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柳暗花溟
满院的人都睡着了,就连守门的婆子也因为害怕而躲得远远的。这倒好,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来到听涛阁。
温凝之不住在这里的时候,院子里只留一个名为劲伯的老奴看门。此人是个哑子,耳力却特别好,不识字,世代在温家为奴,绝对忠诚,且不多话。多少阴私事,这老哑子未必不知情的。就连温凝之的书房,侍候笔墨的小厮豆子都不能随便进出,全是劲伯在打扫收拾。
此时开了门,别说疑问的眼神,就连看,劲伯似乎也没看到来人似的,重新上了闩,佝偻着身子,又回到倒座的那间小屋里去,再不发出任何声响。
冷玉见怪不怪,紧随着温凝之进了屋。
听风阁是两层的小楼,建于整个侯府最高的地方,四周有无数小短松,有风之时,松涛阵阵容,因此而得名。冬天在这里住,实在是有点冷的。但在夏日,却极为惬意。
不过温凝之却没上二楼,而是进了一楼的书房。摸着黑,只以朦胧月色为照,按下沉重书架旁边的机关。轻微的挪动声中,书架向旁边错开一人的间隔。后面,是一间密室。因这密室点着长明灯,暗门一开,就有灯光透出。
温凝之闪身而入,冷香却没动。
她知道规矩,暗室是绝对不能进的。她能跟温凝之走到这里,已经是格外被信任。只因过一会儿,还有她需要做的事。而当暗门再度合拢,冷玉就再度被黑暗吞没。
而门内的温凝之,却跪了下来。
密室的空间很大,只是除了一张供桌,两个牌位,一个蒲团、一盏长明灯及一些香烛之物外,四处空荡荡的。但温凝之的膝盖一落地,突然就哭了起来,对着那两个牌位。
大牌位上写着“霍红莲”三个字。
小牌位,却无只字。
因为空,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就显得有些留白的阴森。
温凝之哭了会儿,慢慢抬高了手,反复抽自己的嘴巴。也不出声,连抽了十几下,之后又沉默着,走出密室,重新扳动机关藏好。
“来吧。”他闷着声音说,步上二楼的卧室。
冷香提着裙摆,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到了二楼,先帮温凝之脱掉长袍和中衣,*着脊背。又从柜子的暗格中拿出那东西,再扶温凝之来到床边。
这也是秘密。她和侯爷之间独有的秘密。也是那件谁也无法替她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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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 第二十五章 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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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微弱,被室内的无形的气流带动,明明灭灭,映得那些光影似活了一般,仿若来自地狱的幽魂,不住的妖娆飞舞,诡异莫名。
“啪”的一声响,是鞭子抽在光滑皮肉上的声音。
温凝之抓住床栏的手骤然抓紧,并不呼痛,却低声祷告,“红莲,对不起!我从未出世的孩子,爹错了!”
冷玉站在他身后,手拿着沾过盐水的皮绳,每默念十下,就挥动一次。而温凝之每挨上一下,就念一遍忏悔之词。神色虔诚,夹杂着痛苦之色。他那光滑的脊背上,纵横交错着很多鞭痕,是早已痊愈的陈旧伤,却仍然留下了阴暗的印迹。这说明,他如此自我惩罚不是一天半天的事了。
约莫被抽了三十下,温凝之也再坚持不住,软软趴在床塌边。
冷玉见状,连忙收了皮绳,熟门熟路地找到药膏,细心又妥帖的抹在温凝之的鞭伤之处和微微红肿的双颊上。
“妾身侍候侯爷歇下吧?”忙活完,冷玉低声问。
“不用。香儿的身后事,还得你来处理。”温凝之摇头,脸上哪还有半分痛悔与迷茫,反而恬淡如玉,眼神平静,似乎所有的恶事都随着这鞭打消失了。
他,什么也没做过。
他,心安理得。
他,一面体罚自己,受良心谴责。另一面,若让他重新选择,他可以照样丧尽天良。
可惜,琉璃没看到这一幕。否则也只有两个字评论:变态!
但她第二天一早得到了消息:天没亮时,温侯去上朝。那时,二姨娘还好好的。可是等早上三姨娘去侍候汤药,二姨娘已经把自己挂在了堂屋的横梁上,早已经气绝多时。
据小茹和小薇打听来的细节说,二姨娘盛装赴死,华服艳容,舌头只吐出一点,血红的双唇间,只露出个灰色的舌尖。但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大门的方向,好像告诉众人:有人来了!
