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难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漫空
被他称呼为师叔的老人无聊地睁开眼,然后看到雪融那张乏味的脸,一时更加没有兴趣。
他上次在河边亭子里堵朝闽,结果跟朝闽斗一场回来后,这个口口声声师叔的不孝徒辈,竟然还敢在旁边对他射冷眼刀子。
那架势就是他没有将朝闽的头提回来是罪大恶极,不可原谅的。
以后让他掌管昆仑门,昆仑门不知道要变成什么刻板无趣的门派呢。
老叟,也就是这一任昆仑门掌门苏镜摇摇头说:“你上次不是看到朝闽怎么对待叶宇,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很可能是朝闽对叶宇产生了……情。”
情一字,说得又轻又沉。
雪融立刻嗤笑,要在他冰山脸上看到一丝表情实属不易。“那个疯子也有情,对自己选中的容器?这种杀戮自己整个家族,杀死恩师朋友的怪物,不配有情。”
苏镜倒是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棋盘,“这是唯一的答案,不然他怎么会容许自己一手好牌打成烂牌,就我所知,种子早就该发芽开花,就算朝闽不动手,叶宇也该入魔死亡。可是绿潇子为叶宇在门里留下的长命灯,却没有熄灭。”
没有熄灭代表,叶宇没有生命危险。朝闽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心血,忍下多少痛苦,才会这么摧残自己的能力,将种子硬生生打压下去护住叶宇的命。
种子越是有活力,就代表朝闽的能力越强悍,也代表叶宇越容易死。
而叶宇没有死,朝闽是豁命在自残啊。
雪融两眼如冰地看着苏镜,冷酷地说:“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有了情,杀人者偿命,难道一句他有情,就可以抹杀他过往所做的一切?做错了,就要罚。杀人了,就要死。”
苏镜被这个小辈瞪到真想叹气,他师兄那么风趣幽默的人,怎么就养出这么苦大仇深的孩子。
“我的意思是,只要他产生情,那么就是一个巨大的弱点。”
雪融完全不买账,他冷声说:“我不需要邪门歪道的法子来打败他,对我而言,叶宇这个人早就在毁灭种子失败的时候死亡。现在他还活着,只代表*活着,因为我不能确定叶宇是否还有原来的神志,或者他只是一具被朝闽控制的木偶。朝闽对他是否有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苏镜无奈地用手撑着头,这么死脑筋,将来要怎么当掌门,看到犯罪分子就直接冲过去砍砍砍,这样下去昆仑门在下一代要折损多少优秀的弟子。
这样的雪融,对上朝闽,别说武力值的问题,朝闽阴都能阴死他。
苏镜恨铁不成钢地伸手点着棋盘上的白棋,忍无可忍地说:“如果叶宇没有死,也没有被朝闽操控,最重要的是朝闽如果真的对叶宇动情,那么我们就一定会赢。别忘了叶宇是谁的徒弟,绿潇子,我那个脑袋跟木头疙瘩一样硬的老友。他看上的徒弟,肯定无法忍受朝闽的杀戮成性,更别说还有师仇未报。只要确认朝闽无心变有情,那么叶宇就是无法感化他,也有机会杀了他。”
苏镜没有半丝怜悯,只是那么简简单单地说出来。
雪融无动于衷,“我就能杀他。”
苏镜摇头,“他现在武力值不到巅峰的一半,都能将你弄死,就算峰内的几个师叔祖全部出山,要将他斩下也要付出血的代价。更不要说,他那手操控人心的魅惑之术,小余霖还不是被你封在冰里出不来。”
说起余霖,雪融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苏镜老成持重地劝导,“你说你学什么不好,学那绝情剑法学成冰块疙瘩,幸好余霖继承的是大道剑法,你无情到极致才能感悟情,他是情到深处才能感受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在一起双修,可以事半功倍。”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如果不是掌门,如果不是掌门……雪融霍然而起,手里拿着那断剑,背身而去,只留下一句,“荒唐之语,请师叔自重。”
苏镜拈着白棋,一副好心没有好报的模样,“我们武林之人肆意潇洒,你就是个死脑筋。如果朝闽娶了叶宇就好了,让绿潇子老头的徒弟感化魔道的首领,这样的朝闽才比较好杀。”
有时候觉得这个掌门比邪魔歪道还要邪魔歪道,雪融再一次让自己忍耐,不要一时冲动而同门相残。
苏镜突然顿住,抬头往曲廊外看,浑浊的目光瞬间清明起来,甚至是尖锐。
雪融也停住离开的脚步,白发因为自身气机的牵引,而微微飞扬而起。他转头往外看,寂静的空气里,杀机遍布如大网,朝整个昆仑门笼罩而来。
“朝闽。”雪融沉声说,“他这个时候到昆仑门干什么?”
