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步步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楠木生花
陈雪娇愤怒的想,死去的人是陈老爷子的亲闺女啊,他竟然表现的一点不伤心,这得多大的能耐,并且明显的偏袒陈老太太所出的几个儿子。陈雪娇活了两世算是见识到了心肠冷酷的老头老太。陈雪娇暗暗的想,以后一定不能软弱,也要让这一世的父母兄弟姐妹不能软弱。
田园步步娇 第六章 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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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来临了,家家户户飘起了炊烟,饭菜的香味弥漫开来。陈雪娇站在院子门口一株向日葵下看着村子尽头的河流山脉,多像自己当村官的山村,甚至连名字也一样都叫茅山村,而茅山村所属徐州府也正是自己前生的故乡。心里想着再也回不去了自己的前世,那么就要在这一世好好的生活下去。
来到这一世短短半天时间看清了自己所处的家庭、环境,按照上一世来讲就是一大家子极品人士的联合国。好在让她欣慰的是,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比较忠厚、温良,如果好好改造他们脱离这个极品联合国,或许他们能够给予自己在这一世最坚强的依靠。
这一大家子人除了雪姚和齐林两个人,其余人都见过了。不知道雪姚和齐林是什么样的人,光是要为了荣华富贵把雪娇嫁给孙家那个傻儿子,雪娇就不觉得这兄妹俩是个瓤茬。
正想的出神,忽然肩上被拍了一下,雪娇回过神来看清楚站在身边的是大哥齐安。
这是雪娇醒来第一次仔细的观察齐安。齐安今年十五岁,穿着青色的直缀长衫,长衫打着补丁洗发发白倒也干净。正值未加冠之年,高瘦的个子,棱角分明的刚毅脸庞带着些许书生的儒雅,乌黑的头发没有绾起,一双眼睛清亮若寒星。雪娇看呆了,心想古代的美男竟然丝毫不逊于上一世热的粉丝尖叫围追堵截的韩星。
“妹妹,怎么了?可是头还疼。”少年齐安温和的问。
雪娇回过神来,心中为有这么优质外表的哥哥而窃喜,于是莞尔一笑说:“我的头没事了。”
“让你受苦了,我和爹爹当初要是在家,你也不会撞墙。”齐安眼神黯淡了下去。
“哥哥,我不是好好的吗?。”雪娇忙开解眼前这个美少年。
“你放心,今后谁也欺负不了你,我日后拼死了也不会让你嫁入孙家。”少年坚毅的说道,毕竟年纪小,说道嫁入两字不禁红了脸。
雪娇突然有点感动,心里带着上一世对渣男的恨意竟然被这一世的年少哥哥的关爱冲淡了不少。
“我要拼劲全力苦读,将来中了秀才、举人,在朝为官,再也不会有人欺负父亲母亲,姐姐妹妹和弟弟。如果我年长些,甚至大姑我也能保护的了。”齐安自责道。
看着眼前这个翩翩少年,雪娇心里充满了哀愁,她可不希望这个少年心里充满了仇恨,她轻轻的说:“哥哥,我明白你的心。但是读书不是为了报仇,不是为了让家长里短牵绊住自己的脚步,你是男子,更应该心胸开阔些。”
齐安看了看妹妹亮晶晶的大眼睛,心里充满了讶异,想到如此年少的妹妹心胸竟然如此豁达,自己实在是有愧。“妹妹懂事了,不再是整天缠着哥哥的小丫头了,妹妹的心胸竟然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比不上的了。”齐安拍了拍雪娇的肩膀。
