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蓝印

程未止从这非常古董小二楼楼上往外看了一眼，发现除了爬满了窗棂爬墙虎叶子，连鬼影子也没瞧见一只，忍不住问：“你哪？”
“已经到你家门口了。”苏轻说完，就挂了电话。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敲门声音，他这一活像鬼片现场出场搞得程未止紧张了，老教授放下电话，经过程歌卧室时候往里看了一眼，程歌正睡午觉，许是有点热，被子被他踢到一边，睡相十分张牙舞爪，就像个孩子——他确实是个永远也长不大孩子。
程未止叹了口气，摇摇头，伸手把他门带上，犹豫了一下，打开了住宅大门。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驼背中年男子，断了一条腿，裤子里露出一小节木头义肢来。就愣了片刻：“你是……”
中年男子抬起头来，他竟有一双极亮极好看眼睛，翘起嘴边小胡子对程未止一笑：“是我。”
熟悉声音吓了程未止一跳，他下意识地抓住对方肩膀，小声说：“进来。”然后鬼鬼祟祟地往外看了一圈，这才关上门。
苏轻却已经直起腰来，把脸上胡子撕下来，这使得他上半张脸和下半张脸颜色界限分明，有些滑稽，他大模大样地坐了沙发上：“程大叔，给我倒杯水。”
程未止没理会，他简直像只惊弓之鸟一样，侧着身站窗户边上，上下左右地往外望，反复确认没有人跟着苏轻，还要伸手拉窗帘，被苏轻坚决制止了：“行啦，大叔，大白天拉窗帘，人家以为你干什么呢。你放心吧，能跟上我人还他妈肚子里没生出来呢，别担心，我们现很安全。”
“我怕万一外面有人经过看见……”
“我坐这个位置是死角，外面看不见。”苏轻好整以暇地从茶几底下摸出一个一次性杯子，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凉水，一口气喝了。
“你怎么知道？”程未止忽然警觉起来。
苏轻露出一个笑容，从兜里摸出一个灰黑色小芯片晃了晃，程未止目光一缩，忍不住觉得胃里有些酸水反出来：“你……你我这里装了监视器……”
屋子里外装了整整三十六片呢，苏轻心想，却没说出来，以免把老教授玻璃心给吓碎了，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是为了你们父子两个有危险时候能迅速赶过来——程歌情况有点太过显眼，你们两个很容易被人发现。”
程未止他对面坐下，忽然深吸了口气，弯下腰去，整张脸埋双手中。
苏轻看了他一眼，就好整以暇地坐他对面点了根烟，好半晌，才听见程未止才闷闷地说：“不是我不帮你们，苏轻啊，你是个好孩子，你知道我，我实是……”
话音到这里，竟有了些许哽咽，苏轻不出声，静静地等着他说。他还记得，灰房子里，老教授一个人孤立无援地为了他对抗陈林，用那并不多伟岸身体保护过自己，他甚至带着赵一菲和屠图图从枪林弹雨中大着胆子跑回灰房子，临危救了自己一命，他其实……不是个窝窝囊囊贪生怕死人。
可那是他自己一个人时候，那时候叫他扛枪吹齐，冲锋陷阵都可以。现不行，他有程歌。从灰房子里出来以后，程未止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归零队，苏轻想，毕竟是当年就跟着乌托邦混过人，难道他当时就知道了后非得有这么一场恶斗，所以早早地躲了出去么？
程歌——他从生下来开始，就是程未止债。
苏轻垂下眼，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手指间无意识地纸杯边缘转动着：“郑清华正疯狂地通缉我，我办了点事，有点缺德，嗯，大概就跟挖了他家祖坟差不多——我也知道我来找你不合适，你现可能不大愿意看见我。”
程未止沉默，多少有点默认意思。
“程教授啊，”苏轻苦笑了一下，换了个称呼，“我知道你顾虑什么，可是都到了现这个地步了，你怎么就想不明白一句话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带着程歌，难不成要躲一辈子？”
