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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与剑与法兰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匂宮出夢
“如果是这样,唐格拉尔男爵发疯也就可以理解了……”夏尔点了点头,“可是,这种情势下,他不是更应该找靠山吗?为什么还要和马尔塞夫元帅闹翻呢?”
“那是因为他给自己找了更大的靠山……”吕西安嘴角微微上撇,似乎多了一些嘲弄,“他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就在不久之前,他邀请了刚回国的路易-波拿巴亲王到他家去;而且,热罗姆亲王也很有意要撮合他们两个……”
“唐格拉尔男爵想要把女儿嫁给路易亲王?”夏尔反问,然后自己重重点了点头,“难怪!这就不奇怪了!”
这样就可以解释这一切了。
“那么亲王殿下是怎么表示,他答应了吗?”夏尔连忙追问。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殿下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不答应。”吕西安回答。“他要观察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对象,或者说,看看他的叔叔还能给出什么更高的出价。”
“也就是说,唐格拉尔男爵想要找个亲王女婿,结果还被人家当成备选了?”夏尔总结,“哈……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唐格拉尔男爵那样的人,现在也碰到硬茬子了。”
顿了一顿之后,夏尔又想到了什么。
他猛然转过头来,看着吕西安,“也就是说……你现在也为难了?”
是啊,吕西安现在应该也很为难。
众所周知他是热罗姆亲王殿下的心腹,靠着亲王殿下的提携才有今天,但是如果亲王殿下退休了,那就没办法提携他了——所以,他和唐格拉尔一样,都要找靠山。
“是啊,夏尔,我确实是为难了。”吕西安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亲王殿下说要退休,事前一点前兆都没有,等回过神来我已经落到这个尴尬的境地了。”
“那我应该怎么帮你?”夏尔没有耽误任何时间,直接就问。
“让您的爷爷向路易亲王殿下举荐我,帮我继续留任。”吕西安这次终于不躲闪了,直接说出自己的要求,“根据内部的消息,陛下打算在不久之后就让路易亲王继任热罗姆亲王殿下的职位,就算不当大臣,也将会成为内政部的实际领导人之一,所以到时候我希望我能够留下来。”
“哦……”夏尔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
夏尔没想到,陛下把路易-波拿巴召回国,居然这么快就要委以重任。
哎……生在皇家真是太好了。
“那你怎么不让热罗姆亲王殿下推荐?他推荐的话更加名正言顺吧?”夏尔又想到了什么。
“他不肯。”吕西安摇了摇头,“再说了,前任跟后任推荐人的话,怎么看都不合适吧……”
“我明白了……”夏尔又笑了出来。
是啊,热罗姆亲王可以退休,他反正年纪大了,什么都享受过,但是吕西安怎么会肯?他已经享受过了权力的美妙,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跟着热罗姆亲王一起退隐,肯定是要另外找靠山。
“夏尔,还记得我们上次见面吗?你跟我说你乐意帮我,现在就是那个时候了,你们帮我找到路易亲王殿下,让我和他成为朋友,那么你们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帮忙,你们想要知道部门的历史,没问题,我都可以告诉你!你想要做点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没问题,我可以来帮你善后!”吕西安的呼吸有些急促了,显然情绪激动,“只要你能够帮我保住现有的一切,那么我什么都能帮你做。”
夏尔冷眼看着对方,现在的吕西安-德布雷,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镇定自若了,患得患失的样子着实有些难看。
“我知道,夏尔,我现在显得有些丑陋,一点也不像个洒脱的贵介公子,可是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贵介公子。”吕西安苦笑了起来,“我奋斗了十几年所得到的一切,你们不费什么力气就能轻松拿到手,所以你们可以洒脱,对你们来说,就算失去了什么,以后永远也有机会再拿到,可是我不一样……如果我失去了什么,那就再也没机会去拿到手了,所以我必须去紧紧握住,就像溺水的人握住救命稻草那样,绝对没办法放手,哪怕样子再难看,我也要握紧,就算被人嘲笑,那也比跌落到泥坑里面被人遗忘要好。那么,夏尔,告诉我吧,你愿意不愿意对我伸出友谊的手,得到我的一切回报呢?”
“好的,不要着急,吕西安……”眼见对方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夏尔也没办法保持沉默了,他点了点头,“我理解你的心情,好吧,我会让我的爷爷这么做的,你放心吧!”
