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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女帝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贞天
裴炎没有讥讽,直对着李显的眸子,正色道:“臣等奉太后指令,宣布懿旨。”他看了身后的刘祎之一眼,刘祎之眸子一垂,展开手中太后懿旨,朗声念道:“皇帝品行有失,不堪大任,为我大唐兴旺,废李显皇帝之位,贬为庐陵王,立相王李旦为帝!”
自己刚坐帝位还不满两月,母亲就要将自己拉下来,这怎么可能?李显瞠目结舌,额前冕珠摇曳,他撑着桌面站起,盯着裴炎几人,接连狠拍案几,嚷道:“胡说!你们这几个反贼!来人,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堂上之上的命令没人响应,堂下程务挺、张虔勖对了神色,便有士兵领命,踏上台阶将李显钳住,意欲将其扶下殿。
李显不能容忍自己好不容易坐上的宝座被他人抢走,他紧紧攒着扶手,挣扎着不肯离去。
一国之君岂可在众臣面前如此失礼?方才入殿的太后见着,眉梢一蹙,声音便凉了下来,“朝堂之上岂容你如此胡闹,还不下来?”
清冷冷的声音激得李显一阵颤栗,他扭过头,看着堂下庄严如令人供奉佛祖般的母亲,声泪俱下,“阿母!阿母好狠的心,儿子有何罪,要废了我的帝位?”
儿子哭得可怜,武太后的脸上也未见怜悯,只沉声道:“你当着朝中众臣说你要将天下送予韦玄贞,一国之君如此玩笑,还道无罪?”
她如淬了冰的眸子似刀插入李显的心,李显身子一软,瘫在了座上,手中香包滚落到地,他诧异地望着母亲,愕然无语。竟是一句玩笑话,就断送了自己的江山。母亲的目光这样寒冷,会否早已动了罢黜他的心思?他怔怔想着,未见着母亲示意身边的人动手,就这样呆若木鸡般被人扶出了殿。

午后,李令月来宫中探访上官婉儿。上官婉儿便似讲闲话一般将这事告知给了她。
李令月听罢一把揽住婉儿纤腰,将她安置在自己的膝上,奖赏般倾身落吻。李显登基不久便会罢黜她并不意外,也不怎么欢喜,她欢喜的是,婉儿竟对已然登上帝位的李显不动一点心思,只专心念着她的安危,为她着想,为此还抵抗过母亲让她去亲近李显打听消息的命令。
环着腰肢的手更紧了些,李令月依在婉儿发上,轻轻摩挲着,“婉儿,七哥被阿娘废了帝位。连皇帝都可以废除,阿娘的权欲越发重了。日后,切不可同她相抗,她若是为难与你,你便先周旋着,我帮你解决。我前些日子叫人养了只信鸽,明日与你拿来,你若是有事,就让它传信于我。”
“好。”偎在李令月怀里,上官婉儿的唇角染了笑意。
李令月望着红扉,隔着窗看着那座恢弘宫殿,心道:七哥被贬,八哥登基,可以让她大有作为的时代终于来临。
抱歉了七哥,这一世,我不会让你再回来。李令月搂着佳人,笑靥微起。





重生之女帝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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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庐陵王李显被贬出长安,迁至均州。临走时,仅余一辆车辇,盛着稀少的家什,年幼的孩童,落寞的皇子以及那还在孕期的妇人。
送行的人更是鲜少,李家众人怕招得太后厌恶,纷纷避而不见,能来的也只有不知怀着何种心情而来的李令月,还有那些同样因忠于李显而被贬黜的朝臣。
李显将孩儿与妻子安置于车上,他回头看见站在不远处隐隐带着怜悯的妹妹,转身走了过来,用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表情凝视着她道:“阿月。”
“七哥。”李令月轻声唤着。
李显默叹口气,“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同样是娘的孩子,你比我幸运得多。”
幸运?上辈子交心的夫郎死在母亲手里,这辈子深爱的女人在母亲身边却不能给她应有的名分,这也算是幸运么?李令月的面上忽而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她看着李显道:“七哥又怎知远离这里不是好事?”
李显微怔,李令月却又适时露出笑容安抚道:“祸之福之所系,七哥放心,若有时机,我会求阿娘给你添补家计,让你做个逍遥王爷。”
“逍遥王爷……”李显涩然,逍遥王爷也比落寞帝王好,他看着唯一来送自己的亲人,心里微暖。“多谢阿月惦记。”对李令月笑笑,他转身回了车内。
马蹄踏着黄沙,渐行渐远,斑驳了两边景色。李令月看着那辆渐渐驶离权力中心的车辇,面上或喜或悲,她真不知道自己已然有了称帝的心,还像上一世那样来这里送可怜的七哥作甚?
