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剑与法兰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匂宮出夢
“你们……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公爵小声问。
“从旁边的居所里挖地道进来的,为此还让你多活了几天。”对方冷冷地回答。“首相先生想把您当成钓饵,让我们上钩,在您府里府外布下了多少眼线……却没想到,也给了我们除掉您的机会。”
“你们……”公爵似乎是想说什么。
“好了,现在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如果不想你的孩子也遭遇到危险的话,你现在最好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对方打算了他的话。
“你们问吧。”公爵轻轻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做一个叛徒?”
一阵沉默。
“我杀了我的妻子。”公爵回答。“为了让首相掩盖我的罪行,我不得不这么做。”
“您原本可以是一个为了保守秘密而不得不杀人逃亡的好汉,而现在,您既是一个卑贱的杀人犯,也是一个卑贱的叛徒。”
“逃亡?如果我逃亡了,人人就会知道普拉斯兰公爵是个杀人潜逃的罪犯,那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们怎么办?作为一个逃犯的儿子,在人人耻笑之下生活下去吗?而且,我们一家的名誉……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名誉?叛徒的名誉?”女人不齿地笑了出来。“你跟苏尔特说了多少?”
“我知道的全都说了。”公爵干脆地回答。
“那些被抓的人,苏尔特打算怎么处理?”
“他打算筛选出几个和我一样的合作者来,其他人统统去服苦役。”
“要流放去哪里?布雷斯特还是土伦?”
“土伦。”
公爵出奇地合作,也许是因为对自己孩子生命的威胁让他失去了抵抗的勇气,也许他原本就不曾想过要抵抗。
“他之后有会有什么行动?”
“这个我不知道,他并没有向我透露。”
“很好。”对方冷冷地回答,然后低声说了一句。“那就去死吧。”
脖子上的手重新加上了力道,公爵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
“杀掉我……杀掉我可以,请……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公爵艰难地说了一句恳求的话。
呼吸越来越困难,公爵发现视线也模糊起来。
能够和范妮以同一种方式死去,也未尝不是一种报偿吧。
“对不起,范妮,我不是故意的……”他心底里响起了每一次的噩梦中,他都会说出的一句话。
在最后的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既然范妮早已经知道了,她要告发早就可以去告发了吧?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去告发?
为什么?为什么?
也许这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不能再继续往下去想了。
那么就为错误赎罪吧。
他闭上了眼睛。
“倒是比想象中顺利啊。”看着公爵毫不反抗地被杀死了,行动比预期中还要顺利,夏洛特暗自舒了口气。
“这就是叛徒应该有的下场。”她轻声说。看也不看床上尸体一眼。“希望他的下场,能够某些人一些警醒。”
“那么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她旁边的同党问。
“你们先离开巴黎,到外省去待一段时间,最近的风声很紧。”夏洛特声音还是十分镇定。“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该死的混蛋,让我们暴露了那么多人,我也不需要亲自来参与这次的行动。”
“好的。”
“那么,先撤离吧!”
三人转身离开。
临走前,夏洛特还不忘往床上丢了一张绣白百合纹饰的手帕。
“真是的,满身都是灰尘和泥巴,真让人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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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第二天一大早,首相才从紧急跑过来拜访的内务大臣阁下那里,得知公爵已死的消息。
一阵沉默。
“砰!”书桌突然发出了轰然巨响。“你的人都是吃闲饭的吗?居然让人把他给杀了!还没抓到一个人?!”
“首相阁下,应您的要求,我一直都在派人监视那个地区啊!”大臣汗如雨下。“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谁都没有想到……谁都没有想到他们是从旁边挖了地道进去了!”
“无能!无能!你们还能更加无能一点吗?!”首相勃然大怒,“您是真的不想干了吗!”
“我们会继续追查下去的……”大臣不敢多做辩解,只是低着头不断保证。
“三天,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如果没有查出让我满意的线索,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首相又是一声大吼。“你们这些无能的废物!”