程未止不言语，苏轻放松了身体，高难度地翘起他那条神奇木头腿，叹了口气：“是，你觉着不招谁不惹谁，单凭着躲躲藏藏，看着我们两边掐得你死我活，将来谁死谁活都能苟延残喘，可是别人想不明白，你也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么？你是知道乌托邦底细人，教授，你说，如果有一天蓝印支配起整个世界，支配起我们政府、我们立法，他们即使摇身一变把自己粉饰成上等文明人，你敢相信么？”
“你敢相信狮子慈悲？之前世道，贪污也好，也好，什么二代三代、维斯塔xp各种妖魔鬼怪都放一边，起码他们食谱上没有人这一条吧？”
程未止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苏轻摇摇头：“我不想说你犬儒主义，人都是自私，你想着这些也和你没关系也对。将来无论怎么样，哪怕是形成一个阶级，乌托邦为了自己利益，也会把变成蓝印权利化成给予少数人，到时候这个世界数以亿计人，总能喂饱他们，你只想过眼下小日子，不想过问什么人类尊严和世界走向，连黄金美元怎么走都懒得看，可是教授啊，你别忘了自己身份——你不但是个灰印，你深入了解过乌托邦核心理论，甚至你本人被强行植入过不完整能量中转系统。”
“我是郑清华，我就绝不会放弃弄出完整双核系统，他现想找除了郑婉尸体，应该就是你这个虽然‘不完整’，但是实实发挥过作用‘能量中转站’，你信不信？”
程未止脸颊上血色全部褪去。
苏轻说：“一个老年人，带着一个成年儿子住，儿子从来不接触人群，迟早有一天你那些三姑六婆邻居会知道你们家事，会把这事当成茶余饭后插曲说出去，无孔不入乌托邦会怎么样？用不了几个月，他们绝对就能找着你们，到时候你是珍贵实验品，你儿子又怎么办呢？”
“我也不想说我们是为了什么全人类尊严怎么样，反正我本人是单纯看他们不顺眼，想姓郑脑袋上开个洞而已——我还知道，现归零队是条贼船，说不定哪天就沉了。”苏轻捻灭了烟头，总结说，“但是别人可以不上，你一只脚已经踩上去了，躲也没用啊。”
苏轻这一大清早，就叫胡不归深情表白给吓得抱头鼠窜，出门出了一整天，直到大家已经开始担心他安全时候，他才慢腾腾地回来——收获颇丰，基本把外面形式都摸清了，顺便拐回了程教授和他儿子。
福利院里有很几个像程歌一样，带他们安顿下来中年男人再度出面，后来苏轻才知道，他叫孙明允，明面上是这家福利院院长，暗地里就不知道做什么工作了。
孙院长带走了程歌，不知道走了什么程序，用他化名和假身份注册好了，这样福利院动作人员可以负责照顾他，程未止能余出时间做点别事情，即使有人来突击检查也会天衣无缝。
“这是……郑婉？！”
郑婉尸体从那个神秘地下室移出来以后，身上诡秘花纹就停止了转动，她也像普通尸体一样，渐渐地开始有尸斑出现，甚至开始腐烂。
陆青柏熬了一天一宿，也没研究出郑婉身上花纹是怎么回事，脾气暴躁得像条疯狗，见谁咬谁，看见程教授，才勉强自己缓和了一下脸色，点点头：“是，您看这个。”
他把苏轻照几张不大清楚照片洗了出来，放大以后拉过来给程未止看：“我们现是不大可能回去了，可惜我没能亲眼看见，这个台子很奇怪，我检查过苏轻能量指示器里面记录，当时那个地下室里能量场是到现为止，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一种场，我懂一点，但我们现人不全……”
程未止把能量场记录拿过去了，戴上老花镜，伏桌案上仔仔细细地看。
就这时，安顿好了程歌孙院长走下来，敦厚脸上露出一个和气生财笑容，对胡不归说：“那个人，已经联系上了。”
除了胡不归，正从身上往下卸货苏轻、喋喋不休地和程未止说着郑婉身上种种异象陆青柏以及程未止都抬起头来，陆青柏莫名其妙地问：“什么‘那个人’，那个人是谁？”
孙院长笑眯眯地解释说：“是一个乌托邦里工作了多年……我们人。”





终极蓝印 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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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场几个人显然被雷住了，没想到己方阵营也能有这么凶残存，苏轻木头腿拆了一半，悬半空中都忘了放下来，忍不住问：“那……这个神人是干什么？”
