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在白暖的心目中,冷凝霜是深埋在他心底陪伴了他整整十年的女人,最最纯净最最有正义感的——女神。
虽然这个所谓的“女神”和传统意义上的不大一样。
十年前,他十五岁。
美国纽约的深秋西风萧萧。
刚从洛杉矶来到纽约的路痴,因为和保镖司机走散,被几个魁梧健硕的彪形大汉围堵在一条深黑逼仄的暗巷。他们操着猥琐的英文,对着他受惊小兔子的模样大声嘲笑,用污黑的手来摸他的下巴,像在逗弄小狗。
当时的他害怕极了,他一向被保护得很好,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双手抱着书包蜷缩成一团,又怕这群坏蛋伤到他拉琴的手指,心里的恐惧与不安让他两眼通红,像只慌乱的小兔子,嘴巴扁着,就要哭出来了。
然而他也是个男子汉,他也是很勇敢的,不仅勇敢,他还很正义。
于是在那群莽汉大声嚷嚷着,让他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时,他含着眼泪,提起胸膛,给自己壮胆似的大声教育道:
“抢劫是犯罪。你们这么有力气为什么不去做正经工作,不劳而获是不对的!”
于是接下来。他被群殴了!
长达十五分钟的暴打,他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疼痛。他没有去保护自己的头,而是拼命护住珍贵的手指。他热爱小提琴,如果手指伤到,他会死的。
有血从头上流下来,模糊了视线。难以忍耐的疼痛让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强烈的恐惧充斥在身体里,令他产生了一种深深的绝望。
就在这时,清脆的高跟鞋声从远处传来。
头脑昏暗造成了听觉上的敏锐,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传入他的耳朵,仿佛仙乐一样。
锋锐的鞋跟一脚踹在殴打他的男人的屁股上,澄澈悦耳的嗓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低沉。徐徐响起:
“你挡我的路了。”
狂妄、嚣张、不可一世却异常迷人的语调,瘫在地上的白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不由得循声望去。
她背对着巷口昏黄的街灯,只能模糊看清她拥有着曼妙的身形和一头恍若爆炸了的黑发。
抢劫犯们被她那一脚给激怒了,瞪着一双凶恶的眼,回过头。
然而见对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美丽少女,猥琐淫秽的思想涌上来,他们色迷迷地对着她出言侮辱,大肆调戏。污言秽语,不堪入耳。让躺在地上的白暖很是气愤,却被一个坏蛋的屁股死死地坐住,什么也干不了。
“垃圾!”面对一群猥琐男人嘻嘻哈哈的调戏,少女冰冷的红唇里淡淡地吐出了这两个字。带着无限的嘲讽与鄙夷。
无论是哪一种男人,都受不了被一个女人傲慢地羞辱。
肌肉虬结的大胡子怒目圆睁,骂了句粗话,一记铁拳向少女的小脸上挥去,这一拳下去,定会被毁容!
白暖心跳骤停,大叫一声:
“小心!”接着不忍地闭上眼睛,下一秒又被坐在他身上的大汉砸了一拳。
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不是少女,而是男人!
白暖吓了一跳,他两眼冒金星地睁开眼睛,惊讶地看见少女竟然一手握住大胡子的拳头,缓缓地用力地逆时针扭转,面沉如冰,眼眸含霜。
细长的鞋跟一记侧踢,紧接着一声惨叫,大胡子破相了!
剩下的人眼见同伴被打倒,猥琐男人真猥琐,竟然一窝蜂上前!
以一敌六,白暖瞪圆了眼睛,心提到嗓子眼。
然而少女轻盈的身形,凌厉的出招,鲜艳的唇角始终含着的浅笑,却让他的心在嗓子眼里**辣地跳动着。
近距离他终于看清了她的脸,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少女,无懈可击的完美五官,火辣丰满的身材,一套紫色的羔羊皮紧身衣,一双十公分细长如刀的高跟鞋。浓妆艳抹,爆炸的绵羊头上喷了好几种颜色,就像一只……叛逆的、纵情的、邪魅的、正在与世俗对抗的……花孔雀!
是他向来避而远之的不良类型,然而这一刻,他却双眼圆睁,怎么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目光。
逼仄的暗巷里惨叫声不绝,健壮如牛的男人堆垃圾似的,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摞成一摞。
一个黑人大汉哎呦着躺在地上,忍住疼痛,眼里寒光一闪,趁少女一拳打飞另一,名白人男子时,猛然抓起地上的铁棍,哇呀呀向少女的后脑击来!
