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唐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枪手1号
曹暻根本就不需要向某些人行贿,其中的最肥美的那一块肉,就会落在他的口中。
而这,何尝不是另外的一种贪腐呢!
因为曹家的权势就摆在哪里。
因为地方上的官员们都明白,你可以不给,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说,都可以找出太多的理由,曹家明面之上当然也绝不会说什么,更不会低级地去找你什么茬子来报复。但是,什么叫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
当你需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当你需要在朝廷之中得到某种支持的时候,曹家随便哪位,不经意的几句话,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将你迫切需要完成的一些东西给摁下来。而这些事情,比起让曹氏在工程之中获得更多的回报相比,不知道要大出多少倍,许多甚至可以影响到整个地方上的民生大计,未来发展。
正是因为如此,包括行省总督钱彪在内的地方官员们,才会在很多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在许多事情之上采取一种包庇的态度。
像钱炳,郑文珺这些人按下了如此多的侵权夺产的案子、人命案子,没有地方之上的这些真正的大佬们的默许,他们能做到吗?地方上可也是有监察,有靖安,有义兴社的各类组织的。但这些人会计较整体的得失,算来算去,发现似乎只有将这些事情摁下去,也许更符合地方上的利益。
在他们看来,牺牲小部分人的利益,可以为更多的人争来更多的利益,这是划算的。
在他们看来,这是为了整个地方的发展顾全大局。
至于被牺牲掉的那部分人是怎么想的,在他们的大局面前,自然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时代的一粒灰,落到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大山。
李泽很愤怒,因为他苦心布置的那些互相钳制的机构,在这些事情之上集体失声了,完全没有起到他们该起的作用。最终他得知这些消息,居然是通过情报委员会的内部通报。
李泽很无奈,站在地方官员的角度之上,他们所做所为,似乎也挑不出什么真正的毛病来,你可以问他们的罪,但这些人甚至可以很坦荡地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说,他是一心为百姓着想的。
而愤怒无奈过后,李泽却又发现,他还真没有办法把这件事情公诸于众,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反腐运动。
而他能做的,居然也只能是息事宁人。
赔钱!哪些因此而受到损失的人,会得到比他们应得的补偿更高的赔偿。
抵命!手上沾了血的人,必须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但李泽也知道,这些需要掉脑袋的家伙,都只不过是一些小人物而已。曹暻手上会沾血吗?绝对不会。他或者连下面发生的这些命案都不知情。
但息事宁人也有很多种不同的手法。
明面上对曹家是不能惩罚的,但私下里的惩诫却是必须的。
曹家退出整个湖南的基础工程建设,以前的投入,全都打了水漂。
曹暻被赶到了南洋种植园,十年之内不得返回本土。
曹家的生意在接下来,肯定会受到极大的挫折,在各个地方之上,他们至少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得到任何的照顾。
这些惩罚不会公之于众,但却会在一个小范围的圈子内广为流传。这是李泽给这些人的一个强有力的警告。
曹家犯了事,都是这样的一个下场,那么你们自己寻思寻思,你们比诸曹家如何?
现在是该我们收敛的时候了。
如果还敢伸出抓子,那么接下来就是剁手的时刻了。
李泽相信这些人都是聪明人,至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这些人会有所收敛。
这个期限会有多长,李泽不知道,但他却知道,这样的事情,肯定会周而复始。
朝廷的人事替换工作,事实之上已经无声无息地展开,更多的新生代登场,老一代正在谢幕,轮换开始了,牌桌之上,也是要重新洗牌的。
“有了一点小权力,不管是谁,自觉不自觉地都会拿来变现。”李泽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对正在卸妆的夏荷无奈地道:“就像我,何尝不是呢?咱家的领鲜酒数,一桌酒饭,至少百元起步,这是普通人一年的薪饷收入,这桌酒饭,真值这么多钱吗?当然是不值的,但还是趋之若鹜,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他是皇家的吗?巧儿四处筹钱,只要开口,便能得到,不就是因为她是皇后吗?官员们逢年过节,都会收到下属的礼物,就算有监察法严格的规定,但哪怕是送些乡野土特产也是要送的,因为送了人家不见得记住你,不送,那就真是能记住你的。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差役,也可以有无数正大光明的理由来为难那些比他更低层次的人,但如果你给他一点小小的甜头,哪怕就是送他一点瓜果一点零嘴,兴许他就能放你一马,这就是现实。”
“既然这就是无法改变的现实,那公子你还那么懊恼什么呢?”夏荷笑着上了床,依偎在李泽身边道:“不外乎就是这些东西长得太繁茂了,就砍掉一批好了。他长起来,总是还需要时间的,长了砍,砍了长,周而复始,只要大的层面之上在大步往前走就好了。你不是经常说太阳再灿烂,也有照不到的阴影部分吗?连神明都办不到的事情,你不能苛求自己也能办到。现在,已经挺好了。”
“是啊,从大的层面上来讲,的确是挺好的了,至少比起以前的那些家伙,我已经做得够好了,但人心,总是不足的。”李泽叹道。“我想要更好,却又每每力不从心。”
(呃,这一章不敢多写,只不过是雾里看花罢了,我可不想再被关进小黑屋。大家自行意会吧!)
