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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终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妩墨
“走!”谈宗熠说。
“去……去……去哪儿?”景一发现自己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
谈宗熠头也没回,走得飞快:“被害者的家。”
谈宗熠再一次仔仔细细地检查被害者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最后,打开了他的电脑,电脑设了密码,不过不要紧,他有办法破译。
电脑里很干净,没有任何异常,c盘里保存了几部电影,谈宗熠一一看了眼,心里越来越清楚明朗,最后,看了眼浏览器,然后关掉。
临走前想了想,决定先把电脑带走。
“现在去哪儿?”景一问。
“第二个被害者的家。”





一念终生 第31章 万水千山走遍,只为这一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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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他们回到警局,谈宗熠立即去了纪念的办公室,并嘱咐景一,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他。
“三个被害者之间的共同的特征是,他们都是同性恋。”会议室里,谈宗熠目光沉静,对大家说,“这也是凶手杀害他们的原因。”
所以,他们都没有女朋友?景一目瞪口呆地看着谈宗熠,没有想到自己一句无心的话,竟成了这么重要的线索。
他说完,拿出了在被害者家里拍的照片,以及电脑。他打开电脑,将里面的照片以及电影,还有一些资料展示给他们看,并一一说明。
“凶手仇视同性恋?”郭海生问。
谈宗熠点点头:“我猜测,凶手可能被侵犯过,这段经历,是他杀人的诱因。”
“他们三个人同时认识凶手?”
“是凶手同时认识他们三个人,他乔装成同性恋,故意接近他们,让他们对他产生好感,最后实施杀害。”
“可是,他们的同事都说,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来找他们。”郭海生不解。
谈宗熠沉思几秒,然后道:“是他们去找他。”
去哪里找他?所有人都看着谈宗熠。
他低头拿出一张画像,简单的素描画,他画的是一个男人,瘦高,头发有点长,双眸狭长,目光幽暗。
“这是我根据被害者的审美、品位,以及凶手的心理特征描绘出的凶手画像。凶手气质独特,很有辨识度,让人印象深刻。现在,我们只能地毯式搜寻。景一,你拿着画像去被害者公司附近的所有餐厅、咖啡厅、快餐店,一个一个问;郭海生,你去怀顺路,见人就问,他藏得再隐蔽,也不可能完全不见人。”谈宗熠冷静地安排。
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不自觉地变了,像看偶像。
程齐笑了笑。
第三天。
他没有伤害纪念,而是不停地让她看他的画。
“这幅呢,像什么,嗯?”他殷切地看着纪念。
纪念去看面前的这幅图,一个裸体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女人身材魁梧,目光慈祥,显得很庄重,还有点儿笨拙。幼小的婴儿蜷缩在她怀里,她在给他喂奶。
“母亲?”纪念皱着眉,想了想又道,“大地之母?”
他笑起来,此时他的神情,居然有几分孩子般的愉悦。
“你喜欢画画?”她鼓起勇气问。
他走到桌子旁,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缓缓吸了一口:“画是一种表达,文字不能够表达的,画可以。”
纪念点点头。她从他的画里,感受到了一种疯狂、压抑、充满毁灭倾向的感情。
“那天早上出门干吗?”透着缕缕轻烟,他看着她。
纪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吞了吞口水,如实道:“跑步。”
“呵。”他短促地笑了下。
然后灭了烟,走到她面前,俯身盯着她:“你放心,我暂时不杀你,你老实地呆着,不要想着逃跑,否则,别怪我改变主意。”
整整三天,谈宗熠都没有合过眼,只要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纪念受伤流血的模样,这画面,足以令他崩溃。
可是,他不能崩溃,他必须要找到她。
温茜打电话来问他:“谈董,你还好吗?高信达问我你去了哪里。”
“告诉他我生病了。”他说。
apl、高信达,现在这一切,都被他抛诸脑后。
谈宗熠内心烦躁不安,他几乎快要控制不住了,他起身离开警局,打开车门上车,一脚踩下油门,车如箭般,飞驰而去。
他开着车,整个城市乱晃,脑子快速转动着。
凶手究竟是怎么找到他们的?同性恋这样极隐私的事,外人是怎么知道的?