“妹妹和哥哥说什么体己话呢。”雪如怀里抱着木材走了过来,怜惜的目光看着瘦弱的雪娇,“你刚醒过来,赶紧进屋里头吧,仔细吹了风头疼。”
“我没事的,姐姐我来帮你抱柴禾。”雪娇欲上前帮雪如抱柴禾。“怎么就累到我了。”雪如娇嗔的避让。
“来,把柴禾给我。”齐安不由分说接过雪如手上的柴禾,紧接着悄悄的对雪如和雪娇说:“行健听说雪娇撞伤了头,从家里带了些吃的给雪娇补补。有烤鹅,鸡蛋,胡福楼的糕点,我藏在了屋里,雪如和平儿也有份,晚上咱们偷偷的吃。”
“呦,我说呢,雪如姐姐抱个柴禾那么长时间,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怎么就累着了,还劳烦秀才哥哥出手相救呢,指不定你们仨在这里嘀咕什么呢,不安好心。”雪妙倚在门框上阴阳怪气的说道。
“依雪妙姐姐的意思我们仨嘀咕什么呢?实话告诉你吧,我们仨在嘀咕咱们老陈家长的最漂亮性子最温柔的姐妹是谁来着。哥哥和姐姐一致认为是雪姚姐姐,而我认为咱姐妹中就数妙姐姐你不仅天生丽质并且还温柔善良。照妙姐姐的说法我们不安好心,你是不同意我的看法了,难道妙姐姐认为尖酸刻薄小鸡肚肠才足以形容自己。”雪娇狠狠的回击,这世上有些人就喜欢蹬鼻子上脸,雪娇看准了雪妙的阴暗性子,这样的人对她再好她也不领情非要鸡蛋里挑骨头,那她也没有必要与雪妙虚与委蛇,直接**裸的挑战反而更让她有所忌惮。
果然,雪妙气的脸色涨红,又一时想不到反驳的话,跺了跺脚恨恨的吐了一口唾沫,甩了一句“赶紧把柴禾抱进去,饭烧不熟看奶奶屋打断你们的腿”。
雪娇兄妹三个抱了柴禾走进锅屋,在茅山称厨房叫锅屋。锅屋里一派热火朝天,母亲李氏手脚麻利的切菜,滚圆的萝卜白菜变成了大小均匀的丝或者块,切好之后由三婶蔡氏倒进锅里炒,母亲则继续把一个土黄瓷盆里的发面扣在案板上揉搓蒸馒头。一口大土锅,材火烧的旺旺的,四婶张氏坐在锅灶前的土台上往里面续木材。
“雪如也拿大了,抱个柴禾竟那么久,锅都要烧干了。”陈老太太板板正正的坐在锅屋门口进行指挥儿媳做饭,看到雪如姐弟三不咸不淡的说,瞥了一眼齐安怀里的柴禾故作诧异道:“可劳烦不得陈大秀才,这亏得是自家亲妹妹,俺这老太婆子可使唤不得你。要我说以后比你爹强,当了举人老爷不要一辈子窝在茅山村,出门有大轿抬哪能干抱柴禾的营生。”雪娇能够听出陈老太太的讽刺,还要对爹狠狠的踩一脚。
“奶说的可不正是这个理,哥哥作为长子嫡孙将来可是要光耀门楣的,真到了那一天不仅父母,包括亲爷爷亲奶奶逝去的祖宗们都有光彩。”雪娇脆生生的接口说道,陈老太太不是最怕长子嫡孙吗,她偏要说偏要直击她的软肋。
陈老太太刚想发火,突然灶台一阵浓烟直逼锅屋门口,呛的她一阵咳嗽,咳嗽完对着浓烟滚滚的灶台开骂正在烧锅的张氏:“不中用的东西,从大山里来的野蛮子,从小打猎杀生伤了阴德还是怎么地,锅也烧不好,要不是你能生娃老陈家还要你干嘛。”雪妙则手里拿着一块绣着红艳艳牡丹花的帕子捂着嘴巴,微微皱着眉头说:“奶奶您老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这也不怪四婶,兴许是雪如姐姐刚才抱的柴禾是湿漉漉的呢。”
好一个雪妙,又想趁机拖雪如下水,她仿佛注定了不让雪娇一家子好过。
“雪妙姐姐又没有抱那柴禾怎么发现那是湿的,难不成雪妙姐姐懂得分辨湿柴干柴,既然这样,要不请雪妙姐姐去抱柴禾也教教我们怎么辨认,以免下次抱错了。”雪娇不打算让着雪妙,否则一出一出幺蛾子整的没完没了。