人们都说,太医院的云大夫诊断二姨娘患了疑疾。那么,这样的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吧?整天疑神疑鬼的人自寻了断,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怜温侯为个妾室尽了多少心力,却仍然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没人怀疑冷香的死因,只有琉璃暗暗摇头。温凝之借势的能力强大无比,这样的危机都被他利用,在他光辉的清名上再添一笔。
可是没关系,爬得越高,摔得越重,温凝之尽管把自己供上神坛。到最后,屠神总比打击普通人要爽快多了。
按大赵国的规矩,妾室故去,还是自尽横死的,不必停灵守孝,就连尸身都不能从正门离开,只能走偏僻的东角门,于黄昏之时悄悄抬出府去。有娘家的,由娘家人领走,夫家贴补一笔钱,从此各不相干。没有娘家的,就葬在城外的乱坟岗。
所谓乱坟岗,并非曝尸荒野的地方,而是渺无人烟处的大片荒地。那里拱起的一个个土馒头,下面埋葬的都是无家无主的魂魄。好一点的,有块墓碑。说起来,妾只是男人的财产和玩物而已,若没有子嗣能奉养她们,死后怎么可能葬进家族墓地呢?
“小姐,您猜得真准。果然,二姨娘没活过昨晚。”小薇戚戚然的说,想起昨天小姐的话。
虽然知道一切都是二姨娘咎由自取,也知道小姐为何而来。但若人心有善念,哪能完全对死亡无动于衷?
就连琉璃也唏嘘了阵,当晚夜深人静之时,翻墙进入爱莲居。
青柠本想跟进来,怕她害怕,但被她留在了院外。
霍红莲是她的姐姐,两世都是,她怎么会怕?她坚信,姐姐就算变成厉鬼,也绝对不会伤害她。那是对亲情的绝对信任,无论如何也不会动摇。
跪在牌位前,琉璃并没有燃香叩拜,而是从衣袋里取出个黑色小瓷瓶和一张写了字的白色绵布。布上的字,两大数小。小字写的是生辰八字,大字是人名:冷香。
琉璃把巴掌大小的白布铺好,以瓷瓶中的液体浇之,而后以火折子点燃,烧成灰烬。
彼时,空气中除了焦味,还有淡淡的血腥。那瓷瓶中,装的居然是血,之前从冷香的手腕上取的热血!虽只有一点点,却代表了冷香背负的血债。
“姐姐,你开心吗?”琉璃望着牌位,脸上露出笑容,悲伤,但也畅快,还有一点小心翼翼和讨好,就像一个孩子做对了某件事,来向家长炫耀,“这是第一个为伤害你而付出代价的人,后面还会更多。没有人能逃脱惩罚,即便是站在最高处的那一位也一样!”
牌位无言,但夏风清凉。宛如姐姐的手,温柔地抚过琉璃的头发。
琉璃伏地,哽咽着,却不落泪。上次,她和石头说过,再不哭了。而若善无善报,恶无恶果,她就真不知道这大千世界,朗朗乾坤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然,虽说死个妾室都不会发丧,更算不得正经白事,但因为温凝之随后病倒,宁安侯府还是沉寂了一阵。就连说好的威远侯府的赏莲会,也推迟了半个月。
不过闹鬼事件,在二姨娘故去之后突然就消失了。大家都认为二姨娘失心疯了,才闹出那样的事。或者,是撞客儿了。所谓撞客儿,是指半夜出门,被孤魂野鬼附体。现在人一死,孤魂野鬼没了宿主,侯爷身上的官威又重,自然也就跑走了。
于是,阖府平安。没有人注意到,有新的暗潮在涌动。
而出于礼节,就算琉璃心中厌恶,却还强忍着别扭去探望过义父温凝之,说了好多让她自己都想吐出来的安慰话。令她感到特别奇怪的是,不是说伤心过度吗?为什么要趴在床上,倒像是养伤呢?
