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剑与法兰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匂宮出夢
“爷爷……他们不会连爷爷也想动手吧?”瓦朗蒂娜骤然睁大了眼睛,“那是……那是爷爷啊!”
“也许正常情况下不会,但是人逼急了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出来的。”夏尔叹了口气,“瓦朗蒂娜,现在你要小心收集证据,看看你的后母会露出什么马脚。而在这之前,你个人更要小心,你要谨慎从事,确保自己的安全——记住,这是第一位的。你不光是为自己活着,你的安危还事关你的爷爷,谨记这一点。”
“是啊……还有爷爷,我还必须回去。”瓦朗蒂娜似乎终于完全回过神来了,“刚刚我的脑子已经全乱了,谢谢你夏尔,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我要照顾爷爷,不能让他也成为新的牺牲品……”
“发生这样的灾难,任何人都有可能方寸大乱,这不是你的过错,瓦朗蒂娜。”夏尔温柔地安抚着对方,“而且,你并没有做出无意义的举动,事实上,现在我知道了你的怀疑,我会帮你的。如果你的家里真的有什么恶魔的话,我们一起来阻止它,我们能做到的。”
“是的……我们能做到的。”瓦朗蒂娜脸上的红晕更加浓密了,“我们一定要阻止恶魔……”
“今晚你先别回去了,在这儿休息吧。”夏尔以怜悯的视线看着对方,“以后对你来说,在那个家就是一场战斗了,你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让自己和爷爷不至于成为新的牺牲品,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轻松的活,所以我想,至少今晚,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忘记所有的痛苦,因为今后你就要常与痛苦为伴了。”
“我还是……我还是……”瓦朗蒂娜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喝下的烈酒已经在起作用了,她头脑晕晕乎乎,说话也说不太清了。
就在这时候,老仆人又敲门走了进来,来到了夏尔的旁边。
“少爷,又有访客过来了,是维尔福检察长大人。”他看了看瓦朗蒂娜,然后踌躇了一下,最后又加了一句,“是带着好几个人的,看上去来意不善。”
夏尔转头看向瓦朗蒂娜。
“我……我是趁人不备,从家里逃出来的。”瓦朗蒂娜涩声解释,“爸爸一定会很生气吧。”
难怪瓦朗蒂娜那么狼狈的样子。
夏尔心里有数了。
“带这位小姐去客房休息吧。”他又转过头去,对老仆人下令。
“可是……”老仆人还想劝说一下夏尔。
“带她去休息!”夏尔不耐烦地又命令了一次,“现在爷爷不在,这里我说了算!”
“是,少爷。”老仆人低下了头来,听从了夏尔的命令,搀扶着瓦朗蒂娜准备离开。
“谢谢你,夏尔……”瓦朗蒂娜小声对夏尔道谢。
“不用谢。”夏尔摇了摇头,然后再问,“如果……如果一切真的如同你猜测的那样,你……准备怎么做呢?”
“我……我会亲手杀死她的!”瓦朗蒂娜嘶声回答,“上帝作证,我绝对不原谅!”
她苍白的脸上闪耀着仇恨的视线,这一刻,夏尔绝对不怀疑她的话里面的决心。
“好的,我知道了。”夏尔温和地笑了笑,然后目送少女离开。
………………………………
在瓦朗蒂娜被送去休息的同一时间,又一个人被引入到了这间会客室当中。
不过这一次不再是明媚美丽的少女,而是一个愁眉紧锁的中年人。
这个中年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头发被梳理得一丝不苟,在他面前看不出任何表情,严肃得犹如是法律的化身一样。
“您做了一件非常不得体的事情,特雷维尔先生。”刚刚走进来之后,他就冷淡地对夏尔说,“如果您的爷爷在家,他绝对不会同意您的荒唐行为的。”
“这倒是一个让人为难的指控……检察长大人,您是指什么呢?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坏事。”夏尔不动声色地回答。
“到现在还想抵赖就没有意义了。”检察长以冰冷的视线看着夏尔,“我的女儿刚刚发了疯一样地逃出了家门,然后来到了您的家里,而您默不作声地把她藏起来了——这难道不是荒唐至极的笑话吗?请把她交还给我吧,先生,这样对大家都好。”
“如果平素的话,这确实有些荒唐,但是您得考虑一下她目前的状况,她现在伤心过度了,需要休息一下,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我才请她在我这里稍稍休息一晚的。”夏尔同样冷淡地回答,“我们两家是亲戚,亲戚借宿一晚又算什么呢?”