“大蛋他娘,你先放那吧,我揉好面我来烧。”李氏怕陈老太太对几个孩子发火赶紧打圆场,忧心忡忡的想雪娇自从醒来性子愈发变了,敢在老太太面前顶嘴了。
张氏巴不得李氏来烧锅她好躲懒,大嗓门喊道:“大嫂子是个热心人,雪如抱的柴禾是干的,怎奈俺不会烧锅,再烧下去整个锅屋烧着了可咋整。”
“你就是个偷懒耍滑的。”陈老太太的火又被引发到张氏身上,双眼则精灵的盯着蔡氏,忽而嚷道:“油放多了一勺,炒个萝卜能放这么多油。你从小喝香油长大的,放那么多油干什么,唯恐人家不知道你娘家是磨香油的营生。”
“二婶怎么不在锅屋。”雪娇悄悄的问雪如。
“你忘记了,二婶一向不进锅屋,说闻不得油烟味,一进锅屋就心口疼。”雪如附在雪娇耳边偷偷说。
饭菜做好了,陈老太太指挥齐安和大蛋、二蛋把桌子抬到院子里。初秋的天气还有点热,到了晚上一阵阵的风吹着非常舒服,在院子里吃饭就着月光刚好可以省烛火。
李氏和蔡氏把饭菜和馒头端上了桌子。一盆蒸土豆,一盆炒萝卜,一盆呛白菜,一盆红薯面窝窝头,一叠白馒头,一大碗面酱,一大把大葱。
二蛋和三蛋年龄小,窝窝头刚端上桌就急吼吼的用脏兮兮的手抓住往嘴里塞,被陈老太太夺了下来。
大家围着桌子坐好,李氏、雪如、齐安、齐林拿着窝窝头,雪娇也跟着拿了窝窝头。但是其他人则每人分到了半个白馒头,特别是陈老太太、陈老爷子、二叔二婶一家全部是白面馒头。别人可以自由夹菜,而自己母亲和兄姐则偶尔伸下筷子象征性的夹一下,看看雪妙随便在菜里翻来翻去挑自己喜欢的吃。雪娇知道这个家庭存在严重的不公平,自己家竟然被欺负到了头顶上。
父亲陈子敏没有来吃饭,因为大姑的死亡对他打击很大,他一个人躲在屋里伤心。虽然母亲和几个孩子也伤心难过,但是在这个家庭里万一表现出来则会引起更大的风波。雪娇能够感知到母亲、哥哥、姐姐、弟弟勉强吃饭的情绪,自己也食不下咽了。
雪娇看着陈老爷子淡定自若的脸,心里想自己的女儿死了竟然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这是个什么样的老人。
“......文秀这一去......”陈老爷子终于开口了,“明天一大早,子富你陪你大哥去白土镇张半仙那彩板丧仪。”
“是,爹,我陪大哥去。”陈子富答应着。
“她这一去倒解脱了,剩下我苦命的大侄子,她嫁到我们老王家一无所出能埋进祖坟就是天大的荣耀了,还让娘家置办丧仪,她又不是皇后娘娘让天下人供着。”陈老太太咽了一口白菜气愤的说。
“人都死了,说啥也无用,就当她去陪她娘了。”陈老爷子淡淡的说。
“陪她娘?你这个死老头子,你是不是还想着你那前头的死鬼。你想着人家,你长情呐,你一把年纪了你不害臊。人家可能看上你,人家是什么,人家是官家大小姐,识文断字,可能看上你这个种地的糟老头子。”陈老太太扔了手里的筷子大声叫到。
“胡说什么。”陈老爷子明显的激动了,眼睛里雾蒙蒙一片。
“我胡说,我活的竟然连一个死鬼也不如了。我嫁入老陈家那么多年,日夜操持,给你生三个儿子一个闺女,我哪一点不如她。你是不是还想着她,你说说看,我活着还干什么,我干脆也学你那闺女抹脖子吊死了干净。”陈老太太愈发无理取闹,陈老爷子则气的浑身颤抖。
“是,她是大小姐,高高在上给仙女一样,给你生个秀才大儿子。你想着她念着她,有啥用,人家活着时候照样不正眼看你,死了估计也不想进老陈家的祖坟。我造了什么孽,当人家后妈操劳一辈子不落好,连死去的人都不如了,现在你们指不定咋恨我呢,背后嚼舌头说我老王家害死了文秀。”陈老太太边拍掌边哭闹,身子一倾抓着李氏的手哭骂道:“别看你平时不吭声,你心里想着你那从没有见过面的婆婆呐,你们一气的想逼死我。”