“夏尔……谢谢你!”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吕西安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他忍不住直接站了起来,握住了夏尔的手。“相信我吧,只要你们给了我出路,我可以帮你们做到任何事!”
“那么首先告诉我到底是谁做了那些事吧?”夏尔并没有被感动,他直接问起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是诺瓦蒂埃侯爵。”吕西安也没有再躲闪了,干脆地回答了夏尔,“就是现在已经中风瘫痪的那个家伙,当年他帮助被流放的皇帝陛下负责巴黎的事务,等到皇帝陛下回归之后,他就作为特派人员来到了内政部,和几个同僚接管了整个警察部门的工作。”
还没有等夏尔再追问,他直接就从自己随身带过来的公文包里面拿出了一张纸袋,递给了夏尔,“相关的卷宗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直接查阅就行了。”
喂!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你刚才所说的部门原则呢?现在跑哪儿去了?
带着这样的吐槽,夏尔默不作声地接过了纸袋。
他当然不会现在就拆开,两个人心照不宣,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开始用餐闲谈,不过这时候他们的话题已经轻松了不少了。
“现在唐格拉尔男爵可是很着急,他生怕路易-波拿巴亲王殿下不答应婚事,所以一个劲儿地跟他献殷勤,我看他真是急疯了。”吕西安又谈起了自己情妇的丈夫。
“让女儿当亲王夫人是很多人的梦想,这也不怪他吧。”夏尔随口回答。
“如果这事办成了,那肯定没人能有话说,如果办不成,那男爵可就麻烦了……毕竟社交场上可是已经有很多有关于他的闲话了。”吕西安-德布雷的笑容里面多了一丝诡秘,“而对我来说,这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夏尔从他的笑容里面,感受到了一种令人惊诧万分的东西。
“怎么?难道你也想要娶他的女儿?”他脱口而出。
“是的,其实我真的挺想娶她的,毕竟她那么漂亮,而且那么有钱。”吕西安以十分平常的语气回答,“话说回来,我也算是能配得上他女儿的吧?毕竟我算是大有前途,不是吗?”
“可是你是她母亲的情人啊。”夏尔反问。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不过我想如果想点办法的话,这些障碍是可以绕过去的。”吕西安摇了摇头,显然不以为然,“如果女儿做不成亲王夫人,唐格拉尔男爵应该就得去追求现实一点的目标了吧?那时候我应该就有机会了,只要到时候努力一点,说不定就可以……”
夏尔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冷淡地注视着意气飞扬的吕西安-德布雷。
这是一只饿狼。
饿狼永远不会知道什么叫做界限,他们只会吞噬,吞噬面前的一切,他们的脑子里面没有任何准则,什么人都可以出卖,什么人都可以背叛。他们也从来不会满足,非要把一切都踩在脚下不可。
对这种人,永远只能利用,绝对不能信任。
就好像那位维尔福检察长一样。
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诺瓦蒂埃侯爵有意隐蔽那位来自马赛的犯人爱德蒙-唐泰斯的信息,并且继续把他关押下去,只可能是出于一个理由——那就是为自己的儿子做遮掩。
这个犯人当年在马赛,维尔福检察长当年也在马赛,这不可能是一个偶然的巧合。
可想而知,这个犯人一定是维尔福送进去的,而为了儿子,诺瓦蒂埃侯爵违反了原则,硬是让一个皇帝的支持者在皇帝的监狱里面坐牢到死,不见天日。
父亲帮儿子做到了这个地步,可是儿子又是怎么回报父亲的呢?
