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飘红楼
“我妹妹的这个也给你,你和大兔哥哥一起吃吧。”
也不理她妹妹的抗议。
就在这时,远远地有大人在招呼她们姐妹俩,小黄鹂就甜甜地说了声:
“大兔哥哥、二兔哥哥,下次一起玩哟!”
说罢,拽着她妹妹就往反方向跑去。
二兔笑嘻嘻地举着两条麦芽糖,左看右看,比较了一番,拿了一条比较小的递给他哥哥,说:
“给你!”
大兔也没计较,接过来,两个人一边舔一边往回走。
“两个小弟弟,你们等一下。”忽然,背后传来一个悦耳且和蔼的声音。
双胞胎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两个衣着华丽的男子。
一个穿着天蓝衫子的男子蹲下来,和气地笑问:
“小弟弟,你们姓白吗?”
二兔舔了口糖,不太高兴地说:“大叔,你都一把年纪了还管我们叫‘小弟弟’,你好意思吗?”
兰墨凉瞬间被气吐了血!
慕吟风见他吃瘪,噗地一声,哈哈大笑起来,弯下身子道:
“乖娃娃,这檀溪村里是只有你们一家姓白呢,还是有好几家都姓白呢?”
二兔戒备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是官府来查户籍的人吗?”
“不是,我……”慕吟风满头黑线,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可爱呢!
“二兔,快走吧,娘说了,不能和陌生人说话,这两人有点怪,说不定是人口贩子。”大兔突然开口,一边拉住二兔,一边往后退。
二兔听他这么说,登时害怕起来,警惕地瞪着他俩,拽着哥哥往后退了两步,忽然转身就逃。
慕吟风见他们要跑,心里一急,急忙去拉二兔的胳膊。
二兔见状,顿时扯开嗓子大叫起来:
“来人啊,救命啊,绑架小孩啦,杀人啦,非礼啦!救命啊……”
慕吟风满头黑线:前两项也就算了,最后一项……非礼你个大头鬼啊!
在地里干活人听到喊声全抬起头,慕吟风见状,怕闹出事端,只好松手。
二兔趁机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身和大兔撒丫子跑了。
慕吟风和兰墨凉集体悲催地抚额叹气:这都什么倒霉孩子啊?!
霜暖 第三章 父子,平静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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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胞胎手拉着手一直逃出了老远,才呼哧呼哧地扶着一棵柳树大口喘气。
“真险,差一点就被拐子拐了!”二兔摩挲着胸口,怕怕地道,“幸好幸好,还好没被抓去当猴子!”
“当猴子?”大兔一愣。
“娘说的,那些拐子会把小孩子抓起来,逼他们当猴子去大街上表演耍猴戏,不表演就会被用鞭子抽,好可怜,我不想去当猴子!”二兔把头摇成拨浪鼓。
“唔。”大兔匀称了呼吸,闻言睫毛颤了颤,“原来会被抓去当猴子,那我也不想当猴子!”忙忙地扯住他的手说,“好了,快回去吧,都是你非要出来撒尿,一撒尿就跑出老远。再不回去爹该急了,若是让娘知道我俩逃学堂……”
双胞胎仿佛回忆了很可怕的事,齐齐打了个冷战。
大兔扯着二兔的手大步往村子的东南角去,二兔迈着小短腿走得也不快,他本身又懒,还没走上五分钟,就扁起嘴哀怨地道:
“我走不动了!”
“你才走多远就走不动了!”
“我走不动了!”二兔任性地说,一个熊扑扑上前去,一下子扑在大兔的后背上,晃着他的身子耍赖道,“你背我吧!”
“不背!”