寻唐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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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却正是一年里猎物最肥美的时候。
秦岭之中的猎场之中,也到了最为繁忙的时候。马蹄声声,呐喊阵阵,其实还夹杂着爆竹的爆炸之声,天上飞鸟惊起,地上走兽狂奔,却又到处遇到堵截,没奈何,便只能顺着唯一的一处安静的地方逃逸。
可是这些走兽们永远也不会想明白,这样的时刻,越是安静的地方,便越是凶险。在那唯一的通道之中,正有一张张的弓羽正蓄势待发。
一箭射出,正中一只熊壮的黑瞎子,鲜血迸溅之下,熊瞎子却是狂性大发,一巴掌拍断了尾羽,不再奔逃,反而向着人流最多的地方冲了过来。
前方的那些人却是没有一个惊慌后退的,反倒是个个提起羽弓,稳稳地瞄准,然后嗖地一声放出去。
跑出去十几步,熊瞎子身上已经被命中了十几支羽箭,跑了一路,血被洒了一路。但坚强的熊瞎子仍然在向前奔跑。
终于开始有人退了。
最终,只剩下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两腿前后弓立,却是巍然不动,手里的弓拉得浑圆,两臂稳稳地抬起,瞄准,伴随着熊瞎子的纵身一跃的当口儿,羽箭嗖地飞出,哧的一声,自眼眶内射了进去,熊瞎子重重地跌在了地上,溅起了满地的灰尘。
身后传来如雷般的欢呼之声,刚刚后退的那些人涌了上来,阿谀之声不绝于耳。
老者冷漠地瞅了他们一眼,却是掷弓于地,转身便向着后方走去,在一群人惊愕的目光之中,老者丢下了一句话:“一群不中用的东西,一代不如一代!”
在众人的尴尬之中? 老者翻身上马,向着远方高处的一个亭子纵马飞奔而去。
甩鞍下马,身手依旧矫健? 大步走进亭子? 亭子里却是先到了好几个人了? 看到老者进来,都是大笑着站起来拱手相迎。
“都坐吧,昔日的老兄弟们? 就差了李安民和曹老头了!”老者笑着率先坐了下来。
“石邑郡王现在超然物外? 自然不能再与我们一起厮混了。曹老头却是气得病了,想来也来不了。”一人道。
“有确切的消息吗?这件事情都瞒得极紧,我家如今可比不得从前? 竟是雾里看花? 不明其所以然。王兄? 你不要藏着掖着? 如今你可也不是大将军了? 只是一个退役在家的老头子了? 如今不用再天天思量军国大事,总得腾出时间来想想家里的事情了吧?”一个老者提起石桌上的一个酒壶,扔给了后来的白发老者。
这人,是刚刚从左千牛卫大将军位置之上退下来的王思礼。
抿了一口酒,王思礼点了点头道:“曹老头的确是气病了? 而且还病得不轻。诸位? 的确是出大事了。曹家已经准备将他们在湖南刚刚获得的大工程转让出去? 而且很多曹家的生意? 据悉也将要变卖。”
“曹暻那小子仗着老子兄长嫂子的势,一向目中无人,行事肆无忌惮? 这一次是撞在了那块铁板之上了?被整治得如此之惨?莫非是吴进?”
