帅祝兰亭之所以帮你,是因为他要拥陈霂登基,我若先入京,他必有疑心。”
“到时我自有办法。”
封野定定地看着燕思空:“你我能控制陈霂,对吗?”
“凭你二十万大军在握,不能也能。”
封野抚了抚燕思空的面颊,眼中闪过精光:“还好我有你。”
燕思空握住封野的手:“所以那个周克,到底如何了?”
“不识抬举。”封野轻“哼”一声,“见了我就怒骂我是反贼,要我速速杀了他。”
“此人倒是一把硬骨头,对付这种人,只能来软的。”
“你放心,我说我敬佩他的为人,待他在营中养好了伤,就送他回太原。”
燕思空噗嗤一笑:“狼王果然有勇有谋,那他如何?”
“他呀。”封野得意一笑,“初是不信,后来信了,态度收敛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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