斩不断亲情么?李令月笑得嗤然。

李旦不同于李显,他更懂得审时度势,登基后,他便表明心态,只醉心于琴棋书画,不理朝政。太后武氏得以从后宫定夺军国大事转向正堂,同当今圣上一起临朝称制,近乎于独掌大权。
李令月前来给母亲请安时,见到的便是伏案半撑着额浅眠的母亲,看来是批阅奏折太过疲惫睡了过去。
“阿……”嘴才方一张开,上官婉儿便看到李令月食指抵唇示意她噤声,她将唇合上抿做一条线,笑盈盈地望着李令月。
李令月冲她弯了弯眉眼,捏着步子走到正座旁,将外衫褪去,小心翼翼地为母亲披上。
武太后虽已年近花甲,但灵智还算警觉,李令月的衣服一披上,她便睁开了眸,眼神犀利地瞥向身后,瞧到是温顺的女儿,就又变了副柔和模样,慈爱道:“阿月来了。”
李令月颔首施礼,“阿娘。”
“去送走你七哥了?”太后瞥了瞥自己肩上的衣物,眸色更显柔和。
李令月应了声,“是。”
太后似并不为此愠怒,只是近来诸事烦扰,惹得她额上穴位突突跳着,她抬手抚了抚。手刚置下,李令月的柔荑便贴了上来,她轻轻揉着,倒是难得舒服。武后赏受着女儿服侍,渐渐阖了眸子,俄而,她听见女儿附在耳边的声音,“阿娘,女儿想和您说些事。”
是这丫头又算到什么了么?武后抬起眸子,出声唤宫人退去,眸光瞥到上官婉儿面上,却是一顿。李令月的话语适时响了起来,“娘,让婉儿留下来伺候吧。”
武后眸色微凛,却还是顺了女儿心意,挥挥手,示意李令月停手。李令月便顺从地将手收回,恭身立在母亲身前道:“阿娘,女儿近日总是梦魇,心神不宁,念术卜算确是发现大唐要生些事宜,只可惜女儿法术低微,算不出准确时机。”
“大唐要生些事宜?”太后低眸瞥着上官婉儿递来的热茶,接过,状若无事地问,“我儿可是算到有人要害我?”
李令月抿了抿唇,为难地看着母亲,关切道:“是。女儿算到……算到……”似是鼓足勇气,她咬牙接道:“李敬业及李氏宗亲等人将会借两位兄长的名义起兵造反。”说罢,她又跪了下来,对母亲恳求道:“阿娘,此事两位兄长只是被利用,并非参与叛乱。求娘不要怪罪他们,只需提防李敬业那些群党便可。”
上官婉儿听得一怔,太后罢黜皇位会惹得众人不满她知晓,但李令月竟对武后说这些事,她倒是没有料到。只是无论李令月做什么,她都不会在意,即便是些伤天害理的事,她也会站在李令月这边,依着她,帮着她。
偷瞄着太后神情,上官婉儿静静为空茶杯里添着茶,只听太后问道:“那我儿觉得,娘要怎么提防他们呢?”
李令月看着母亲不咸不淡的神色,略作了些思量,回道:“女儿年幼,思虑不如母亲。依女儿看,最保险的方法,就是有一只忠诚于您的军队,一经发现那些人升了逆心,便下手诛灭。”
“哦?我儿看那军队将领适合何人?苏慕蓁么?”太后看了眼略显怔忪的女儿,勾起唇角笑了笑,“坐吧,阿月。”她瞥了瞥身旁揪心的上官婉儿,上官婉儿即刻会意,走近将李令月扶起,并私心地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上官婉儿的手搭在李令月的柔荑上,两人紧贴着坐下,李令月忽而觉得心口发软,她镇定自若地望着母亲,回道:“阿娘,慕蓁确是合适,她是女儿身,若是让那些郎君知道,她的位置定然不保,恐怕连性命也会丢掉。娘大可信任她。”
太后望着那一对璧人,盯着她们藏在案下相互攒着的手,似笑非笑道:“苏慕蓁是女儿身,若是剿灭逆贼时,被他人发现,扰了军心又当如何?”
李令月似是早已料到会经此责问,从容应道:“这便是女儿想对娘说的第二件事。女儿想请娘开女子学堂。”
太后琢磨着,问:“你想要让女子入朝堂?”