他把瘫痪在床的父亲孤立,当成了可以随意摆布的人,还想要剥夺父亲的财产。
呵呵,如今这世道还真是无情。
正在侃侃而谈的吕西安-德布雷,突然发现面前的少年叹了口气,吐出了一句让他摸不着头脑的感叹。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花与剑与法兰西 35,翻旧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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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夏尔和吕西安-德布雷告别,回到家里的时候,这座城市已经开始陷入到了夜幕当中。
和出门之前步履轻松的轻快模样不同,现在的他眉头紧皱,显得心事重重。
他的手里,也多了一个不起眼的纸袋。
没有人能够看得出来,这个少年人手里的纸袋到底装了多么重要的东西。
这个纸袋里面装着一些文件,都是帝国内政部档案库里面的档案文件,记录的是1815年左右,作为接管了内政部的特派员的诺瓦蒂埃侯爵,对关押政治犯的伊芙堡监狱里面所下达一系列命令公文的存底。
对大多数人来说,纸袋里面的文件无关紧要,但是对维尔福检察长来说,这无异于是一颗炸弹,这是他们父子两个人费尽心机想要掩盖的秘密——诺瓦蒂埃侯爵,曾经借助自己的职位和权力,命令伊芙堡监狱关押一位皇帝的支持者,并且将所有事情都秘而不宣。
知道这个秘密到底有什么用?夏尔现在不清楚。
但是很明显,在浮华绚丽而又充满了各种腐臭的上流社会,秘密同样也是一种武器,一种可以应该刺伤某个人的武器,这个秘密越是见不得人,杀伤力就越是巨大。
是的,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朗了,在三十年前的1815年,维尔福检察长曾经将一位皇帝的支持者——年轻人爱德蒙-唐泰斯——以支持皇帝危险分子的罪名送到了伊芙堡监狱里面关押,而在帝国复辟之后,原本应该依照皇帝陛下的敕令被放出来的爱德蒙-唐泰斯,却在维尔福检察长的父亲诺瓦蒂埃侯爵的干扰下,却依旧被关押在了监狱里面,最后不得不在绝望当中死去。
他还有些问题不太理解。
维尔福检察长当时在为波旁复辟王朝服务,所以他把皇帝的支持者抓起来很正常,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那么诺瓦蒂埃侯爵又为什么要这么费心费力去掩盖呢?
这个爱德蒙-唐泰斯到底犯下了什么了不得的“罪行”?
这些问题都有待于去理清,但是他确信,只要把这一切公之于众,那么维尔福检察长就一定会声名扫地。
毕竟,父子两个联手枉法,而且还让帝国的支持者喊冤去世,这是公众所绝对无法容忍的污点,哪怕是皇帝陛下,也要顾忌一下舆论,不会让维尔福轻松糊弄过去。
如果他真的那么执着于正义和公道,他可以马上公布出去,甚至可以走到皇帝面前把事实都公布出去。
可是,他并非是一个这么执着于正义的人。
首先,维尔福检察长现在并没有得罪过他,他没有必要这时候去攻击对方,给自己白白树敌。
更重要的是,他还清楚地记得,皇帝陛下在之前明明白白地跟他说过,他并不想看到夏尔因为调查基督山伯爵而牵扯到任何人,尤其是还特意叮嘱过夏尔,维尔福检察长虽然有过一些历史污点,但是现在他用起来还比较顺手,是一个好用的工具,他不想看到这个工具被意外损坏。
那么,如果夏尔把事情全部捅出来,固然碍于舆论,皇帝陛下不得不处罚维尔福检察长,甚至让他的前途就此完蛋,但是违背了他叮嘱的夏尔,也未必有好果子吃。
所以,夏尔现在不打算把秘密公布出去,他只想先留着它,然后在适当的时刻作为武器使用。
他的这个选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成为了沉默的帮凶,明知道一桩罪行就在眼前却仍旧选择视而不见,但是,世道就是如此。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官僚体系吧。
带着这繁杂的思绪,他静静地用了晚餐,然后准备回自己在二楼的卧室去看看书,度过这个平常的夜晚。
然而,正当他走上了二楼楼梯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打断了他的思绪。
“少爷!”一位老仆人面色古怪地站在大厅地面上叫住了他。
“嗯?怎么了?”夏尔停下了脚步,然后转回头去有些惊诧地看着对方。
这位老仆人是他的爷爷多年的心腹,当年也在军队当过兵,当年也是见过世面的,平常都十分沉稳,今天怎么会表现得如此失态。
“有位小姐过来找您,她说跟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说。”老仆人以一种奇怪语调对夏尔说,“先生,您最好还是快点吧,她看上去……嗯,非常不好。”
“啊?!”夏尔大吃了一惊,然后又有些莫名其妙,“谁啊?!”
“维尔福检察长家的小姐。”仆人简短地回答。
“瓦朗蒂娜……是她??”夏尔又震惊了。“维尔福家怎么了?”
瓦朗蒂娜出了什么事吗?
最近他一直都和瓦朗蒂娜保持暗地里的联系,应他的要求,瓦朗蒂娜在定期给他写信,报告家里的情况,前两天他还收到了信,并没有写什么特别异常的情况,难道维尔福家里突然出了事?