王思礼淡淡地道:“动手的是李泌。”
“什么?这怎么自家还闹上了?”另一人大为惊讶。
“曹暻被李泌给撵到了南洋荒岛上去种树了,据我所知,十年之内,是休想回来了。”王思礼又喝了一口酒,道:“王老太太提着白绫子去逼李泌,要李泌把曹暻弄回来,李泌给她硬顶了回来,王老太太惹不起李泌,回头便找大儿子和曹信吵闹,不就把曹信给气得一病不起了吗?”
“这一次曹家倒了,可是让出了太多的好生意了,我们家准备吃下一块,家里已经备好银钱了,但是总得与诸位好好地商量一番,看看大家是个什么意思,免得到时候大家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另一个老者笑吟吟地道。
“谁说曹家倒了!”王思礼翻了一个白眼,“你是不是准备狠狠地杀一杀价,趁机捡个大便宜啊?”
“那倒也不致于!”老者摇了摇头道:“不过现在曹家很差钱,不用我杀价,他自己都会降价的。觊觎这些生意的,可不止我们几个,多着呢,咱们如果上门去说一说,老兄弟的情份摆在这里,曹老头儿总不会便宜给别人吧?”
“老高啊,这事儿你问过你兄长吗?”王思礼笑咪咪地看着他问道。
“兄长现在迷上了和尚,整日价地游走在各地神山大庙之间,鲜少回家,家里的事,却是都交给我在打理了。”老者道。
眼前的高氏,仍是前河中节府使高雷的家族。河中高氏早早归附李泽,十余年来,高氏子弟倒是一直追随李泽,与前成德一帮人,渐渐是便也打成了一片。
“我敢跟你打赌,高兄现在正在赶回家的途中,快马加鞭,不问昼益!”王思礼收起了笑容,冷然道。
高姓老者一愕,“大将军这是何意?”
“能是何意?老高你做生意自是一把好手,这些年来,高氏一族的年轻子弟都是从底层开始打磨,高兄他又完完全全地退出了江湖,有些事情,你们是看不透,高兄一旦听闻此事,必然会担心你们出了差错,所以肯定会赶回来。老高,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只不过有些事情你没经历,自然就不懂。”
一句话臊得高姓老者面红耳赤,赌气别转头不再说话。
“谁说曹家倒了?如果曹家倒了,处理这件事情的,就不会是李泌,而会是吴进了。”王思礼冷然道:“曹家是什么人,是我们这群人的领头羊,这个时候你们想干什么?”
“王兄,这不算是落井下石,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不想这些生意旁落,在我们手中,必然不会亏待了曹家,而落到了旁人手中,那可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王思礼冷笑:“谁敢插手?四大财阀吗?还是其它的权贵之家?这件事,谁敢主动凑上去,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不过这些人能与曹家相比吗?曹家只不过是散了些钱财,驱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曹暻,换了别人,嘿嘿,那就不会这么轻松了!一个搞不好,毁家灭族,也只是寻常事耳。”
听到王思礼这么说,高姓老者吓了一跳,再也顾不得生气了:“这话怎么说?”
“诸位,这些年来,我们可谓是风生水起,大家扪心自问,我们的手脚很干净吗?比起曹暻那小子的手段,我们又高明多少?世人都道四大财阀,可是我们这些人家的真正实力要论起来,能比他们差多少?”
“四大财阀之中除了金满堂是一只真正的大鳄之外,其余三家,嘿嘿!”另一老者冷笑起来。
“话也不能这么说,四大财阀之中,我们真正能轻易收拾的,也不过只有柳氏一家而已。通达和博兴,我们动不了的。”另一人反驳道。
“柳家,博兴,通达,其实就是皇帝扶植起来与我们相抗衡的。”王思礼叹道:“而现在,皇帝又要扶植更多的人来与我们这样的家族相争了。”
“这,这是为何?”高姓老者颤声道:“我们对陛下忠心耿耿,从无二心。”
“上者之虑,岂是你我能猜度的。”王思礼摇头道:“不过想来也是,陛下费尽心机,顶着巨大的压力,将以土地为根本的地方宗族势力打得七零八落,又岂会容忍再出现以资本为根本的新的宗族势力?而现在,我们这些人,正在形成这样的一种关系。诸位,想想过去的那些世家豪门是怎么被陛下收拾的。接下来该怎么做,我想大家心中都有数了吧?”
