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娇

纪家制的香连皇宫里的制香局都比不上，要不然也不会每年还从宫外进贡，名号响就不必说了，主要是东西做得好，才能保住这么多年的招牌。
只是现在看店里的东西，最新的香料没有就算了，摆着的居然还有受潮了的没被下架，还在这儿继续卖。
安锦云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正要问伙计管事在哪儿，看见一个普通打扮的妇人似要进来，脚还没踏进一步，那一直在发呆的伙计这时候倒是活了，大喊道：“哎哎哎，干嘛的？”
一边喊着一边就往门口走去，用身子拦住了妇人的路。





锦娇 204 一群废物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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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本就犹豫，看此情形更是踌躇不前，自己也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这是纪家的香料铺吗？”
“这么大个招牌你看不到？”那伙计态度极为散漫敷衍，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两撇八字胡一抖一抖的。
那妇人往里头看了一眼：“我想进去挑点香料。“
安锦云站在里面默不作声的看着，那伙计先是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一番，而后眼神中露出鄙夷目光，当然，全程没有给妇人让出半条路来。
妇人见状最后一点要进来的心情也没有了，面色不快地离开了。
“啧，什么破落户儿也敢进咱们纪家的铺子，“伙计等人走后居然还啐了一声，言语之间极其轻蔑。
如此说来，安锦云和姜茜能进来还是通身贵气的缘故。
安锦云隐忍不发，旁边的姜茜神色讶然。
姜茜这次来本是抱着想要见识一番的心态，纪家在制香一块几乎是垄断状态，她在坐马车过来的时候还奇怪怎么沿路还有别家零散的香料铺，现在来一看……
她用余光瞧了瞧安锦云的神色，对方作为香料铺的主子表面上倒是还算平静。
只是她向来知道安锦云的性子，用脚趾头想也不可能不生气。
“咱们店里掌柜的怎么不在？“安锦云用手捻了点香料放在鼻尖下闻了闻，一边观察一边问道，声音努力维持着平和。
伙计懒散答道：“小姐找咱们掌柜什么事儿？他现在不在，同我说就行。“
安锦云笑了笑：“本是要找掌柜的商量桩大生意，人没在就算了吧。“
伙计闻言立起了身子，面上有些踯躅：“小姐是要商量什么，掌柜的说过他不在的时候小的可代管。“
玩忽职守就算了，居然连这么重要的权利都敢下放给学徒么？
安锦云指着店里的香料问道：“这些香料货源从何处来？“
“小姐这话问得奇怪，自然是纪家本家。“
看着对方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安锦云继续追问道：“那么，为何有些都发潮了还在售卖？“
伙计面上的慌乱一闪而过，强词夺理道：“哪个发潮了？！你胡说什么？要买就买，不买就出去，纪家的名声你都敢污蔑！“
说着居然就要过来赶人了，亦书眸中冷光一闪，上前护在两个小姐面前。
一瞬间，店内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那伙计虽是个成年男子，但是看着面前两个小姐出身富贵也不敢轻举妄动，还有站在旁边的虎视眈眈的小丫鬟，看样子是会武的。
安锦云将亦书拦下，示意对方退下：“您不必如此紧张，我也就是随嘴一问，纪家的香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伙计面上稍微放松了些：“那就好，许多人都是冲着咱们招牌来的。“
“将店内所有香料皆取少许给我包一份，“安锦云用指尖一一点过，伙计连忙领着亦书兴冲冲的取香料去了，回来后给安锦云报了价钱。