“小心!”白暖惊吓地高呼。
少女却像背后长了眼睛,身形一闪躲过去,紧接着,反手抓住对方打来的铁棍,几个闷拳差点顶出对方的胃。随后夺过他手里的铁棍扔在一旁,狠狠地六七个左右勾拳,对方打着转儿倒在地上!
其实她可以用武器的,但她偏偏用拳头,仿佛很享受疼痛感一样,让白暖很是惊疑!
大胡子忽然凑近,手伸进怀里。然而一把手枪刚掏出来,也不知少女是怎么做的,迅雷如蛇地出手,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枪已经握在她手里,准确无误地对准大胡子的额头!
她唇角带笑!
白暖乌溜溜的大眼睛里瞬间闪烁起崇拜的星星!
霜暖 四:纯白色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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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洞的枪口抵在头上。
大胡子艰难地吞咽了下,冷汗直冒。
少女仿佛很喜欢他恐惧的表情,唇角玩味地勾起。
“砰!”她忽然张开红唇,顽皮地吐出一个极像的拟声词。
大胡子浑身一抖,信以为真,竟两眼一翻,直挺挺倒地!
少女噗地一声,仿佛很欢乐似的,咯咯地笑起来,声音就像是小黄鹂在叽叽喳喳地吟唱,清亮圆润,悦耳动听。
大胡子愣了愣,这才察觉到自己没有中枪,惊恐地看了她一眼,和同伴们连滚带爬地逃走。
白暖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的双眼黏胶似的黏在少女唇角勾起的笑容上,只觉得那微笑轻蔑、张狂、邪魅,没有一点纯净的美好,然而他却觉得那笑容美丽得让人心醉。
他双手抱着书包,鼻青脸肿地坐在地上,小兔子似的仰头望着她。肿得只能睁开一条缝的眼睛努力地眯着,想要将她看得更清楚。
感觉自己的耳朵根在发烫,他有些害羞。
少女却直接无视他的存在,迈开步子,向暗巷的另一头走去。仿佛她真的只是路过,而那些人的确挡了她的路。
当然白暖是绝对不会这么想的,他固执地相信,这个面冷心热的少女就是拯救了他,象征着正义与善良的伟大女英雄!
他像只危机解除的小兔子似的,从地上悄悄地爬起来,心里的冲动让他偷偷地跟上她。
他看到她走到一半时手机响了。接了电话后。似乎不太高兴。语气冷冽。仿佛有敌人挑衅了她一般,冰冷里含着一份浅浅的怒意。
挂了电话,她还低声骂了一句粗话。
不过这并不会损害她在他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他用帕子捂着磕破的头,一直跟她出了巷子,见她从街角牵出来一辆道奇战斧,紧接着,潇洒地骑上那辆重型摩托,发动引擎。风驰电掣地离开了。
擦过他身旁时,风吹起了她的发,传递来一股令人着魔的幽香,让他的心跳飞快。
于是他拦车跟上她,像个变态跟踪狂。虽然半路跟丢了,不过他并不沮丧,因为她打电话时,他听她吩咐人去“纯白冥想”接她。
等到了纯白冥想他才知道,原来这里是一家高级发廊。
英雄不愧是英雄,凌晨做头发!
他狗蹲在街边。无聊地托住青肿的下巴,虽然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愿离去。他想再见她一面,问问她的名字,毕竟她救了自己,要道谢,也许还可以顺便吃吃饭什么的,再然后……
嘻嘻!
白暖傻乎乎地笑起来,很不好意思。
他一直是个清纯的孩子,从没想过女孩的他,突然莫名其妙地在意起一个女孩,这让他害羞又觉得新鲜,还有点蠢蠢欲动。
他足足等了三个小时。
然后。
凌晨的街道寂静无人,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总裁从街角缓缓驶来,华贵的车身上流淌着街灯昏黄的波浪。
他微怔,见那车缓缓地停在发廊门口,一个西装革履的司机下车,打开车门。很快,从纯白冥想里出来一名纯白加身的美丽少女。
那惊鸿一瞥,却仿佛在瞬间烙印进他的心里,白暖一辈子也忘不掉——
面如美玉,腮凝新桃。不施脂粉,肌肤莹洁。未染胭脂,芳唇嫣红。眼似秋波,眉若墨画,神似雪山冰川,态似行云流水。凌波步弱,扶柳徐风。
一头乌黑如瀑的秀发长及细腰,纯白的端庄连衣裙穿在双肩如削的纤细身体上。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的芳姿,古人所说的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也莫过于此!
