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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巨鳄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塞外流云
大清巨鳄
作者:塞外流云
1837年夏,这个夏天广州很冷,茶叶崩盘,钱庄大规模倒闭,生丝霸盘,顺德丝商一蹶不振,在这背后一个庞大的金融巨鳄正在快速成长。 短短十三年,易知足创建的东煌公司垄断了大清的钱庄和茶叶生丝贸易,发起洋务运动,成为规模超前的集团公司。 “造反?”易知足一脸不屑的道:“小孩子过家家,很好玩吗?我很忙,没时间。” 鸦.片战争爆发,易知足忙着谈判,结果英国人赢得了战争,却输在了谈判桌上。 太平天国起义,易知足忙着赚钱忙着建设,结果清廷成功镇压了起义,却发现再也无力掌控地方。 “做皇帝?”易知足认真道:“别把我架在火上烤,我只想做我喜欢的事。” 克里米亚战争爆发,易知足忙着做军火生意,结果俄国人赢得了战争,却卖掉了外兴安岭以北的大片土地。 美国南北战争爆发,易知足在全世界忙着收购棉花,结果在全世界引发了一场大规模的金融风暴。 日本明治维新,易知足忙着研究物种,结果最大的悲剧出现了。



第一章 十三行
    也不知在黑暗中沉寂了多久,易知足突然有了知觉,听的到河水的流动声,隐约的说话声,鼻端也嗅到淡淡的脂粉香,想睁开眼,却发现怎么也睁不开眼,不仅睁不开眼,也发不出声音,连根小指头都动不了,仿佛没有身体似的。

    这究竟是死了?还是没死?是灵魂出窍了吗?他感到一阵恐慌。

    隐约的说话声渐渐清晰起来,听闻宝顺洋行的颠地,近日在游说一些港脚商,准备联名向总督府递交禀帖,控告兴泰行。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能有什么法子?还能不让他告了?

    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转圜?那些王八蛋,不管是蓝眼珠还是绿眼珠都只认白银子,如何转圜?

    世宽兄就没其他的想法?

    想法?欠了两百多万,粤海关和十三行象盯贼似的盯着,还能有什么想法?

    十三行!易知足愣了愣,作为土身土长的广州人,他岂有不知道十三行之理?垄断大清对外海贸的十三行曾经有过极为辉煌的历史,十三行行商与山西晋商两淮盐商一并号称大清三大商帮,遗憾的是,十三行在第一次战争之后就烟消云散了。

    颠地?不就是林则徐禁烟中的那个大贩子?粤海关颠地总督府兴泰行十三行还没解散?这是第一次战争前夕的广州?

    易知足心里隐隐生出一丝恐惧,说话的两人又是什么人?听语气似乎是十三行的,就在他琢磨两人身份时,说话声又响起;易兄无大碍吧?虽已入夏,但早晚河水凉,他又是醉酒落水。

    放心,不会有事,好人不长命,坏人万万年,乐仔铁定没事再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去眯一下罢,这里叫小厮守着。

    醉酒落水!易知足突然一下醒悟过来,他可不就是酒后与好友一起雇了条小船夜游珠江,船在江中出事落的水!见鬼,这是穿越了?他脑中轰的一响,无数残碎的画面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向他涌来,随即就昏迷了过去。

    天渐渐亮了,小厮李忠贵心情忐忑的守在易知足的床边,心里暗叹倒霉,谁能想到少爷在花舫上喝个花酒,竟然还能掉到河里去,但愿菩萨保佑,少爷能安然无恙,否则这样子回府,自个铁定是要被打的半死。

    待的日头升起老高,见易知足仍没有醒来的迹象,李忠贵有些担心,凑到床前轻唤道:少爷,少爷。

    见没反应,他大着胆子摇了摇,但觉入手滚烫,易知足却丝毫没有反应,他登时吓了一大跳,连忙开门出去跑到隔壁房间,大力拍门,喊道:严公子,严公子,我家少爷不好了!

    很快,肥头肥脑,大鼻子小眼睛的严世宽就探出头来,道:怎么了?

