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大王叫我来打洞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曲奇碎可可
哪吒终于开始有所动作了,在这期间白榆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看着他自原本坐在床上的姿势慢慢站起身,步伐稍有些虚浮,却丝毫不减他周身的气势。他走到他们面前,自上而下地注视着黄喉。
“如若你是我的手下,做出这等欺上之事,只怕是早就丢了性命来偿还自己的舛误了。”哪吒终于移开了视线,不再看他,而是转而看向了门的方向,“限你立刻从这里滚出去,晚上一秒我便取你一根手指。”
“当然,”他又补充道,“若是你再动什么歪脑筋也是同样,我会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嗯,说的是从这里滚出去,而非她所说的从无底洞滚出去啊。
既然哪吒都已经发话了,白榆也将剑从黄喉的脖颈旁撤了下来。她其实没急着让黄喉走,而是想借着监视他的名义和他一块儿离开卧房里,可哪吒的意思却听上去像是只让他一个人先走,留她二人在房中。
——天知道她现在最不想的就是和哪吒独处!
但他先前为了抗老鼠精炼的……那什么药,竟然生生昏了过去,应该没关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个鬼啊!
黄喉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沉着脸站起来,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尘土,白榆几乎可以听见他咬牙的咯吱咯吱声。不过,他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扭身离开了老鼠精的卧房中,脚步声顺着走廊渐渐远去了。
白榆也不怕他闹什么妖动什么手脚,不管是她还是哪吒,他们俩之中只要有人愿意,自然能把这无底洞翻个底朝天。更何况还有哪吒警告在先,他但凡还有脑子,就不会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他要是真愿意为了老鼠精的事豁出性命去,早就一脖子撞死在她剑上了,而非受她的牵制而无法自由行动。那之后不愿因为她的剑锋而动一动的模样,只怕更多还是惺惺作态自我感动罢了。
与其说是个珍惜自己性命的聪明人……都怕是滥用了“聪明人”三个字,不过是一直假借权势之名不敢正视自己心意的胆小鬼而已。
事到如今……她比较担心她自己。
哪怕是念在老鼠精往日的情分上稍微放黄喉一马,在哪吒的角度看来都怕是袒护了给他投毒的凶手吧。
思及至此,白榆有些犹豫地从黄喉离开的方向转过眼来,本以为会对上哪吒的目光,却看见他只盯着虚空中的一点不知在想什么。她想了想,本想张口叫声“哥”,可也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这么做合不合适。
对方似乎注意到了她这些细微的动作,收回目光转身往桌旁走去,整个过程却没看白榆一眼。
……这让白榆又松了口气又有点慌。
她也跟着走了过去,本想直接在他对面坐下,却看见哪吒在要坐下时身形又克制不住地晃了一下。白榆下意识想要帮着扶他一把,手刚伸过去就被哪吒再明显不过地避开,她的动作就此僵住,片刻后讪讪地收了回来。
这是真生气了吧……
白榆双手交握在膝上,目光垂下,等着听又是名义上的便宜兄长又是此次投毒事件受害者的哪吒发落。
她不小心瞥到还摆在木头桌面上的那把茶壶,这才想起刚才一连串事情发生得太快,她根本没时间处理里面那有问题的茶水,要是哪吒因为看到这又引起不愉快的回忆就不好了。
半晌后,哪吒开口了。
“我不知道你为何袒护于他,”他的声音仍有些沙哑,与以往清冷的少年嗓音两相比较,虽失了几分清朗,却多了点别的味道,只是白榆现在的内心完全被紧张的情绪所占满,根本无暇分心,“不过想来也清楚,这三百年间也发生了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我念在此处,姑且放他一条生路。”
他所言的真实性从话中的情绪也听得出,白榆真切地觉得,要不是她拦着,她没准真得见到黄喉在这卧房里尸首分离了。
“……我的确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希望能暂且饶他一命。”她答道,“不过他毕竟做出犯上之事,还伤及兄长,这罚当然是少不了的,光只是撵出我洞府之中也未免罚得过轻了些。”
哪吒闻言微微抬起眼来,却仍没看向她。
“你能掂得清楚便是好事。”
白榆感觉对方一直在各种回避她的眼神,甚至连看到她一眼都竭力回避,从刚才的话来看,现在也不像是生了她气。
要说是中了那药之后的后果……好像也不至于,药效刚发时哪吒虽然也那般躲开了她的动作,可也没连看到她一眼都不愿看。从哪吒渐趋平稳的呼吸和脸上逐渐退去的红色可以看出,药效也压下去了,所以……果然还是她哪里做得不足?