孙院长耸耸肩膀：“不好意思，为了他安全，我们所有联络都是单向，我只能他主动联络我时候，请求他协助，并且约定下一次联系时间和方式，主动权对方那里。而且我也不能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乌托邦里是什么位置，除非他自动跳出来。这回事我已经和他说了，眼下你们首要任务就是凑齐完整归零队，尤其是技术人员和配合无间外勤人员……”
他说到这里，忽然手机响了，孙院长接起来，过了片刻，笑了笑：“各位，一个好消息，我们一位专业能力特殊助理来了，我上去接他一下。”
片刻，孙院长带了一个年轻男人回来——来人他们都认识，就是那个“st”培训班里做镜像评估神秘游医寇桐，寇医生。
这位寇医生好像仍然是匆匆赶来模样，顶着一头乱七八糟头发，过于瘦长身体没风也摇曳似，夹着复古小挎包，带着会闪闪发光笑容，亮相了众人面前，好像外面什么都没发生——好像眼前这几位不是通缉犯围着一具诡异尸体、而是个和谐美好春游烧烤聚会似。
“大家下午好呀！”他精神百倍地说。
除了苏轻给了一个“寇医生好”正常回应外，其他几个人都一脸震惊。
程未止说：“这位是谁？”
陆青柏说：“我靠，我怎么觉得自己穿越了？”
胡不归立刻问孙院长：“寇医生不是编外人员么？现这个时候怎么能参与到我们行动里？这个危险性和……”
“我可以做测谎，我对组织是万分忠诚。”寇医生依然春光明媚地说，“或者你们也可以审问我嘛，真，我什么问题都会回答。”
苏轻就笑眯眯地问：“请交代银行卡账号密码，以及三围具体数字，精确到毫米。”
“我私人银行卡注销了，现指望你们养活了，熊将军留下钱不够多么？”寇桐冲他挤挤眼睛，“不够多也没关系，世界上组织那么多，不光只有乌托邦一个有赞助，至于三围……”
他非常奔放地伸开手臂：“来，你可以过来量。”
苏轻就跃跃欲试地站起来，结果胡不归瞪了他一眼，苏轻摸摸鼻子，又蔫了，窝窝囊囊地坐回去，对寇桐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那啥，我开玩笑。”
寇桐大喇喇地走过来，郑婉尸体上瞄了一眼，非常没有诚意地感慨说：“哎哟，死人啊！”
然后他从包里翻出了一打文件，把郑婉尸体往旁边推了推，放桌子上，把几个人目光都集中了过来，他这才说：“这是你们上回培训班做镜像测试评估结果复印件，我针对当时镜像结果和你们睡眠强制器作用下进入多维度空间综合表现，给出了这么一份仓促评估，很抱歉，这个结果按照惯例我保留备案了，原则上来说，这种东西除了你们本人，鉴定结果是不能给别人看，属于严格保密文件，但是现非常时期，我希望大家能理解。”
不理解也没办法，寇桐看了胡不归一眼，知道他是老大，于是打算先拿他开炮：“胡队，首先是你坚定结果。”
胡不归顿了顿，很识大体地没有表示反对，非常自觉地自己拿起了那份鉴定结果，翻开摊到大家面前：“我小时候家里住农村，父母为了生活，平时不大管我，后来到城市里上学，学校里其实不大会说话，一直比较孤僻。但是家里又是父母对别人炫耀对象，很多事不能求助他们，文化程度都不高，有时候说了他们也不见得明白，只能自己忍着，寇医生说我略微有些完美主义人格，虽然很克制，还没到人格障碍份上，但是……偶尔遇到事情可能过分独裁。有时候心里想很多事，但是不习惯说出来，交际能力挺不过关，即使知道不好，但是向来自视甚高，心里知道会得罪人，一时想不到别表达方法，还是会说出来。”
“心结就和苏轻一起走过迷踪森林里。”胡不归看了苏轻一眼，发现对方也看着自己，他话音就停了片刻，喉咙有些发紧，胡不归清了清嗓子，“寇医生说得对，我一直希望灰房子里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我希望回到那个时间，如果回不到那时候，我甚至希望那件事再发生一次。”
“当时我们所森林危险程度都和我这种想法有关，甚至后荆棘，都是我潜意识模仿那天灰房子塌下来墙壁。”胡不归说到这里，就停住了，然后他摇摇头，“但是我发现回不到过去。”
他好像从来没有这样长篇大论过，把自己整个人剖开，完完整整、毫无防备地露出自己想法，露出自己都不敢正视心。
“我曾经无数次地想起你，我觉得你一切都是我错，我想要弥补，我觉得只要弥补了你，那种如鲠喉感觉就会消失，到时候我就可以毫无芥蒂地继续做这个工作，假装我还是好，我就有资格喜欢你，可以和你一起。”胡不归面对着苏轻，所有人悄无声息地听着他说，没有人发出声音，“可是我发现我弥补不了，因为三年后，你不再需要我了。”