话语一落,朝闽的声音已经响遍整个昆仑门。“我为救妻而来,拦我者,死。”
苏镜手指白棋一落,疑惑地掏掏耳朵,“救妻?”
还在讨论他有没有情,怎么这就成上亲了?
雪融狠声说:“魔头的妻子也是魔,一起斩杀了。”说完,手里的剑一阵兴奋的抖动。
苏镜抬手刚要制止雪融,结果手是抬了,人却瞬间消失在他眼前。
这么急性子,到底是像谁呢?苏镜将手里的白棋轻轻放在棋盘上,本来凌乱不堪的布局骤然改变,虽然还没有真正的胜负,但局面已经开始明朗起来,并且迸发出无限的生机。
放完棋子,苏镜双手往后一背,踩过廊栏杆,整个人跳落千米高的悬崖飞泉,他笑着说:“这妻难道是叶宇?老友徒弟的婚事,怎么也要送上礼物啊。”
泉水潺流依旧,只空余一盘残棋。
剑意石场,杀气剑气直指马车。因为朝闽来得突然,那些来参加联盟的高手虽然都到昆仑门,可是并没有住在昆仑门内,也就来不及一起来围堵朝闽。
出来的全是昆仑门的子弟,个个如临大敌。
叶宇没有立刻反应回来,妻是哪个妻?
结果朝闽直勾勾地盯着他瞧,沉默了一下,才沉稳地说:“吾妻叶宇。”
这句话,同样传遍了整个昆仑门。
叶宇……一口老血反咽下去,伸出手指抖抖抖地对着朝闽,跟他拼命的心都有了。
这种被迫倒插门,还插得全世界都知道的憋屈事,就不要到处宣传可以吗?
而且以前被正道追杀不清楚原因,以后被追杀也不用原因了,都朝闽的老婆了,杀你还需要理由?
朝闽这是要将他往死里逼啊。就算他侥幸不死,以后除了留在这个家伙身边,根本无路可走。
“别激动,它又要生出来了。”朝闽伸手捂住叶宇的肚子,感受到里面种子的蠢蠢欲动。
虽然这句话没有响遍昆仑门,可是马车外哪个是耳朵不好使的,别搞得他像是孕妇!
叶宇从来没有觉得,吞一口血,会吞得这么艰难痛苦。
朝闽指尖开出一朵金莲,按入他的体内,才对叶宇温和地说:“你先坐在这里,我出去一下再回来。”
这模样,如果不是才十几岁,活脱脱就是一副国名好老公。
叶宇感觉体内因为金莲的进入而舒适起来,又看到朝闽嘴角含笑,低头那一瞬间的温柔。
一时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魔王难养 第54章 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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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闽下了马车,宽袖长袍,十几岁的身材单薄,脸色苍白,山顶大风吹拂而过的时候,他还会弱弱地咳嗽两声。这哪里有一代魔头的气势,比居家的纯良少年还要纯良。
叶宇坐在马车里,头伸到马车外,看到的就是前面几百把寒光凛然的长剑指着,还有几百双冷酷毒辣的眼睛狠狠地看着一个可怜的孩子(……)
为什么,朝闽看起来那么可怜无依,而前方正派昆仑门看起来那么的……大反派。
叶宇都快要忍不住想过去将朝闽拉回来,要他别那么不要命地过去给人剁。
朝闽伸出手指摸摸了自己的嘴唇,好像在压抑胸腹内的咳嗽,他毫无杀气,平静得可怕地看着前方挡路的几百人,轻声说:“你们要拦着我吗?我只是路过,想上天峰摘朵花而已。”
说得是那么无辜,那么的有诚意。
昆仑门弟子集体在内心里狂吐槽,天峰就是他们昆仑门最重要的地方,是历代掌门的居住地,个个一来都要路过天峰,当他们昆仑门都是死人啊。
朝闽等了一小会,他表情似乎带着某种迷惘,看起来精神涣散无比。风再次扬起他白色的衣袍,让他看起来轻薄得快要被风席裹而去,他似才反应回来地自言自语,“那我就杀人了。”
话落,人已经出现在最前面的青衣弟子面前,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朝闽伸手夺下一把剑,转瞬剑起剑落,站在最前面一排弟子十来人就感觉到剑气袭来,脖颈一凉。