雪娇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无理取闹,陈老爷子则气的胡子乱颤。雪娇留意观察陈老爷子听到陈老太太提起前头的原配明显的神情黯淡低落。
几个儿媳慌忙劝陈老太太,赵氏最会演戏,哽咽的说:“娘,您看您几个孙子孙女,哪个不把你当正经奶奶来看,您大孙子齐林都那么大了,明年就考秀才了。您比前头哪点差啊,前头的识文断字,到时齐林考了举人,日后科举指不定整个状元郎回来给您增光。”
“奶奶,您别哭了,我是您的亲孙女,您多子多福,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一大堆,您还怕什么。我奶奶比人家奶奶命好,识文断字官家小姐又怎么样最后不也早死,现在又带走一个,以后指不定还会带走谁呢?哪像您能享那么大福呢。”雪妙滚在陈老太太怀里劝道,不过这话明显的恶毒带着诅咒的意味。
这么闹下去都不要睡了,雪娇心里想得想个法子制止,回味陈老太太口不择言的话雪娇笑了。
“奶奶,您别哭了,您刚才说大姑又不是皇后娘娘还让天下人供着。大姑确实不是皇后娘娘,可是奶奶怎么能拿大姑比皇后娘娘呢,万一传出去落得忤逆朝廷的罪名咱家谁能担当的起。”雪娇脆生生的声音在暗夜里各位的清晰,“哥哥,你读书多,你说说对皇后不敬去,忤逆朝廷该是什么罪。”
“灭九族的罪。”齐安说。
“灭九族,奶奶,那咱们茅山整个村就因为您的一句话灭了啊。”雪娇突然哭出了声,大家听到齐安说灭九族全部噤声了。
“别的不说,奶奶,您得为齐林哥哥着想,刚才二婶也说了齐林哥哥明年考秀才,以后指不定给您挣个状元郎回来,客户若是以后当了官被别人以纵然家人忤逆朝廷的罪名告发可怎么办才好。”雪娇心急的说道。
别人还好,赵氏和雪妙听到这话却不得了,他们家全部的希望在齐林身上,如果真因为陈老太太一句话误了前程可不妙。此时赵氏则优点埋怨陈老太太无事生非了。
陈老太太心里也唬了一跳,她可不想像说书人说的那样一大把年纪被捕头五花大绑的带走。众人拿雪娇的话劝解了一番,陈老太太也顺着台阶下了被雪妙搀扶着进入堂屋,只不过依旧哭哭啼啼的咒骂陈老太爷。
雪娇在陈老太太的骂声中扑捉到了关于自己祖母的零星信息,比如官家小姐,看不上爷爷......并且陈老太太在说这些的时候,陈老爷子一向冷酷的脸色起了波澜,她心中不禁感到疑惑,心里想以后一定好好问问父母关于祖母的生前情况。
田园步步娇 第七章 丧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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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陈老太太这一闹腾,众人匆匆结束了吃饭各自回屋。
李氏带着雪如、雪娇把锅碗瓢盆刷干净,悄悄从壁橱里拿了两个窝窝头给陈子敏吃。雪娇伸手去拿白馒头被雪如拦下了:“瞧瞧今晚闹得,咱们还是省省心吧。白馒头在奶奶心里可是有数的,明早发现少了一个肯定要骂娘了。”
陈子敏因为长姐去世无心思吃饭,自己在昏黄的煤油灯下看书,一张瘦削的脸愈发显得憔悴,李氏将窝窝头递给陈子敏,陈子敏摇了摇头表示吃不下。
“长姐这一去......可苦了静好了。”李氏叹了一口气。
“长姐......当初结这门亲我就不同意,若知道这结局,当初拼死我也不要长姐过门。”陈子敏痛苦的用手撑着头。