她很诧异,但毕竟才来东京都两个月,手伸不到那么长,也只有收了心思,规规矩矩在府里宅着。期间,受萧真之邀出去过两次,一次是去看皇家乐舞,另一次是到某家南岭人新开的馆子去吃了风味竹筒饭。
跟现代年轻人的普通恋爱一样,看电影、吃饭,两大必不可少的要素。
不过,萧真不是不想娶她吗?就算两人有协议,要暂时保持订婚的关系,萧真的戏也演得过火了些。现在,整个东京都谁不知道,晋王殿下对未婚妻很是心悦,还没成家,就带着四处游玩。虽然也没犯什么忌讳,到底亲近得让人牙酸。于琉璃而言,萧真行事正派又厚道,学识也很好,倒是很谈得来的伙伴。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后,推迟的赏莲会到底还是举办了。
琉璃答应温宏宣去,只不过天气炎热,有点想赖掉。哪成想她还没有假装抱恙,温宏宣就三番五次来劝她出门散心,把刘备三顾茅庐的劲头都拿出来了,好像侯府内才过去的事对她有多大影响似的。
琉璃心头微动,答应一定不会缺席。当日,为了温宏宣的面子,她还和温芷云、温倚云坐了同一马车前去,显得宁安侯府家中步调一致,很是和谐。
七月天,夏日已末,但暑气却盘恒不去。于是,人们穿得很是清凉。琉璃慢悠悠在威远侯府的后花园溜达了一圈,就看到很多胸部白花花,虽只是半露,却也耀眼的很。大赵国的开放风气可见一斑,确实令人心旷神怡。
相比起来,琉璃穿得保守了些。软软的湖水绿色绸缎,看起来给人以凉爽感。式样是偏衽曲裾,窄窄的袖子却用了半透不透的纱罗质料,两条嫩藕似的手臂若隐若现。衣袍裁剪得很合体,束缚得她走路快不得,反衬出她的爽利身姿和娉婷之态。脚下,配着淡粉色的丝鞋。头上仍是梳着简单大方的单螺髻,斜插白玉簪子搭配珍珠钗。钗尾,坠了翠色小羽。那是从小闲身上自然脱落的,绿意胜过上好的碧玉。羽径边是细细的绒毛,显得异常可爱。
她脖子上也没挂或金玉或珠宝的项圈、项链,而是穿了五彩丝线的银质小福袋,手上是首尾相接的鱼形赤金链。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随意,却也无一处不别致,和东京都贵族女子们喜欢的大红大紫、妩媚娇艳大不相同。偏巧,她的容貌又是明丽型。于是截然不同的气息奇异的融合在一起,就变得分外引人注目。
“哼,就数她最会做怪。”不远处的凉亭上,温倚云不服气的冷哼道,“这么热的天儿,坐着都会出汗。偏她,走来走去的惹人注意。”
“你消停点吧。”温芷云低声喝止妹妹,“看晋王殿下的态度,她这个亲王妃的头衔是跑不掉的。难得的是,晋王殿下喜欢她。你得罪她,对你没有好处的。”
“我就是看不惯!”
“看不惯她的人很多,怎么就偏你跳出来,跑上去第一个做箭靶子?”温芷云恨铁不成钢地点了下妹妹的额头,“也不要你和她多亲近,大面儿上过得去就行。好歹她是咱们父亲的义女,这份香火情必定会有。只要不得罪她,没的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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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 第二十六章 小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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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里不揉沙子呀!”温芷去也压低声音,望着坐在对面下棋的两名女子之一道,“王家五姐姐是多好的人呀,本来是晋王殿下是一对儿。要不是因为水琉璃,也不至于……”说到这儿,见温芷云眉头皱起,就咽下了后面的话。
正巧,王琳琅似乎有感,抬头望了过来。
那是个冷艳型的美人儿,十七八岁的样子,衣饰打扮是低调的奢华。最美丽的地方是那一双眼睛,大而有当,黑白分明,眼形极美。不过那眼神中有一种漠然的态度,仿佛对一切都无所谓似的。
这让温倚云感觉讪讪的,似乎自己多管闲事了。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为王五娘琳琅抱屈,还是自己妒忌水琉璃的运道。特别是发觉好多贵族青年的目光,没有注意到精心打扮很久她,反而趁着晋王殿下还没来,不断瞄向“有夫之妇”的琉璃之后。
这村妇,为什么非要招蜂引蝶呢?若是她有晋王殿下那样的未婚夫,就是天天被关在院子里,只得那一人也够了。可是,她没有!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她可是正经侯府嫡女,不是为了抬高身份乱认的义女啊。
温倚云愤愤难平的样子,被某些有心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中。而在更远也更高一点的另个凉亭内,也有人加肆无忌惮的观察琉璃。
那是个小小少年郎,也就七八岁,说是男童倒恰当些,生得眉清目秀,一脸坏坏,却做侍卫打扮。一身锦绣侍卫服,穿得妥帖合体。此时,他很没有形象的倚在凉亭柱子上,手里拿着把瓜子儿,一边吃,一边看得不亦乐乎,眼睛笑得弯弯的,瓜子皮乱丢,飞得到处都是。
正高兴,身后伸过来一只大爪子,拎着他的脖领,把他丢到后面,半点不客气。
“十一哥,你注意点!我正在发育,不能受惊吓!”小少年跌倒,又快速爬起来,怪叫。
“才发育就知道看女人?早开的花儿,想早谢吗?”萧羽轻哼了声,“再说了,你看就看吧,下风口站着去!吐瓜子皮儿,飘我一脸唾沫星子!”