安锦云摸了摸自己水润的翡翠镯子：“这价钱似乎比旁的要高一些。“
“哎呀，小姐，您也说了纪家的香最好，那肯定是要贵一些的。“伙计一边将所有的香料包好，一边笑着答道，态度与方才判若两人。
安锦云点了点头，心里默默算着这价钱比淮安那边高出多少，又思考着这多出来的钱是到了谁的手里。
“我三日后还要再来一次，麻烦给掌柜的说一声，希望到时候能达成协议。“
伙计连连点头，想着怕不是遇上贵人了。
后面安锦云又去剩下的两家铺子看了看，均是这样的情况，价高且质量不佳，而且有的其中居然还掺着并非纪家出的货。
安锦云看完后一肚子的气，坐马车回家的时候讽刺道：“今日出门还真是惊喜。“
姜茜也不敢多说什么，这情况确实出人意料，而且长此以往必定会败坏纪家的名声。
安锦云一路上再没有说过半句话，阖着双目一直在思考问题。
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之前母亲留下的护院出去查顺罗一条街上的香料铺是从哪儿进的货。
次日派出去的人就陆续回来了，安锦云仔细听完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货进的是纪家的不错，只是进来后先低价直接卖给旁的铺子，自家不够就用旁家的换或者是以次充好，这样账目上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店里有东西就全说是没卖出去，一来二去得来的钱倒是不少。
直接卖也可以，但是用时较久而且利润比不得现在这种买卖，低价卖给别家主要是走量。
不是纪家的店是不能从纪家取货的，否则什么都被人偷了去，纪家的香就算不得独一无二。
安锦云忍着怒气，问下面的人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得到的答案居然是一年半。
这么久，顺罗这几个管事都串通好了蒙骗上面，祖母管着的时候不曾下来看过，便让这种行为越发猖狂。
安锦云越想越气，连夜算好这一年半的时间内那些管事暗自里往自己的腰包里藏了多少钱，算完后直接将手边的青玉镇纸摔了下去。
“他们，好大的胆子，“安锦云看着纸上的那个数目，面若寒霜。
亦书也不敢上去劝人，只悄悄将地上摔碎的东西迅速收拾了。
“外祖母拨的管事何时到？“
“回六小姐的话，明日就到了。“
安锦云想着外祖母果然老辣，不用想就知道下面是个什么情况了，当时她一拿到母亲的嫁妆就说要给她派人。
祖母管着这些的时候根本不会去仔细思考为何这几家香料铺连年亏损，她只在乎那些能赚钱的铺子，故而这些尸位素餐的管事才能瞒这么久。
她想着这些事情太阳穴突突直跳，恨不得现在就去将三个管事都处置了。
“六小姐，别太动怒了，“亦书给安锦云端了一碗用琉璃盏盛着的冬瓜薏米排骨汤，劝道：”您这几日连着操劳，晚膳都没用多少，今天早些休息吧，明天还得接待淮安的人呢。“
安锦云怒道：“一群废物东西，竟敢如此欺上瞒下中饱私囊！我哪里还有心情多吃饭！“
说着却闻到排骨汤的香味儿，愣了愣端起来尝了一口。
——好香。
“算了，我须得养足精神，明天再好好收拾他们！“安锦云改口道，亦书这才放心，眼睛笑得弯弯的准备去了。
安锦云好好休息了一夜，第二日听说外祖母拨给她的人来了，连忙去花厅见客。
“云表妹。”
纪信然一身月白锦袍，似乎比之前见面的时候身量又高了一截，整个人愈加沉稳，瞧见安锦云时轻轻叫了一声。
安锦云呆愣过后就是欣喜，过去连忙请纪信然坐下：“外祖母不是说给我拨几个靠谱的管事么……然表哥你怎么来了？”
“你这个性子祖母哪里放心得下你，回去之后将纪家干了二十多年的老管事挑了又挑给你选了几个，又命我亲自来帮你看着点。”纪信然对待安锦云的态度很明显转变许多，温声给安锦云解释着。
安锦云听完后面上带了几分愧疚，有些局促不安道：“这……可是打扰到表哥了？表哥若是还有事就先回去吧，我之后会同外祖母亲自解释，她总喜欢把我当个小孩子看，这些事情我自己能处理，不劳表哥费心。”
