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微臣要失礼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花梵
却忘了身后便是假山,这一步退的太远,眼见后脑便要磕在尖锐石头上,傅颜眼疾手快伸手,垫着花解语后脑,为花解语挡了一下。
花解语倒是没觉得疼,却顿时有些发蒙。
“太傅,您没事吧?”
花解语连忙扯过傅颜右手来看,手背后竟是一块淤血。
傅颜原本就身子单薄,如今天气入春,方才脱掉狐裘大氅,他是个霁月清风多病的身子,此刻右手被花解语托在掌心,她能清楚看到手背上淡蓝色近乎透明的血管。
“都怪我莽撞,太傅,解语真是失礼……”
本是个聪慧玲珑的人,在长公主皇后面前,从来都是人精一般,此刻却因傅颜而失了态,手忙脚乱犹不自知。
对面傅颜也没有提醒的意思,薄唇微勾,好似欣赏花解语的无措自责。
等花解语抬头看向他时,那抹笑意很快又消息无踪,变成一脸淡然。
好似刚刚算计花解语的不是他。
“太傅,这右手要时常执笔写字,您还是早些上药为好。”
“嗯。”
“只可惜我即将册封名号,不能带你敷药,不如叫莺儿……”
“不必。”
花解语自责皱眉:“那我晚上叫莺儿给你送药过去。”
“时候已经差不多,你快去大典吧,不知贵妃还有什么事情要嘱咐你。”
花解语思量片刻,见不远处莺儿匆匆跑来,这才无奈转身。
“那改日,我一定登门亲自道歉。”
傅颜未语,眼见花解语匆匆离去。
这边花解语与莺儿身影消失没有多久,假山不远处丛林便走出一道玄色身影。
眉梢带着一道浅淡的疤痕,不显狰狞,反倒为他清隽的脸上增添奇异韵味。
傅颜没有看向来者,却已经知道是谁:“阿厌,青天白日的,你就这样堂而皇之出现,会不会太不将侍卫看在眼里了。”
“我原本也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顿了顿,阿厌一脸坏笑:“不过倒是你,什么时候对一个丫头如此上心了?”
“哪里上心。”
“刚刚你要是不站的那么近,怎么会吓到人家,上演苦肉计。”
“阿厌,你又话多了。”
“你不会对她生了什么不该有的情绪吧?”
“目前有用处而已。”
阿厌抱着宝剑依靠在假山上:“如果有一日她发现,你一直没有帮她而是在利用她,她会如何想?”
“那跟我没有关系。”
“真是个绝情的人啊。”阿厌故作叹息:“之前童谣听到皇家祭祀的消息,特意跑去庙里看你,谁知道你竟没有参加,童谣险些被抓,多亏了这公主才得救呢。”
傅颜这才微微侧脸,就在阿厌以为他是对花解语生了感激之情时,谁料开口却是一句:“童谣怎么样了?”
“在客栈修养着。”撇嘴:“这世上我没见你冷清之人,对谁如此上心过,那童谣也是上辈子积德。”
傅颜这才放心下来,没有再问:“走吧,跟我去锁心殿,你帮我给夫人送一趟消息去。”
天光晴朗,通过祭祀奉常的推算,今日午时乃是最佳册封时间。
晌午阳光正好,照耀在人身上暖洋洋一片,奈何正座皇后脸上却没有丝毫消息,冷的宛若冰山一般。
台下,青袍鱼服太监一扬拂尘,喊了一声:“吉时到,册封典礼正式开始。”
底下议论声顿时渐弱了下去,所有视线,都凝聚向高台。
花解语双手端在小腹前,深深呼吸,调整好脸上的神色,缓缓地走到了众人的面前。
虽然她脸上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可此时此刻,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底究竟是如何忐忑。
这日一举,只要大典一过,那便代表着日后完全崭新的生活。
她再也不是任人欺凌的角色,有了重封天机头衔,连母妃在宫里的日子,都会比以前好过。
花解语站在大殿高台上,万众瞩目,她微微颔首,神色端庄温婉,听窗边礼部高声宣读“七公主花解语秀外慧中,蕙质兰心,上敬皇上母妃恭谨孝悌,下待宫人慈善温良,特此重逢公主仪号,皇恩浩荡,赐天玑之名,望日后感恩天命不忘初心,钦赐……”