这个动作太快了,快到根本看不到朝闽在动。只是突然间就发现他换个位置,手里拿着一把剑,那些被割裂的头颅还没有掉落,只有一丝血腥味突然出现,骤然间,血腥味变大,乍然爆裂开,十来颗头全部摔下,血溅了一地。
风冷,血更冷。
朝闽只是轻轻咳嗽一下,声音轻柔地说:“叫你们别耽误我的时间。”
什么单薄瘦弱,什么无依无靠,什么脸色苍白,都被血水泼过去。叶宇两只眼睛里只有那十来颗咚咚咚滚落的人头,浑身僵硬。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朝闽这个男人的残忍。还残忍得特别淡定,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一丝杀人后的情绪,比呼吸还自然。
朝闽迈开一步,低头看着手上这把不怎么样的长剑,因为动作过快,上面没有残留下一丝血气,前方的昆仑门弟子本能地往后退开。
石场上形成一个很诡异的画面,一个少年低着头,仅仅只是向前一步,就吓退一大群人。
叶宇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内心是什么感受,他觉得自己该害怕,可是害怕只占一小部分,剩下的感受很陌生,他愣愣看着朝闽的背影,心跳慢慢在加速。
“朝闽,你竟敢杀我门徒。”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昆仑大门里飞跃出一个白色的身影。
叶宇只觉得眼前一花,就看到那个从门里飞出的男人站在朝闽对面,整个人肃杀无比,满头白色的长发激动地跟着主人的动作而扬起。
白毛神经病。是昆仑门的人。
也就是说正派要杀他这件事情妥妥是真实的。叶宇捂着肚子,他肚子里真的有花?
朝闽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说:“借道而过。如果不借,那么以血开道。”
雪融废话不多说,手蹭过剑鞘,直接断剑出鞘,空气霎时冷凝起来,连风都凝固在这一刻的杀意中。
叶宇坐在马车里,不仅心跳,连手指都在抖动着。他专注地看着朝闽跟白毛的对峙,总觉得蠢蠢欲动。腹部传来撕裂一样的剧痛,可是他没有吭声,任由这种疼痛啃食他的血肉。
他跟朝闽差太远,跟白毛也差太远。要是没有自保的能力,叶宇第一次想明白,如果没有力量,那么就算能退隐也无法活下去。
朝闽皱下眉头,似乎察觉到什么地回头,接着脚一踏整个人凌空往马车这边快速飞来。身后是雪融冷声的喝斥,“休走。”
断剑一斩,竟然硬生生掀翻了石头,裂开了石场,霸道至极的一剑,直追朝闽而去。朝闽头也不回,手里普普通通的长剑往后一横,剑光撕碎了可怕的攻击,长剑出现裂痕,朝闽看都不看就将剑往下狠插,长剑直直插入石场中央,拦住了雪融剩余的全部暴动剑意。
叶宇只觉得眼花,朝闽整个人已经扑入他的怀里,然后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脸凑近低声对叶宇说了声,“别动,我来压抑它。”说完,头一仰起,含住他的唇瓣。
嘴唇上微凉而湿润,叶宇惊讶地瞪大眼睛,朝闽却趁机将自己的舌尖探入他的牙关,深入他的嘴里。
这个吻不算强硬,可是却无法躲开。
朝闽的眼睛没有闭上,就跟叶宇那双瞪得快要掉出来的眼珠子正面对视着。
叶宇看到朝闽眼里的冰川化为柔情的温水,潺潺地想要流进他心里,不带暴戾与杀意,仿佛刚才满手沾血的魔头只是一个幻觉。
腹部的剧痛随着这个温柔的吻而慢慢停歇,叶宇不敢挣扎,任由朝闽坐在他怀抱里仰头吻着他。胸腔内的心脏加速搏动着,呼吸缠绵间叶宇突然就分不清心跳跳得快的是他还是朝闽。
因为抱得太紧,紧得像是融为一体。