“家庭对她来说才是温暖的港湾,其他的地方永远代替不了。”检察长毫不为所动,“待字闺中的女孩子是不应该乱跑的,这只会惹人闲话。瓦朗蒂娜因为伤心过度所以做了傻事,这不是她的罪过,哄骗无知少女才是最大的罪过,您这样的花花公子对她来说是最大的危险,您只会败坏她的名声,所以如果您真的为她好的话,那么请将她交还给她的父亲。”
“如果我希望您改变一下考虑呢?”夏尔冷静地问。
“我再说一次,我是父亲,我可以决定我女儿留在哪儿,离开哪儿。”检察长打断了他的话,“这是我应有的权利,而您,应该尊重我的权利,否则在任何人眼里,您都只是一个仗势欺人、沾花惹草的恶少而已,您希望自己变成那样的形象吗?别忘了,虽然您在陛下面前得宠,但是我在陛下面前也是能说出几句话来的。”
“您这么说的话就太过头了,我可从来没有阻止瓦朗蒂娜回家,我只是说,今晚她悲伤过度,所以已经跑不动了,现在在我家休息,我们最好不要打搅她了,难道这不近人情吗?”夏尔似乎在耐心对检察长解释,“她现在已经睡着了,您先请回吧,明天她就会回家了。”
“这就是您要对一个父亲说的话吗?”维尔福检察长冷笑了起来,“那么我的回答是不,为了我的女儿的名誉着想,我不能让她留宿在这里,一晚也不行!如果您是因为单纯的好意而收容她的话,那么我在这里感谢您了,然后,请让我带我女儿回家!现在!”
看到检察长说话这么不客气,夏尔心里也来火了。
“家?亏您说得这么好听……”夏尔冷笑了起来,语气里面多了几分嘲讽,“可是这些年来,您给过瓦朗蒂娜家的感觉吗?这些年您对她不闻不问,一心扑在您的续弦和儿子身上,您可曾给过她什么温暖?如果她真的感觉很好的话,为什么她还要帮助她的爷爷,让他重新立遗嘱呢?为什么她还要跑出来呢?出事了,您倒记得她是您的女儿了……可是她失去外公外婆的悲伤,您可曾体谅过?您安慰过她几句?如果您都没有,您又凭什么可以说大话,说什么家是她温暖的港湾呢?在知道内情的人面前,这可真是不好笑的笑话!”
夏尔的话,一句句犹如子弹一样,呼啸着击中了维尔福检察长,让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因为夏尔和特雷维尔元帅帮着瘫痪的诺瓦蒂埃侯爵立遗嘱的缘故,他心里头最近一直都对特雷维尔家族憋着恨,现在夏尔翻旧账,更是让他心里头怒火中烧。
“嘿,有意思!没想到特雷维尔家族的人还能够一本正经,来教我什么是家庭了!”他大声反唇相讥,“在知道内情的人面前,这可真是不好笑的笑话!您可别开玩笑了!”
“怎么了?”夏尔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夏尔,到了现在,咱们就别一起装糊涂了吧?”检察长冷笑着反问,“我已经当了这么多年检察官了,当年那些风风雨雨,说实话,有几件我是不知道的?您自己家里都是一堆烂账,现在反倒好意思来道貌岸然地教训我了,这可真是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
“我不懂您在说什么。”夏尔一字一顿地回答,“如果您想要吓唬我的话,最好说清楚点。”
“看来那个老家伙瞒得挺厉害点嘛……”似乎是看出了夏尔说的是实话,检察长也耸了耸肩,“那好吧,我就告诉您一点吧——当初您母亲的死可是有很多蹊跷的,她的娘家不依不饶想要找出真相,要找您父亲的麻烦,是您的爷爷让人压下来的,当时可是闹出了多少风言风语!有这样的烂账在前,您居然还敢在我面前谈什么家庭……真是可笑!”
夏尔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特雷维尔家族在过去,居然还有这样的旧账。
母亲的死,不是正常死亡,而是和父亲有关?