礼部官员所念圣旨沉长繁琐,花解语站在高台,面带微笑,却是连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她只是看见了侧位母妃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此刻盈满了泪水,关怀,担心,期盼……除此之外,泪水朦胧,令她再也看不清。
花解语在那一瞬间也有哭出来的冲动,可是她知道,不能。
其实册封典礼的一切仪式虽然可以说是不可或缺的,但是最后一步显然是戴上象征着公主的金色步摇。
花解语记得自己在幼时,曾对着其他姐姐头上的步摇羡慕,但是能做的,也仅仅是羡慕罢了。
她想上前一摸,却被地方一巴掌狠狠拍在地上。
从那时候起,她不在期盼,寡言少语,顺应天命。
好在,现在有机会让她弥补曾经碌碌无为的一生。
礼部宣读圣旨完毕,需由后宫之主,皇后亲自为花解语带上金钗,以示天威恩赐。
花解语站在大殿高台中心,眼前皇后盛装,一步一步地走下高座,朝着她走过来。
这个女人,几次三番地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可是却偏偏不得不把这金步摇戴到自己的头上,这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花解语努力地忘记母妃盈盈的双目,把头高高地抬起,直直地看着皇后娘娘。
皇后,一国之母,原来也有这么愠怒无能为力的时候。
令人视线交汇一瞬间,花解语看到皇后凤目眼底讽刺。
公主,微臣要失礼了 第74章 天灾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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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母家的势力,一个空置的公主名号有什么了不起,往后收拾你的机会多的是。
皇后嘴角勾着冷笑,花解语自然是读懂了她目光里的含义。
她在愤怒,但是还是不得不把锦盒里的金步摇给拿出来,配到她头上。
花解语没有做声,眸子含笑凝视皇后,见她将托盘中金钗取出。
她要做的只剩等待,等待皇后将这羞辱转为愠怒,而后强行忍下。
对面皇后手里不过捏着一直金步摇,但她却觉得,她的胳膊从来没有这么重过。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那支金步摇上,眼见皇后凑近花解语,就要带在她发鬓之上。
紧要时刻,墙角宫门忽然冲进来一道踉跄身影,花解语眼角余光瞄到,意识到事情不对,立即打量皇后。
却在对方眼底看到一丝冷笑。
“花解语,你聪明,可惜你选错了出身。”
皇后声音压的极低,只有对面的花解语能听到:“身为一个母亲,我绝不会允许有人,风光站在我的女儿之前。”
花解语皱眉,正想要说什么,这片刻的功夫,那宫人已经冲到了大典上,噗通一声朝皇上和贵妃跪下:“不好了,不好了……禀告皇上娘娘,西宫苑那边走水了,而且蔓延的和厉害,还请皇上娘娘移驾!”
那宫人声音极高,虽然话是对皇上等人说的,但在场所有人,却听得一清二楚。
皇后等到这一刻,嘴角噙笑,在花解语凝视中,假装受惊吓“哎呀”一声,
手中步摇,倏然掉在了地上。
皇后笑的一脸抱歉:“我刚刚给公主带步摇时,你该凑过来一点才是啊,真是不小心呢。”又低头看沾染了尘埃的步摇,嘲讽道:“现在可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只听解语一句。”
“什么。”
“否极泰来,您可要小心了。”
皇后瞬间变了脸色:“你这话什么意思!”
