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茗芷
安锦云心中犹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二哥哥当日也在。
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
她那日同姜茜走散了,也不知道姜茜同二哥哥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高阳公主如此宝贝姜茜,又特意提起此事,难不成是二哥哥做了什么蠢事?
安锦云有些烦乱,抬头一看高阳公主眼神流转,落在她身上仿佛刀口轻轻抵住脖颈,她立时无法脱身。
“……当日在场的还有我二哥安御风,因为去银汉桥看烟花时人太多,我同姜姐姐被挤散了,是二哥一路护着姜姐姐,”安锦云只得全盘托出,皱眉问道:“敢问公主,可是我二哥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
高阳公主看出来安锦云有些为自己哥哥着急,放缓了神情轻声安慰道:“本宫不过随便问问,安六小姐不必紧张。”
若是随便问问何须将自己专门请到皇宫来,安锦云不喜欢这种无声的威胁。
高阳公主看着安锦云偏过脸去不搭理自己,心中觉得好笑。
这姑娘还真是什么人都敢摆脸色,怕不是没有挨过权势的毒打。
“其实,是嫂子同本宫说茜儿自从七夕回去后就心神不定,本宫这才来找你问问,”高阳公主终于将话说开:“如此看来莫不是你二哥……”
安锦云有些傻眼,终于明白过来高阳公主问的是什么,连忙打断道:“绝不会是我二哥!”
看着高阳公主有些惊诧的眼神,安锦云硬着头皮解释道:“姜姐姐同我二哥之前在惊鸿宴上见过,我二哥哥生得……憨蠢,姜姐姐应当不会……呃……”
高阳公主听着安锦云为了护自家哥哥连这么损的话都说得出,顿时被逗得乐不可支,掩嘴笑道:“安六小姐说话着实有趣,永昌伯府好歹是盛京名门,安二公子应当是差不了的。”
这误会大了。
安锦云扶额为难,自己现在若说了姜茜是为秦旭那厮神魂颠倒,高阳公主万一一个冲动直接顺着姜茜的性子怎么办?
那只有先让二哥哥将这顶黑锅背着了?
姜茜终于抱着猫回来了,看到高阳公主面上笑着,安锦云似乎有些发愁,立刻坐到安锦云身边去,娇嗔道:“姑母可不准在我离开的时候欺负安妹妹。”
“哪有的事,”高阳公主点了点姜茜的额头:“本宫不过同安六小姐随便说说话儿,你瞧瞧你护得。”
姜茜吐了吐舌头,紧紧依偎在安锦云身边抓住她的手。
“你们两个姑娘在殿中也待不住,可愿出去随意走走?”高阳公主想着若真是安二公子还算好办了,就怕不是。
锦娇 140 徒留一段胭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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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大部分地方安锦云都是来过的,相比于姜茜对什么眼中都带着一股新奇劲儿,安锦云显得有些过于淡定。
高阳公主走得很慢,裙摆拂过地上的落叶。
“本宫没有记错的话,安六小姐上面还有两位哥哥,”高阳公主一边说着话,一边去看姜茜的神色。
安锦云只得陪着高阳公主做戏做全套,将话题引到自己二哥哥身上,随便说了些关于安御风的事情。
姜茜一直抱着雪球不肯放手,听到安锦云说安御风面色没有半点改变。
高阳公主暗自叹了口气,基本可以确定姜茜确实是对安二公子没有半点心思了。
三人又聊了些别的,安锦云基本心不在焉,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
姜茜终于抬起头来,侧耳听了一会儿,脸上出现微妙的茫然神色,轻声喃喃道:“像是那日……”
近月台上传来一阵缥缈琴音,隐隐约约听不大真切,但却带着绵绵的情意在其中。
隔着花影重重,隔着水波粼粼,姜茜眼中出现向往的神色,不由自主的面朝向近月台那边去。
高阳公主还在想是谁白日在近月台设宴,只见姜茜放下怀中的雪球往前走了两步,而后安锦云一把将人拉住。
安锦云的手有些凉,眼神更凉。
“姜姐姐,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她有些恳切地看着姜茜:“咱们回去可好?”