“老王,这关节,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知道你有这么一问。曹家出了这事儿之后,我心有疑惑,专门去请教了公孙,我与他还有些香火之情的,当年他从卢龙逃出来的,是我带兵去迎的。”王思礼道:“这事儿,是他跟我分析的。”
“如果是他,那就差不多了。”一众老者拍着大腿道,一个个都是脸有惧色。“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难不成要自散家财吗?”
“哪倒不至于!”王思礼道:“曹家的事情只是给我们提了一个醒儿。接下来我们家族做生意,最好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以前有烂污糟事儿的,赶紧把屁股擦干净。实在擦不干净的,该抛得要抛,该甩的要甩,该切割的,要迅速的切割。”
众人连连点头。
“曹家的生意,大家千万不要插手,不要凑上去找打挨。皇帝陛下不在意我们这些人赚多少钱,但在意我们这些人借着财力形成庞大的综错复杂的关系,在意我们的人拉拢贿赂官员,形成一个个的利益集团,在意我们这些人贪得无厌。你们看着吧,等着曹家处置完了自家的生意,不知要有多少官员要受牵连了。”
“我们王家已经决定收缩战线了,以后只会专心致力于一到两项主业,剩下的,都将逐渐发卖出去。”
寻唐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厉害
??“大将军,如果在这个当口上发卖自家产业,只怕就会让很多人嗅出味来,这价格,恐怕就好不了啦?”高姓老者摇头道。
??王思礼哧之以鼻。
??“曹家刚出了这事儿,用不了多少天,该知道的自然都会知道,这是瞒不了人的。我当然知道在这个当口上我们王家也急着出手家里的产业,那些人自然会压价,损失会不小。但是这个时候,损失些钱算得了什么呢?老高,重点是什么,你还是没有搞清楚啊!”
??“请王大将军指点。”
??“态度!”王思礼拿着马鞭敲打着桌面道:“我们对陛下的态度,对朝廷的态度。这些年来,我们赚了多少钱,大家心里都有数。什么行业赚钱,我们便会插进去一只脚,而在我们的强势之下,不知有多少小商人就此破产,现在的我们,就像是一只蜈嗡一般,到处都是脚,是时候该收回来了。就算是损失一些钱财,也不会伤及了根本,了不起就是将原来那些不该赚到的吐出来便是了。而这,恐怕也正是陛下希望看到的。”
??“这要损失多少啊!”凉厅里的诸人,一个个都痛心疾首。
??王思礼呵呵地笑了起来:“咱们,要有自知之明。脑袋要清醒,要明白这些年我们做生意无往而不利,赚钱赚到手发软,不是因为我们是什么狗屁的商业奇才,而是因为我们所处的位置以及我们手中所掌握的权利。”
??“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的吗?”
??“是啊,所以,便要有一些改变了。曹家出事之后,我仔细地想了想,天下生意岂是我们能独占的,这天下的钱,又岂是赚得完的?长长久久,细水长流再是长计。”王思礼道:“大家记住,我们能有今天,是陛下的照顾。要是一旦恶了陛下,大家知道后果。曹家都如此了,那一天轮到我们了,我们能有曹家这样的幸运吗?”
??众人都是默默点头。
??“再者,你们想必也看到了,朝廷的更新换代已经开始了。新一批的人要起来,他们也需要得到一份利益的。文官方面我就不多说了,老高,你家兄长比我要更清楚,但武将方面,何塞,陈长平以及密营诸李,一个个都起来了,他们身后没有人要吃饭吗?所以,我们让出来的这些份额,会有许多落入到与他们有着的人手中。这就是利益均摊了,如果我们还死死地把着,那么,不仅仅是恶了陛下,还会恶了这些新起来的高官显贵们。到时候都不需要陛下动手,这些人,都能玩死我们。”
??众人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切,被王思礼一点明,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旧的掌权者已经落幕,新人粉墨登场,整个大饼必然要重新分割,这个时候,如果还不知道进退,不知道取舍的话,那么下场只怕是真的不妙。在皇帝已经摆明了车马之后,做足了暗示之后,那些人动起手来,更是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虽然想明白了,但一想到要让度出这么多的利益出来,这里的人还是感到一阵阵的肉疼。吃进去的时候,都是爽利的,快活的,但要吐出来的时候,真是刮心刮肝的疼。
??而且,这不仅仅是让出来那么简单,这还涉及到内部的利益分割问题。以前许多人的摇钱树,现在要让度出来,动了这些人的权益,这些人必然是不肯善罢干休的,那就必须要从家族内其他的地方腾出一些地方来满足这些人,可谓是牵一而发动全身,整个家族的事业,都要面临着大调整。
??“陛下不允许形成太过于庞大的垄断者,一旦出现这个苗头,陛下就会出手打断这个进程,现在的手段还算是温柔的,如果我们不识相,接下来的打击必然是泰山压顶。”王思礼道:“所以诸位,你们思量着办吧!”