她知道纪信然很早就开始帮着纪府处理这些事情了，淮安那边的铺子应当都认识这个少东家的，平素里定少不了繁忙，外祖母居然为了她的事儿还将纪信然给叫了过来，这叫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想来然表哥也是不愿的，安锦云刚进花厅时的欣喜已经完全消失，有些尴尬地呷了口茶水。
纪信然知道安锦云不愿麻烦别人，他方才那番话怕是叫对方给误会了。
放在以前，他若是来帮安锦云，肯定是被外祖母逼的。
可是现在……
纪信然看着对方黯淡下去的眸子，轻声道：“不单外祖母担心你，我也……担心你。”
姑姑的那些嫁妆之前没经过安锦云的手，她这么小，又从未接触过这些，怎么能处理得好。
安锦云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含在嘴里的茶水都忘了咽，杏眼微微睁大，想要说些什么才发现自己嘴里有水，连忙咽了下去。
“表哥说的是真的？”她突然有些傻乎乎的，想了想又问道：“难道然表哥是为了我那五姐姐？要不我这就将五姐姐叫过来？”
她越说越迷茫，若是然表哥想见五姐姐，何须通过自己，人家两个可是正式订了亲的。
纪信然听着听着有些不好意思了，轻咳一声示意对方住嘴。
他在云表妹心里就是这么个形象？好歹两个人也是一同玩到大的。
他想起自己被白氏逼迫着陪对方顽耍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他的态度应该是极其冷漠的，要不然云表妹如今也不会小心翼翼成这样。
他只以为安锦云年幼不曾分辨出这些，其实一个人态度如何，小孩子都是知道的。




锦娇 205 那种酸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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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虽比不得嫡亲的兄妹，到底是一块长大的，况且……我之前对你误会颇多，是我狭隘了，这次来单纯是为了你，旁的不提。“
安锦云有些受宠若惊，继而就是欢喜。
上辈子怕是直到自己死，然表哥还记恨着自己吧，现在自己已经尽力收敛了锋芒，不再像过去那样蛮横无理，两个人冰释前嫌最好不过。
“哦——“安锦云拖长了尾音，故意歪解道：”我懂了，方才本是想顺罗的事儿处理完后便叫上五姐姐一块儿的，表哥不想就算了。“
纪信然淡定的脸上一瞬间闪过慌乱，想要解释又觉得这不是自己打脸么，温润的眸子中透出急切来：倒也不必把话说那么死……
安锦云一时间有些绷不住，嘴角悄悄翘起，纪信然这才知道对方是故意的，一时间觉得脸上挂不住偏过头去，目光有些无处安放。
两个人从小一块玩的时候，安锦云就鬼点子多，爱作弄人，纪信然因为白氏的命令须得时时刻刻忍着，现在没人叫他忍了，居然还是轻而易举上了安锦云下的套。
恼意过后纪信然面上又恢复了淡然，好整以暇的问道：“我同馨兰已经订亲，见不见面不急在这一时，倒是你……“
安锦云有点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时有些炸毛，杏眼怒视着纪信然。
这两日怎么一个二个的都开始暗中有意无意的透出那种酸臭味了，姜姐姐同穆远侯世子早就订亲就算了，还专门牵个狗来她家走一圈，然表哥同五姐姐那还是因她结的缘，怎么就也敢这样笑话她。
纪信然任少女盯着，泰然自若地对视回去。
“我……我不急！“安锦云败下阵来，先移开目光一脸傲气道：”表哥管好自己就是！“
纪信然瞧着小姑娘气鼓鼓的包子脸，心里终于畅快了，这么多年可算是扳回一局。
不过安锦云的婚事么，确实是用不着他来操心的，祖母白氏已经开始物色了，而且先从淮安选起，自然是希望安锦云以后嫁到淮安去，两家离得近，走动也方便些。
“不闹了，说正事儿吧，“纪信然轻咳一声，将话题拉回到商铺上面。
安锦云一脸“你还知道有正事呢“的表情，接着向纪信然说了一下顺罗那边香料铺的情况。
两个人理清之后就一起出发，纪信然在马车上的时候还在细细翻看账本，一边看越发惊叹安锦云的变化之大，里面的账目被做得清清楚楚，不妥之处均用红笔勾出，这样详细的记录，就算是他也得用五日去梳理，云表妹似乎是三天？