他脑子有些凌乱,努力想要回想,但是脑海里面却怎么也拼凑不出父母的相貌了,更别说回忆他们当年的相处状态了。
他们都太早离开了,以至于无非给自己留下什么印象。
这时候,他又回想起来了,当时在自家的时候,维尔福想要威胁自己,隐隐约约也谈到了自己的父母——原来就是因为这个?
毫无疑问,维尔福身为巴黎检察长,虽然不是当时的在任官,但是他必定是有着充足的信息来源,也许他真的知道父母的事情里面有什么不能对外人道的秘密阴私,而他的夫人应该也能够耳濡目染到一些东西。
居然拿出这些来威胁我……夏尔表情很平静,但是他已经捏紧了拳头。
夏尔-德-特雷维尔,最恨别人威胁自己。
“好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本来有些陈年旧事谁也不想提的,但是您非要折腾,那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似乎是看出了夏尔的动摇,维尔福检察长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夏尔,我不管你家的事情,你们爱怎么做我管不着,但是作为交换,我也要求你们以后绝对不要掺和我家的事情,一丁点也不要有……作为一家之主,我想我是有这个权利的!之前的一切我就当没有发生过,但是以后,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们家的任何人了,我们不想和你一家来往!”
在他疾言厉色的呵斥面前,夏尔表情十分平静,好像充耳不闻。
半晌之后,他抬起头来,看着对方。
“我可以不干涉您的家事,先生,但是我希望您能够保证,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瓦朗蒂娜的安全,您可以答应我吗?”
“我们家的人还用不着您来操心。”检察长冷笑着回答,“我的女儿,不用您提醒我也会保护她的。”
毫无诚意。
那就没办法了。
虽然现在就抛出炮弹有些可惜,但是,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扔出来了。
终究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瓦朗蒂娜就这么重回险地啊。
哎,有得必有失,果然是至理名言。
夏尔深吸了一口气。
接着,他张开了嘴,犹如是念咒语一样,念出了几个音节。
“爱德蒙-唐泰斯。”
花与剑与法兰西 36,卑躬屈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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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蒙-唐泰斯。”
夏尔的话十分简短,他的声音也不大。
但是,犹如是喊出了什么魔法咒语似的,就在这一刻,原本疾言厉色的维尔福检察长,一瞬间就愣住了。
他原本涨红的脸,很快就血色褪去,最后变成了苍白。
那个隐藏在他心底里最深处的名字,此时却经过少年之口说了出来,犹如是一记重锤,重重地敲打在了他的灵魂之上。
他原以为早就已经把这个幽灵彻底埋葬,埋葬到了深不见底的黑暗当中,可是当这个幽灵再度出现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他一直都没有摆脱这个幽灵,从来都没有。
“你……你在说什么?”他颤声问。
这是一个人在惊慌之下的本能,寄希望于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只是幻觉,一切灾难都没有发生。
然而,灾难已经发生了,切切实实地摆在那里。
“您没听清楚吗?那我再重复一遍吧——爱德蒙-唐泰斯。”看到对方如此反应,夏尔的心里也出现了一些恶毒的愉悦感,这种愉悦感,让他的笑容充满了讽刺。“我想,您应该对这个名字不陌生吧?”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维尔福检察长强行克制了心中的恐惧,然后冲他大喊,“好了!我今天已经跟你说够了,现在我要离开,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他这种色厉内荏的表现,当然吓不到夏尔,事实上夏尔反而笑得更加欢畅了。
“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我就干脆提醒您一下吧,就几个关键词就行——马赛,政治犯,伊芙堡,嗯,您还要我再补充什么吗?”
这几个词,犹如是一记又一记重击,敲打在了维尔福已经惊慌失措的心上,让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竟然有些站不稳了。
一个人小心翼翼深藏了几十年的秘密,被别人当面突然揭开,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打击啊!
“说不话来了?那我继续说吧,检察长大人。”夏尔不慌不忙地看着对方,“我跟您讲一些事实,一些您从来都不愿意面对的现实——您,在1815年,把一个名叫爱德蒙-唐泰斯的年轻人以支持皇帝的罪名送进了伊芙堡监狱里面,而在1815年皇帝重建帝国之后,您的父亲无视了皇帝陛下释放一切类似政治犯的敕令,依旧下令将他继续关押,并且将有关于他的一切信息都隐藏了起来……这些,都是不是事实?”