“是……是……首相阁下。”大臣连声答应。
发泄了好一会儿之后,首相坐在办公桌上大口吸着气,显然余怒未消。
“您交代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去做的,”低着头的大臣不时偷瞟着首相,小心翼翼地问。“那么,我们应该向外界通告这件事呢?报社的记者们恐怕很快会得到消息了……”
“这还用说吗?!”首相没好气地回答,“难道告诉公众王党们无法无天,想杀谁就杀谁,谁背叛谁就要死?!”
“好的……”大臣连声答应,“我这就跟外界通报说普拉斯兰公爵先生昨天自杀身亡……”
“还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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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普拉斯兰公爵居然自杀了?!”得知这个消息时,夏尔也十分震惊。
“不过这样也好。”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他自言自语。“这样委托不就完成了吗?元帅如愿地让杀害了自己女儿的凶手离开了人间,还保全了外孙们的名誉,他们可以不用承担任何阴影地生活下去……”
越想他就越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
也许普拉斯兰公爵自杀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吧?
算了,管他呢。
夏尔将昨天得到的供状小心放在身上,然后前往德-拉波塔伯爵府上登门拜访。
花与剑与法兰西 第三十九章 老师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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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平常的夏日,芙兰如同往常一样,来到杜伦堡老师的画室中学习。
今天又是一个日头晴朗的日子,通过玻璃窗的阳光,由于深色绒布窗帘遮挡去了大半,而在画室中形成了一道道细小的金色光柱,构成了一副颇有些奇幻色彩的画面。
芙兰和往常一样,坐在角落里进行画作练习,她一边看着画室中的光线和旁边的模型雕塑,一边用右手移动着画笔慢慢绘画。而她的好友玛丽-德-莱奥朗小姐,就坐在她的旁边和她一同练习。这是杜伦堡老师布置下的作业。
由于绘画需要全神贯注,因此她们并没有过多地交谈。
没过多久,玛丽就画完了,她转头看向旁边还在作画的芙兰。由于需要不停在造景和画布之间来回扫视,芙兰长长的头发也随之轻轻舞动。
芙兰很快就发现了玛丽的注视。
“玛丽,你一直看着我干啥啊?”她小声问了一句。
“因为好看嘛。”玛丽理所当然地回答了一句,“我真想拿你画一幅画,就怕自己水平太低画不出来……”
“你就知道捡好听的说。”芙兰叱喝了一句自己的好友,只是有些发红的脸,出卖了主人内心的真实想法。
“怎么会是我乱说的呢?不信去问问夏尔……”
不动声色间,玛丽就已经将对芙兰哥哥的称呼从过去的“特雷维尔先生”换成了“夏尔”。
芙兰先是面露喜色,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又变得有些灰暗。
玛丽心中一动,放低了声音。
“怎么了?”
芙兰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前两天有一个讨厌的人来了而已。”
看芙兰的样子似乎是不想多说,所以玛丽也没有接下去再问,只不过心中留下了这点点的疑惑。
算了,下次去她家看看不就知道了?
“老师过来了!”突然画室中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玛丽和芙兰连忙止住了交谈。
芙兰赶紧在画布上描绘了最后几笔,总算是在老师前来阅卷之前完成了作业。
画家杜伦堡慢慢地走了进来,然后走到自己的学生们旁边,一幅幅地进行着审阅和评点。
已经年过六旬的画家,精心修理过的头发和胡子早已经完全花白。他身形矮胖,脸上带着功成名就后的人那种特有的满足笑容,再加上平时对学生们的和蔼态度,让人看上去就觉得很舒服。
不过,虽然在平素执教时十分宽厚温和,但是杜伦堡老师在给学生阅卷的时候却带有典型德国人式的严谨——甚至可以说有些严厉,他评论学生的画作时有一说一绝不留情面,经常有女学生被他的批评弄得眼泪汪汪。
所以这个时候人人都不再敢说笑了,静静地等待着老师的点评。
“这幅画还不错,不过技法有些生涩,您还需要更多练习,更多更多的练习!”