自己刚刚才查到维尔福,结果瓦朗蒂娜又来了,这真是太巧了……
“少爷?”正当夏尔还在思索的时候,仆人再一次将夏尔唤醒了。
他还是以古怪的眼神看着夏尔,“您……您还是快点过去吧,她……她哭得太厉害了,我劝不住她,她只是说她要见您。”
喂,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做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啊!我也很莫名其妙好不好!
夏尔突然感到有些庆幸,幸好今天特雷维尔元帅不在家,否则天知道那个老人会想到哪里去。
“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无奈之下,夏尔只好重新走下了楼梯。
在仆人的带领下,夏尔来到了偏厅的会客室当中,然后果然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瓦朗蒂娜。
这个瘦弱苍白的少女,此时正在垂头哭泣,她的眼睛红肿,皮肤比往常更加苍白,肩头一直都在抖动,抽泣声也不绝于耳,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让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心生怜悯。
“瓦朗蒂娜,发什么事情了吗?”夏尔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然后以最柔和的声音问瓦朗蒂娜。
而当他走近了瓦朗蒂娜之后,他愕然停下了脚步。“啊?!你怎么了!”
走近过去他才发现,瓦朗蒂娜头发凌乱,衣衫都有些不整,脚下只穿了一只鞋。
难怪刚才老仆人的眼神那么奇怪!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个少女一副如此凄惨的模样?!
“夏尔……”一听到夏尔的声音,原本垂头哭泣的瓦朗蒂娜抬起了头来,然后以看到救星一样的眼神看着夏尔。
她站起来,想要走到夏尔面前,但是紧接着,她的眼睛里面再度泛出了泪水,然后大喊,“死了……死了!”
一边喊,她的全身都在抖动,几乎摇摇欲坠。
“喂!你别着急!”夏尔一看,连忙冲上前去扶住了她的肩膀,总算没让她摔倒在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瓦朗蒂娜?”
“死了……死了……”瓦朗蒂娜仍旧在近乎于歇斯底里重复着,看得出来,她现在没有昏厥过去,她死死地抓住夏尔的手,因为太过于用力,以至于手指甲深深地陷入到了夏尔的手背里面,让夏尔疼得打了个激灵。
“谁死了?”夏尔在她耳边大喊了一声。
这一声当头棒喝,总算稍稍地挽回了瓦朗蒂娜的神智。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尖锐地惨叫了一声,这一声犹如夜枭嘶鸣,让夏尔的耳膜都有些发颤。
“我……我的外婆死了。”
“你的外婆……圣梅朗侯爵夫人……?”夏尔惊讶得睁大了眼睛,“死了?!”
“是的……死了……死了!”瓦朗蒂娜大声回答,眼看就要又再度陷入那种半癫狂的状态当中了,“她……她刚刚死去了,就在我的旁边!我的旁边!”
“这……这……怎么会……”夏尔喃喃自语。
太奇怪了。
圣梅朗夫妇是准备来巴黎探亲访友的,结果刚要到巴黎的时候,圣梅朗侯爵就死去了,结果当时为他准备的接风宴会只能草草结束,失魂落魄的侯爵夫人则跟着维尔福检察长一起,住进了他们家。
然后,仅仅只过了一周多一点的时间,侯爵夫人也驾鹤西去了?
这对夫妇就这么前脚后脚地离开了人间?
“是的,外婆死了……就在刚才……”瓦朗蒂娜抬起自己的双手,然后颤声说,“就是这双手……就是这双手给她送的终……上帝啊,上帝啊!”
一边说,她一边又开始失声痛哭。
夏尔定了定神。
消息很意外,让他措手不及,但是不管怎么样,他必须先稳定瓦朗蒂娜的精神,不然的话大家只会更加混乱,他也问不出什么情况来。
他松开了瓦朗蒂娜的肩膀,将她送回到了椅子上,然后自己直接走到了旁边的柜子里面,拿出了一瓶威士忌。
“来,喝点东西吧,定一定神。”他给瓦朗蒂娜倒了一杯酒。
一直还在垂泣的瓦朗蒂娜看也不看,直接过来喝了下去。
一小杯威士忌竟然被她一股脑地全喝完了,可见此时她的精神状态究竟有多么不稳定,连自己在喝的烈酒都一无所觉。。
喝下了酒之后,瓦朗蒂娜的脸上骤然起了红晕,而精神却稍稍镇定了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瓦朗蒂娜?”夏尔再问,“你的外婆去世了,是急病吗?”
