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雁来稀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彦汜
周围除了米行之外,还有很多店铺。酒肆,茶楼,当铺……分置在街道两侧,街上人来人往,车马软轿络绎不绝。由于是宋朝和辽国的交界处,所以大家的服饰也都不尽相同。更有甚者,将宋辽两国的服饰相结合,不少男子头戴幞头,身着圆领袍服,下身却穿着长裤,脚蹬皮靴。这明显就是汉族和契丹族服饰的结合。因为,在大辽国只有皇帝和一定级别的官员,头上才可以戴冠、巾,其他人都不允许私自带,而且大多数契丹男子习俗髡发,不同的年龄发饰不同。女子则是在袍内着裙,亦穿长筒皮靴,或是穿窄锈短襦,下穿曳地长裙。对于头发,妇女是可以绾发髻的,但是女孩子就比较尴尬了,幼童时期女孩子也是大多以髡发为主。出嫁之前,才可将头发留长。
街道两侧的店铺大部分和宋朝无异,有一家制作和售卖金丝挂毯的店铺引起了木南荨的注意。她完全被这种工艺精湛的手工制品吸引,拽着萧慕铖的手一下就蹿到了店铺前。
金丝挂毯起源于宣州,涿州更是将此项技术继承并发展至登峰造极的地步。它由真丝、金银线和优质的羊毛线编织而成,色泽艳丽,触手柔软,是厅堂的华丽装饰。
店铺内挂着许多图案的挂毯,有龙凤呈祥,嫦娥奔月,大禹治水,洛神出游等等。尤其是那副牛郎织女鹊桥会,织绘的十分精美。将“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意境体现的惟妙惟肖。
“看上哪个了”萧慕铖笑着问道,木南荨从小就很少出梧桐苑,甚至是自从十五岁之后就再也没下过雁门山。这样热闹的集市在她的记忆中几乎就不存在,所以十分兴奋,犹如一个吃到蜜糖的孩子。
“这个……还有那个,我都很喜欢啊!”木南荨指着“洛神出游”和“牛郎织女鹊桥会”两幅金丝挂毯,兴奋地说道。
“那我们都买下来好不好!”说罢,萧慕铖作势就要掏银子。
木南荨犹豫了一下,说道:“等等师哥,我在看一看。”
洛神出游和牛郎织女鹊桥会,这两幅图虽然漂亮可是寓意却不是很好。牛郎织女虽然相亲相爱,可是被银河相隔一年只能见一次;而洛神,从始至终都是一场梦。
她隐隐的觉得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所以她最后选择了“哪吒脑海”。哪吒削肉剔骨以报父母养育之恩,虽然最后位列仙班,可是说到底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师哥,我喜欢这个……”她一路上都是蹦蹦跳跳的,自从被亲生父母的问题所困扰,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金丝挂毯已被掌柜安排的伙计,先一步送回了汇客居,他们二人悠闲地又在城中转了许久,直到日落西山才回到汇客居。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大概过了五六日后,高俊带来了暮雀门的消息。
郦道元在《水经注》中有云:伏凌山甚高峻,严障寒深,阴崖积雪,凝冰夏结,故世人因以名山也。
伏凌山位于涿州城东北方向,兴隆县北部。
如今虽是夏末,可伏凌山上却高俊寒冷。所以高俊为他们准备了过冬的衣物,将干粮备足,又给了一张标注着暮雀门的地图后,当日便从涿州出发直奔伏凌山。
二人骑马几日后,先到达兴隆镇。
兴隆镇属于幽州都府,一路上关卡甚多有辽兵把守。高掌柜细心周到准备了通关文书,这一路上倒也顺畅。
他们在兴隆镇找了一家小客栈,准备休息一晚,明日上山。他们叫了酒菜,正在填充那空空的肚皮时便听到旁边有人闲聊。
一个看上去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与旁边正在上菜的小伙计说道:“最近,我们镇子里暮雀门的人往来不少啊!往年也看她门活动,可没有如此频繁啊!”这男子四方大脸,铜铃般大的眼睛,蒜头鼻子有些发红。
“这位爷,您小声些!我这店里就住着几位暮雀的姑奶奶,据说前几日在涿州城外,截了一大批银两。”小二低头凑近那中年男子,小声说道。
自从听到暮雀门三个字,木南荨和萧慕铖二人就竖起耳朵十分留心。只听那中年男子问道:“哦……这么说来,她们此次是押送银子的不对啊!以她们的身手,押送银子一批人最多十几个也就够了,可我看这来来往往的可不下几十个啊!”