“当初谁能料到王家是这个样子?长姐这一辈子受了太多的苦,王家总是以没有儿子来轻贱长姐,一辈子那么长现在没有保不住以后生不出儿子,就他们一家那么不通人性。长姐心里苦,每次回来虽然她不说自己的苦日子,但是谁不知道呢,只是怕咱们担心罢了。”李氏忍不住落泪。
“都说长姐若母,当年母亲去了,都是长姐在张罗这个家。遵从母亲遗愿一力让我读书,当初若不是求着父亲让我参加乡试,也不会嫁入王家,若是嫁给许是之,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说到底终究是我害了长姐。”陈子敏的语气似寒冬腊月的寒冰,涌动着刺骨的悲凉。
“爹,亲人已乘黄鹤去,人去音存楼不空。但以笑颜慰慈恩,从此来恨最无琼。大姑是我们最亲的人,她一定不希望我们活着的人过的痛苦,大姑如果知道父亲如此自责内疚必定走的不安稳。”齐安忍着悲痛说道。
雪娇想齐安小小年纪倒有这个见识,于是附和道:“爹,现在最重要的是制备明天的丧仪,瞧这情形明天去了王家少不了一场闹,您是一家之主明天有一系列事情等着您呐。”
看着懂事的儿女,陈子敏内心稍稍安慰不少。
“看,这是行健给大家带的吃食。”齐安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纸袋子,边说边打开,香气四溢。“行健的母亲知道雪娇病了,特意让行健在去白土镇买了烧鹅、胡福楼的碧玉香春卷,今天带到学里让我带回家。”
韩行健是陈齐安的同窗,两人及其交好,因为陈子敏是韩行健的开蒙师傅,故此行健的父母非常尊重陈子敏,并且对儿子开蒙师傅的家人也非常热情,常常让行健带吃的给齐安兄妹四个。
“行健哥哥最好了,我最爱吃烧鹅了。”小弟陈齐平毕竟年龄小,不懂得生死,看到烧鹅立马兴奋起来。
“烧鹅你和雪娇多吃些,雪娇头刚好,先吹个鸡蛋补补。”齐安剥了一个鸡蛋递给雪娇,“娘和雪如也吃。”
“我不吃,雪娇刚好多吃些,平儿在长身体也该吃,还有哥哥你每天读书也要补充营养。”雪如摆摆手道。
李氏看到相亲相爱的孩子,心里一阵酸痛,搂着雪娇自责道:“你性子最烈,如果这次撞墙就这么去了娘可怎么活。苦命的孩子跟了我们过苦日子,你大姑去了,你可不能有什么闪失,你爹怎么禁得住。”
“娘,我不是好好的吗?您别哭,明天要去给大姑烧纸,指不定王家出什么幺蛾子呢,我们得打好精神来应付。”陈雪娇拿话开解母亲。
一宿无话,天刚薄雾冥冥,陈子敏就起了床去白土镇置办丧仪,陈子富和陈齐安陪同前往。走到张半仙的丧仪馆看到韩行健已经在等候,齐安走向前道:“行健兄怎么到这里来了。”
韩行健给陈子敏行师徒之礼道:“想来师傅和齐安兄一早会来置办丧仪,家父特意嘱咐学生在此等候帮忙。左右我们家就住在镇上,往来也方面。”韩行健说着从怀里抽出一包碎银递给陈子敏。
“使不得,使不得,为师这里有银子。”陈子敏推辞。
按照徐州府的丧俗习惯,娘家人为出嫁后离世的姑娘要置办厚厚的丧仪。在张半仙处置办了黄表纸铜钱十六串,花圈四架,纸扎的童男童女各一对,纸屋一栋,白蜡烛二十四支,各类纸扎家具像梳妆台、衣架、恭桶等等,林林总总一堆的东西,又去布匹楼扯了白布黑布各六尺。韩行健执意雇了一辆车亲自把陈子敏、陈子富和陈齐安送至茅山家中。
到了茅山,整个村的人都来看丧仪。
陈老太太一大早就闹心口疼,看到门口马车上林林总总的丧仪叫骂道:“儿子都没有生出来一个,吊死了丢娘家人的脸面,搁在一般娘家别说置办丧仪了,烧纸都不去。这倒好,轰轰烈烈的置办这么厚的丧仪,合着像送嫁。人家多大的本事,谁让人家哥哥是大秀才呐,平时在学里赚不到钱吃家里喝家里,怎么给个死人就有钱花了。”