那一眼,他的心深深地沦陷!
那一眼,她成了他刻骨铭心的初恋!
可是他却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过他现在终于找到她了,这一定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缘分,他笃定地这么认为!
嘈杂的酒吧里,他先前机关枪似的回击让酒保很生气,却因为顾客是上帝只能忍气吞声,现在见他又忽然陷入沉思,紧接着单手托腮,嘿嘿傻笑,都快要流口水了,更觉得他是个白痴,赶紧离他远点。
二楼包厢正在上演狗血的戏码。
衣冠楚楚的英俊男人拉住冷凝霜的手,深情地望着她,含笑轻声说:
“凝霜,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冷凝霜扬眉,微笑着问:
“是什么?”
男人从怀里拿出一只矜贵的小礼盒,打开,里面是一枚三克拉的钻戒,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动人的光芒。
这一举动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窃笑声响起。
男人以为这笑声是鼓励,含笑单膝跪下来,拉起冷凝霜的手,认真地说:
“凝霜,你愿意嫁……”
然而话未说完,冷凝霜已经执起他的手,在他的手指上轻吻了下,疏淡地笑道:
“这段时间和你在一起,我很愉快。”顿了顿,她冷漠吩咐,“伊万,送他出去。”
伊万立刻上前,抓起一脸懵懂的俊男,拖走。俊男愣住了,顿了顿,慌忙大喊等等,奋力挣扎,然而冷凝霜已经漠然地别过头,啜饮手中的烈酒。
包厢门合上,哄堂大笑响起。
“这已经是第二十个了,好过分呐七小姐,这么花心!”傲珊翘起二郎腿,一对胸器随着她的动作大幅度地颤动。
“你才过分,我这次可是很认真的。”冷凝霜含笑啜饮红酒。
“你的认真度只是根据花费时间和金钱的多少来判断的吧?”
“有什么不对吗?”冷凝霜似笑非笑地反问。
傲珊无语地别过脑袋,虽然看不惯她的私生活,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真是个蠢男人。居然向七小姐求婚。他以为他是谁啊。三克拉的钻戒也好意思拿出来。也对,买三克拉的钻戒说不定都花光了他的全部积蓄呢!”星恋脸颊酡红,高举着酒杯叫道,哈哈笑地偎过来,无尾熊似的挂在冷凝霜身上,嘟起红唇,娇嗲地说,“呐。七小姐,男人有什么好,不如跟我玩吧!我乖巧听话还喜欢你,我对你很忠心的!”
纤细的玉手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移着。
冷凝霜疏淡一笑,推开她浓妆艳抹的脸:
“我不吃窝边草。”
“那冷飒呢?”星恋不甘地往西装笔挺、和现场的娱乐气氛很不搭调的冷飒身上指去。
冷凝霜站起身,闻言,瞥了冷飒一眼,对着星恋嫣然一笑:
“觊觎亲姐姐是不道德的。”
“真的?”星恋怀疑地扬眉。
冷凝霜不答,冷飒拿过外套展开,她穿好。一边往外走,一边头也不回地道:
“走了!”
包厢门再次关闭。星恋的嘴巴撅成香肠。
正无聊的白暖见冷凝霜下来,心头一喜,想也没想就冲过来。然而当冲到她面前被她注视时,他大脑空白,竟忘了要说什么,尴尬地搓搓手,才憨笑着客套:
“霜霜,这么巧,你也来酒吧啊!”
这是一个非常容易看懂的男人,冷凝霜眼眸一闪,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却不说话。
白暖腼腆地垂下脸,顿了顿,忽然想起来,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门票,递给她:
“对了霜霜,这是后天音乐会的门票,我是首席小提琴手,所以……你能来吗?”