安锦云小时候虽然娇纵了些，得到的教导却都是顶好的，白氏给安锦云单独请了女先生，数术一类虽算不得精通，也比寻常公子贵女强不少。
此次前来声势浩大，安锦云着意叫人透了些风声出去，再次踏进那家店的时候，她首先注意到门头上的牌匾被擦干净了，显露出原本金晃晃的题字来。
“不知六小姐前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掌柜从里面走了过来，殷切的弯腰行礼道。
他几日前接到消息说是换了主子，现在他们都由伯府的六小姐管了。
想着那安六小姐才是个十几岁的毛丫头能懂什么，于是糊弄的心思就更重了，不料这才几天人就来了，幸好他之前已经将店里的香料都换上了纪家的，账目上也不曾出什么问题。
他看着安六小姐旁边还站着位年轻公子，气宇不凡玉树临风，一时猜不出这是谁。
安锦云凉声道：“掌柜不必多礼，这位是纪家三公子，淮安一大半的香料铺都是他在管，今日陪我来是看看这几年的账目。“
掌柜的一听腰弯得更低了，若说只有安六小姐一个人他还敢有糊弄心思，没想到纪家也来了人，早就听说纪家的这位表小姐受白老夫人宠爱，现在连掌管着淮安大半经济命脉的纪信然都得来陪着。
顺罗这边的铺子香料都是从淮安拿的货，安锦云或许不清楚，但是纪信然可是对哪儿的店拿了多少货都是有数的。
掌柜顿时有些心慌，他就说怎么一眼望过去有些眼熟，早些年他去淮安还见过这位少掌柜，听闻纪信然深得老夫人真传，行商手段雷厉风行，纪家的产业在他手下这几年更是蒸蒸日上。
“前面带路吧，“安锦云不欲废话，掌柜的弯着腰将人请了进去。
一行人进店的过程中，掌柜后面跟着的伙计总算看清来人，一瞬间面色惨白：“六六六、六小姐！“
掌柜脸色一黑，忙向安锦云解释道：“六小姐，这是新来的伙计不懂规矩，“又转身对伙计斥道：”去将柜台里的账本拿出来给六小姐与三少爷核对！“
那伙计直愣愣的看着安锦云和纪信然，半天没动弹。
掌柜不知是怎么回事，气得上去就是照后脑勺一巴掌：“叫你呢！耳朵长到哪儿去了？！“
那伙计总算回神，看了看掌柜又看了看安锦云，默默地跪下了。
“诶……这是做什么？“
安锦云轻轻一笑，如同寒冬雪地里盛开的第一支腊梅，骄矜又傲气。
“三日前我曾来过，当时掌柜的不在，是这位伙计接待了我，“安锦云眸光一转，看向面前的人：”那么我现在倒是要问问，掌柜的该在的时候不在，是干什么去了？“
掌柜膝盖一软，也跟着跪了下来。
店里的伙计只对他说来了位贵客，还说要同他商量什么，谁知竟是这位安六小姐！
一时间他额上汗如雨下，想了许久终于开口。
“家母病重，我来不及向上面告假，急匆匆的就离开了，还请六小姐恕罪。“
这慌话倒是说得溜，安锦云点了点头似是赞同，问旁边的亦书道：“这位掌柜的母亲病重，怎么没听人跟我说过？咱们伯府与纪家可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若是情况属实，该好好去家中抚慰一番才是。“
“这些掌柜尽心尽力做事，总不能叫人寒了心啊。“
亦书并不看地上跪着的人，平静答道：“回六小姐的话，奴婢一日前刚去王掌柜家里看过，一切皆好，王掌柜的母亲身体健朗，是当地有名的长寿老人。“
王掌柜听得汗如雨下：“六小姐……“
“既是这样……“安锦云的声音渐渐冷下来：”王掌柜应当知道欺上瞒下，疏忽职守该如何处置！“
王掌柜说不出话来，只见面前的人走向旁边摆着的香料看了看，又命身边的丫鬟拿出什么东西来。
“王掌柜，这是我三日前在店中取得小样，麻烦您自己说说，这香料如何？“
那香料一看就发潮了，王掌柜不敢吭声，憋了半天又是一句：“六小姐恕罪。“
“我恕罪？“安锦云声似寒冰直插人心，反问道：”你这么多年就卖这种东西给别人，败坏纪家与伯府的名声，这些又该怎么算？！“
王掌柜连连磕头，咬牙道：“这些货都是从淮安拿的，只是长时间卖不出去，这才发潮了，我已经将东西及时地换掉了，平素绝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都到现在了还死鸭子嘴硬，咬死不认，安锦云怒气更甚。
纪信然淡然开口道：“货是从纪家拿的不错，但你确定是放在自己店里卖了？“