被夏尔以如此清晰的方式点明了事实之后,维尔福检察长终于明白了,在对方面前狡辩没有任何意义,能够掌握到这么多情况,他一定已经调查自己很久了。
这个无耻的小混蛋,居然调查我!
“你……你……在调查我?”维尔福愤怒地瞪着夏尔。“是谁给你的权力调查我!你没有资格调查我!”
他没有否认,因为到了这个份上,再否认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只会让自己在这个少年面前更加难看而已。
“没错,我确实在调查您——”夏尔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从容地把老仆人叫过来,吩咐他把自己留在书房里面的纸袋拿了过来。
为了击碎对方的心理防线,他有意在这期间一句话都不说,然后等到纸袋被拿了过来之后,他接过了纸袋,然后用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抽出了一张张公文纸,递给了对方。
这些都是吕西安-德布雷为了和夏尔做交易而特意整理的公文,就在这些公文上,记载了诺瓦蒂埃侯爵和伊芙堡监狱的全部往来。
就在诺瓦蒂埃侯爵的寥寥数语当中,那个可怜的青年犯人爱德蒙-唐泰斯的命运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原本应该作为功臣出狱的他,却最后只能被继续关押在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直到最后绝望地死去。
维尔福检察长以颤抖着的手指接过了这些公文,看着这些毫无感情色彩的干瘪文字,他一瞬间竟然失去了再说话的能力。
没有什么可辩解的地方了,一切都被明明白白地摆在了光天化日之下——他多年前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个梦魇终究还是没有放过他,在经过了几十年的等待之后,它终于从地狱里面爬了出来,然后咆哮着吞噬了自己。
他只是不明白,这个少年到底为什么突然要调查自己,而这些公文,又是怎么落到他的手里的。
按理说来,这些公文都是帝国警察部门内部的文件,一向只会被封存在档案馆里面,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只会在故纸堆里面慢慢地发霉,可是到底为什么,这些要发霉的玩意儿,居然会跑到自己手里来?
到底是这个少年人的一时兴起,还是一个针对自己的蓄谋已久的阴谋?
如果有这样的阴谋,谁又是幕后的主使人?
重重问题纷至沓来,折磨着他的脑髓,但是他却找不到任何的答案,犹如置身于最黑暗的房间里面一样,他找不到出路,只能被恐惧和焦灼感所撕扯。
而夏尔很满意对方落到这样的处境里面,他满面笑容地看着魂不守舍的维尔福检察长,只恨不能多看一下对方的笑话。
“到底是谁,让你调查我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检察官终于开口了
虽然面无人色,虽然声音还在发抖,但是他终究缓过气来了,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理智。
“检察长阁下,您聪明一世,人人都认为您精明至极,所有的罪犯都逃不过您的法眼……那么,难道到了这个时候,您还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吗?”夏尔大笑了起来,似乎在嘲弄着对方的无知,“您难道认为,随随便便就有人可以使唤我,又或者随随便便就有人,可以使唤内政部,让他们去翻档案柜的吗?”
夏尔故意不正面回答问题,而是暗示,他的目的,当然就是为了尽最大的程度来恐吓检察官。
而他的目的也奏效了,听到了他的回答之后,检察官阁下的神色更加张皇了。
“陛下……陛下……命令你们的吗?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果然按照夏尔所暗示的方向去猜测了。
“哼,有些事,我们大家心里明白就行,谁也没办法去刨根问底。”夏尔冷笑着打断了对方的话,“检察长阁下,事到如今,谁下的命令,现在已经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你打算怎么为你们父子两个的事情辩解?你在法律界工作了这么多年,应该明白你们当年做下这些事代表了什么吧?!”