    李忠贵带着哭腔说道:少爷一身滚烫,摇都摇不醒。

    一听这话,严世宽立时急了,鞋都不及穿,打着赤脚就跑进了易知足的房间,旋即又冲了出来,一脚就将李忠贵踹翻,一脸狰狞的怒喝道:都烧成这样子了,你是怎么侍候的?怎么不早说?又踹了李忠贵几脚,他才吼道:还不赶紧的去请郎中!

    这一来,花舫上下人等都给惊动了,问明情况,花舫老板也急了,赶紧的遣人去请郎中,随后,又返回自个房间,给供奉的观音菩萨上了三炷香,低声祷告,昨晚包下整艘花舫的是几个十三行子弟,那可不是他惹的起的,真要出了什么事,广州怕是都没法呆了。

    留宿在画舫上的几个十三行子弟听的动静也纷纷聚了过来,一个个心情忐忑却束手无策,也没人拿得定主意,这易知足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一个个怕是都脱不了干系。

    郎中来的还算快,不过小半个时辰,一个须发花白的老郎中随着两个小厮快步上了花舫,把完脉之后,老郎中凝神端坐了半晌,这才起身,冲众人团团一揖,道:老朽医术浅薄,还望诸位另请高明。

    什么意思?众人都是一呆,严世宽连忙上前一步,道:可是病情凶险?

    怕是有性命之忧,诸位还是另请高明。老郎中说完,分开众人,快步离开。

    有性命之忧!严世宽脸色登时一片苍白,愣了愣神,他急忙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的,将他送回府,分出两个人去请广州城和西关最好的郎中,直接去易府。

    众人正一片乱糟糟之时,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跑上花舫,一眼瞅见严世宽,连忙唤道:少爷,少爷。

    严世宽正自焦头烂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什么事?

    老爷让您马上回府。

    没眼力的东西,没见我正忙?

    那小厮哭丧着脸道:少爷,一伙子外商今儿一大早,到太平门外递了禀帖,将老爷告了,整个西关如今都传遍了,老爷严令,着少爷马上回府。

    颠地的动作这么快?几个十三行子弟不由的面面相觑,严世宽呆了一呆,对着几人拱手道:劳烦几位尽快将乐仔送回府,在下先行一步。说着一跺脚,快步离开。

    公元1837年,道光十七年,四月二十。

    英商颠地向两广总督邓廷桢递交禀帖,控告十三行之兴泰行欠债二百五十八万元(银元),无力偿还,恳请邓廷桢洞明恩准,谕饬十三行依照惯例,着未破产的行商会议,确定赔偿方案。

    太平门外,西关——十三行商行外夷商馆所在地,广州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

    兴泰行巨额商欠被外商控告,消息一传开,立时在西关引起了轰动,整个西关的大小茶楼中外洋行商号会馆夷馆学院,街头巷尾皆是议论纷纷。

    十三行行商倒闭破产不是什么稀奇事,但象兴泰行这样的却是少见,兴泰行在十三行中排名并不靠前,入行时间也不长,不过才七八年时间,居然就欠下了如此巨额的债务,自然分外引人瞩目。

    一些嗅觉灵敏,心思灵动者则预感到,平静了十余年的十三行或许又将迎来一场劫难,而且很可能是关乎十三行存亡的一次生死大劫!

    西关,靖远街,孚泰行。

    年逾五十的昆官——易允昌手中捏着一份《广州周报,紧锁着眉头在房间里来回的踱着,兴泰行被外商控告,虽然早有预料,可一旦成为事实,还是令他感到极度不安。

    十三行大部分行商都负债累累,孚泰行亦不例外,欠外商债务约四十万元,虽说商欠数额并不是很大,但他担忧遭受池鱼之殃。

    十三行商行一旦因商欠被外商控告,结局就是倒闭破产,自乾隆朝以来,几乎没有例外,倒闭商行遗留的债务,则是由十三行未破产的商行一起赔偿——这是朝廷制定的连带互保制度。