石场上一片寂静,只有冷风呼啦啦吹过。雪融终于忍无可忍地对着马车里那对狗男男大骂,“光天化日,简直伤风败俗不堪入目,不堪入目。”
魔王难养 第55章 爱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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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门是传说中的魔道清洁夫,出了名的洁身自好,出了名的童子鸡一大堆……
看到两个男人抱在一起亲亲,大家一时间都不会动了。
雪融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要被这刺眼而下流的画面给扎烂,他这个人半生都扑在绝情剑道上,练得一股冰清玉洁的剑气在心中,哪容得朝闽这魔头在昆仑门前这么淫|秽不堪。他手里提着剑,身姿凌然,怒发瞪眼地往前冲过去,恨不得将马车一劈两半,顺便将魔头跟魔头男宠也劈碎了。
被朝闽抱着吻了吻,舔了舔,叶宇本人还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朝闽自己眼尾都带出一丝浅红,这种颜色清浅,却透露出一种渴求的*。
叶宇顿时有一种自己在猥亵未成年的罪恶感。猥琐完了,还发现有一大堆人在围观,这要是还没穿越,他分分钟上微博头条被人肉,然后就可以去吃牢饭了。
朝闽手放在叶宇的腹部上,脸靠在叶宇的肩膀上,黑发顺着他的手臂往下落,然后叶宇就听到他轻声问:“还痛吗?”接近耳侧的呼吸微凉,声音却是没有经历过变声期的软绵,恍惚听来几乎不分雌雄。
叶宇感觉鼻腔一热,连忙伸出手指堵着,冷脸冷声地说:“不痛。”
说完不痛,抬眼就是雪融不断放大的脸,顺便放大的还有那把杀气霸道的断剑。
断剑撕扯开空气,带来一股斩灭空间的力量。
叶宇只有一种感觉,好想挖个坑将这个白毛神经病给埋了。
朝闽慵懒地靠在叶宇怀里,眼神几乎不变,手已经往后一伸,宽袖一甩破开那可怕的剑气,而袖口里伸出的手瞬间拈指为金莲。
以硬碰硬,金色莲花碰碎了断剑的凌厉攻击,金色的光点四散而飞。
雪融动作一滞,剑收人往后退。
而朝闽靠在叶宇身上,脸上的疲惫更加明显,他深深地闻一下叶宇身上的味道,叶宇身体里的种子之力飞快地流窜回他的身体里,缓解了他脸上的倦怠之感。
朝闽突然冷笑一声,“让苏镜来,你还不够格。”这话说得高傲不屑,足以让在场所有人脸色铁青。
雪融眼神变了,由冰冷转为冰裂,一股怒火涌上来,身上的冰冷褪去,四周空气都嘶嘶作响起来。眼看他就要跟朝闽拼起命来,一声咳嗽声响起。
简简单单的一声,就压下雪融的怒火,驱散他的杀气,苏镜已经转瞬来到雪融身后,伸手拍住他的肩膀说:“你这个性子就该改改,真是冰疙瘩,脑子都冻住了。”
跟随苏镜而来的是六个灰衣的老人,他们安静地站在青衣弟子中,冷冷地看着朝闽,一种沉稳的压力来自他们身上。
朝闽总算是肯回头,他露出一个稚气而温和的笑容说:“久闻昆仑门乐善好施,我今携妻而来,只是为了借道救治他的不治之症,如有打扰之处,还望海涵。”
海涵你个头,杀了人家那么多弟子,一转眼就全不认了,涵不涵都是你在说。
叶宇几乎能在昆仑门那些人眼里看到深刻的怨念,个个恨不得冲上来将他们剁成肉酱包饺子吃。总觉得在朝闽身边呆久了,迟早会被天打雷劈,自从他经历穿越后,就开始信神了。
苏镜颓着双肩,看起来干干瘦瘦,笑起来与农民伯伯一样憨厚,眼尾的皱纹可以夹死蚊子,和蔼无比。可是他说的却是,“我不借道,你又能怎么样,就算你教中十二门神都到齐了,我这边也可是各门派高手磨刀恻恻等着。更别说你现在是一人上昆仑门,就你如今的状态,就是我,也能将你打下昆仑门。”
叶宇很想说,他不是人吗?