谈宗熠的心一阵狂跳,有什么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蓦地一紧,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再深入一点,接着想下去。
后面鸣笛声一声又一声地响起来,整条街都充斥着刺耳的声音。
有人终于受不了了,走下来,到他的身前,“砰砰砰”地砸窗,谈宗熠恍然反应过来,摇下车窗。
“你走不走?别挡道行不行?这马路你家的啊,这么随便想停就停!”外面的男人一脸怒容。
谈宗熠才惊觉,自己把车停在了路中心。驱车离开前,他听见那人不满地嘀咕:“神经病就该去精神病院,跑马路上来撒什么疯!”
神经病就该去精神病院?一瞬间,谈宗熠豁然开朗,脑海里的所有线索,此时都清晰无比地连在了一起。
他调转车头,立即回警局。
被害者的笔记本在纪念办公室,他打开电脑,把所有文件夹都翻了遍,相册和文档,最后,浏览器的记录,然后逐一搜索。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一颗心快要蹦出了胸膛,脑海里飞速思考,整个人都有一种失重的眩晕感。
“程队长,案件清晰了。”他走出去,找到程齐。
程齐立刻组织开会。
“三个被害者都是同性恋,凶手因为某种原因仇视同性恋,于是找到他们。但是,同性恋这样极隐私的事情,凶手是如何知道的?同性恋也是正常人,也需要共鸣与理解,那么,有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满足他们,让他们不用再隐藏?有!凶手就是在这样的地方认识了他们,他乔装成同性恋,并接近他们。因为共同的性取向,而且凶手有良好的谈吐以及外貌,所以被害者很轻易就相信了凶手,并愿意跟他走。”谈宗熠沉着阐述。
有人迫不及待地问:“什么地方?”
谈宗熠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这个问题,接着说:“距离上次命案已经过去三天了,还有四天,凶手依旧会在第七天的时候再次作案。”
“为什么每次作案时间间隔都是七天?”有人好奇地问。
谈宗熠看他一眼,解释道:“上帝创造人类用了七天,这也隐喻着重生和拯救,凶手每杀一个人,都会砍去他的手指或脚趾,在远古时代,这是一种刑罚。”
“所以,他把自己当上帝了啊?”
谈宗熠点点头:“他心理扭曲,自大狂妄,却又自卑。”
他说完,转身在墙上写下几个词:绿林、楼兰、圣地。
大家一脸不解地看着,只有程齐已经完全明白。
“我通过被害者的电脑浏览记录,以及各种途径的搜索,找到了这三个地方。这些地方被同性恋者认为是他们的理想国。接下来,我们要分成三组,每一组三个成员,扮成同性恋分别去这三个地方。”谈宗熠目光从在座所有警员身上一一扫过,“今晚,凶手一定会出现。你们,有信心吗?”
“有!”所有人异口同声。
十七天,三条人命,他们已经急不可耐地要将凶手绳之以法了。
绿林。
这是一家同性恋俱乐部,位置很隐秘,环境布置都还算有格调,谈宗熠与警局的同事是生面孔,为了不引起注意,并没有同时进去,而是装作不认识,分开进入。
谈宗熠点了杯liqueur,然后就一直坐在沙发里,他跷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人,渐渐多了起来。
谈宗熠出色的外形让他受到了关注,有人来和他搭讪,他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敷衍着对方的问题,最初的距离感和拘谨消失后,他开始有技巧地套话。
对方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谈宗熠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但他需要这个人做掩护,因此,没有特别生硬地推开他。
正当他准备以去卫生间为借口暂时离开时,头一偏,目光正好落在刚从入口处进来,正朝台阶下走的某人身上。
他穿一件浅蓝色的牛仔衬衫,米色七分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短靴,体形瘦高,头发凌乱,微微有点长,目光幽暗,有几分桀骜不驯的样子。
凶手绝对是他!