苏轻就想起迷踪森林里，自己忽然失控能量系统，甚至连走路都困难——原来都是胡不归潜意识里希望。
“我说完了。”胡不归又直直地看了他一会，好像忽然松了口气一样，看向寇桐。
寇桐没有评论，心理医生不需要评论，心理医生甚至什么都不用知道，只要被评估人他自己知道，自己对自己有数，就可以了。
说出自己心里那个牢笼名字，它就再也关不住你了。
“苏轻。”寇桐轻声提醒了一声。
苏轻反应却远没有胡不归那么痛，他下意识地把手按了自己那份评估上，盯着文件白色封面，良久，才低声说：“你给我这份东西不完整。”
寇桐没有否认：“当时时间仓促，我没能对你进行深入评估，你……经历让你有十分强大掩饰技巧，镜像仪频率甚至被你影响了——或者从某种方面来说，你很坚定，比任何一个人都不容易受到影响。”
“因为我不相信感情，我只相信逻辑。”苏轻笑起来，回头看了程未止一眼，老教授一怔，没想到他居然还记着自己这句话。
“我靠着这句话活下来，至今有那么几回能够同感到别人身上情绪，已经能非常完美地把外来和自己分开。”苏轻顿了一下，“你给我评估有一条是找不到自我定位，因为失去了这个坐标——”
寇桐轻声打断他：“这个不用说，我知道你现找到了就行。”
苏轻愣了一下，随后看进寇桐眼睛，忽然觉得他好像成了精妖怪似，什么都知道。过了片刻，苏轻才笑了笑，点点头，把手从自己没有翻开评估夹子上拿下去，寇桐并没有继续追问，算是对某人职业特殊性照顾，众人也就没有这个幸运，能一睹这份接近这个职业骗子内心东西。
“陆……”
陆青柏翻开桌上档案，推给一边几个人：“我没什么好说，你们自己看吧，我就是这么个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救活人还不如解剖死人多，你说我这样人能不刻薄么？”
他略微自嘲地笑了一下：“其实挺迷茫。”
迷茫于自己做工作是对是错，对不对得起当年悬壶济世救死扶伤誓言，迷茫于这个位置带给他巨大心理压力，不敢推敲自己所走路，生怕起了退缩心。怕别人、怕自己知道——陆青柏是个懦弱人。
他总是偷偷质疑自己，质疑归零队，尤其许如崇背叛之后，这个他亲密战友忽然变成了一个他不认识人……
寇桐合上他鉴定本，等了半分钟，等他们都从自己故事里抬起头来，重面对关上躯壳盔甲，心无旁骛地面对这个世界。
这才把不这里薛小璐、秦落、常逗和方修鉴定档案依次打开。
“我听孙院长提过了你们情况和计划——胡队你别急，这个人如果真是你们核心成员，他这么多年来心理素质绝对过硬，从我这一份鉴定里，你是看不到他背叛或者是隐瞒任何蛛丝马迹。”寇桐说，“现我希望调整一下你们这个……让人非常不愉圈套战略——孙院长，我要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这个双手撑桌子上时候，衣服搭身上显得晃晃荡荡男人，脸上露出他那招牌似春满人间笑容：“让我们来看看他究竟是谁吧。”
方修秦落薛小璐和常逗沉默了很多天特殊通讯器，终于被人单向开通之后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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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蓝印 第九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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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联络人是苏轻，联系其他几个人都还算顺利，只有到了常逗时候，这位反应实很大，那头抱着联络器喜极而泣，好像个没娘可怜孩子终于找到了家。
苏轻几次三番想说话都被他滔滔不绝、哽咽地表达思念之情给打断了。他于是把联络器递给胡不归：“给。”
胡不归一脸疑惑。
“赶紧讲个故事哄哄他。”