李令月颔首,“是。”
“荒谬!”太后斥责着,脸上隐隐带了丝愠怒,她虽然提高了母亲地位,但在心里却并不认为所有的女人都应当享有她的权力。自古以来第一人都有些狂傲,武氏亦是如此,她不觉得其他女人有资格与能力进入朝堂,可李令月偏要说服她。
“阿娘,您看着朝堂那些清一色的男人,难道不觉得厌恶么?”李令月温声说着。
没想,却遭到了武太后的冷眼,“我身边又没有美娇娘,厌恶他们做什么?”
李令月讪然,她道:“女儿只是想说女子并非不如男。娘,只有女子的地位抬起来,您日后的路才会更顺。”
武太后思忖着女儿的话,想到上官婉儿身边的女弟子,忽而瞥了婉儿一眼,“这事儿是你二人一起想的?”
李令月颔首。上官婉儿恭谨道:“婉儿只是觉得朝堂中的男子,无论谁当政都可以立住。可女子,却只有太后掌权才可依存。”
李令月看了婉儿一眼,接着道:“故而女子才是会对阿娘最最忠心的人。”
太后垂了眸子,唇角噙着丝笑意,她似是接受了这个说法,问:“那你二人觉得,仅是开了学堂,便会有女子入学么?”
“儒家思想传承已久,自然让大多女子不敢抛头露面。不过,富贵人家还是会请私塾先生教授女儿。只要我们为她们添上些许好处,不愁没人参加科举。”李令月笑着,眼里皆是笃定,“到时第一波得到好处的人走出去,让旁的女子瞧见,那些人心里不平,便也会升起好学的心。届时便不愁女子学堂没人了。”
武太后抿了口热茶,似是听了进去,“你所说的好处是什么?我想应不是许些万贯家财或是爵位这些荒谬的奖赏吧。”
“自然不是。”李令月攒着上官婉儿的手,对母亲笑道,“女儿所说的好处是——当朝为官的女子,其夫婿不可纳妾。自然,为了那些传宗接代的说法,我会放宽,仅是在女子不惑之年前有所出的情况才实行。”
武太后的唇角缓缓弯起,一夫一妻制倒是她一直想推行的,李令月这话倒是合了她的心思。她望着女儿,道:“确是个令女子心动的好处,只是我想那些郎君们怕是不敢娶她们喽。”
太后略显俏皮的话惹得李令月二人莞尔,李令月觑了眼上官婉儿,对上母亲揶揄的目光,笑道:“新事物都有适应阶段。再说总会有人不在乎的,不是么,娘?”
武太后禁不住嗤了一声,她挥了挥手,让那两个在自己面前越发放肆的丫头退下,“此事容我思量,你二人退下吧。”
“是。”李令月牵着上官婉儿起身,齐齐对太后施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坐在主位的太后看着那两个如花般的女子,眸色突然空远起来,她想若是当年徐惠似上官婉儿喜爱太平那样喜爱她,她现在是不是也会像女儿一样欢喜不已。忽而摇了摇头,她的神色倦怠起来,暗道:不,不可能。若真是那样,她怕是早已经甍了。
还想这些做什么呢?都过去这么久了。再说徐惠对她,从来就不是那种感情。眼下她业已对女子无了感觉,毕竟又有哪个女子比得上惠儿呢?哂然笑着,她深邃的眸里竟透出了软弱。缓缓将眸子阖上,再度睁开,她便又恢复了不怒自威的气度,专注地批改奏折。




重生之女帝 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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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李令月提醒不久,武太后便着心腹去往两个儿子被贬之地加强监管,并借机对李敬业等人或免或降,削弱几人势力。
太后所做的这些事,以李令月来看,也不过是为了自保,可在某些人眼中却是另一番意图。
两个月后,上官婉儿正陪太后研磨书法,忽见被派往巴州看管李贤的丘神绩走近,他面向太后禀告道:“启禀太后,庶人李贤自知罪孽深重,已于室内自缢身亡。”
“明允……”手中持着的笔落了下去,年近花甲的太后禁不住一个踉跄,处在身旁的上官婉儿急忙放下手中活计,赶来搀扶。太后觑了她一眼,挥挥手,步履蹒跚地回到正座。
手指摩挲着砚台,她看着自己已经不复年轻的皮肤,心里死水微澜,这是第二个离开她的儿子了,世人又会编排她怨毒,逼死自己亲生儿子了吧?也是难怪,这一次就连她都觉得这个儿子是自己逼死的,她派丘神绩这种六亲不认、利令智昏的人去,就可以预料到这种下场。
只是大业面前没有私情,更何况那个孩子受他人蛊惑,一直认为自己是他的杀母仇人,他和自己不是一条心,日后必成祸端。开创新元总是会有一些牺牲,孩子,要怪就怪你生在了帝王家。
眸中怜悯被愠怒遮去,太后执起那方不算轻的砚台径直掷了下去,斥道:“自缢而亡?明允分明就是被你逼死的!”