“这幅画画得有些样子,但是还不够好,在颜色的运营上还需要学习。”
“这幅画画得很好,您最近有很大进步,要继续保持啊。”
……
听着老师对一个个同学的点评,芙兰和往常的测验时一样,越来越感到紧张。
很快,老师走到了芙兰这里。接着他低下了头,仔细观看着芙兰刚才完成的画作。
随着时间的流逝,芙兰心中愈发忐忑不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画家突然抬起头来,严肃地看着芙兰。“等下到小画室去,我要跟你好好谈谈。”
接着他走开了,继续去评鉴别的学生的画作。
芙兰脸色有些发白,玛丽拉了拉芙兰的衣角,吐了吐舌头,安慰了一下她。
一般来说,如果因学生的作品太差要进行特别的批评时,考虑到女孩子的面子,老师就会将学生叫到自己的小画室,然后将那些难听的批评一股脑地说给可怜的学生听。芙兰之前从未受过这种待遇,没想到今天却要打破历史了。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老师的评审完成之后,芙兰走进了小画室。
小画室就在大画室的侧边,是老画家平时自己休息和作画的地方。有一张开了大玻璃窗的门将两间画室隔开,这样外面的人可以通过玻璃看到里面人在谈话,却听不到在说什么。考虑到画家的学生大多是些上流社会的少女,因此画家如此布置也就可以理解了——或者说,正是由于各种细节上的谨慎,老画家才能够成为上流社会的父母们送女儿学画的首选。
老师已经等在那里了,他坐在一张小书桌前,然后示意芙兰坐到他对面。
等到芙兰落座之后,看着有些不安的学生,老画家轻轻叹了口气。“特雷维尔小姐,不要太紧张,其实以您的年纪而言,您今天的画作还是不错的,至少和您的同学们相比是不错的。”
“不过……”芙兰的心刚刚放下一点,老师的话突然又来了个转折,“那只是和别人比而已。实际上,我要严肃地批评您,您最近的画作相比之前并没有任何进步,甚至可以说还是有些退步了,为什么?从那些画作可以看出来,最近在绘画的时候您并没有全神贯注。为什么?”
在老师的诘问之下,芙兰的脸色越来越白,但是她没有说什么,只是低下了头。
老师叹了口气。
“特雷维尔小姐,您知道的,这些学生中我最看好您,但是您知道为什么吗?”
芙兰轻轻摇了摇头。
“因为您很勤奋很专注。总有些外行人觉得画画和写作只要有一颗心就行了,技巧和构思什么的完全不重要——这完全是一种肤浅之见,实际上没有足够的技法,人如何在艺术中体现自己的心?忽视对技术和基础持之以恒的练习,是很多天才碌碌一生的原因。而您,既有天赋,又有足够的专注,只要一直保持下去,是绝对可以脱颖而出的……”老师严肃地盯着对面的少女,“我不想、也没有权力去过问您的私事,我也明白一个您这种年纪的孩子总会想很多事情的,但是作为您的老师,我真的要告诫您,至少在绘画的时候不要被别的俗事打乱了自己的心好吗?不要浪费您的天赋!您之前不是说过一定要成为一个知名画家的吗?如果您继续这样下去是绝对无法实现的,您忘了自己的理想了吗,特雷维尔小姐?”
老师的这一通教诲,让学生低下了头。
“对不起,老师……”
“您不会对不起我,您一家每年给我的学费足够多了。您是会对不起自己啊!”看着学生的样子,老师不免有了些心软,“您是我喜爱的学生,也是我最优秀的学生,我不希望您浪费了自己的天赋。我今天叫您过来说这些,并不是有意要批评您,而是真心想帮助您,您明白吗?”
“我明白的老师。”芙兰重新抬起头来,微笑着看着老师。“您说的这些我都会好好记住的,以后我练习的时候一定会更加专注,绝不会辜负您的期待!谢谢您!”
看着笑靥如花的金发少女,老画家不禁也笑了。
这孩子可真美啊!又漂亮又懂事,不知道哪个混账小子能走大运,带走这个上帝所钟爱的孩子呢?