谈宗熠心里立刻就有了判断,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越是这种情况,越不能够打草惊蛇。他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和身旁的人聊天,余光却一直盯着他。
凶手已经选好了对象,一个穿着蓝衬衫的年轻男子,两个人笑得都很暧昧,看样子他们已经很熟悉了。
其他的两人似乎也看出来了,他和谈宗熠所勾勒出的画像十分相似。
七点四十五分,他站起来,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谈宗熠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然后,立即站起来追过去,那两个人见状,也紧跟其后。
然而,他们还是慢了一步。卫生间里,窗户大开着,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谈宗熠最先反应过来,他迅速跳出窗外,那个人还没跑多远,影影绰绰还能看见人影,谈宗熠奋力朝他追去。
深夜,纪念坐在房间里,外面风声呼啸,她蜷缩在沙发里,忍不住颤抖,她害怕到了极点,头顶上悬着一把刀,不知何时会落下,这种感觉快要把她折磨疯了。
这三天,他每天都在傍晚离开,离开前绑住她的双手。深夜,纪念在听见开门声时,整个人就立即戒备起来,她不敢睁开眼睛,故意装作睡着了。
昨天,他回来后,点了一根烟坐在她身旁,她能闻见他身上的酒味,因为害怕,她的睫毛颤个不停,为了不让他发现,只好深深低下头。
他抽完了一支烟,忽然抬起纪念的脸,从她的眼睛慢慢向下,反复抚摸,最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在纪念忍不住要尖叫时,他停下了。
纪念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四点一刻了,这漫长的一夜就快要过去了,可他还没回来,纪念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点,头痛欲裂。
窸窸窣窣地脚步声在外面响起,纪念的身体立刻弓起来,她咬着唇,紧紧盯着门,下一刻,把头埋在膝盖里,装作睡着的样子。
谈宗熠推开门,看见瑟瑟发抖,如流浪动物一般无助的她,胸口剧烈起伏,他眼眶一热,几乎落下泪来,一个箭步冲过去,伸手紧紧抱住她。
纪念挣扎尖叫,下一秒,听见熟悉的声音喊:“念念。”
“别怕,念念,是我。”他缓缓松开她,与她对视。
纪念看着他,愣了几秒,未语泪先流。看着她的眼泪,他的心都揪成了一团,呼吸艰难,他红着眼眶替她擦眼泪,动作温柔至极。
窗外,天光乍破,一抹橙色的光晕落进来。
门口站着的景一和程齐默默看着这一幕,没有人开口说话,只觉得心酸。
纪念紧绷了几天的神经,在看见他的那一刻松懈下来了,骤然放松后,她一阵恍惚,有一刻,她的脑海里几乎是空白的,渐渐失去了知觉,身体软软地向下坠去。
谈宗熠看着她倒在自己怀里,心跳瞬间停了,巨大的恐慌袭来,他半张着嘴巴,像失语似的,呆呆地看着她。
“念念,念念。”他紧张地喊她的名字。
程齐走进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先送医院吧,应该是惊吓过度。”
他点点头,然后抱起纪念离开。
案子已经破了,只剩收尾工作,程齐吩咐景一开车送谈宗熠去医院。谈宗熠没有拒绝他,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抱着他的念念,看着她。直到此时,他仍心有余悸。
医生给纪念做了全身检查,最后告知他,她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休克是由营养、睡眠不足,还有巨大心理压力,以及惊吓过度造成的。
纪念整整昏睡了十个小时,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裸露在外的手腕极细,如孩童般,她躺在床上,被子里显得空空荡荡。
谈宗熠看着她,心阵阵剧痛,他的小姑娘胆子那么小,看见蟑螂会怕,看见老鼠会怕,天黑了不敢走夜路,就连过马路时都是用跑的,看恐怖片遇见惊悚镜头,总是钻进他怀里。可想而知这三天对她来说是怎样的煎熬与折磨。