他紧张地说完,就低下头,期待又忐忑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好啊。”冷凝霜浅笑答应。
“真的?你真的会来吗?”白暖顿时喜得如中了头彩,双眼灼灼地望着她,不敢相信地追问,生怕自己听错了。
“我会去的。”冷凝霜笑答。
“好!好!我一定会好好演出的!我会给你演奏一场最完美的音乐会!”他自信满满地保证,强烈的喜悦从心脏上涌,让他那张白皙的脸像开了一朵花般漂亮,泛着耀眼的光芒。
冷凝霜垂下去的眼眸一沉,她竟然有种要被净化的灼痛感,这感觉让她恼火。
“我还有事,先走了。”她公事化地笑道。
白暖陷入语无伦次的激动中,连忙点头,冷凝霜便绕开他离去,走远了之后再回头,就看见白暖自己偷偷地做了一个胜利的姿势,见她看过来,面露尴尬,慌忙恢复了文雅斯文的表情,很姿态地向她轻轻摆手。
冷凝霜淡淡一笑,然而转过身去时,垂下来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冷冽。
“七小姐!”冷飒太了解她的性子,担心地低呼。
“华美科技会毁在他的手里。”冷凝霜一字一顿,轻声说,飘出红唇的嗓音阴险、冷酷、充满算计,像一条冰冷的、永远都无法被温暖的毒蛇。
冷飒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心里升起浓浓的担忧。
……
冷凝霜没有如约出席白暖的音乐会。
白暖以为她会来,自那日分别便一直期待,甚至上场时还因为过度关注观众席,差一点就出错。
演出结束后,他筋疲力尽,甚是沮丧。
拉松领结,他没精打采地站在音乐厅门前,等待乐团的大巴送他回家。就在这时,一旁的女长笛手潇潇忽然凑过来,半裸在礼服下的酥胸直直地挺过来,温柔地笑问:
“阿暖,一起吃饭好不好?”
白兔还没摇头,就听其他人开始起哄说她偏心,要吃大家一起吃。
潇潇含笑和他们玩笑几句,回过头,刚想再邀一脸心不在焉的白暖去吃饭,就在这时,一阵轰鸣的引擎声从远处响起,一辆炫紫的布加迪威龙风驰电掣地开过来,绕过喷泉,一个漂亮的甩尾,嘎地停在音乐厅的大门口!(未完待续。。)
霜暖 五:迷乱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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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霎时沉寂下来,全都用震撼惊诧的眼神直直地瞪着停在大门前的跑车。
如一只优雅展翅的紫凤凰,炫目的车篷缓缓敞开,露出一抹窈窕的身影。
美丽的女子身穿一袭高贵明艳的紫色连衣裙,端庄的发髻,优雅的举止,无懈可击的妆容。
她从容不迫地从车上下来,手里捧了一束洁白无垢的香水百合,含笑走到白暖面前,在他惊喜的眼神中递给他,柔声笑道:
“恭喜你演出成功!我本该来的,可因为公司临时有事,去了一趟巴黎,刚刚下飞机所以没赶上,实在抱歉!”
白暖心中温暖,不是因为她送他花,虽然他的确喜欢百合花,不过她能来,还很贴心地祝贺他,这才是他最开心的。把头摇成拨浪鼓,他笑道:
“不要紧,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我在‘lespinasse’定了位子,一起吃晚饭?”她含笑询问。
“好啊。”白暖笑靥如花,一旁的潇潇霎时脸黑如炭。
白暖草草和众人道了别,屁颠屁颠地下了台阶。冷凝霜为他打开车门,他受宠若惊地道谢,紧张地上车坐好。
冷凝霜重新发动引擎,炫目的跑车绝尘而去。
剩下来的一众人傻傻远目,有人忽然一拍巴掌,叫道:
“我想起那个女人是谁了,难怪觉得眼熟,我在杂志上见过她,她就是四年前刚上任的冷氏集团掌门人冷凝霜!”
“就是那个喜欢包养小白脸。私生活糜烂的女人?!”潇潇不可置信地叫道。
“原来是那个女人。听说她换男人就像换衣服。很乱的,好不要脸!阿暖不要紧吧?”不管是出于哪种原因,女人都很少会喜欢冷凝霜这种类型的女人。
然而男人和她们的想法却不一样。
“她就是冷凝霜?比杂志上还漂亮,阿暖这次可赚到了!”
“听说她对情人很好的,只要她喜欢,豪宅跑车,一掷千金绝不手软,年轻貌美又有钱。被她看上,阿暖这次可真走运了!”