出于之前皇帝陛下“不允许牵涉到维尔福”的旨意,夏尔当然不可能直接明说“我可是奉了陛下的命令来调查你的”,所以为了吓唬对方他只能暗示,而且也不能说得太过于明显,看到对方已经上钩了,所以他干脆转开了话题。
夏尔的诘问,让维尔福检察官再也没有话可以说了。
他的眼神已经失去了色彩,似乎有些万念俱灰。
“人啊,自以为能够逃离命运的摆布,结果到最后,一切都还在主的掌控当中!”他惨然笑了出来,然后失魂落魄地坐到了椅子上,似乎已经失去了坐着的勇气,“既然陛下下了命令,那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随便怎么发落我吧,这是我应得的惩罚。”
原本已经被掩盖得很好的秘密,突然被人摆出来,对人的打击比什么都大,在这样的打击之下,原本那么狠毒傲慢的维尔福检察官,此刻也不禁茫然无措,甘愿面对命运的惩罚。
他已经到了谷底了,是时候把他捞回来了——夏尔做出了判断。
“维尔福先生,您这么说的话,可就让人过意不去了……”他突然走到了对方的面前,然后安慰似的拍了拍检察长的肩膀,“虽然我确实在进行了一项不幸的调查,但是其实我对您并无恶意,只要您不要冒冒失失地与我们一家为敌,那我们本来也没有必要对您赶尽杀绝,不是吗?”
“谁想要和你们一家为敌啊?这不是你们自己找上门来的吗?”维尔福检察长痛苦地笑了起来,“你们莽莽撞撞地闯进我的家,唆使我的女儿和我为敌,就连我的父亲也……哎,算了,都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自认倒霉,要怎么处理我就怎么处理吧,我应得的。”
“现在可还没有到绝境,您要说绝望还有点早。”夏尔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您是一个百折不挠心硬如铁的硬汉,难道我看错了吗?您原来只是外强中干的货色,天上打了个雷您就会缩进被窝里面等死,什么都不敢做?”
夏尔的诘问,让维尔福检察长猛然之间感受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夏尔,“你……什么意思?”
“这一切我还没有报告上去,我还在考虑,要不要报告上去。”夏尔的笑容越发和煦了,“那么,检察长大人,您认为我应该报告上去吗?”
检察长定定地看着少年,脸上又重新见到了模糊的血色,他的眼睛里面陡然又出现了希望。“你要放我一马?”
“是啊,再怎么说我们两家人也算是亲戚,我也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您受罪啊……”夏尔长叹了口气,“再说了,如果您倒了大霉,坏了名声,瓦朗蒂娜也好过不到哪里去,社交界的大门再也不会对她敞开了,我可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夏尔一副同情的样子,几乎连自己都要相信自己的话了。
“瓦朗蒂娜……瓦朗蒂娜……”检察长喃喃自语,然后蓦地感受到了什么。
是啊,这个花花公子说不定是看上了瓦朗蒂娜,所以才想要放自己一马,这就说得通了。
不然的话,以特雷维尔家族的奸猾无情,如果真要准备彻底搞垮自己了,那一定会千方百计地和自己一家划清界限,怎么可能还跟自家来往?更别说还要介入到自己家的家事了。
由此可见,特雷维尔家族并不想要摧毁自己,而是打算拿这个秘密来要挟自己,得到一些东西。
虽然被要挟的滋味很难受,但是总比被毁灭要好。
犹如是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此时检察长也无心再去呵斥这个混账小子的狼子野心了,相反他倒是有些庆幸。“是啊,看在瓦朗蒂娜的份上,我请你……请你高抬贵手吧,我到了这个年纪还有什么奔头呢?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啊!我声名扫地了不要紧,可是孩子们怎么办?他们可吃不了这样的苦……瓦朗蒂娜身体本来就弱,而且也心高气傲,她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打击?所以夏尔,我请你看在瓦朗蒂娜的份上,放过我们……”
刚才还傲慢尖刻的检察长,此时却卑躬屈膝,连连哀求少年人放他一马,前后变脸之快连夏尔都始料未及。
这个鬼东西,别看现在这么卑躬屈膝,一旦有机会反咬一口,肯定绝对不会犹豫的吧!他心里骂了一句。
不过,至少现在,他是已经掌握住了整个的主动权了。
“是的,为了瓦朗蒂娜,我们应该做出一些妥协和牺牲,我觉得我应该保住您,保住您一家的地位。”夏尔淡然微笑着,“但是,这一切,必须是要建立在您全方位对我合作的基础上——”
“怎么合作?”检察长也无心讨价还价了,直接就问夏尔。
“首先请告诉我,在1815年,您为什么要把可怜的爱德蒙-唐泰斯送进监狱,又为什么不敢让他出来。”夏尔马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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