“若是对我哪里做得不满意,”白榆试探着开口,本来就是她这里招待不周,她也不想再得罪这尊大佛了,“哥你直说便是。”
“……不,我并没有何处不满意的地方。”
哪吒缓缓吐出一口气,又道:“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打算如何解决眼下的状况。”
“我本不该受他人挑拨,不过我确实甚是在意。”他站起身,单手支着桌面,隔着桌子,上身倾斜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到了这时,哪吒终于直视着白榆,直视眼中跳动着她看不出意味的火焰,“看来你对如何处置你的洞府还有待商榷,我想知道你究竟打算如何去留。以及……既然你那般袒护于他,心中对他又是如何想法?”
[西游]大王叫我来打洞 第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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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白榆眨了眨眼。
前面这句话还好,后面那个问题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呢……较之前者耐人寻味多了。
什么想法……
还能有什么想法?
她差点像先前那样直接脱口而出“不过是以往的情分罢了”,话临出口又意识到哪儿不对劲。倒也不是白榆真对老鼠精和黄喉的关系又产生了什么非议,只是哪吒现在的眼神让她的感觉非常不妙,甚至于有点不舒服。
他们之间的距离也算不上特别近,更别提中间还隔着个桌子,可白榆现在的心跳比她搀扶着昏迷的哪吒往床边走的时候还要快得多。
哪吒的眼神已经恢复了不少以往的清明,不过,就是这样才让白榆慌张。要是他的眼睛还如同之前那样暗沉晦暗,她倒还能安慰自己说是他完全是由于药效的原因,虽说那样脱身就有些困难……但现在的情况好像也没好到哪儿去。
白榆从他身上能感受到的就只有危险,她甚至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盯上的猎物一样——明明以两个人的关系来说不应该如此。
冷静点,她告诫着自己,别想太多。
“我……”白榆开了口,她看见哪吒又稍稍往前倾了倾身体,压迫力更甚,同时也使得两人的距离拉得又近了些,以至于她几乎产生了一种他们俩鼻尖都要碰到一起的错觉。
白榆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注意到这一点的哪吒有些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也没改主意,只是得先处理一下洞府里的事务。”
她发觉哪吒没有为她的话所动,意识到问题更主要是出在第二个问题上。
白榆定了定心神,她对于老鼠精和黄喉的过去也知之甚少,也完全没得到和此有关的记忆,所有情报来源都是黄喉的只言片语,鉴于黄喉一早就怀疑了她身份的真实性与否,那些话语恐怕也有不小的误导性。现在她只能半蒙半猜地安抚哪吒了。
可对方到底在想什么,又是在生什么气……难不成是因为妹妹的交友问题堪忧所以怒气上头?
“我与黄喉早就相识,这些年来也是由他来帮我处理这洞府上下一干事务,”她看见哪吒的脸色又沉了几分,连忙强自镇定地把接下来的话也倒豆子似的说出来,“只是若问我对他是如何想法,这我便不太明白了。”
“我素来相信他做事,不然也不会把管理都交由他来做。”
这就是白榆的信口胡诌了,事实上她根据现有的记忆和黄喉的表现推测觉得,老鼠精之所以把事情都交给了黄喉,虽说少不了信任的成分在,更主要的却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认为区区他也掀不起什么波浪。再加之老鼠精对此没有兴趣,整日在外……嗯,练功,无底洞里出了什么疏漏直接拿人是问就是。
——但是在哪吒面前绝对不能说这个理由!就他现在的样子来看,要是她再主动提起老鼠精平日做的事,只怕是火上浇油,更会引起他的怒火。
她虽不知道哪吒为何忽然如此在意老鼠精与黄喉间的关系,可哪方面较之更严重还是知道的。
“然而,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手下,”白榆刻意冷下声音,“亲疏远近我还是分得清楚的,所以也不必过于忧虑。我先前说过会如何处理,之后也会就那么去做。”
听了她的话,哪吒虽没有立刻就接着开口,神情却总算是松动了些。他同样也没有马上就收回撑着桌子的手,仍然保持着俯视着白榆的姿势。
“药是他下的,”他嘴唇动了动,终于说道,“你并不知情,对吧?”