花解语不语,侧脸看向高台底下,人群听到走水,已经骚动起来。
宫苑内走水,居然还是在册封典礼的时候。
很多人在心里面有了各异的猜测,但是在这个场合没有人敢说什么多余的话。
本来大典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一步,可是……眼下却发生了如此不祥的事情,很快有人反应过来,看高台皇后一眼,提起裙摆,立即跪在了过道的中央。
花解语下意识地回头一看,果然是素来和长公主花拢蕊走得近的妹妹。
“发生了如此不详的事情,不知道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可允许臣女说几句话。”
她的话虽然是朝着两位娘娘问的,但是很明显的眼睛却看向了皇后一人。
皇后自然是巴不得花解语这个贱人没有什么好下场,听到这样的消息,只是配合做出诧异,跟着便快吩咐侍女暂时把金步摇给收起来。
“步摇脏了,像公主这样的身份,不应该再佩戴污浊之物,配不上。”
一句配不上,也不知是花解语配不上步摇,还是步摇配不上花解语。
皇后她回到了首座,眼睛里面一片灼灼。
“你说吧,若是对此事有利,本宫肯定会论功行赏。”
那女子一脸恭谨之色,煞有介事道:“此时明明是册封七公主的典礼,但是没有查到是有人故意纵火,也没有天灾降火,分明便是长公主是不祥之人。为了宫闱的安宁,臣女建议这册封先暂缓一下,等到事情查明以后,大典继续进行,没有了隐患,七公主不也会放心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这位郡王家的女儿不卑不亢,很明显就是已经拿定了主意。
在典礼上说出了这样的话,若是在平时,估计是要治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但是在此时,宫里走水也是事实,一切显得顺理成章。
这件事情到底是巧合,还是说有人故意安排的闹剧,花解语此时心知肚明。
她分明是今天最得意的人,没想到还是做了笑话。
“皇后娘娘万万不可听此女的言语,册封典礼是皇上命人备着的,怎么可以轻易打断,若是祖宗怪罪,臣妾和七公主是万万受不起的。”
花解语的母妃向来是避世的性子,可是此时事关重大,故而她冒着风险站起身来,没等到花解语有所反应,她又急行几步,跪倒在了过道的中央。
“皇上,贵妃娘娘,大典已经进行快要完成,您看……”
水氏此刻也心焦,知道一切是有人暗中作祟,但月氏不该这个时候出来请恩。
皱眉,连忙给月氏递个眼色过去:“现在是皇上的安危重要,既然西宫离这边不远,皇上还是赶紧移驾吧。”
此时牵连的人已经不是一个两个,皇上思量片刻,到底颔首:“大典到此也算是完成,立即多派人手去西宫,有消息立即来报朕。”
本来是热热闹闹的大典,此时却是作为走水草草收场,说起来也真的是一个笑话。
花解语盼了这么久,到底斗不过皇后一点零星之火。
眼睁睁地看着人潮散尽,余下的是桌椅的残肴,花解语摸了摸自己发疼的脑门,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本以为大典最终以惨淡收场,皇后那边达到目的,便该收手才是。
谁料世上有人偏偏得寸进尺,一切没有结束,反而只是开端。
花解语回到宫中,便叫莺儿出去及时打听消息,自己则安抚了月氏,回到院中休息。
谁料人刚走到门口,便见梧桐树下转出一道人影来。
单薄的身子弱不胜衣,风一吹来,她好像要随风化去。
眉宇间是浓郁化不开的愁绪,尤其毁容之后,她脸上再没有出现过丝毫笑意。
“琴操。”
花解语微微诧异,不明白她平时都是在自己屋内,为何今天会出门来。
“我看见了。”琴操缓步来到花解语面前,原本精致的脸蛋,因为毁容而显得有些骇人。
一般胆小的姑娘见状,恐怕都要离她远远的,花解语却神色未变,依然淡定:“你看见什么了?”