“奶奶,你忘记了大姑父是您的亲侄子,说句不敬的话,大姑父对您可比大姑对您亲多了,论理来讲您和大姑父才是嫡嫡的亲姑侄。侄儿媳妇没了,做大姑的也要置办一份厚厚的丧仪,若是置办浅薄了指不定外人戳着脊梁骨来骂呢。我爹置办大姑的丧仪,首先就想到了您和大姑父是亲姑侄这一层关系,如果置办不好老王家的脸面往哪搁。”雪娇实在受不了陈老太太的胡搅蛮缠,忍不住反驳道。
陈老太太阴沉着脸不吭声,雪妙狠狠剜了雪娇一眼道:“雪娇这个死丫头就会胡乱嚼蛆。”
“姐姐最识大体不过了,你若是看不惯你敢把丧仪退回去,看看到时候丢脸的是谁。”雪娇才不怕雪妙呢,在雪娇眼里雪妙就是个未开化的儿童级别的小丫头。
“哎呦,娘,这一切还不是为了表哥面子上好看。好了好了,太阳都出来了,咱们赶紧去王庄去给表嫂烧纸。”好一个乖滑的赵氏,因为和王宝柱是姨表兄妹,不按照夫家称呼,而是按照陈老太太娘家那边称呼陈文秀为表嫂。
韩行健帮忙把丧仪送来就回去了,倒把雇佣的马车留下了。陈家人开始去王庄吊丧,陈老太爷和陈老太太被扶上了马车,赵氏说心口疼被陈老太太命令上了车,雪妙嚷道要给陈老太太捶腿捏背爬上马车坐到陈老太太怀里,其余人都跟着马车步行。
茅山到王庄大概七八里路程,都是蜿蜒崎岖的山路。正值初秋,是山村最美的季节,河水发出潺潺的声音,河岸四周植满了玉米,将要成熟的玉米散发出清郁的香气。漫山遍野的秋杜鹃开的正艳,远远的像一片肆无忌惮的火烧云,煞是好看。陈雪娇第一次看到古代的山村景色,确实是一派风光秀美适宜居住的田园风光。
大概走了两个时辰,经过一座九孔桥,看到绿树掩映下的村庄,即便是王庄了。下了桥就到了王庄的村口,按照习俗陈齐安点起了鞭炮,意思是死者的娘家人到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披麻戴孝的静好在一名戴着白色孝帽的妇人搀扶着跪在了路边哭迎。静好边哭边诉说失去母亲的悲痛,身边的名妇人嘴里说着感谢娘家人一路奔丧的辛苦,并且递给陈子敏等娘家人每人一条白布,也叫做孝布。
“陈家大舅、二舅、三舅、四舅以及舅母们,一路赶来辛苦了。”身边的妇人说道。这妇人一副容长脸,虽然已到中年依旧能看出年轻时俏丽的影子,一双眼睛透出精明。
“谁家办丧事哭迎都是一大早就在路口等着,咱们这怎么等了半天静好才来。”蔡氏爽快的同李氏说,口气充满明显的不满。
“静好还是个孩子懂的什么,唉,罢了罢了......”李氏叹了一口气。
坐在马车上的陈老太爷和陈老太太被陈子长搀扶着下了车,陈老太太依旧板着脸。赵氏和陈雪妙紧跟着下了车,赵氏的用手帕捂着胸口,一副弱柳不禁风之态昭示着她心口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大姑,大姑父,一路赶来辛苦了。”妇人走过去握了握陈老太太的手。
“宝山媳妇,好长时间没有见你了,前儿听说你娘家母亲身体不好,现在怎么样了。”陈老太太说。
运来这媳妇是王宝山的媳妇,从昨天报丧来看王宝山是个厚道人,那么相比媳妇也不差。陈雪娇想。
“劳大姑母挂心,已经好多了。我母亲一向说道大姑母是个热心人,还怕您知道女儿这一走您禁不住,唉,大嫂子怎么就这么去了呢,留下您和大姑丈二老,侄媳在这里略劝劝大姑母节哀顺变。”宝山媳妇八面玲珑的说,说道文秀的死也禁不住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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