??高姓老者愤愤不平地道:“怎么就盯着我们了,我们这些人,可是对陛下忠心耿耿,为陛下立下过汗马功劳的,怎么不动四大财阀?”
??王思礼大笑了起来:“金满堂能成为天下首富,以前我还觉得他是运气好,是时势造英雄,他误打误撞地瞎猫子碰到了死老鼠,呸呸……”
??说到这里,王思礼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扬手拍了自己两巴掌,这才接着道:“金满堂的眼光和见识,当真非我等所能及也。他现在的确是天下首富,可是你们看看他现在的产业,他现在还有什么?远洋航运。他只剩下这一门产业了。盐业,他交出去了,当初折价卖给了供销合作社,成了官营。他的钱庄,折价卖给了朝廷,所以有了现在的武威钱庄。而他把这些钱全都投入到了远洋航运之中。”
??“金家现在可是一人占了远洋航运近六成的份额,比我们可恐怖多了,怎不见陛下拿他作伐?”有人恼火地道。
??“因为现在金家的远洋航运与国家的对外开拓息息相关。”王思礼冷冷地道:“你们以为金家在海外的生意,当真是规规矩矩的做生意吗?我不妨告诉你们,他们回到大唐近海,便是规规矩矩的商人,一旦远离,他们就是威名赫赫的海盗,他们在欧罗巴,在美州,在非州,踏上岸后,先是做生意,一旦生意做得不好碰到了阻碍,便是刀枪剑戟火炮手雷齐上阵。硬生生地打到别人同意与他们做生意。我这样说,你们明白了吗?他们是国家先驱。这些远洋航运早就与国家密不可分了。朝廷借助他们,在拼命地开拓海外市场,赚回更多的银钱。”
??亭子里的人,都是咬紧了嘴唇默不作声,这些事情,他们竟然是不知道的,今日还是第一次听闻。
??“金家的远洋船队,随时都能转化成朝廷的水师,金满堂在扬州当水师学院的名誉院长,你们当真以为是名誉吗?那些船长,那些水手,有多少人是吃朝廷俸禄的?”王思礼笑道:“再说说博兴商社,里面有陛下的股份你们不是不知道吧?那里面有一小半算是皇家产业。他们旗下博通钱庄,最大的股东是博兴,通达,还有户部。”
??“说到通达,这些年来,他们可有涉足过别的产业?除了入股博通钱庄之外,他们近十年来,一直在做什么,一直在交通运输之上发力,天下遍布他们的运输队,到处都是他们修建的物流仓库,天下货运,他们占了四成份额,朝廷的物资运输,几乎全都仰仗他们。”
??说到这里,王思礼叹了一口气:“好多事情,我也是从左千牛卫退下来之后,才慢慢地理清了脉胳。通达为什么发展这么快?他们先是入股了博通钱庄,然后反过来,博通钱庄又大力投资通达,而这后面的操盘者,岂是通达的那几个武夫出身的家伙能做到的?他们就算再聪明,也做不了这样的事情。”
??“能做这样的事情,恐怕不是陛下,就是皇贵妃夏荷。”
??“四大财阀当中,真正没有被朝廷控制的,只是柳氏。可是柳氏与我们又大不一样,所谓的柳氏财阀内,可是集中了河东当年数大家族。薛氏,司马氏倒台之后,剩下的几家虽然侥幸躲过了一劫,但也成了惊弓之鸟,后来是以柳氏为首,集合了数家的力量重出江湖。他们内部的股份,虽然柳家占了大头,但另外几家一旦联合起来,却又能压倒柳家,所以他们内部是矛盾重重的,既有合作,又有彼此之间的斗争。陛下要对付他们,可是简单多了。所以,他们也不会在陛下的名单之上。只有我们,我们这样的单纯以一个大家族为主体的,才是陛下要对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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