姜茜被这凉意冰的心里一激灵,回头看了看近月台的方向,心中十分挣扎。
她心中不知为何跳得厉害,总觉得若是现下不过去瞧个究竟,怕是要留下终身遗憾。
两人顿了几息,最终姜茜将安锦云的手推开去。
“安妹妹,我过会儿去寻你,你且跟着宫娥回宝鹤殿去,”她简单交代安锦云几句,说罢便转头走向近月台的方向。
安锦云的胳膊渐渐垂下来,手中虚虚向前抓着,徒留一段胭脂香。
高阳公主心中一凝,吩咐宫娥将安锦云送回去,自己连忙抬脚跟上姜茜。
姜茜走得又快又急,高阳公主身上服饰复杂,一时之间提着裙角竟是跟不上姜茜的步伐。
近月台旁种着许多的六月雪,风一吹扑簌簌地落下来,掉落在水中的打着转儿引得湖中金红锦鲤翻滚争食。
有几朵落在了台上深紫的琴面上,秦旭伸手将落花捻在指尖,一抬头便看到了层层叠叠深深浅浅的六月雪中一点淡紫。
少女如墨的发鬓间一只蝶翼流苏簪,裙摆上沾染落花,身后淡紫披帛轻透,如水的眸子静静看向他,隐隐如诉。
秦旭一身滚金绣星辰玄色长服,一双桃花眼尤为多情,将那白色的花瓣缓缓握进手心去,看着姜茜却并不走过去,只伸手懒懒拨了拨琴弦,一举一动却叫人移不开眼神。
雪球蜷在姜茜脚下打滚,姜茜丝毫没有知觉,只是盯着亭中男子看。
她在话本子中曾经读到过,这世上有许多事情玄玄的妙不可言,若真遇见那命中注定之人,便是如星辰坠落万物无觉,心头一烫眼中只瞧见他一个。
是真的。
她抬手抚向自己的心口,只觉得自己像是生病了。
锦娇 141 有些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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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茜眼中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从花影处走出来,沾染着一身花香踏上近月台去。
秦旭手下动作不停,却轻声吟唱道:“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他的声音中透着些薄凉,一字一字,却像是扣在姜茜的心上。
姜茜立刻面上带了羞意,朝着秦旭款款行礼道:“请三殿下安。”
“本殿以前没有见过你,”秦旭看着面前的少女,心里兀自猜测着。
盛京贵女他大多是见过的,仰慕他的自然不在少数,除了一个宁沛儿很是聪慧他曾碰过,一个安锦云冰肌玉骨碰不得,旁的倒也没有注意过。
今日这个,倒是长得很出色,而且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迷恋,叫他作为男子的那些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小女是靖安侯府的二小姐姜茜,因为高阳姑母邀请来宫中游玩,”姜茜低头浅浅一笑,仿佛春风掠过,秋水星河。
秦旭渐渐起了那么两三分兴味,说到底,年少慕艾,他喜欢的还是人的这一身皮囊。
“殿下不认得我,我却是认得殿下的,”姜茜大着胆子坐在了秦旭对面,回忆道:“那日七夕节上,小女有幸得闻殿下琴音,没想到今日又能在此相见。”
秦旭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笑意和丝丝缠绵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怪不得,本殿还想着,若是之前见过,如姑娘这般容貌惊人的,不会半点印象也无。”
姜茜在这上面完全是一片白纸,听到秦旭这般说居然有些喘不上气,只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就连睫毛都微微颤了起来。
秦旭还未见过如此纯情的,稍稍一逗居然就这般羞涩了,若是这青涩的眸子中染上情欲,身上香汗淋漓白皙的肤色上透着粉意,该是怎样一番美景?
“姜姑娘这儿有朵落花,”秦旭轻轻凑近,伸手将姜茜袖上落花拂下。
高阳公主眉头紧皱在后面看着这一切,最终没有走出去,选择带着下人悄悄离开了近月台。
安锦云自姜茜离开之后便有些失魂落魄,怎么会是这样?
有些事情她明明知道结局,却依旧力不从心,无法阻止。
她没有管后面的宫娥的轻声呼唤,自顾自往前走着。
她觉得有些累,蹲下身子来用胳膊将自己圈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想秦朔。
她自诩重生而来参透天机,但依然会遇上叫她觉得又重又沉一个人无法撑起的事情。
大约一个人一旦有了喜欢的人,遇事就会变得矫情起来,以前再冷再硬的暴风雪也能挺直脊背抗下,如今这等小事却都只想躲在秦朔怀里撒个娇。
安锦云光是这么一想,耳尖都有些红。
然后她就听见“锦云姑娘为何在此处?”