“您这可是说对了,那银子早就上了山。这最近的几批人,估计是得到消息上山分银子的吧!”小二说着竟然小声的笑出声音来,仿佛他也能得几定银子似的。
“你小子怎么这么清楚,难不成这暮雀门的娘们儿中有你的相好!”说着说着,变猥琐的哈哈大笑起来。听到中年男子的话,木南荨的眉头紧紧皱起,萧慕铖却是不以为意的笑着摇头。
店小二一听,脸色惨白赶紧捂住他的嘴,疾言厉色道:“胡说八道不要紧,你不要命别带上我!”说罢转身要走,中年男子眼疾手快,便拉住了店小二,说道:“好好,刚才是我失言,莫怪莫怪。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这么清楚”
“那日夜里,我睡在这厅堂守夜,听到车轮滚滚,好奇从门缝里看到的。车上好几个大箱子,不是银子是什么人头嘛”店小二的语气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和气,掰开他紧紧抓住自己得手,“客官您快撒手吧,再跟您说下去,等不到暮雀门的姑奶奶,掌柜就得先要我的小命儿,这么多客人还等着我伺候呢!”说罢转头便走了。这次中年男子也没有阻拦,看着小儿的背影摇了摇头,坐下继续喝酒了。
刚才的对话让木南荨和萧慕铖十分开心,这不正是应了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们二人不动声色,酒足饭饱之后,便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刚刚进门,木南荨便高兴地说拽住萧慕铖:“师哥……师哥,听到没有,她们……”
萧慕铖赶紧朝她摇头,示意她禁言。自己则是走到门口,打开门之后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复又把门关紧,才低声说道:“傻丫头,这么激动干什么!出门在外小心隔墙有耳,轻声些。”他走到桌子前坐下,到了两杯茶。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自己对面。
木南荨看到后,也跟着做了过去。她端起茶杯凑到嘴边没有喝,而是抬头看着面前的萧慕铖。这次自己任性的跟着出来,一开始也有怀疑到底是对是错,可是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木南荨看到了一个不同以往的萧慕铖。之前自己很纳闷,师哥脾气暴躁,性子急躁,这些师父都知道可为什么还是在议事的时候带着他,而且从始至终都是嘴上嫌弃他却从未真正的恼怒过。或许,师父早就看到了师哥的另一面。这样谨慎小心的他,看在眼里更加的爱在心间。
木南荨一双大眼睛盯着萧慕铖出神,萧慕铖喝了一口水放下茶杯抬头与她四目相对,也红了脸。师妹用如此爱意明显的目光盯着他看,这在之前从未有过。于是他清清嗓子,尴尬的笑着:“师妹,你看着我干嘛”
听到师哥叫自己又看见他脸红了,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很花痴!她也不好意思的喝了口茶,掩饰尴尬。“师哥你继续说。”
萧慕铖轻笑,凑近她的脸说道:“刚才不是你高兴地有话对我说吗”
“是我吗!我有话对你说!”木南荨的脑袋有些发懵,对之前的事情仿佛有些失忆。
萧慕铖戏谑的点头,看着她可爱的表情,突然一副豁然开朗的表情,“难不成师妹被我的美色所迷,已经全然忘记了刚才要说的正事!”说罢,忍笑看着面前的木南荨。
“你……”木南荨此时脸颊如火一般,羞得直跺脚,“亏得我刚刚再为师哥的谨慎和冷静高兴,一转眼又是个痞子相!”
萧慕铖的笑容更大了,他抓起自己师妹放在桌子上得手,紧紧攥住问道:“所以,你喜欢我哪种样子更多一点呢!”
“那,哪一个才是你本来的样子呢!”木南荨突然不想再闪躲了,她想表露自己的心意让他知道,无论在师哥的心里将自己看做什么。
“哎……你这丫头,开始跟我绕弯子。是我先问的你,你先回答!”其实,这次出门木南荨也给了他很多惊喜,之前在梧桐苑,她总是用一副老气横秋的沉稳表象面对自己。尤其是这两年,总是压抑自己,让萧慕铖觉得这个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姑娘,刻意疏远他。
他们四目相对,彼此的笑容在脸上绽放,久久没有说话。萧慕铖不着急,他可以等,甚至是等一辈子都可以。木南荨则是反复的给自己打气,一点一点地做心理建设。空气在他们之间凝固,周遭的一切都被隔离在外,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仿佛天地都在一起等着她的答案。从一开始的呼吸急促,到现在屏气凝神的对视,仿佛两人都要决心将自己变成雕塑!