朝闽笑眯眯地看着苏镜,苏镜同样笑眯眯地看着他。
一阵冷风吹过去,雪融脸色又铁青了,这两个人笑得忒恶心,虚伪至极不堪入目。
朝闽还是懒洋洋地靠着叶宇,双手抱着他,就如同在抱住自己最珍贵的财宝,接着他脸蹭一下叶宇的肩膀,才甩袖飞出一个盒子直冲着苏镜的脸面而去。
苏镜运气自如,将盒子暗藏的杀意化个干净,接着伸手捞住盒子,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朝闽得意地笑起来,似乎觉得苏镜的表情很可笑,他将脸藏在叶宇的衣服里,笑得有点神经质。
叶宇反射性地伸手给他摸后背,怕他笑岔气,等到醒悟回来自己在干什么时,他恨不得剁手。
木盒里是一把扇子,扇面泛黄,看起来有些年代。苏镜小心地将扇子拿出来,扇面大部分留白,只有相思二字放在扇尾,平生一相思,相思声声乱。
朝闽的手指慢慢地缠上叶宇的手,他无视苏镜的表情,只是看着叶宇莫名其妙的侧脸笑着说:“相思扇,愿天下有情人皆不为相思苦,这是昆仑门上代掌门江城子所留下的物品,当年江城子与怜清风相恋,所画下的相思扇,只要持此扇就能为自己的爱人求昆仑门一件事,昆仑门众徒不得违背。”
苏镜苦巴巴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扇子,这玩意真不知道朝闽哪里刨出来的。
说到上代掌门,也就是他那个天杀的师兄,真是赫赫威名都喂狗吃了,为了一个怜清风是要生要死不要脸。人家好姑娘一开始看不上他,他竟然死缠烂打,泼皮耍赖缠了人家整整十一年,那是偷窥狂跟踪痴汉深夜采花贼加地上打滚街上泪嚎集一体的蛇精病,怜清风是倒了八辈子霉才遇上那个衰神。
而江湖上对于昆仑门的上代掌门评价,只有两个字,呵呵。
最后怜清风终于是跟江城子在一起,苏镜怀疑怜清风根本是被他师兄给缠怕了。而他那个不要脸的师兄在成亲当天对所有人说,他写下相思扇,就是为了让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眷属个鬼,他们昆仑门是月老门吗?身为掌门不好好当掌门,整天当那宵小跟在女人屁股后面就算了,最后还不忘卖昆仑门一把,他们昆仑门是欠他多少钱。
他花了多少年才维护住昆仑门摇摇欲坠的正义牌匾,结果这扇子又跑出来了。
当初江城子可是对这天下人说,只要是双方相爱,却因为某种原因无法在一起,拿着相思扇就可以请求昆仑门解决相爱之间的障碍。
例如你是魔派,他是正派,没事,拿相思扇到昆仑门,昆仑门帮你砍死阻碍你们的反派,还帮你们压下正派的不满。
例如你爱人要结婚了,新郎不是你,没事,拿相思扇到昆仑门,昆仑门帮你抢亲附带帮你洞房。
例如你爱人肚子长了朵花,必须要到天池上拿药治疗,简单简单,昆仑门立刻上天池摘来给你还免费。
凭什么有那么好的事情,这可是朝闽,杀了多少正派人士,跟昆仑门杠上多少回的生死大敌。这都一个人送上门来了不围殴死他,还得给他让路,给他采药,给他好脸色。
他们这是昆仑门,不是圣母门!
苏镜脸色是白了又青,青了又红,红到最后脸都要冒烟了。相思扇在手里,就跟烙铁差不多。违背道义弄死魔头,遵守承诺让路,真是纠结到他头发秃了一半。接着苏镜脑子闪过什么,抬头看向叶宇,这可是绿潇子的徒弟,看起来一表人才,就是完全没有习武人的气息,一身根骨都被种子毁得差不多。苏镜目光流露出一丝惋惜,然后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叶宇,一字一句地说:“你是否爱朝闽。”
相思扇,只能为相爱的人让路。相爱,而不是单相思。
只要叶宇说不爱朝闽,他立刻冲过去,死磕也要让朝闽死在昆仑门,而叶宇只要能撑过朝闽死去的那段时间,他会立刻上天池与神兽搏斗取下药来给他吊住命。
这句话同样响彻整个昆仑门,叶宇只觉得胸口的血气又在翻涌了。他爱不爱朝闽?
叶宇眼珠子转一下,看到朝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可是那双黑色的眼睛又开始染上红色,那些红色一丝一丝,就像是铺染什么地涌上来,热烈而疯狂。
朝闽的手指终于完全缠住他的手,十指交缠如囚牢。
温热与冰冷,在叶宇掌心交织成一种奇异的感受。朝闽终于有表情,他嘴角微微往上一勾,眼神透亮,似乎整个人都带着阳光的气息,可爱得让人心颤。他的手缓缓抚摸上叶宇的后背,红眸如烈焰般地将叶宇整个身影烙进眼瞳深处,“你爱我,是不是。”
这句询问,仿佛不是询问,而是事实。
叶宇爱着朝闽,叶宇爱朝闽。叶宇都快陷入他呓语般的催眠下,他幽深而炽烈的感情里,勉强捞回一点理智,叶宇艰难地动动嘴唇,“不……”
石场上顿时杀气沸腾,苏镜手握成拳看着叶宇,只等着他的答案一出来,就立刻冲过去给予朝闽重创。
叶宇停顿住,因为朝闽露出讥讽的笑容,似乎早就知道他的答案,他低声地凑到叶宇耳边说:“只有我能救你。”
他的话语极轻,轻到叶宇以为自己并没有听到。
叶宇抬头看向昆仑门,看到前方所有冰冷的眼神,杀气腾腾的表情,还有那个白毛神经拎着剑站在最前面,似乎随时都想要冲过来将他斩于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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