“好的,您能想通那就最好了。今天老师可能说得太重,您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不会的,您放心吧。”少女脸色有些微红。
“对了,把您叫过来,是还有一件事想要告诉您。”老师突然说。
“什么事呢?”芙兰有些疑惑。
老师脸上带着和煦之极的笑容。
“还记得画展的事情吗?上次我跟您说过的……”
“嗯,还记得,怎么了?”
“有一个大人物,是我的老顾客了。我刚得到她传过来的消息,她对这次的画展也很感兴趣,很可能会亲自出席来观览画展。所以,到时候我会极力向她推荐您的画……”
芙兰睁大了眼睛。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老师怎么会骗您呢?”看着惊喜交加的少女,老画家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所以您这阵子要专心点儿,争取多画出一些优秀的作品,我再将它推荐给那位女士,如果她认可您了,那您就可就能出点名了。一定要记住啊”
“嗯!好的,我会记住的!”芙兰脸上堆满了笑,“谢谢您,老师!”
“不用谢,这是您应得的。”老画家点点头,“好了,您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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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小画室之后,芙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芙兰,偶尔状态不好很正常的,千万不要太放在心上啊!”以为芙兰被老师训了,玛丽连忙小声安慰。
“嗯,我没事的。”芙兰对玛丽回以灿烂的一笑。
“看来老师确实训得不重嘛。”玛丽忍不住也笑了出来。“也对,你可是他最看重的学生呢。”
两个人互相又笑了出来。
笑完了之后,芙兰感觉画室的气氛不太对劲,大家的脸色都怪怪的。
“刚才怎么了?”她连忙问。
“还能怎么回事?又吵架了呗……”玛丽撇了撇嘴,轻轻回答。“艾米丽又和那些人吵了起来了……”
“哦。”芙兰明白了。画室里两大派阀的少女们刚才又发生了一次小冲突。不过看样子应该又是贵族党落于下风了——由于贵族党的一个大头领玛蒂尔达最近身体不佳,连续多日未能前来上课,因此在这些女学生中,贵族党的气势大大受挫,在银行党面前相形见绌。
当然,虽说是“贵族党”和“银行党”,但是追根究底,这些少女的父辈都是有贵族爵位的。区分她们立场的,只是父辈究竟是源远流长的旧门阀,还是革命后窜起的新贵族。
投机路易-菲利普国王上位、或者忠心支持七月王朝的银行家们,大多数会被仁慈宽厚的国王陛下封赠以爵位——不过一般是子爵和男爵这种低等的爵位。
所以到了如今这个年代,对比“贵族”之间的权势和力量大小,已经完全不能靠血统绵延的年代长度或者爵位等级的高低了。正如人们常常笑言的那样。“波旁王朝是亲王和公爵们的朝代,而七月王朝是男爵和子爵们的朝代。”
正当芙兰打算不管这种事,继续和往常一样练习时,旁边起了一声招呼。
“刚刚被老师叫了过去,没事吧?特雷维尔小姐?”