“我……”木南荨刚刚出声音,就感到攥着自己的那只手又紧了几分,师哥也在紧张嘛她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唇“我喜欢师哥,所以师哥什么样子在我眼中都是最好的!”
“那你为什么之前不愿意敞开心扉,总是装作沉稳,庄重的样子”萧慕铖紧紧追问,他就是这样,所有事情都要弄清楚。
木南荨瞪起眼来,一副委屈的样子,“那样不好嘛!你自己说的啊!你欣赏那样子的女孩。”
萧慕铖一愣,“我自己说的我什么时候说的!”
“那年我十六岁生辰,我问过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你说要找一个师娘那样的,温柔,贤惠,大气的女孩!”说完又点了点头,表达了自己的确认,“嗯……就是你自己说的!”
“哈哈哈……”萧慕铖笑着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在屋里转圈,木南荨一直追着问他为什么笑。最后萧慕铖转到门前将门打开,一下就跳了出去。木南荨跟到门口,只见萧慕铖突然转身二人面对面近在咫尺。一个人在门外,一个人在门里,面对面的
第九章 二人被押暮雀门,门徒齐聚司雀台
暮雀门一行人中,为首的姑娘为掌门大弟子“妙颜”。
妙颜从出了客栈就知道,后面有人跟踪。因为在城内容易暴露且不好动手,所以才装作浑然不知的将他们引致伏凌山脚下。刚刚解决的那个只是无名小卒,后面的两个才是大鱼。于是,她走到萧慕铖与木南荨二人隐身的树林旁停下脚步,扬声说道:“是我动手,还是自己走出来!“
萧慕铖眼见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便没有想要再隐藏的打算。刚想起身出去,木南荨便将他按下后自己快步走了出去。
萧慕铖起身想追出去,却想起了高俊曾对他们说起,暮雀门从不对女人动手。于是,便放弃了刚才的想法。
木南荨刚刚走出去还未站定,便听妙颜轻笑一声道:“哼……果然天下男子皆薄幸,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男人!”说着,她飞身而出轻舞长袖将树丛之中的萧慕铖带了出来。妙颜出手出手极快,萧慕铖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经腾空而起。妙颜另一只长袖接踵而来,眼看就要击中萧慕铖的胸口,之间对方一个闪身变落了空。一招未得手妙颜有恼怒,她将长袖横扫而过朝对方的咽喉处打去。萧慕铖仿佛早就料到她的招式,一手变拽住妙颜的长袖用力一带将二人的距离拉近,半空之中二人四目相对。妙颜隔着长纱帷帽看清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只见他长眉入鬓,鼻子高挺,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与自己四目相对。她觉得这个男子格外好看,刹那间有些失神。可萧慕铖嘴角边的笑意却让她感到了羞辱,于是她想后空翻半周,一脚踹在了萧慕铖的小腹。虽然有些恼怒,可妙颜这一脚并没有使出全力。萧慕铖觉得有些吃痛,便放开了妙颜的长袖,二人相隔一米稳稳落地。
其他暮雀门的女弟子见此情景纷纷上前帮忙,她们纷纷挥动长袖朝萧慕铖的门面打去。只见萧慕铖抽出腰间的折扇挡在面前并向后撤了一步,他转身抓住木南荨的手腕想要逃走。暮雀门的弟子岂会让他轻易逃脱,长袖一抖变缠住了他和木南荨的脚腕和手腕几人合力将他二人悬在半空中,紧接着妙颜出招将他们二人的双手分开。因为木南荨是女人,所以她们没有过多地为难,只将她稳稳地甩到一旁。此时,萧慕铖的双手双脚还有腰上都被暮雀门的长袖紧紧锁住,一只长袖朝萧慕铖的咽喉直逼而来。此时的萧慕铖毫无还手之力,就在这时一直长袖阻止了她们的进一步攻击,只听妙颜大喊一声:“慢着……”众人纷纷停下,差异的望着她。
妙颜没有理会她们的目光,直径走到萧慕铖的面前上下打量。
“怎么姑娘是觉得在下长得还有几分姿色,不忍动手了吗”萧慕铖戏虐道。
妙颜对于萧慕铖的轻薄并没有生气,只是清冷的说道:“这位公子可知,你这样对暮雀门的人说话,就是在在自寻死路!”