安锦云抬起头来,她心心念念的人少年正低头看她黑色的眸子中满是担忧。
秦朔也跟着蹲下身子去,与安锦云平视,温声哄道:“不要不说话,不管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安锦云终于觉得自己四肢百骸有了温度,正要说些什么又听见后面高阳公主的宫女轻声唤着她寻过来了。
她也不知道那一刻怎么想的,只想着别让旁人看到自己同秦朔在一处,直接伸手将秦朔拉起来躲在了角落处的石狮子身后。
那石狮子后面挤得很,本就不是容人的地方,更不要说现在藏了两个人,秦朔全身直接同安锦云贴在一处,一下子呼吸都乱了。
那宫女有些茫然地站在安锦云方才待过的地方四下瞧了瞧,心里想不通明明看到安六小姐往这儿来了,怎么现在又不见人。
安锦云神色紧张的看着外面那宫女,只觉得自己耳畔秦朔的呼吸声重得很,有些奇怪的看一眼身边的人,生怕秦朔将那宫女引来,居然上手捂住了秦朔口鼻。
秦朔真是有些无法呼吸。
自然不是被安锦云捂得,少女同自己贴得如此紧,他鼻尖萦绕的全是安锦云身上的香气,不该有反应的地方已然有了反应。
偏生罪魁祸首还半点不知,一个劲儿的往自己身上蹭。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有些“恨”面前的少女。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叫他神魂颠倒都不像是自己了。
安锦云终于看着那宫女走了,长长出了口气放下手来。
她转脸看向秦朔,还未说出话来,就见秦朔低头将她搂住,偏过头去轻轻咬了一口她的耳尖像在泄愤。
“锦云姑娘为何总是戏弄我,”秦朔的喘息落在安锦云脖颈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偏生我每次都上当,你若是再这样我可不纵着你了。”
安锦云捂住自己的耳尖脸上通红,甚至有些不敢从石狮子后面出去了,就那样同对方挤在狭小的角落中:“我何时戏弄与你?”
“不为戏弄我,云儿为何要拉着与我一同挤在一处?”秦朔看着安锦云的眼神中都迸着火花,他喘息不匀,胸口上下起伏得厉害,下巴的线条绷得紧张。
“秦朔!”安锦云被带的也有些慌乱起来,眼神闪烁道:“你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
“想你,”秦朔答得干脆。
安锦云被这不要脸的回答镇住,支支吾吾解释道:“方才、方才是为了不叫旁人看到咱们在一处,谁要戏弄你了?”
秦朔内里慢慢调整气息,反问道:“我身为皇子出现在皇宫之内天经地义,你应当是受邀入宫,同我碰上不是正常么?何须慌乱?”
安锦云:“……”
对哦。
平时鬼鬼祟祟惯了,与秦朔在一起居然总是心慌。
“咳,那方才算我不对,可你也不能做出如此……”
秦朔抓住安锦云话中的软处,打断道:“既然锦云姑娘知错了,便要有知错的样子。”
安锦云色厉内荏瞪着秦朔,难不成你还要我跪下认错不成?
秦朔上前将安锦云困在怀中,闭上眼睛道:“若是云儿安抚我一下,我便当方才的事情算了。”
安锦云真是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凑近对方去怒骂道:“你想得美!”