……来了!
从刚开始,白榆就一直在担心哪吒到底会什么时候问她这个问题,然而当终于面临之时,兴许是因为察觉到了哪吒的危险感觉消去不少,同时也没有多少怀疑她的意思,白榆反而没有被质疑与黄喉的关系时那般紧张了。
只是,既然问出了口,心中必然还是有些不信任她的,这一点虽然让白榆有点不舒服,不过毕竟是在她这儿出的事,会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那是当然……那时我发现事出蹊跷,便叫来泡茶的侍女质问,发现她是清白无辜的时候本想让她去查清,哪料得黄喉竟然不请自来地主动承认了是他下的药,也承认是想借机谋反。”白榆解释道,“于是,便发展成了先前那副局面。”
“……原来如此。”
哪吒这一声应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目光落了下来,扫视了白榆周身两眼。
他这举动让白榆心里平白生出了些不安。
“哥?”
她叫了一声,接着便看到哪吒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愣了下,随即另一只手半掩在了脸前。
“既是这样,你要去处理什么就先去处理吧,”他慢慢直起身体,支在桌上那只手也收回在身侧,偏过头去没看白榆,“他应当不敢再做些什么,只是这么耽误着难免会多生出些事端。”
白榆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应了好,立刻冲出了卧房,她巴不得立刻逃离这诡异的氛围。而在白榆身后,哪吒的目光本跟着她,在她的身影从门口消失后便收了回来,挡在脸前的手也放下,只有身侧那只手还紧紧握着,手背上因为用力过度而隐约浮现出青筋。
不这么做的话,他恐怕无法控制得住自己,以至于做出些无可挽回的事情。
他受那梦的影响比他想象中还要大,自打出世以来,哪吒便甚少有过那方面的想法。今日栽在了那烈性的药物上,加之她过来搀扶他时两人的接触,所做的梦让哪吒尴尬到无以复加,就算是醒来之后也难直视他那“义妹”的脸,甚至连衣服的边角都不敢去看。
所幸他一直提醒着自己两人的身份,就算是父王不承认,那日在如来面前所做誓言也并非作伪。
只是就算如此告诫,哪吒知道自己内心也有所动摇,不然也不会再看到对方如此袒护那个叫……黄喉的家伙时,一股无名火径直从心中冒起。他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为什么而生气,是在为对方为了躲避自己而将那家伙挡在面前,又或者……是因为两人可能会有的关系?
想到这里,他便险些被怒火毁了理智,要不是那声“哥”提醒了他,将他摇摇欲坠的理智拉了回来……那哪吒本来以为已经压下去的药效恐怕又要复燃了。
总之,不论他的感觉如何变化,如今赶紧把人带下去才是紧要大事,之后自然有足够的时间待他慢慢梳理,姑且不急在这一时。
只是……至少这间房里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哪吒深吸一口气,迈步直接跨过了门槛。
“竹青。”
白榆一走到院落门口,便高声叫了两人的名字,竹青先前被她吩咐去倒掉茶叶和泉水,这时候应该已经回来。果不其然,她话音还未落,就看见竹青闪身出来跪在她跟前,在她旁边的是方才迟迟不见人的鸳鸯。
“竹青办事不利,未曾验明茶叶中被人下了药粉,险些酿成大错,还请夫人责罚。”
“鸳鸯一时不察被人支开了去,没能及时赶到老夫人跟前替老夫人分忧,请老夫人责罚。”
……这俩说辞还一套一套的。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白榆揉了揉额角,“我也没有要责怪你们的意思。”
俩人听了她的话便站了起来,鸳鸯立刻从旁边扯过来一个小妖:“老夫人,这家伙就是负责看管茶叶的,我从他口中问出来,前不久——就是在老夫人义兄刚来才此处时,二当家——不,黄喉那家伙拿来了不明药粉下在了茶叶里,还嘱咐说千万不可和老夫人或者是其他人说漏了嘴。”
白榆瞥了她揪着的那个鼻青脸肿的小妖怪一眼,便知她是用什么办法问出话来的。
“你说你是被支开的?”