萧慕铖听罢大笑道:“姑娘这不是已经叫她们停手了吗可见是舍不得杀我的,那我还有什么可怕的!敢问姑娘芳名”
其中一个姑娘是在听不下去了,变大喊一声:“你个浪荡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对我们大师姐无理,你是找死。”说罢便要动手。
“凝素,退下!”
“哦姑娘叫凝素,很是好名字!听上去就是个漂亮的可人儿!”萧慕铖依旧在可不择言,可只有木南荨知道,自己的师哥只有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才会这样,这是他安抚自己紧张情绪的一种办法。
出了两个人看着木南荨之外,剩下的几个都在萧慕铖的周围,木南荨大声喊道:“师哥,你今天的桃花运不错啊!师妹觉得,他们各个都是漂亮姑娘呢!眼瞧着都不离开你,一并都收了也可以啊”
萧慕铖听到之后一愣,随即笑的更大声,他道:“师妹放心,师哥心里只有你而已,其他人也不过是逢场作戏!”
几位姑娘被萧慕铖和木南荨二人的话说的面红耳赤,如果不是头上的长纱帷帽挡住了脸,她们即刻就会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个叫凝素的姑娘跺脚唤道:“师姐,你想什么呢!就让他们这样折辱我们姐妹!”
妙颜看了凝素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萧慕铖腰间的玉佩拽了下来。仔细观瞧后,问道:“这枚玉佩从何得来”
“此为家传,怎么,姑娘喜欢”
妙颜看了看手里的玉佩,又看了看他腰间的折扇。便想起了师父说的话:天下男子皆可杀,唯有雁门阎罗家。
她将玉佩塞进萧慕铖的腰间,然后对凝素说:“将他们二人的眼睛蒙起来,困紧了先带回在说。”
“师姐你说什么带回去!!师父怪罪下来,如何担待暮雀门可从来没进过男人!”凝素觉得,师姐定时被这男子迷惑了,不然怎么会如此头脑不清楚。
“时辰不早了,回去在说。“
说罢她们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木南荨和萧慕铖二人绑起来,蒙住眼睛带上了暮雀门。
萧慕铖与木南荨夹在几人中间,长袖牵引着他们一步一步朝伏凌山的观云峰走去。大概一个时辰之后他们便觉得越向上走越是寒冷,甚至隐约有类似雪花的东西是不是落在脸上。“师哥,你有没有感觉到冷”木南荨小声问道。“我还好,你是不是有些受不住了“萧慕铖关切的问道。他知道,木南荨的内功修为极差,父亲这些年仿佛故意不教她功夫。虽然有些好奇,却从没有质疑过。他自己也觉得,师妹的身边有父亲和他两个人,不会有什么危险。可这次出来他却下定决心,回去后定要与父亲商议她好好教练功才是。
萧慕铖刚要再说话,便听到一旁的凝素说道:“你们俩最好把嘴闭上,不要在这里嘀嘀咕咕,再小声说话我就割了你们的舌头!”
“暮雀门不是从来不对女孩儿下手嘛!”木南荨小声嘀咕道。
凝素本就心里不痛快,听到木南荨的话后更加生气,于是挥动长袖一下打到木南荨的背部,大声说道:“暮雀门的规矩我们自己说了算,轮不上你指手画脚!”
凝素这一下用的力气其实不大,但是因为木南荨没有准备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于是向前踉跄了几步。幸好前面有萧慕铖挡住,不然定是要摔个狗啃泥了。萧慕铖有些气恼,停住脚步道:“我和师妹二人虽不是你们暮雀门的客人,可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贼人,你们何苦这样对待我们。”
妙颜听到了后面的争吵,转身走到他们身旁道:“就因为知道你们不是贼人,所以才只是绑了带上山,而没有直接杀了你们。”
妙颜走到木南荨的身边,轻声问道:“你可是有些冷的受不了了如果是就说一声,我们随身带了棉衣。”
木南荨听到后,摇头道:“今天穿了保暖的衣服,所以不是很冷。我只是有些好奇,这月份怎么会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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