小少年嘿嘿笑,“切,不就是嫌我挡着你视线了。你都看人家水大小姐老半天了,我才站这么一小会儿,你就穷嫌弃。常言道,朋友妻,不可戏。死老头儿我提醒你,那可是你未来的兄弟媳妇儿。”
“九郎不会娶她。”萧十一抿了口茶,又拈了块点心,放在口中慢慢品尝着,姿态优雅又漂亮,还有些漫不经心。这模样若被饥饿的乞丐看到,会很想掐死他的。可他是大赵国的临山郡王,天下第一大金主,到哪儿也不会忘记享受。
“九哥娶不娶她,跟十一哥看不看她,完全是两回事。”小少年径自坐下,灌茶,大吃点心,完全是牛嚼牡丹的德行。
谁家的侍卫敢这么无礼?谁又敢在临山郡王面前这么随便。萧羽看似笑眯眯的,但非常不容易接近和讨好。甚至有时是暴戾的,很有些怪癖,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可不好惹。
而这小少年在萧羽面前却如此自然随意,只因他也姓萧,名为萧蛮,是宗室中极远分支的一个子弟,家就安在临山郡。那一支若不是因为有他,就绝了嗣。他本身无倚仗,家业又败落干净,却不知怎么得了萧羽的看中。四年前萧羽得圣上恩准,回临山郡祭祖,把三岁的萧蛮收在身边,当个表弟养活。
萧蛮聪伶俐,某次当今圣上无意中见过后很是喜欢,许了他满了十五岁,就可进皇家侍卫营。眼见还有八年时间,他先磨着萧羽给他做了身侍卫服,天天穿着逛来逛去,挑逗调戏,咳咳,或者说是显摆得瑟在幼龄小贵女们之间。目前,他已经有一大批小少女和小女孩拥趸。
人家都说,这是风流种子萧羽第二。萧羽对此倒是不怎么在乎,反正他有的是钱,女人虽多,却没有子嗣,并不在乎身边多养个败家子儿。只当……养个小玩意儿吧。
“你懂什么,这位水大小姐,可真真是个谜呢。”奇怪的,萧羽对小萧蛮完全不隐瞒心中的想法,“你也知道,十一哥我最爱解谜了。”
“什么谜不谜的,女人都一样愚蠢。”萧蛮耸耸肩,再仰脖儿,把一盘子芸豆卷全划拉到嘴里,小大人似的说,“她才来,宁安侯府就开始不得安宁。我虽然是小孩儿,却连我觉得她很有问题。”
“毛还没长全,懂得什么女人?”萧羽轻蔑的抽抽扇子扇风,“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但凡是有目的的人,都想着做事不露形迹。可云过,天都留痕,何况人行事,哪能完全干净?倒不如先把自己陷里头。你要明白,第一个被怀疑的,只要够仔细,也会第一个摆脱嫌疑。基本上被排查过的人,往后就很难再被针对。既然早晚有一刀,倒不如趁着事情还没有深入,先挨过去算,以后行事倒便宜了。这才是真正的光棍作风,老子喜欢得紧。再说了,宁安侯是什么人?小温状元郎又是什么人?没一个好相与的,傻子才以为那一对父子是君子。”这番话,倒有些教萧蛮看人看事的意思。
可萧蛮整个人都瘫在桌上,完全不受教的样子,“这些跟十一哥有什么关系?你盯着这样紧,还不是为了人家水姑娘?说得咋这么好听呢?哥啊,快别扯了。”一口纯正东北腔。
萧羽拍了萧蛮的脑袋一巴掌,却没有回答,眼神分外复杂的望着下面。
他所在的凉亭,是处于假山之上,视线特别开阔明朗。他目力又好,完全看得清楚下面的情况。琉璃如同一块乱石中的美玉,即便不想出风头,想躲开众人的视线也难。何况,她身边的那个丫头……
今天,琉璃带着青黛和青柠两个贴身大丫鬟来的威远侯府。青黛倒罢了,标准的江南美人儿嘛,男人们自然会多看两眼。但青柠那酷似霍红莲的长相,却更引人注意。
来参加赏莲会的,全是贵族子弟,除了当年年纪太小的,绝大部分见过威名赫赫的霍大小姐。再加上之前有关宁安侯府的传闻,很多人心下都在打转儿。谁不知道,宁安侯对霍大小姐痴情。现如今,有这么个妙人儿出现在眼前,温侯心里就不长草?他那个暴死的妾,与冒牌霍大小姐有关吗?