“要是她能看上我就好了,我也想被她包养!”小眼男目露向往和期待。
“你还是先撒泡尿照照自己再说吧!”遭来一众人的鄙视。
后方的女人们频频翻白眼,现在的男人都怎么了,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lespinasse西餐厅。
菜才上了一道,冷凝霜已经接了六个工作电话。
白暖一直用一种略带紧张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她,似慌张似腼腆,像一只无措的小兔子。
每当她抬眼望向他时,他又会慌忙低下头,白皙的脸红扑扑的。从两腮一直蔓延到耳朵根。
这样纯洁害羞的男子冷凝霜也是第一次见,究竟是怎样纯净无垢的生长环境。才造就出他这样的人,想想都会让人觉得不甘。
想她的父亲是个漫天撒种的浪荡子,生母是个处处卖弄风骚的三级女星,祖父是个把子孙当工具的冷酷奸商,继母则是个以虐待继子女为乐的疯女人。兄弟姐妹明争暗斗,小小年纪就开始拼个你死我活。财团里更是尔虞我诈,明枪暗箭都难防。
和他相比,她简直就是从浓黑的毒雾里爬出来的。
低下去的眼眸内暗芒一闪,她有些不舒服。
主菜端上来。
同样的套餐,冷凝霜主菜中的牛排却换成了什锦蔬菜,白暖惊讶地问:
“你的牛排呢?”
“我喜欢吃素。”冷凝霜笑答。
常年胃溃疡的她怎么可能会吃不易消化的肉排,她都已经忘了自己有多少年没碰过荤腥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是真的喜欢吃素,还是因为习惯了所以也就喜欢了。
“不吃肉不健康的,你这么瘦,要多吃肉才行。”白暖认真地说。
冷飒快步走来,递上两份文件,沉声道:“七小姐,这是巴黎传过来的合约书。”
冷凝霜立刻放下刀叉,接过签字笔,在上面签了字,冷飒转身离开。
白暖见状,有些担心地皱起眉,对冷凝霜说:
“吃饭时忙工作很伤身的,我爸爸也这样,所以他的身体不太好。你是女孩子,更不能太劳累,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你是你父亲的独子,未来华美科技将会由你来继承吧?”冷凝霜问。
“我爸是这么希望的,可我只想做个小提琴手。”白暖纠结地皱起眉毛,“我也很为难,我喜欢小提琴,又是音乐学院毕业的,也没有经商天赋。可我爸年纪大了,又只有我一个儿子,所以……”
他的犹豫不决落在她的眼里,让冷凝霜心中的不甘更盛。
为了今天这个位置,她从最幼小时就参与了冷酷卑劣的家族战争,一路踏着尸体,趟过泥潭,染尽鲜血,狼狈地爬,爬得腿都要磨断了,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二十几年来,她从来就没有在凌晨三点前睡过觉,没有休息没有自由,受尽了凌虐和羞辱,饱受着神经衰弱和消化病的双重折磨,只为了坐稳冷氏集团掌门人的位置。
而他,机会就在眼前,他却犹豫。
他的犹豫就像是在嘲笑她,嘲笑她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和奋斗就是一场笑话!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有这种想法,但这想法的确让她恼火!
“怎么了,你好像在生气?”白暖小心地观察她,怯声问。
冷凝霜猛然回神,笑着摇头,拿起桌上的烟盒,习惯性地抽出一只。
白暖急忙按住她的手,阻止:
“少抽点吧,对身体不好。”
冷凝霜微怔。望着他那只比女人还要白皙细嫩的手。手指肚上微微粗粝。似有一层茧。她好奇心起,握住他的手翻开来看,果然是一层厚厚的茧。
柔软的触感刺透虎口,如激烈的电流窜入他的心窝。他微微一颤,慌忙把手缩回来。再看他时,那张细白如瓷的脸,从颊腮一直到耳根后面,殷红一片。似能滴出血来。他羞涩地垂下眼眸,卷长的睫毛在微微地颤抖。
冷凝霜哑然,这半推半就、欲拒还迎的表情……
“你还真是拉小提琴的,手上全是茧。”她微笑。
说到专业,白暖顿时得意起来:“我从三岁就开始学小提琴,最喜欢了,成为小提琴家一直是我的梦想。”顿了顿,他纠结地扁起嘴,“所以现在放弃,真的很可惜。霜霜。你那么卖力工作,一定是因为你很喜欢现在的工作对不对?只有喜欢。才会全力以赴。”
喜欢?
“我只会做这个。”冷凝霜沉郁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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