“正是,”鸳鸯立刻应道,“我本来是和竹青一起等着老夫人吩咐,忽然来了人说是仓库那出了点事,险些走水让我们去处理。我想着一个人就够了,就自己跟着他们去了,结果发现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哪有那么严重,刚回来就听竹青说了发生的事,这才想到应该是刻意来引开我们的。”
“滋事的人我也都捆了,”她又补充说,“都扔在门楼那儿等着老夫人处置。”
白榆闻言呼出一口气,问道:“黄喉呢?”
听到这个名字,不管是鸳鸯还是竹青脸上都显出不快来,显然,介于她们的忠心,对于这么个背叛者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的。
“夫人,他在从房中出来以后我便派人一直跟着他。”
这回应声的是竹青,她垂着头,异常恭敬道:“得到的消息暂时只是他集结了一些姑且算是归顺于他的人员,还没有多余的动作。”
“你也应该知道他在哪里吧?”
竹青点了点头。
“带我过去。”
有竹青在前面带路,鸳鸯在一旁陪护,白榆自然也不担心会出什么事,这两人的实力在洞府中也是佼佼者——虽然谁都还比不上她。她走着走着便出了神,她本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一学生,这些日子虽然装腔作势地勉强顶个名头,可对于怎么管理这么大一个洞府……完全是一无所知。
等黄喉走了,她该怎么安顿这里呢?
前方的竹青停下了脚步,白榆也随之抬头看去,发现黄喉就站在不远处,正往这边看过来。白榆粗粗一数,他身后站着数十人,倒是比她原想的要少一些,不过也差不了多少。
这里的妖怪大多数是陆续投奔过来的,冲着的当然也是地涌夫人这个名号。实力既是抵不过,黄喉虽是想反,也只有背后下阴招,妖怪们尽管不忌手段,可也还清楚谁是能得罪的、谁又是不能得罪的。
“我猜你这时候也该过来了。”
他平静地说道,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的波动:“看来你是将他稳住了。”
“这点上还用不得你操心,”白榆回答,“闹成这番局面还不是拜你所赐,我想你也知道我现在来是要干什么了。”
“也就是说,你们之间的相似之处比我想象得要多——又或者,”黄喉忽然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你在越来越深地受到影响,也许我倒可以期待一下你完全受到影响的那一天是否会来临。”
周围的妖怪不论是身处哪一方的,皆是一脸云里雾里,疑惑地来回瞧着这两个人,又都碍于是顶头上司而不敢妄加揣测。
“那你就慢慢期待去吧。”
白榆不愿再多言,径直绕过了愕然的鸳鸯与竹青,往黄喉跟前走去。她走得匆忙没带兵器,这时候随手抽出了黄喉旁边一个手下腰间带着的刀。
手起刀落。
“这是我答应过的惩罚,”她握住刀柄的手有些发抖,这还是她第一次亲手用兵刃与别人血肉相交,只是这是无论如何都要迈出的一步,也是如今境况下……不可不做的事,“你以往既是为左膀右臂,如今做出反叛之事,我留下你性命,取你一条手臂。”
“从今往后,若是有谁再做出类似的事情,”白榆努力平复下声音中的颤抖,提高声音对其他因为夫人和前二当家之间的纷争而探头探脑围拢过来的妖怪警告道,“我定不会如此轻饶。要是有人对此有异议,现在就说与我听。”
周围一片安静,没有一个小妖怪敢吱声。
“我本来还以为你会以其人之道数倍还之以其人之身,再不济也是取我两条胳膊,”被斩断左胳膊的痛楚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他,黄喉动用法力,胳膊上的断面逐渐愈合,他轻声说道,“这才合‘你’一贯作风,可没想到就算是受到影响还是如此……仁慈。”
最后那两个字被他咬重发音,又是一贯的嘲讽之意。白榆也知道这个连莲藕都能化为人身的世界观,医治条胳膊虽不算完全的易事,却也不是不可为之。如此看来确实不痛不痒,可她本来也就只想给个教训了事,而不是真给他下上数倍的药让他发狂致死。
“念在过去的情分上,我说过不会取你性命,自然是言出必行。”
她把刀往那个小妖跟前扔过去,可惜他压根没敢接,后退一步让刀“当啷”一声直接砸在了脚边上。