“近年市面上总有别家在卖纪家的香，有的刚制出来就被人仿了，我以前还觉得奇怪，现在……将人给我带上来！“
说着，一个人就被压着进来，王掌柜定睛一看，居然就是自己暗通款曲的下家。
眼看人证物证俱在，王掌柜总算是装不下去了，这才真真切切求饶起来：“六小姐、纪三少爷，我……我一时糊涂啊！“
“糊涂就该好好张长记性，“安锦云叫人将王掌柜拉出去，当着全街道的面把人打了一顿又送了官。
贪了那么多银子，需得付出代价才行。
这么一闹整条街都知道这几家铺子易主了，现在是安六小姐自己管着，而且这位小姐可不是人私下里想的那样无能。
处理完一家，剩下的就好说了，不等安锦云敲打，自己就先认了罪，安锦云依着规矩该罚的罚该打的打，将顺罗的管事换成了白氏拨给她的。
一天之内所有事宜皆处理完毕，安锦云的名号彻底在这儿打响了。
等回到家后，安锦云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了，草草沐浴过后就要休息，下面又报上来说新上任的纪掌柜有事要说。
安锦云只得又起身，仔细听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要同咱们家长期合作？“安锦云听完后疑惑道：”今日才刚整治过，就有人上门要合作？一张口还是这么大的单子？“
“是，故而某也不敢私自做决定，还得请六小姐定夺，“掌柜显然拿不定主意，任谁看到这种情形都是要迟疑的。
“行，我知道了，您先下去休息吧，将请帖放在这儿我明日亲自去同他们谈。“
送走人后，安锦云倒头就睡，连请帖都未来得及看一眼。




锦娇 206 云表妹这般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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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安锦云正要带着亦书瑶琴出门去的时候，纪信然也刚好将事情给管事交代完毕，两人碰见后纪信然问了一下，安锦云自然如实说了。
“我陪你一同去吧，”纪信然也觉得有些蹊跷，便换了衣裳和安锦云一道。
安锦云自然称好，纪信然作为掌管着大半纪家产业的少东家，在谈事情方面比她有经验得多。
两人一同到了约定好的茶楼，由店主亲自引着上了二楼。
“这位倒是神秘，关于身份的事情半个字未透露，咱们来赴约居然还是老板亲自迎接，更叫人好奇了，”纪信然话虽这么说，多多少少心里有些担心，若是寻常谈生意，哪用得了这么多弯弯绕绕。
合作讲究“诚心诚意”，连对方身份都未知，他觉得对方不是什么好人。
他突然有些庆幸幸好这次祖母叫他来了。
纪信然看向身旁的安锦云，少女倒是淡定得很。
到了房间跟前，店主悄悄退下去了，安锦云推开门，一瞬间屋内屋外，六目相对。
她面无表情地顿了一会儿，而后“啪”的一声将门火速关上，并匆匆说了一句“不好意思走错了”。
屋内秦朔一脸慌乱看向旁边的影七：纪信然也跟着一块来了？？
影七二脸慌乱看回去：属下也不知道啊！
屋外纪信然尚没回过神来，看着安锦云拽着他往下走，一边下楼一边问道：“怎么会走错？请帖上写的不就是这儿？”
“然表哥你看错了，不是这儿，”安锦云一口咬定，想到方才看到的一幕就觉得惊险。
她哪里知道会是秦朔！
其实想想也猜得出来，秦朔总爱跟着她，只是最近忙坏了，一时想不起自己居然还有这么个跟屁虫。
跟屁虫！
安锦云抿了抿唇，又甜蜜又欢喜，做贼心虚地用余光瞥了一眼被她拽着的茫然的然表哥。
“就是这儿呀，方才那老板不也领着我们到门口才停的？”纪信然努力回想着请帖上的内容，向安锦云伸出手去：“请帖拿出来看看。”
安锦云与纪信然对视一瞬，迅速看向亦书：“亦书，请帖呢？”
瑶琴有些疑惑地跟着两位主子一同看过去，她记得那请帖不是小姐自己拿着呢么？
被三双眼睛盯着的亦书：“……”
又要替那个狐媚子背锅，好开心。
她假装摸了摸自己身上，有些僵硬的说道：“哎呀，没带。”
纪信然剑眉一拧，不是很满意安锦云身边这个贴身丫鬟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