花与剑与法兰西 第四十章 芙兰的班级政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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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招呼声,芙兰和玛丽同时往旁边看去。
“博旺小姐?”两个人同时意外地喊了出来。
看清来人是谁之后,玛丽和芙兰隐蔽地对视了一眼,互相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心。
萝兰-德-博旺,她的父亲博旺男爵是全法兰西最富有的银行家之一,在1830年给奥尔良派捐输了几百万法郎,换取了政府无数的好处,贵族爵位和法兰西贵族院席位只是其中并非主要的一部分。
这位小姐除了相貌之外,几乎和父亲一样——这句话并非嘲讽,而是一句赞赏。
由于母亲的因素,她面孔十分精致秀丽,再加上穿着绣着金线的黑色丝绸长裙,看上去跟个精致的人偶一般。她湖蓝色的眼瞳透着无言的高傲,棕色的头发按着最时兴的样子高高地盘了一个发髻,盛气凌人犹如法郎的化身——对也许是全法兰西最有钱的女继承人来说,这句话同样不是一句嘲讽。
她野心勃勃,一心要在教室里谋到父亲一样的地位,渴望得到每一个同学的敬仰和顺服——就和她父亲在贵族院和交易所里一般。
目前来看,干得不错,或者说,成功了一半。她已经成为了银行党的领袖,画室内时尚的标杆。然而正因为如此,她再也无法得到另一半人的尊敬。
那一半人天天用刚好能被她听到的音量“小声”嘲讽她的狂妄自大和过度的炫耀——正如她和她的同党天天用对方能听到的音量,小声嘲讽那些人僵硬的表情和故作风雅的举止一样。很自然地,她和玛蒂尔达等人的贵族党是死对头。
其实老画家也明白他的学生们一直在剑拔弩张地针锋相对,但是表面上也一直装作不知道,根本不去约束两党的争斗——上帝啊,连伟大的国王陛下和他的首相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怎么解决得了?
他对学生们的要求只有一个:把画画好,对得起他的教导,这就行了。
而能入他法眼得以成为他学生的孩子,又有哪个是缺乏灵性和智慧的呢?除了满足老师的要求之外,她们个个还有大把多余的精力可以用在互相之间这种无休止的争斗和攻击当中,并且乐此不疲。在这间画室里,一群少女的“班级政治学”并不比法兰西众议院更简单,父辈的斗争被原封不动地保留到了少女的世界。
法兰西上流社会女性一生的朋友和仇敌,很多就是在这个时期确立的。
当然,也有的学生,因为各种原因而没有参与到这种含蓄又激烈无比的斗争当中——比如芙兰和玛丽这种都算是中立派。
然而,近来由于两派的打压和拉拢,原本的中立派纷纷选择了自己的阵营,像她们这种不偏不倚的旁观者,已经越来越少了——这也很容易理解,两个势力在决战之前,一般都是会先最大限度地扩张势力、划分好地盘、明确好敌人的嘛。
而今天萝兰本人亲自跑过来打招呼,两个人怎么看都觉得有些预兆不祥。
不过不管如何,礼节总是要讲的。
“谢谢您的关心,博旺小姐。”芙兰微笑着回答。“最近的画功有些退步,老师有些担心,所以就把我叫过去说了一下啦,并没有说得太重,您不用太过担心……”
“哦,那就好。”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萝兰脸上却并没有显露出有什么宽慰。“我刚才还为您担心了呢……”
芙兰只感觉明里暗里有几道视线从各处投射到自己身上,这种被窥视的感觉让她有些如坐针毡。不过,她还是勉强艰难维持着微笑。
“那就真的太感谢您了……”
看着明显有些紧张不安的芙兰,萝兰忍不住微笑了起来,这笑颜总算让人偶透出了些少女气。“您好像有些不舒服?”
“嗯,我是有些不舒服……”芙兰承认了下来,希望这样可以尽早结束谈话。
“我可以和您单独谈谈吗?”
虽然是询问的用词,但是她的口吻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信。
芙兰迟疑了片刻。
“当然可以。”
“芙兰……”玛丽轻轻拉了拉芙兰的手。
芙兰回了一个微笑,示意叫她不用担心。玛丽只好带着担心走开了。
萝拉待看到玛丽已经远远走开之后才重新开口。
“我一直很好奇,上次迪利艾翁小姐找您谈了些什么?”
果然是问到这个了!芙兰心中一紧。
“没什么,只是当时她问了我一些个人方面的事……”
看着期期艾艾,脸色有些发红的芙兰,萝拉忍不住又微笑了出来。这是这里的学生们对这位既有出众的美貌又富有才华的优等生所常怀有的情感——若有若无的嫉妒,以及半明不暗的仰慕。
“最近我得到消息说,迪利埃翁小姐已经被她的父亲给禁足了,所谓‘生病告假’只是一句托词而已,对此,您知道些什么内情吗?据我所知,找到您谈话后没多久她就被禁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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