“你知道的,我话只说到这里,你得罪了自己得罪不起的人,和我一样苦命。”
“我们不一样。”
花解语上下打脸一眼自暴自弃的琴操:“我起码现在还有向上的心,而你,心如死灰。”
“我已经看清了这世界,不过不想再争抢罢了。”
“我曾经也和你一样。”花解语垂眸:“但这其实只会更加让人蔑视你,甚至一些不想踩你肩膀的人,都会把你当做垫脚石。”
“我这样还有什么可以垫脚的。”
情操冷冷看花解语一眼,转身又朝自己阴暗的房间走去。
在那一刻,花解语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琴操并不是皇后的人。
没有理由的,只是凭借感觉去猜测相信。
大典册封时宫中走水,这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绝佳茶余饭后闲谈之料,甚至有不少人推断,称花解语就是卑微的命,不该重新坐回公主的位置。
其中也有明眼人,看出了其中蹊跷,却没有人站出来说一句公道。
自从火灾三日后,宫里上下彻查,虽然是查出了原因是宫人的疏忽才导致的,但是皇后却整日疑神疑鬼,甚至声称自己日日被梦魇所困。
奉命侍疾的妃嫔换了一批又一批,出来以后脸色都阴沉得厉害,很明显,她们在皇后那里受到的,显然不是什么正常的礼遇。
汤药不行,那么替补上来的便是些旁门左道了。
皇上原本对这些有些厌恶,但见皇后日日病着不是办法,三番两次探望,却都不见好转。
这日皇上正摆架乾坤宫,人还没有进大殿门,便听见皇后身边宫女灵巧乘机进言:“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天命凤体,如今却被梦魇所困,可见不是什么寻常事,怕是宫里有什么脏东西。”
皇后虚咳一声:“不得胡说。”
“奴婢没胡说,之前解语公主册封大典,后宫不久走水了吗?当时奴婢就觉得事情蹊跷。”
“灵巧。”皇后训斥,灵巧无奈,只得低声叹息:“皇后仁爱,不愿意听这些,那我便说些有用的……奴婢听说宫外有一家山寺,据传住着位得道高僧,若是把他请进宫,那些个妖魔鬼怪,肯定是无处遁形了。”
皇后沉默。
大殿外,皇上听了片刻,这才缓步而入,病床边两人摆出恰到好处的诧异神色。
皇后撑着病身子想要起来,却没有力气重新跌回床上。
皇上伸手扶了一下:“不必多礼。”
“皇上来了,外面怎么不通报一声。”
“我担心打搅你休息。”
“多谢皇上。”
“我刚才在门口听,你们要请什么高僧?”
皇后正要否认,却听皇上叹息:“也罢了,你身子不见好转,那还是试一试吧,若万一真有效呢?”
皇后目的达到,嘴角挑起一丝冷笑,很快又压制了下去。
皇后身边人办事利索,加之之前就已经有了计划,两日后,高僧便被人请来。
那高僧闹哄哄在皇后宫里做法事的时候,花解语听到莺儿答应到消息,心便狂跳不止。
待那高僧跟着所谓煞气来到花解语宫中时,花解语正在做女红。
纤细的人影坐在窗边,不言不语,竟是一副静好的模样。
听闻动静,花解语悄然抬起头来,那高僧的眉目一立,大喝一声,吓得花解语将刺绣掉在了地上。
莺儿立即站出身来,作势去拦那和尚,岂料对方一把将莺儿推开,叫花解语一声妖孽。
花解语愣神,跟着便见和尚嘴里念叨围着花解语转悠,片刻后,又回到长公主等人身边低语什么。
公主,微臣要失礼了 第75章 栽赃嫁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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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原本脸色便不好看,听了那和尚的话后,顿时火冒三丈。
“我就知道这女人是祸害!留不得,她在宫里留不得,简直就是灾星!”
花拢蕊后面又继续难听骂了些什么,花解语没有再听。
倒是莺儿气愤几度想要上前,却都被花解语拦了下来。
对面花拢蕊似乎骂的累了,最后狠狠瞪花解语一眼:“你等着,我定要为母后讨回公道。”
来来回回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花解语莫名所以,但也察觉到不对,长公主离去后,她便叫莺儿立即出去打探。
后者盏茶时间捎回稍息,将事情经过大概讲给花解语听,花解语心乱如麻。
乾坤宫,那和尚与长公主回去后,一路低语不知究竟说些什么,不过长公主最开始皱眉到眉开眼笑,可见是达到了目的。
皇后整日宿在宫里,等皇帝过去探望的时候,将早已酝酿好的情绪爆发出来,顿时挤几丝的泪来。
“皇上……”
“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后摆出一副期期艾艾的神色:“臣妾也知道七公主那孩子可怜,可是高僧却偏偏说妖孽就附在她的身上,若是不驱逐出来的话,估计整个后宫都将永无宁日了……”
“高僧当真如此说?”
“父皇,您也不想想,要是没有这回事,那七妹册封大典当日,为何会闹出走水的事情来?”