很多人自动脑补了温侯移情生爱的桥段,很是香艳动人。可是那丫头是自家干女儿身边的人,如果要了去,温凝之一世清名也就完了。
那将是,多么好玩的一件事啊,哈哈哈。
站在高处的萧羽很是了解东京都贵族们的那些龌龊心思,但他不认为,琉璃会舍了自个儿的丫头。那是个骄傲的姑娘,短短数面之缘,他就能看得出,因为她连走路,腰杆也挺得直直的。贵族圈子中的人,关系是一团乱麻。别人,都耐心的解着各种活扣儿、死扣儿,生怕牵一发而动全身,但琉璃一定会拿出快刀,咔嚓一下斩断乱麻。她身上,有一股常人难以觉察的锐气,根本无可阻挡。
若说他为什么怀疑她?不是因为她露出过多的马脚,而是因为她锋芒毕露的刺入东京都这团混沌的水中,那么格格不入,又让人无法忽视。所以,他才觉得她是个异数,肯定有深埋于内心的动机和目的。
对危险,他有一种近乎于本能的预知。
“别登高望远了,我们下去吧。”萧蛮到底人小,所以待不住,“跟一个死老头儿聊天,不如去找我的小美人儿妹妹们。”
“行。反正我也腻歪了,不如到下面去混。”萧羽一边说,一边再次伸出大爪子,又把萧蛮提起来,“再叫我一声死老头儿,我把你的小美人全订下来,过个六七年给我当小老婆。”
“你不能!”萧蛮瞪眼,因为双脚离地,又不敢踹人,只是乱抖。
“不信,你试试?”萧羽笑得温柔吓人,“老子我有钱有权,别以为贵族不会卖女儿。我告诉你,穷人卖儿卖女是为了活命,富人如此是为了利益,全看价钱合不合适。”
萧蛮“哇”一声哭了,可见萧羽完全不买账,很快又雨过天晴,一脸讨好,“十一哥,小子再也不敢了。您怎么会老?芳龄才二十三。不过,您老怎么就不娶妻呢?”
且不说一大一小两个萧家坏蛋在斗嘴,威远侯府内其他人都正玩得不亦乐乎。威远侯府的占地也颇大,而且是园林式建筑,水多,假山多,树林花草多。所以,在大环境很炎热的情况之下,小环境还是很舒适的,像是东京都的避暑圣地。据琉璃体感,至少比外面低上五六度的样子,气氛还挺清幽。若非她心里一直紧绷着一件事,倒是挺舒服的。
赏莲会从早上就开始了,不过白天日照强烈,贵族男女们都在后花园玩。男人们就是钓鱼谈笑,或者射箭蹴鞠。女孩子们就是下棋、弹琴、聊天,再做点扑蝴蝶这种古老而经典的项目。
午饭,有点像现代的冷餐会,铺了一大桌子的点心瓜果,自取自食。晌午后,威远侯府的主人,还安排了客人到收拾好的客房休息。
奇怪的是,琉璃一直没看到温宏宣,也不知在忙些什么。至于萧真,已经叫人带了话,因为有事在身,晚上才得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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