    易允昌担忧的是,以十三行如今的情形,绝对无法在短期内偿还如此之高的债务,这势必会引发放贷外商的恐慌,从而纷纷上门催债。

    孚泰行这几年根本就是拆东墙补西墙,债主若是一齐上门逼债,孚泰行立马就得步兴泰行的后尘,退一步讲,就算只有一半的债主上门逼债,孚泰行最多也只能撑的住今年不倒闭,明年仍旧逃不过倒闭破产的下场。

    来来回回不知道踱了多少个来回,易允昌才停下脚步,对外吩咐道:来人。

    一直在门外候着,协管行务的易知书连忙推门进来,他是易允昌的长子,刚过而立之年,从道光十年孚泰行成立之日起,就一直协助打理商行,不仅熟悉商务,而且说的一口流利的广东英语。

    见他进来,易允昌扬了扬手中的报纸,道:英商控告兴泰行一事刊载在《广州周报的头条,这必然会激起外商的恐慌,少不了会有人上门催债,你去跟那些个有交情的茶商丝商们谈谈,看能否赊一批茶叶生丝,价格可以高点,另外,盘点一下货栈,将囤积的货物全部抛出去,低价,甚至是亏本也在所不惜。

    这简直就是饮鸩止渴!易知书脸色一下变的苍白无比,迟疑了片刻,他才低声道:能否想法子借贷?

    易允昌盯着他道:眼下这情形,收贷都还来不及,谁敢给咱们放贷?

    易知书不敢再废话,点头道:孩儿马上去办。

    吩咐下面,有夷商来访,不用通报,直接领进来见我。易允昌说着挥挥手,道:去吧。

    听的关门声,易允昌仰天长叹了一声,全身的力量仿佛都被抽走了一般,整个人都萎顿不堪,高价赊进茶叶生丝低价甩卖囤积货物,不是为了还债,而是为倒闭破产做准备,做出这个决定,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年。

    既然倒闭破产已是在所难免,苟延残喘也不过是拖到明年,那么迟倒闭就不如早倒闭,明年倒闭就不如今年倒闭!被动倒闭,就不如主动倒闭!

    随着兴泰行的倒闭,十三行的商行不说倒闭一半,至少也要倒闭三四成,乘着这股倒闭风潮,主动倒闭,更容易浑水摸鱼。

    十三行商行欠债倒闭,不仅要抄没家产,行商要以诈骗罪名充军流放边疆,更为不堪忍受的是,家属也要全部发卖抵债。

    易允昌之所以主动做出倒闭的决定,就是不甘心,不甘心拖累所有的家人,他要筹划将一部分家人送去南洋避祸,至少为易家留点希望。

    突然,房门被猛的一下推开,一个中年人脸色煞白的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老爷三少爷出事了!



第二章 为钱困
    正自黯然伤神的易允昌被吓了一跳,待见的来人是府中管家苏云轻,又听闻是老三出了事,脸色登时就变的有些难看。

    老三又闯什么祸了?三个儿子中就数这老三最不成器,也最不让他省心,文不成武不就,整日里游手好闲,四处惹是生非,可没给他少惹麻烦,虽然心烦,他还是耐住性子,缓缓坐下道:慢慢说,怎么回事?

    是,老爷。苏云轻稍稍平息了下呼吸,这才开口接着道:三少爷昨晚三更在靖海门渡口的花舫上,纵酒寻欢,不慎失足落水,如今仍昏迷不醒,高热不退,请去的郎中说,有性命之忧。

    有性命之忧!易允昌脸色一变再变,蹭的一下站起身,大声呵斥道:昨日三更的事,为何现在才报?

    苏云轻低声解释道:昨夜救上船一翻折腾,三少爷呼吸转匀,似无不妥,只以为是醉酒未醒,仍留宿花舫,三少爷跟前的小厮起初不在花舫上,知情后或是心存侥幸,待的今早发现不妥,这才急请郎中。

    这些杀千刀的东西!易允昌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才强忍着怒气道:人现在在哪里?

    已被接回府中。

    还不赶紧去请唐郎中。

    已经派人去请了。

    回府!易允昌说着拔腿就走,也顾不上商行这边了,他膝下原本三子五女,老二易知理在十二岁时就没了,老三是幺儿,又是嫡出,自幼就颇受宠溺,再不争气,那也是心头肉!