一念终生 第32章 万水千山走遍,只为这一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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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来时,有些迟钝地打量着眼前的环境,蓝色的墙面,蓝色的被,蓝色的窗帘,窗外,夕阳似火般灿烂。
“念念。”谈宗熠温柔地喊她,“这是医院,你安全了。”
纪念转过头看他,他真是太憔悴了,下巴上新长的胡茬儿没有刮,眼睛里有血丝,眼下一片乌青,衣服皱巴巴的。这样的潦倒的他,真是平生未见。
四目相对,他目光温柔、珍视,像看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他没有伤害我。”纪念说。
谈宗熠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去摸她的脑袋,为她理了理乱七八糟的头发,他说:“念念,对不起。”
纪念的鼻尖一酸,眼泪就涌了出来,他看着她的眼泪,觉得每一滴都像落在了他心上,密集尖锐的疼痛感,令他不能开口说话。
他起身,在床边坐下来,伸手绕到她身下抱起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他一边为她擦眼泪,一边说:“我知道这三天你一定过得非常辛苦,受尽了折磨。”
纪念抽噎着,像要把这几天受的委屈、害怕、无助通通都宣泄出来。
谈宗熠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像哄小孩子一样,极尽耐心与温柔,直到她再次睡着。
十六岁那年,她被一个醉鬼吓着了;二十一岁那年,她被自己的死吓着了;二十五岁这一年,她被一个变态杀手吓着了。
人生中最美好、充满生机的这十年,别的女孩儿都在开开心心地交朋友、谈恋爱、结伴旅行,只有她踽踽独行,笨拙地以一腔孤勇对抗命运加诸她身上的一切。
这一刻,谈宗熠深深地意识到,自己这些年的坚持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林喜儿来时,谈宗熠正准备带纪念离开。
开车来的路上,林喜儿握方向盘的手一直在抖,心里忐忑不安,紧张到了极点,她怕纪念再一次自我封闭,不理她。所以,当她推开门,看见纪念转过头对她笑时,她的眼泪哗一下就流出来了。
“念念。”她冲过去抱住她,“对不起,我真不是一个好姐姐。”
每一次她出事时,她都不在身边,还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林喜儿真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你放心,我没受伤。”纪念回抱住她,在她耳边说。
“过几天我们去上香拜佛,我要捐一大笔给菩萨、给佛祖,感激他们保佑你平安无事。”林喜儿激动得语无伦次。
纪念心里暖融融的,谁说她不是一个好姐姐,她一直就是她最好的姐姐啊。
谈宗熠在一旁静静看着她们,等林喜儿情绪平静下来,然后说:“你陪念念去换衣服,然后我送你们回去,晚上,我做饭给你们吃。”
“终于又有口福了,走,念念,我们去换衣服。”林喜儿拉着纪念去卫生间。
谈宗熠先开车把她们送回家,然后再去附近超市买菜。
纪念与林喜儿坐在外面院子乘凉。八月末,气温不再居高不下,西宁路这一片每一家院子里都种着树,数十年的老树,枝繁叶茂,遮阴蔽日,即便是白天,这里也比别的地方凉爽。
房间里开着灯,把院子照得很亮,林喜儿摘了葡萄洗干净,端来放在石桌上。
纪念虽没受伤,但情绪还是受到了影响,从被救出来到现在,一直闷闷不乐,也不爱说话。
“你是在生谈宗熠的气吗?”姐妹多年,她对她还是很了解的。
“嗯。”她点点头。
她醒来后,原本是不打算理他的,可是,当她看见他憔悴的面容,心一下就软了。
“是啊,要不是因为心情不好,你也不会那么早出门。”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什么,林喜儿都是绝对和她同仇敌忾的。
纪念看着她摇摇头:“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的。”
“那是为什么?”
“只要一想到,他有过和别的女人订婚的念头,我就不能忍受。”纪念抿着唇,眉头微蹙。
爱情是占有,是绝对唯一,是精神洁癖。
谈宗熠拎了两大袋东西回来。林喜儿没想到一个男人居然这么能买东西,立刻充满好奇地去看。莴笋、西红柿、豆芽、豆腐、牛肉、鲫鱼、土豆、胡萝卜,还有芒果、草莓、西柚和水蜜桃。
林喜儿大叫:“都是念念爱吃的,凭什么啊?”