丘神绩不敢回避,任由砚台砸到自己额头,黑色的墨水混着红色的血液一齐流下,染了他的眉头,遮了他的视野,可他还是一动不动,只匍匐着认罪,他断定自己思量的不错,太后要登基必要除了先太子,他非但不会受到重则,反而还会因此获得太后的看重。此时太后这样,应该只是想演一场戏,他配合地额首点地,颤声道:“太后息怒,臣有罪,只是先太子确是自缢而亡,臣到时不久,那户奴便去了。先太子怕是积郁成疾,想不开才……”
竟想到这个法子脱罪。太后皮笑肉不笑地动了动嘴角,暗忖若不是眼下缺少他这样忠心的酷吏,她定要将此人拖出去斩了。
“如此倒是我错怪爱卿了。”太后放软了语调,只是脸上的神色仍是不见阳光,她盯着丘神绩道,“只是我着卿家帮我照看明允,卿家却将他的死讯告知与我,又当何论呢?”
丘神绩心里松了口气,叩首回道:“臣保护先太子不利,请太后责处!”
“好。”太后瞥向上官婉儿,“婉儿拟旨。”
上官婉儿执笔领命,随着太后言语,在懿旨上书了一行字——“丘神绩看管皇子不利,致庶人李贤自缢于巴州,迁为叠州刺史,望其自省慎行。”

“仅是贬为叠州刺史,看来我这六哥还真是不受阿娘待见。”李令月听完上官婉儿的转述,点着扶手幽幽叹着。她话刚一落,上官婉儿的柔荑就覆了上去,“莫要说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太后的宫院。李令月撇了撇嘴,抓过婉儿的手顺势将她揽到怀里,点着她的鼻尖调侃,“我的小娘子,你莫也同那些人一样,觉得六哥是被娘害死的?”
“怎么还说!”上官婉儿恨不得拿纸封住李令月那张毫无遮拦的嘴,这次她伸出双手遮了上去。
李令月喜爱她严肃忧虑的模样,低眉在她掌心送去一吻,她捧起婉儿的手,柔声道:“我知道你关心我。放心,阿娘不是冷血的人,我这样一心助她,她舍不得杀我的。”
上官婉儿无奈,依在她怀里轻叹,“君心难测。”
李令月笑着觑她,“我的婉儿这样有才华,又生得貌美,任谁都不忍伤害的。”
上官婉儿埋怨地扫了她一眼,嗔道:“你明知我在乎的是你。”
“我知道。”李令月用额头抵着她,言语里韵着无尽的温柔,“我会保护好我自己,也会保护好你。阿娘和我们一样,她也是一个女人,也有自己的愁,自己的怨。不然她也不会将我召来,还允许我先来见你了。”
上官婉儿垂眸,偎在李令月怀里歇了会儿,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快去面见太后吧。万事小心,切不要再这么口无遮拦了。”
“遵命,我的驸马。”站起身,李令月看着被自己说得面色泛红的小娘子,轻轻掐了掐她的面颊,扬步走了出去。
在太后的寝殿里,她看到了孤零零的母亲,母亲的神色有些哀戚,不同于以往的威仪棣棣,她孤坐在梳妆镜前,拈着自己的一缕白发,眼神空洞不知在忖些什么。
“阿娘。”李令月的轻唤唤醒了冥思中的太后,太后透过梳妆镜看她,同她招了招手,“阿月,过来。”
李令月顺从地走了过去,她站到母亲身后,执起梳子帮母亲梳了起来。
只听武太后叹道:“娘是不是老了?”
李令月手上一滞,俯身贴在母亲的肩上,瞧着铜镜里的人道:“阿娘哪里的话,我瞧着娘一点都不老,还是这样的年轻貌美,是女儿心里最最美丽的人。”
“贫嘴。”女儿的话甜到了武太后的心里,武太后突然觉得心里的压抑舒了许多,她想女儿确是比那几个儿子贴心,便反问道,“娘最美,那婉儿呢?”
李令月犹豫了一下,是讨好母亲委屈婉儿,还是顺从自己的心意,最终她选择了后者,道:“婉儿也美,她是女儿心里最最美好的人。”
武太后略有些失望,女儿怕是把婉儿看得比她这个母亲还重,她将李令月拉到身边坐下,试探性地问道:“你六哥的事,你可有知晓?”