长公主适时站出来补充两句,神色好像当真担忧后宫安危,秀眉紧皱。
“那,高僧如何说?”
皇后也配合开腔:“臣妾的建议暂时把七公主留在她宫里,这些日子便不要出来走动了,到时候大师行事除魔时,也方面。”
说什么妖魔作祟,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了,何况皇后她只是做梦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后宫中的这些把戏,皇帝看透了,便委实厌恶。
但是皇后一派掌握着朝中极其重要的势力,所以他也不得不虚与委蛇。
“爱妃莫担心,你这段时间接连噩梦,必定是受了那日火灾的惊吓所致,朕已经让太医院开了安神的汤药,据说是宁太医家里的古方,很有效的,必定药到病除。”
皇帝的话已经说到了这样明白的地步,皇后便也知道自己的这步棋还是走的太急了,她垂下头做了一个擦泪的动作,便换了一种语气。
“七公主那日的册封典礼草草结束,想来也是臣妾对不住她,现在还说了这样的话,希望皇上不要因此恼了臣妾,等到臣妾能够下地走动,便亲自送些补偿到她宫里面去。”
皇后她在宫中侍奉多年,自然是摸清了皇帝的脾气,何况是眼下她也算是给足了花解语面子,皇帝的心里虽然还是存着些许的不悦,但心中还是向着皇后。
毕竟一个是一国之母,一个的众多女儿中一个,况且并不十分出色。
思量片刻,皇上干脆顺水推舟:“也罢,这事便交给皇后处理吧。”
“臣妾定不如皇上使命。”
花解语被禁足在宫里的消息很快在各宫传开。
所有人都议论是否有妖孽一事,又或者说花解语本身就是个灾星。
当然其中也有明事理的人,知道其中是皇后与花解语的个人恩怨,在一边冷眼旁观,等着好戏。
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那些本是打算看戏的人却渐渐有些失望。
花解语自禁足开始,便没有任何怨言,整日闷在宫里,不是刺绣就是修剪花草,没事的时候作画弹琴,好一副自在模样。
陷害计划成功之后,花拢蕊倒是刻意到朝霞宫来看过花解语两次,但每次都不是花解语想要的结果。
这日午后,花解语用膳之后见天色正好,干脆搬出焦尾琴坐到树下。
岂料刚拨弄两下琴弦,大殿偏房的房门便被推开,一单薄身影如风走了过来。
“真是糟蹋好东西。”
花解语闻言抬头看去,琴操正凝视她手下焦尾,满目怜惜之意。
花解语知道这琴是个宝贝,她之前让宋裴帮自己办事时,曾想要用此琴作为报答,但后来被宋裴拒绝。
如今留下来,倒成了宫里少有解闷的东西。
“你会弹琴?”
花解语抬头凝视琴操,话一出口,顿时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琴操琴操,连名字都带着琴字,怎么可能不会弹琴。
花解语见她一脸的渴望,干脆起身:“如此,你便来弹一首给我听听吧。”
难得的,之前从不与花解语说话的琴操,今日竟然没有推脱,侧脸看花解语一眼,径自矮身坐下。
纤细微抬,一一试音拂过琴弦,旋即闭眼摇头轻叹:“好琴。”
“自然,这是我母亲唯一的陪嫁。”
琴操却没有理会花解语所言,低头凝视焦尾片刻,纤指微抬起,落下,一阵淙淙琴音流出,宛若流水涤荡人心。
与花解语的琴艺不同,琴操更胜在精湛的手法,不论手下动作多急多快,都没有一丝的泛音。
不知不觉,花解语站在一旁,有些痴愣。
直到一曲终了,感觉却仍然余音绕梁。
花解语回神,第一反应便是抚掌:“真是才女。”跟着又一叹息:“只可惜,埋没在了这深宫中。”
“皇上以前最喜欢听我弹琴。”琴操手指慢慢拂过琴弦,话是如此说,好似回忆,但声音却了无波澜。
也是,一个女子毁了容貌,今生都注定再难得到恩宠,也再没有任何可以期盼的东西。
那个容妃,也是难得狠心善妒之人,而皇后却将她养在身边,当真是居心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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