“为什么嘛,你不是我哥哥吗?”二兔不高兴地鼓起腮帮子。
“我只比你早出生半个时辰。”
“我不管我不管,早半个时辰你也是哥哥,爹说了哥哥就该谦让弟弟,我走不动了,你背我!”二兔不依不饶地扯着他的胳膊,蹦着高叫唤。
“爹也说了,好孩子不许任性。快走快走!”大兔不耐烦了,生拉硬拽地将他往前扯,对着像只小牛犊似往后拽、死活不肯走的二兔道,“你再不走,我就告诉娘,说你昨天晚上把该吃的青椒偷偷埋进菜园里去了。”
二兔浑身一个激灵,接着不爽地对大兔做了个鬼脸,不情不愿、慢吞吞地被他哥哥拖着,往村子东北角的蒙学馆走去。
蒙学馆是三年前京城的周员外回乡祭祖时,为了回馈故乡。发挥善举,出资在村子里修建的一所义学。
凡村子里的孩子只要想入学读书,向里正报名后均可入学。束脩视家里的贫富交纳,并没有定数。
周员外任名誉馆长,每年都会往学堂里拨一笔钱用于日常开销。里正任副馆长,学堂内的琐事由他全权打理。先生只有白兔一个,全能教导学童。
因为不收女孩子。所以学馆内的学生并不多,只有十四五个,年龄也大小不一,小的才三四岁,大的已经十四五了。
学馆是一间红砖砌成的瓦舍,和普通民居差不多。由一道杨木篱笆围着,院子里有一口水井。学童们一般早上辰时左右来上课,下午太阳要落山时便散学了。中午还有半个时辰回家吃饭的时间,因此白兔教得也很清闲。
大兔牵着二兔的手,离老远便听见蒙学馆里清脆的读书声。
两人悄悄地从后门溜进去,一路猫着腰儿钻到最后一排的空座上,才端端正正地坐下。装出一本正经的表情,像是刚刚根本没有出去过一样。
学馆上下午有两次诵读的时间。上午学习正规的《千字文》,下午会抽半个时辰讲解《诗经》或《乐府》。
白兔穿了一身竹青色的细布长衫,正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握着书卷,一字一句清脆悦耳地念着: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他念一句,底下的孩子们也摇头晃脑跟着念一句。
双胞胎刚从外边回来,听见他们这么整齐划一地念,也跟着摇晃着脑袋大声诵读起来。
白兔早在他们刚进来时就瞧见他们了,一直担着的心放下来,严肃地瞅了兄弟俩一眼,意在生气地警告。
大兔低着脑袋装看书,二兔则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黄昏时分,散学的时间到,一群学童拎着布书抱出笼的野马似的撒欢地往外跑。
白兔用藤编的小书箱装了书背在身上,一手拉着一个儿子,父子三人出了学堂往家走。
“你们两个以后不许在上课时随便乱跑,听到没?”白兔板起脸教育道,“你说要去撒尿我才让你去的,结果你们俩半天不回来,又跑哪儿玩去了,不知道我会担心吗?最近这附近拐子可多了,你们要是被拐了去,那可怎么办!要是你娘知道你们逃学堂,又该罚你们抄书了!”
“我才不要,上次抄《三字经》,手到现在还好痛。”大兔皱起一张脸,瞥了弟弟一眼,不爽地道,“是你说便秘了想出去走走,我才跟你出去的。若是这次再被罚,两本全由你来抄。”
“为什么?!双胞胎应该同甘苦共患难才对!”二兔正义凛然地强调了句,接着也皱起一张小脸,“爹,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娘知道。”
“知道怕下次就别调皮。”白兔拍着他的小脑袋瓜说。
“我们刚刚出去时,在田地那边碰见了两个拐子。”大兔又说。
“拐子?”白兔一愣。
“嗯嗯嗯,是拐子,两个看起来好有钱的拐子,身上金闪闪的,好刺眼哦。”二兔一遮眼睛说。
“有钱的拐子?”白兔满腹狐疑。
“大概是因为拐卖了许多小孩子表演猴戏赚了许多钱,所以才会金闪闪的。”大兔口气凝重地说。
“对啊,那个拐子古里古怪,问我姓什么,还要把我拿去拐卖!我拼命大喊大叫,那拐子怕了,才松手放开我,我和大兔就赶紧跑回来了!”二兔拍着胸脯心有余悸地说。
“是这样,你们可真勇敢。看来要把这件事告诉村里的其他人,拐子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拐卖小孩子,太没有王法了!”白兔义愤填膺地道,又说,“你们两个,爹娘不是告诉过你们吗。遇到陌生人一定要离得远一点,千万别和陌生人讲话……”
“我们都很乖,所以才赶快跑回来了。”二兔自满地笑说,顿了顿,扭股糖似的在地上蹭啊蹭,不肯再往前走,可怜巴巴地皱起眉道,“爹,我累了,你抱我吧。”
白兔为难地往前方看了一眼。不是他不想抱,是娘子说不能把孩子惯出毛病:
“再走走就到家了。”
“我不嘛我不嘛我不嘛……”二兔拼命地扭着身子,跺着脚不依地叫道。
白兔站着看他撒娇。无奈地叹了口气,笑道:
“好了,我知道了。”说着蹲下身,一手搂住一个,高高地抱起来。一颠一颠地笑说,“回家喽!”