李令月颔首,担忧地看向母亲,“娘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她见母亲神色禁不住惆怅,便赌注般倾身拥住母亲,安慰道:“六哥福薄,无缘见着娘开拓创举。娘还有女儿,女儿会助娘一臂之力。”
武太后的眉头蹙了蹙,她从女儿怀里挣开,审视着女儿问:“你欲何如?”
李令月莞尔,后退两步拜倒,直视着母亲的眸子郑重道:“求太后赐女儿武姓。”
武太后神色一怔,眸子里流露出餍足神色,她笑道:“不枉为娘这么疼你。这事准了,只是不急,你且说说眼下应做些什么?”
李令月思忖了片刻,“依女儿见,应当先迁都洛阳。”
“不愧是我的儿,娘也正有此意。”武太后赞许地看着女儿,想起女儿之前的叮嘱,便又道:“你手下的苏慕蓁呢?让她帮娘做件事。”
李令月听着母亲的吩咐,颔首应了声,“是。”
看着乖巧恭顺的女儿,武太后想这几个孩子里果然只有阿月最向着自己。她伸手抚了抚女儿的脸,忽觉自己果真是老了。




重生之女帝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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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显福门前,武太后率着皇帝李旦及文武百官一齐哀悼自己早逝的儿子。李旦站在母亲身后,看着母亲额首微垂略显惆怅的背影,心里暗暗忖着,原本他不信母亲可以冷血到牺牲自己的亲子,可李贤的死给了他一记重创。他的六哥李贤是最得群臣拥护的皇子,他也听过底下嫌弃他软弱希望让李贤回来的闲言,而现在那些人贬的贬,降得降,眼下却是连他们拥护的明主都去了。这一切都应该是他母亲的功劳。
眉梢微微蹙起,李旦忽而想到自己近期的遭遇,他之前便表明了心态,不欲接触政务,可如今,自长安迁过来后,太后就将他迁至偏殿居住,臣子若想见他,也需要获得太后恩准,就连只能皇帝评定的国号,也被太后擅自改为了光宅。他的母亲自父亲去后,真是越来越陌生了。
耳边听着上官婉儿宣读恢复李贤雍王爵位的诏令,太后回过头瞧起了自己的儿子,眼下唯一在她身边,离她最近的儿子。她瞧见自己的儿子眉头紧蹙,满目悲凉,看着不像是在悼念他的亡兄,更像是在哀悼他自己。
这孩子是认为明允是她授意杀的,觉得他也会落得这么个下场么?武太后心尖微凉,她看到自己的儿子察觉到她目光后急忙惊惶垂首,那心尖的凉意便蔓延到了底端,果然她的这些孩子里,还是只有阿月最懂她。只可惜阿月是个女人,她还喜欢上了一个女人,今后怕是不会有子嗣……

被太后惦记的李令月此时正在尚善坊里布置自己的新宅院。来洛阳前,她找了个机会将公主府里的长史留在了长安城,并从长安善坊里寻了个伶俐丫头带了回来,准备将她调|教成自己的心腹长史。
看着那个小丫头有模有样地吩咐摆放,她忽然觉得自己眼光不错,这几天的教导没有白费。
“公主。”
身后传来男人的呼声,李令月眉梢一蹙,回过头,微颔了螓首,“有事?”
武攸暨涨红着脸,走近道:“今日朝上,我被晋封为安定郡王,迁司礼卿、左散骑常侍了。”
看着自己面前似孩童般寻求表扬的男人,李令月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哦,恭喜驸马了。”她转身要走,却又被武攸暨喊住,回身看着对方恋恋不舍的模样,她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道:“你的表兄武承嗣是不是升迁到了礼部尚书?”
武攸暨的眼皮搭了下来,他神色里的欢喜被忧悒蔽住,无力地垂了垂头,暗叹自己的官位同表兄相比算得了什么?他曾听说,太后相中的驸马是武承嗣,这样一看公主跟了自己还真是委屈了。
李令月瞧着他那副胡思乱想的受气模样就厌恶,叮嘱句“近期勿要和李家人掺和”,便转身去了别院。她想太后已经将武家人的势力抬高,属于李家黑暗的时代即将来临。这一次,会少死一些亲族么?李令月默默叹了口气。

皇帝的恭顺软弱助长了武太后争权夺利的气焰。一个月后,一名告发飞骑兵士散播反叛言论的路人,被武太后授予了五品官位,红了不少官欲份子的眼,自此告密之风兴起。朝中众人更是谨言慎行,不敢再有谋逆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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