锦娇 142 又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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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朔心里有些恼,恼安锦云,恼他自己。
他觉得自己那些帝王术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在安锦云面前通通不管用了。
这天下美好之物不计其数,比安锦云美貌的女子也不是挑不出,但他就是喜欢安锦云一个,旁的都不行。
他巴巴地将自己一颗真心捧到安锦云跟前去,若是对方不肯收,他连气都不敢生,只想着怎么能哄得眼前人高兴,他也从来没有觉得不值得,安锦云这样的女子,就是什么都值得。
安锦云说归说,心里到底是不忍的。
她只是觉得秦朔过于厚脸皮,却从不觉得秦朔这是无耻或是逾矩。
秦朔知道安锦云脸皮薄,也就是耍耍嘴皮,未曾想过真的能得到什么“安抚”,有些遗憾的睁开眼睛。
然后他就看到怀中少女白皙的脸上透着粉意,伸出手去犹犹豫豫的勾他的指尖。
秦朔连忙又闭了眼,假装从未睁开过。
他等得都快急死了,终于等到安锦云轻轻拉住他。
他立刻回握,将对方的手紧紧扣住,一丝缝隙都不留。
“这样……算是安抚了吧,”安锦云同对方拉着,不一会儿两个人的手都汗津津的。
秦朔十分自觉地将手在袍子上一擦,然后继续拉着。
“我是受高阳公主之邀进宫来的,待会还要回宝鹤殿去,”安锦云有些舍不得掌心的温度,两个人就那样挤在石狮子后面讲话。
秦朔想了想方才自己遇见安锦云时候的场景,眉毛扬了扬轻声问道:“你可是被为难了?”
“不是,”安锦云先忙否认,有些迟疑地说道:“不过现下有件事确实比较棘手……”
秦朔想着越棘手越好,总算是有次英雄救美的机会了,还是云儿自己主动开口,千载难逢。
嗯,今天离娶到云儿又近一步。
“狗……三殿下正在近月台,你能否将他支走?”
安锦云还在想着自己怎么解释姜茜的事儿,就见秦朔从自己一开口就皱了眉。
“我不许你这么叫他,”秦朔终究还是有些无法忍受,他知道安锦云不喜欢三皇兄了,但他还是……嫉妒。
若是能一开始就被云儿喜欢就好了,不必有那么多的等待和守候,不必有那些酸酸的冲动,直接便是甜蜜又柔软的柔情。
果然人还是贪心,得到了便想要更多。
他将两人相握着的手拉起来在自己脸颊上蹭了蹭,安锦云的手背上落下一片温热,她被搅得立刻忘了要说的话。
“那我叫他什么……”
安锦云想着总不能真的一口一个“狗东西”,自己心里想想就罢了,说出来到底太无礼。
秦朔皱眉想了想,云淡风轻道:“叫他丑猴子。”
安锦云:“……”
她竟没想到秦朔是个如此小心眼的,她不过当时那么随意一说,儿时记忆做不得真,怎的连这个都要计较。
不过她也听得顺耳就是了,于是便笑着哄道:“是,丑猴子在近月台处,我担心姜姐姐受他蒙骗,还请怀湛公子帮忙。”
秦朔嘴角噙笑:“乐意之至。”
……
秦旭对男女之事很有掌控。
他总是自信自己若想一个眼神叫姑娘逃不开,那姑娘便不可能等到第二个眼神才爱上他。
没办法,人生得太俊了。
姜茜是所有傻姑娘中最傻的一个。
她觉得自己与秦旭的相遇是命中注定,一心将秦旭认作了她的真命天子。
秦旭说话时候温文尔雅,一双桃花眼看得她心上小鹿乱撞,微微勾勾手她都觉得要喘不上气。
秦旭琴技精湛,为姜茜抚了一曲《如梦令》。
姜茜完全沉浸其中,脸上洋溢着融融笑意闲谈道:“……没想到三殿下琴艺也如此厉害,说起来安妹妹也曾为我奏过此曲……”
秦旭指尖动作一滞,脸上笑意不改:“哪个安妹妹?”
姜茜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看着秦旭的脸色踌躇道:“三殿下莫怪,我方才听得入迷,一时之间说话随意了些。”
“姜二小姐不必紧张,我们之间说话本就不用提心吊胆,”秦旭看似十分随和,停下来问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世间比本殿琴艺高的大有人在,本殿自然是心里有数的。”
“只是不知这位安妹妹是哪个?竟能得茜儿如此青眼,着实叫本殿有些……羡慕。”
姜茜被这一声“茜儿”叫得勾魂摄魄,慌慌张张不知如何是好,莹白的指尖掐着华贵的裙面,垂眸解释道:“安妹妹乃是小女挚友,是永昌伯府的六小姐……她其实今日也是入宫了的……”
说到这儿她有些愧疚,眼底有着淡淡的担忧:“方才我只顾着殿下琴音,丢下她一个来到这儿,她说她身子不适,不知现在如何了……”
秦旭眼前浮现出安锦云那艳若桃李的面容来,少女一双眸子冷到了人心里。
原来她当时也在,那么为何没有随着姜茜一同来呢?