双胞胎一边一个搂住他的脖子,坐得高高的,笑嘻嘻地往家去。
爷仨回到家,哈二正在树下打盹儿,见他们进来。只是抬了下眼皮,就接着睡。
二兔一落地便扑过去搂住它,热情地叫了声“哈二”。梆梆亲两下,差点把哈二勒死。接着跃起来,冲着屋里高声喊:
“娘,好渴,我要喝桂花蜜!娘!”
喊了两声没人应。
大兔从磨盘上取下一张字条。歪着头不太认识地读道:
“我去卖东西,日反自己做。大兔二兔回来要先先手什么口。娘留。”
“是‘我去买东西,晚饭自己做。大兔二兔回来要先洗手漱口’。”白兔从他手里拿过字条,好笑地道,“好了,你们两个快点去洗手漱口。”
双胞胎懒洋洋地应了声,凑到一起窃窃私语:“太好了,娘去买东西了,今晚终于不用再吃她煮的菜了。”
“为什么娘那么爱煮东西呢?”
“因为娘只会煮东西,炒的炸的还不如煮的呢。”
白兔在一旁听了直想笑,忍俊不禁地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脑袋,问:
“晚上想吃什么?”
“炸鸡腿!”双胞胎异口同声地回答。
白兔噗地笑了,对着他们的屁股拍一下:“知道了,快去洗手去!”
双胞胎跑进浴室,从墙根的小水桶里舀了两瓢水,在盆子里洗了手,又咕嘟咕嘟地漱过口,刚走出门,只听院子外边突然传来一个温和悦耳的声音:
“请问有人在吗?”
小哥俩回过头,映入眼帘的两个华衣公子让二人浑身一抖,惊惶地瞪圆了眼睛,张大嘴巴,哇呀呀地喊道:
“爹,爹,拐子来啦!拐子上门来啦!”
白兔正在厨房切菜,听到儿子在外头大喊大叫,他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直觉却肯定是儿子有危险了,围裙也没解,提着菜刀冲出去问:
“怎么了怎么了?!”
“他们就是那两个拐子!”二兔挺起小胸脯往门口一指。
白兔狐疑地望过去,只见门外站了一蓝一青两个俊俏的公子,蓝衫子的那个虽然表情平静,但望着他的眼神却有些呆怔。
绿袍子那个更奇怪,一双漆黑的眼眸如点亮了焰火般,激烈地颤抖着绚丽得难以压抑的波光,连嘴唇都在微微地哆嗦着。
白兔心里有点不自在,上前一步,冷声问:
“是你们两个想拐我儿子吗?”
“不是,你误会了……”兰墨凉回过神,连忙说。
然话音未落,慕吟风已经激动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激烈起伏的声音里带着情意满满的悲喜交集:
“殿下,我可找到你了……”
吧嗒!
吧嗒!
吧嗒!
父子三人下巴掉地上了!
白兔满眼惊诧与同情地看着他,这是哪里来的疯子啊?
二兔怔了一会儿,忽然小声问哥哥:“哎,他那是怎么了?”
大兔将慕吟风看了半晌,欣慰地回答:
“良心发现,在为自己的罪行忏悔……”
二兔半信半疑地鼓鼓嘴。
就在这时,院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冷凝霜的声音响起:
“大兔!二兔!”
霜暖 第四章 来历,超级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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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凝霜提着几个盒子走进来,双胞胎一阵欢喜,围着盒子手舞足蹈地叫“娘”。这当然不是因为欢迎娘亲回家,而是想要礼物。
冷凝霜却绷着一张脸,将手里的盒子放在磨盘上,回过身,抱胸看着双胞胎,冷飕飕地问:
“你们两个,闯什么祸了?”
双胞胎一愣,因为打了胖头心虚,脸上便有点怯,下意识后退半步。
二兔僵硬着一张小脸蛋,嘿嘿讪笑道:
“闯、闯什么祸?哪有闯什么祸嘛,娘,人家今天很乖的!”