“外婆是昨天晚上突然发病的,然后今天就过世了。”瓦朗蒂娜带着哭腔回答,“爸爸请过来的医生说是急病,爸爸也说是急病……”
“但是你不相信?”夏尔再问。
这是明摆着的,要是她相信并且接受这个解释的话,也没必要急匆匆地跑过来了。
“是的,我不相信……我不是完全相信。”瓦朗蒂娜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急促地说,“虽然外婆因为外公的死很悲伤,但是她并没有完全忍受不了,精神已经开始振作,胃口也还过得去,怎么会……怎么会一天时间突然就没了呢?”
“有些人就算是心里很悲伤,但是外表不会表露出来。”夏尔回答。“会不会……”
“我知道,有些人是那样,可是外婆……外婆分明不是那样啊!”瓦朗蒂娜打断了夏尔,“你知道吗,这些天我一直和外婆待在一起,我们一直在一起,我费了多少心思才让她重新笑了起来!就在前天,她还说要带我去马赛,让我去认识一下她在那边的朋友,顺便看看准备留给我的庄园,她怎么可能随口就做出那样的约定?”
虽然瓦朗蒂娜给出的理由有些感情用事,夏尔想想却也觉得有道理。
毕竟,人到了老了,最看重的就是孩子,既然圣梅朗夫人前天还和孙女儿相处的那么好,还决定带她一起去马赛,怎么可能在还没有完成心愿的今天就生无可恋然后干脆急病去世了?
“那你觉得……她是非正常死亡的?”夏尔小心翼翼地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瓦朗蒂娜猛然摇了摇头,“但是,短短几天里面,外公死了,外婆也跟着一起去世,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奇怪吗?难道就只有我觉得奇怪吗?难道真的没有一点人为的因素吗?夏尔……我真的是很奇怪啊!尤其是我现在还回忆起来了,回忆起来了我在意大利听到的东西。”
在几年前,瓦朗蒂娜跟着家人去意大利旅行的时候,曾经偷听到自己的后母在和基督山伯爵讨论有关于毒药的问题,这个回忆现在犹如是附骨之蛆一样在她的脑海里面盘桓,挥之不去,尤其是现在外公外婆接踵去世,更加让她不由自主地产生了类似的怀疑。
她和外婆这几天朝夕相处,实在不相信她会突然心痛死去。
“你怀疑你的后母对外婆下毒了?”夏尔心中一凛,“有根据吗?”
瓦朗蒂娜脸色惨白,哭笑了一下,然后眼角里面又落下了泪水。“没有,谁会一直提防着家里人呢?”
她确实有十足的理由怀疑,可是,既然医生都这么说了,那瓦朗蒂娜就算心里怀疑,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这就让人犯难了。
不管是不是毒杀,总之,既然没有证据,那么侯爵夫人只能是寿终正寝了。
“你不相信我吧,夏尔?”就在这时候,瓦朗蒂娜突然问夏尔,“你会觉得这只是我的臆想吧……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我的外婆突然急病死去了而已……”
“不,我相信你。”夏尔打断了她的话,“瓦朗蒂娜,虽然我和你的后母很少打交道,但是我相信,她确实是能够做出这种事的人,她够心狠。”
眼见终于有人认同了自己的猜测,瓦朗蒂娜露出了些许庆幸的表情。“感谢上帝,终于有人看出她的本质了,她真的是一个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啊!”
“但是光我一个人相信是没有用的,也许确实是你的后母犯下了这样的罪行,但是既然我们拿不出任何真凭实据,那么……很遗憾,只能把怀疑留在心里。”夏尔叹了口气,“我们只能先收集证据,至少先保护自己。”
“所以现在我们什么都不能做吗?她是我的外婆啊……”瓦朗蒂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正因为我们没有真凭实据,所以才不能轻举妄动。”夏尔冷静地看着瓦朗蒂娜,“别忘了,要是不能够切实地将她一举击溃的话,盲目行动只会让她做事更加激烈,到时候你就会处在危险当中了,还有你的爷爷!别忘了,这个老人可是毫无反抗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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