他自然不信什么“身子不适”这样的鬼话,但是一个人究竟要对另一个人熟悉到何种程度,居然只是听琴音就知道是他吗?
这安锦云的反应实在有些意思,他到至今都没想起两人之前到底有过什么渊源,竟叫对方避他如蛇蝎。
他笑了笑,继续拨动琴弦:“如姜小姐这般真心实意为别人担心的人世间少有……”
若想哄一个姑娘开心实在是太容易了,夸就完了。
秦旭没等这句话说完,就见秦朔抱着一只通身雪白的猫儿走过来。
“请四殿下安,”姜茜连忙起身行礼,想着自己入一次宫竟能得见两位皇子。
“这可是你的猫儿?”秦朔神色淡淡,将雪球放下去,雪球连忙跑到了姜茜身边去。
“皇兄,我有话同你说,”秦朔站定。
姜茜自然识时务,连忙将雪球抱起来行礼告退。
“四皇弟这次来的真是巧,”秦旭自然想不到对方与安锦云认识,只是面上掩不住得悻悻然。
他看着姜茜离去的背影,其实也用不着急的,或早或迟,此女一定会是他的掌中玩物。
“扰了皇兄兴致真是不好意思,”秦朔撩袍坐下来,面上并无半点抱歉之意:“只不过前些日子正好抓住了一个偷油的小老鼠,想与皇兄聊一聊。”
……
高阳公主同安锦云摆了一盘棋,下到一半时才见姜茜回来。
姜茜亲亲热热的凑上去:“姑母猜猜那近月台上琴音是谁所奏?”
她以为当时高阳公主陪着安锦云一块回来了,并没有看到秦旭。
高阳公主神色不变,却并不接姜茜的话茬,心里暗自忖量着。
这安六姑娘的棋风居然和太后娘娘的有两分相似。
她常陪在太后娘娘身边,同太后娘娘对弈乃是常事,安六小姐常在内宅闺中,怎的会和太后娘娘有什么关系?
“安六小姐这棋艺师从何处?”
“不过是早些年外祖母请了女先生给开过蒙罢了,不是什么大家,”安锦云已经暗中让着对方了,果然高阳公主眼神毒辣,还是瞧出了其间端倪。
高阳公主轻轻笑了笑放下了棋子:“那安六小姐真是青出于蓝,若是被女先生知道你赢过了高阳公主,应当心中是高兴的。”
安锦云面上并无傲色,只道:“于我来说对弈场上无身份高低,只有输赢罢了。”
身份再高又如何,不过是个输家。
高阳公主欣赏安锦云的这份傲骨,却也有些期待安锦云受挫的那一天。
姜茜不大高兴的嘟嘴道:“姑母怎的不理我,只同安妹妹讲话?”
高阳公主这才叫下人收了棋盘,严厉教训道:“不论是谁你都不该乱跑,这皇宫中不比靖安侯府,是你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若被人揪住错处是要掉脑袋的。”
姜茜没听过旁人对她说这么重的话,就连上次她闹着要解除婚育父亲和母亲到底还是纵着她的,这次不过去近月台上走一走罢了,怎的就扯到了“掉脑袋”如此严重的事情。
她看着高阳公主的眼神心上一寒,意识到自己过于放肆了。
“我……姑母,我知错了,”姜茜急急为自己解释道:“不过我并没有闯祸,我遇到了很好的人。”
高阳公主心中隐有悲哀,看着姜茜天真的眼神问道:“茜儿喜欢这皇宫吗?”
姜茜以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可是……三殿下就在皇宫里呀。
“喜欢的,”姜茜心里已经带了憧憬,想着自己家世不算差,应当是配得上三殿下的。
高阳公主再没有回话,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三殿下喜好美色的事情她略有耳闻,是真是假倒也不那么重要,毕竟能争到如今的人不会是多么差的。
但是作为夫婿,绝不是最佳人选。
这天下是他们姓秦的,皇室之人大多凉薄。
多少女子为他们争得头破血流,就为了那么滴点恩宠,可他们却弃之如敝履,将女子的情意作为他们坐拥江山的筹码。
就算有幸登上了那一人之下又如何,手执凤印执掌六宫,照样无边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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