白榆也不在意,接着说道:“鸳鸯、竹青,给那些家伙松绑。”
“然后,”她瞥了瞥黄喉,“带着他们滚吧。”
黄喉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带头往顶上那个出入口走去。脚步声陆续响起,白榆正想也转身离开,忽听背后又有人道。
“别怪我不提醒你,有些事,发生过便无法当做没发生过。”
她猛地回头看去,想让他解释个明白他到底言指何意,却见黄喉的身影已自洞口消失了,白榆咬了咬牙,也不想再多去理会这个到最后都不忘挑拨离间的家伙。她叹了口气,往回走了两步,竹青及时递来一张帕子,白榆这才发现方才喷溅出的血液沾了自己满手,这时候都已经干了一些,变得有点黏腻了。
白榆沉默地接过手帕擦了擦手,发现自己的手还是有些发抖,先前还觉得自己不过是个普通学生的想法霎时成了个笑话。
“把那胳膊埋了。”
她开口道。
“回去吧。”
[西游]大王叫我来打洞 第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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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敲了三声门,得她一声“进来”,鸳鸯恭恭敬敬地推门而入,将手里的卷册递予白榆面前,“数目都已经清点好了,还请老夫人过目。”
黄喉走了以后,她就开始着手准备散伙的事宜了。昨日才刚把命令吩咐下去,今日洞府内一干妖怪人等和大小物件的清点名单就被鸳鸯递了来,白榆接过来顺手翻了翻,蝇头大点儿的小楷看得她眼晕。
奈何鸳鸯就在她跟前候着,白榆硬着头皮翻了翻,她其实也不知道这洞里究竟有多少东西,不过凭借着这些天下来的印象对种类倒还有个大概的了解。见里面差不多都罗列了进去,她便把这本放在了桌上。
看见她的动作,鸳鸯连忙把手中的另一本递过去,却见对方刚翻开两页就皱起了眉头,立刻出声问道:“怎么了,老夫人,可是有哪里做的不妥当?”
“不,什么事也没有。”
白榆腾出一只手揉了揉眉心,刚才突如其来的一阵眩晕虽持续时间不长,却让她也晃了一下神。她视线从上而下掠过那串名单,又随手翻过两页,发现这详尽程度甚至出乎了她意料。
“做的不错,”她顺口夸奖了一句,却看鸳鸯脸上随之出现了由衷的喜悦,“既然东西都已经清点完毕,让那些小的们随便挑喜欢的带走便是。至于我的东西,除了我要带走的一些,剩余的随你和竹青她们怎么分就行。”
然后,她就看见鸳鸯刚才还晴空万里的脸瞬间拉得老长。
“虽然属下觉得不可能……”鸳鸯长叹一口气,估计也就只有她才敢在这无底洞的大当家面前这么表现了,“不过还是忍不住想要是能和老夫人一起走就好了。老夫人当初可是救了我的命,要是就这么分别还真有点舍不得。”
原来还有这种事情?
对此没有半点记忆的白榆不动声色地把手中这本名册放在了刚才那本卷册上面。
“就算是舍不得又能如何,分别到底都是早晚的事。”她故作深沉地说道,话里一半是忽悠,一半却也含了真情实感,“这也算是还了你自由,难道还不好?”
现在看来,尽管她一开始来这里时对着所有人都抱有警惕之心,这个一开始出现在她面前跟她通报消息的姑娘倒是真心待她的。
“当然不好……”
鸳鸯又是叹了口气,却也没有接着说下去,毕竟事情不由她愿不愿意都走到了这个地步,哪还有转圜的余地。
坐在椅子上的白榆伸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那日的茶壶早就换了新的,而因为茶叶经过查验发现几乎都已经被下了药,便都一齐处理了。反正也没多久就要离开了,白榆也没吩咐再弄新的茶叶来,她本就随性,随便喝喝外面的山泉水也就得了。
但她倒着倒着却手一抖,差点把水洒到茶杯外面去。
“这点小事您吩咐我来就好,”鸳鸯忙抢过她手里茶壶,把杯子里的水倒满,然后一面将茶壶放回,一面忧虑道,“我从刚才起就见老夫人……可是有什么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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