    丛桂坊,易府,东跨院。

    院门外一溜儿跪着四个小厮,李忠贵跪在最前面,跪的笔直,头上还顶着一块青砖,房间里,昏迷不醒的易家三少爷——易知足躺在床上,被脱的光溜溜的,身上就只留了条短裤,两个俏丽的丫鬟不断的用湿毛巾擦拭他全身上下,为他降温。

    太太林氏守一脸泪痕在房门外神情焦急的转着圈,不时的抬头向院门外张望,盼着唐医生或是易允昌出现。

    许是降温起了作用,床上的易知足突然开口含含糊糊的道:水水。

    两丫鬟定神细看了看,随即欣喜的道:醒了!三少爷醒了!

    一听儿子醒了,林氏连忙擦了把脸,迈着小脚冲到床边,果然听的易知足断断续续的道:水水。她不由的大喜过望,连忙道:快去倒碗水来。

    易知足在三人伺候下迷迷糊糊喝了一大碗水,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见这情形,林氏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人也变的有主见起来,吩咐道:叫厨房马上去熬碗姜汤来,先发汗,不然能把人烧坏了。

    心急如焚的易允昌坐着四人抬大轿一路不停的催促,仍是花了半个多时辰才赶回府,一俟轿子停下,他便火烧火燎的赶往东跨院,一路上,他仔细琢磨了下,两个儿子,老大协助打理孚泰行商务,是逃不掉的,能下南洋的就只有这个不成器的老三,老三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易家可就没指望了。

    疾步赶至房门外,见的唐郎中正坐在床边凝神把脉,易允昌连忙停下脚步,心情忐忑的在外等着,一个劲的自我宽慰,不会有事的,唐连生是西关最有名气的郎中,医术高明,一定能救老三!

    不一会,唐连生就站起身来,易允昌连忙迎上前,急切的问道:唐先生,犬子。

    唐连生摆了摆手,看向侍立在一旁的两个丫鬟,道:病人刚刚才发过汗,你们给他灌了姜汤?

    是。丫鬟夏荷蹲身回道:方才三少爷迷迷糊糊的开口要水,太太喂他喝了一大杯水,见他喝的好,又叫人熬了姜汤,三少爷喝了一大碗姜汤,捂了一阵,就出了一身大汗。

    易允昌知道唐连生素来最忌讳的就是病人家属自行其是,听的这话忍不住呵斥道:胡闹!

    无碍。唐连生不紧不慢的道:夫人亦是爱子心切,这姜汤喂的好,喂的及时,三公子是深夜醉酒落水,内热外寒,两相一激,引发高热,一夜之后,酒劲已过,用姜汤驱寒发汗正好。

    犬子脉象如何?

    唐连生抚着颌下长须,缓声道:三公子脉象从容和缓,不浮不沉节律均匀,已无大碍,稍加调养,歇息两日就没事了。

    听的这话,易允昌不由的看向管家苏云轻,疑惑的道:那之前如何说有性命之忧?

    唐连生笑道:不过是庸医骗钱伎俩罢了。

    没事就好,易允昌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看着躺在床上的易知足,他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来,当下将两个丫鬟和管家都赶了出去,这才看着唐连生,开口道:唐先生,犬子的病情能否暂且保密?

    唐连生跟易家也是七八年的交情了,稍一迟疑,便试探着道:有人问起,仍然是有性命之忧?

    易允昌含笑一揖,道:劳烦唐医生了。

    易知足这一觉足足睡了一整天,直到掌灯时分,才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见一个陌生,却又分明极为熟悉亲切的老妇人一脸欣喜的看着他,略一犹豫,他才开口道:我饿了。

    知道饿,那就没事了,林氏顿时喜笑颜开,道:唐先生叮嘱过,只能吃粥或是面食。

    我想吃您煮的面条。

    好,娘就这就给你煮去。林氏喜滋滋的站起身吩咐道:叫他们马上将药煨一煨送来,记的多放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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