“是吗?”冷凝霜好可怕地淡淡说了句,把双胞胎吓得浑身一颤。
“娘子,你怎么了吗,他们今天应该没犯什么错误吧?”白兔见情形不对,怕娘子惩罚双胞胎,忙凑过来赔着笑,小心地道。
冷凝霜知道他向来是个“包庇犯”,没看他,对双胞胎道:
“回来前我遇见胖头他娘了。”
一针见血,双胞胎浑身一颤,满脸懊恼。二兔用小拳头捶着手掌,咬牙切齿地道:
“那个死肥猪,我明明告诉他让他回家告诉大人是撞树上了,他居然敢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我下次一定要让他好看!”
“哦,原来胖头那张脸是你打的。我就说嘛,那么一张脸怎么可能是树上撞的。”冷凝霜吸了一口气,说。
“咦?”双胞胎愣住了,大兔小心翼翼地问,“胖头他娘……说的不是这事?”
“别的先放一边,你们两个居然又给我打架,我让你们学拳脚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出去欺负人的。“
“就是说,大兔二兔,你们怎么可以打别的小朋友。我不是说了要和别的小朋友好好相处。不许欺负人吗!”白兔听说儿子打架,也生气了,板起脸训斥。
“我才没有欺负他,是他欺负我,他说我是娘娘腔,还是我爹长得像个女人!”二兔大声辩驳道。
前半段尚可,最后一句却彻底激起了白兔的肺火,他黑沉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道:
“胖头那个死小子,居然敢在背地里说我像个女人!”
冷凝霜轻咳了两声。
白兔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尴尬地将拳头放在嘴唇边,干咳了两声:
“就算是那样,你也不能动手打人。打人是不对的。”他可不能给孩子坏的示范。
冷凝霜望着双胞胎不服气的样子,无奈叹了口气:
“打架是很不好的行为,所以在万不得已一定要打架时,必须要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或意义。只是被人说闲话就动手太浅薄,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所有人都喜欢你。与其让对方屈服在你的拳头下,不如让对方臣服在你的魅力里。男子汉要有广阔的胸襟,因为一点小事就斤斤计较,难怪人家说你是娘娘腔。”
二兔闻言,气鼓鼓的,小脸皱成了一只包子。
“娘子……”白兔嘿嘿干笑。前边还挺有道理,后边……哪有人说自己儿子是娘娘腔的。
“胖头的事先放一边,明天要跟人家和好。还有。人家胖头家的水缸好好地放在那里,你们两个干吗怂恿小土拿石头去砸缸啊?害小土被他娘骂了一顿,他娘问明了小土,刚才碰见我才告诉我。”
“因为司马光砸缸救人嘛,我和二兔打赌。我说一个七岁的小孩不可能拿太大的石头,如果是能淹没小孩的缸。他一块石头砸下去,水慢慢流慢慢流,等水全流出来了,小孩早淹死了。二兔说不会,我们就想试试看水流出来到底需要多久。小土哥刚好七岁么。”
大兔振振有词地道。
“娘,那个故事是骗人的,那么厚的缸,小土哥砸了好几下才砸出一个小洞。以那个水流速度,小孩子早在里边淹死了。还有,水缸又滑又高,小孩子根本爬不上去啦。”
白兔忍不住噗地笑了。
冷凝霜满头黑线:“那故事主要是要告诉你,要学会紧急时刻逆向思维。追求真相很重要,安全更重要,以后不许再干这种事。你弄坏人家东西,还害小土挨骂,自己做的事要自己承担,晚上让你爹送你们去,好好向来旺婶道歉。”
“是。”双胞胎鼓鼓嘴。
“你们两个今天逃学堂打架,说吧,怎么处罚?”
双胞胎对视了一眼,二兔可爱地探出手指,笑嘻嘻说:
“就罚吃七天你做的菜?”
白兔扑哧一声,哈哈笑起来。
冷凝霜狠瞪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对小哥俩道:
“罚抄《七贤集》一遍,七天不许吃肉。”
“嗳,为什么,不要啦,人家今晚还想吃炸鸡腿呢!”二兔欺上来上蹿下跳。
“给我回屋抄着《七贤集》好好反省。”冷凝霜不妥协地说。
小哥俩只好手挽着手,耷拉着脑袋回房间了。
家里改建过,在东西厢房各往外延展出一间房。双胞胎搬出正房住进东厢房,西厢房新盖的空房被用作客房、绣房和储物房。今后若双胞胎长大了想有自己的房间,到时候还可以腾出来居住。
白兔眼看着儿子像两只沮丧的小兔子,笑道:
“娘子,太严格了吧?他们还小。”
“三岁看老,现在不纠正,以后更皮。”冷凝霜说,回过身,这才看见站在桃树下的慕吟风二人,冷眼打量了一番,问白兔,“谁啊?”