胡不归颇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接过联络器，生硬严肃地说：“常逗，闭嘴。”
这倒霉孩子二话不敢说，打着哭嗝也憋住了。
胡不归把通讯器递到苏轻嘴边，苏轻被他们队长“王八之气”震慑，再也不敢以下犯上，不废话，三言两语交待了让常逗做事情、下一次联络方式和注意事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胡不归就不由分说地切断了联络器，一个字也不让情绪过于丰富常逗发挥。
十分……刀斩乱麻。
寇桐却笑了，摸摸下巴：“你们这个技术员，真是个很有意思人。”
胡不归点头：“他工作能力不错。”
寇桐说：“他工作能力怎么样我是不知道，他性格很有意思。一般来说，人，特别是男人长到成年，出于某种类似于自尊，和我们国家社会维度特征，感情会趋向于内敛，不会很热烈地表达自己喜怒哀乐，特别是不大愿意别人面前哭。但是哭泣本身就是一种心理压力释放，心理压力这个东西有时候就像是大堤里水一样，要么把它疏导出来，要么把它释放出来才行，不然总是压心里，它是不会随着时间而自己消失。”
陆青柏就笑了一下，颇有些挖苦地说：“对，常逗肯定毫无压力。”
寇桐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陆医生，其实你也没压力，有时候挖苦人也是释放情绪一种。”
陆青柏瞪了他一眼，可是寇医生脸上笑容实太讨人喜欢了，简直叫人说不出不好听话来，于是陆医生默默地转过脸去，认认真真地跟女尸跳贴面去了。
胡不归却皱起眉，觉得寇桐话里有话，忍不住问：“寇医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强调常逗随时随地用这种颇有些“不要面子”方法释放自己心里压力是什么意思？难道常逗经常处某种不可说压力下？
“不不不，”寇桐赶紧摆摆手，“我什么都没说，真，不是那个意思。纯感慨，意思是说胡队你偶尔也可以放松一点，不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张，随时保持这么高警觉性。”
胡不归看了这瘦骨嶙峋游医一眼，从内心深处觉得他不靠谱。
当天晚上会议就变成全体会议了，所有通讯器全部打开，会议并没有福利院里，而是开着一辆车，开到了相邻城市郊区内。
孙院长和程未止却没有到场，会议现场没有一点杂音，寇桐也没打算出面，他蜷通讯器拍不到角落里，把自己隐藏阴影中，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开始记录——即使镜像那么高级东西都是他研制出来，寇医生本人却意外地复古，不喜欢用电子设备。
陆青柏苏轻和胡不归中间围着一个解剖台，上面放着郑婉尸体，她背面朝上，脸侧过来，通讯器镜头正好能拍到她死气沉沉惨白侧脸，以及整个后背上纹路。先反应过来是常逗，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这个是什么？她背后……她背后居然有一个回路！”
“是，你没看错。”陆青柏推了推眼镜，“现外面风声突然紧起来了，主要就是因为她。”
“她是谁？”方修忍不住问。
“郑清华妹妹，郑婉。”陆青柏用手术刀划开了郑婉背后皮肤，他动作极小心，一点也不敢割断郑婉背后经络，“这些经络纹路后归了她能量晶上，你们看。”
就连苏轻也是第一次看见人体中能量晶，其实只有黄豆大一块，不知为什么，投射到皮肤上就显得大了两圈，上面连着说不出复杂管道——很细，既不是血管也不是淋巴管，是情绪递质输送通道。
就是这一连串系统，把人身体改造成了完全不一样神奇存。
“苏轻，帮我个忙。”陆青柏说。
苏轻就捡起一边白手套带上，陆青柏从旁边端起一个小托盘，上面有一个一寸长银白色小勾子，陆青柏把钩子一段接到从郑婉身上取出来能量晶上，旁边支起了能量检测器，和一块常逗给怀表。
“这个钩子是我们当年仿造缴获‘能量中转站’做成，我里面加了限流，现郑婉能量晶已经失活了，我们需要激发它，只能靠这个‘能量中转站’‘短接’苏轻身上能量晶系统。我们模拟一下微量激活之后郑婉能量晶能量场是什么样，才能知道她那个地下室里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