纪念的心悠悠一颤。
谈宗熠看着她,笑得特别温柔:“念念比你瘦啊。”
“谈宗熠,你给我说清楚,我哪儿胖了!”林喜儿瞪着他。
“我可没说你胖。”真冤枉啊。
“但你就是这个意思!”林喜儿气呼呼道。
纪念看着他们嬉笑怒骂,胸口涌过一阵温热,这样的场景,是她在梦里都期盼的,是她要的岁月静好。
谈宗熠在厨房里做饭,林喜儿和她蹲在院子外洗菜择菜,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食物的香气从厨房散发出来,满院飘香。
吃完饭,林喜儿要回去,纪念准备与她一起,谈宗熠却握住她的手,他看着她:“你在这儿,我送喜儿回去。”
林喜儿背对着谈宗熠朝她挤眉弄眼:“哎呀,我可不耽误你们的大好时光,不用送,姐自己找得到家。”
她说完,哼着歌大步离开。
林喜儿走后,谈宗熠牵着纪念的手回房间,他们走到沙发旁,并肩坐下。
“念念。”他看着她,眉眼间都是温柔,“我们聊聊好不好?”
纪念点点头。
“你不在的这三天,我常常想起你问过我的话,你说,‘阿熠,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这个话题,令他心痛不已,他深深呼吸,才接着说,“念念,只要想到你可能会受到伤害,我就不能呼吸,我压根儿没法再想得更深,我觉得我会疯,彻底疯掉。”
纪念心酸不已,她很庆幸自己没有受到伤害,否则,他一定会痛苦终生。
相爱的人,对彼此所受的伤,不只是感同身受,而是更甚。
谈宗熠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缓缓叹了口气:“念念,你不知我有多庆幸,庆幸你没有受到难以挽回的伤害。”
纪念有点儿想哭,她对他的温柔毫无招架之力,他总能轻而易举击溃她伪装的坚强。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可是我很怕,每一分钟都很不安,不知道下一刻会面对什么,他每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我全身的汗毛都会立起来,我闭上眼睛就会想起被他杀害的那两个人,谁知道他会怎么对我呢。”
“念念,对不起。”谈宗熠心疼极了。
“我知道你一定在外面想办法救我,可是,我怕来不及等到你。那个时候,我就特别后悔,早知道那天晚上的见面可能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我一定不会朝你发脾气的,我应该多看你几眼,多听你说几句话,或者静静抱着你也好啊。”纪念深吸一口气,接着说,“可是啊,我又在想,你都已经把我当成是负担,为此甚至要和沈静微订婚,那么,我死这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最深的伤害和绝望,都来自于最深爱的人。
余生都要面对失去你的痛苦,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想要再见他一面的念头,却也是支撑着她的希望。她的希望与绝望,都是他给的。
“念念。”谈宗熠心潮起伏,喉咙里一阵灼热,他艰难地说,“我从没有当你是我的负担。”
她静静地望着他,眼底秋波荡漾。
“你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他顿了顿,“因为太重要了,所以才会小心翼翼,我多怕你会因为我而遭遇不幸,所以,我宁愿离开你。念念,你的幸福,是我在这世上最在意的事了。”
纪念的眼泪簌簌落下,既心酸又难过,她哽咽着说:“这世上有多么相爱的人因为疾病、灾难而不得不分开,可我们明明能在一起,自己却先放弃了。因为一个坏人,而放弃我们该有的幸福,不该是这样的啊。”
谈宗熠点点头,伸手温柔地擦拭着她的眼泪:“是,是我太自以为是,在你被带走的这三天,我才意识到我有多蠢。人生充满意外,我凭什么认为避开一个高信达,我的念念就能够平安终老呢?”
说到底,是他太怯弱了,他走不出自己心底的恐惧,在面对着可能失去纪念的强烈自责和悔恨中,他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与其说他是为了保护纪念,不如说他潜意识里是怕高信达的,高信达夺走了他生命里最初最重要的一切,害他成了孤儿,害他远走他乡,他害怕他要再一次面对这样的结果。
事实上,他内心深处,一直住着那个亲眼看着母亲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的十二岁小男孩儿。
这一次,纪念的意外,让他突然醒悟。
“念念,以后我亲自守护你,弥补你所受的所有的苦,告诉我,我还有这样的机会吗?”他看着她,温柔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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