白兔摇头表不认得:“儿子说是拐子。”
“拐子?”冷凝霜满眼狐疑,望着这两个人,她的心里忽然产生一种说不出的烦躁与排斥。
慕吟风见白兔对自己满脸陌生,震惊又慌张地上前,激动得不能自已地大声道:
“殿下,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慕吟风啊,以前在华阳宫里做侍卫统领,那个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玩的!”
他靠得太近了。让白兔排斥地倒退半步。平静的心湖如被投入一颗石子般泛起碧色的涟漪,他皱起眉道:
“你这个人好生奇怪,突然跑到别人家来胡说什么!你有毛病吧,我根本不认识你们!你们快出去,若再不走,我可就报官了!”
“殿下……”
慕吟风呆呆地望着他,因为过于激动,他的脑筋一片空白,根本不知该说什么。他本以为殿下会认出他,然后和他一样很欣喜。毕竟他们曾经是最为要好的。哪知他居然用一种陌生的、看疯子似的眼神看着他,这让他的心如被浇了一盆冷水,拔凉拔凉的。
兰墨凉的唇角含着疏淡的笑意。突然上前,拱拱手轻声道:
“公子,在下二人有很重要的事想要和公子密谈。当然在下也可以在院子里说,不过若是下面的这番话传出去给公子的家庭惹了麻烦,在下会深感遗憾。”
冷凝霜看着他。心潮腾涌,就像是平静蔚蓝的海面即将遭遇旷世飓风,那层层趋向于汹涌的海浪开始在心窝里缓慢地翻腾。强烈的排斥与厌烦占据了胸腔,那里淤积了一股粘糕似的闷气。
然而她也只能强咽下去。
绕过兰墨凉走到大门口关上院门,然后眼皮子也没抬地一边往屋里进,一边冷淡地说:“进来吧。”
她丝毫没有怯懦的平静表情让兰墨凉略感惊讶。唇角勾起一抹趣味。
冷凝霜和白兔坐在堂屋,一个一脸沉肃,一个满眼躁郁。
兰墨凉的眼神不着痕迹地在两人身上一扫。含笑上前,竟撩袍跪下来,恭谨地道:
“臣兰墨凉叩见七殿下,七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慕吟风见状,慌忙也跪下来磕头:
“臣慕吟风叩见七殿下。七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响亮的声音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冷凝霜的心上。尽管面色仍未变,但那浓黑得不见一丝光亮的眸子却狠狠地颤了一颤。
白兔起了一身鸡皮,霍地跳起来高声叫道:
“你们这是干吗?什么七殿下?谁是七殿下?我吗?你们开什么玩笑?!”
“看来殿下似乎忘记了从前的事呢。这也无妨,以前的事微臣会在路上慢慢地说给殿下听,还请殿下尽快收拾东西随微臣回晋国去。太子殿下已逝,皇上病重在床,皇上密旨,召殿下即刻回宫继任太子之位,以安朝臣百姓之心,平息动荡。”兰墨凉的笑容始终浮现在面皮上,“能如此轻松地入主东宫,微臣在这里先恭喜殿下了。”
白兔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调侃与不敬,心中冷哼了声。他不太喜欢这个笑里藏刀的男人,感觉这个男人比谢宛飏那家伙还要难缠。
冷凝霜眼眸眯了一眯,顿了顿,冷冷一笑,问兰墨凉:
“说完了?”
兰墨凉没料到她在听完这么震撼的消息过后,表情居然还会这么平静。一个女人,在突然得知自己的丈夫是他国太子时,惶恐或狂喜才是正确的反应吧。
他眼眸微森,对这个女人有点好奇。
“既然说完了,门在那里,慢走,不送。”冷凝霜有些不耐地淡淡道。
“在下自然要走,只是殿下……”兰墨凉含笑,还没说完。
“我家娘子叫你们走,你们没听见吗?什么七殿下,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只是个教书先生,闲了也只会养养花种种菜,什么东宫太子的,你们是专门编故事的诈骗团伙吗?”
“殿下,兰墨凉所说的句句属实,太子病逝,皇上重病在床,晋国上下全都等着殿下回去主持大局呢!”慕吟风激动得声音发颤,“殿下,这对您可是个好机会,您隐忍了多久才等到这一天的,储君之后就是一国之君了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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