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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苞待宠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读读
含苞待宠 第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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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煊听圆脸少年这么说,就已坐实了修水道之事定有玄机,他心中有怒意,下了决定要查明真相。原以为还须暗中查访一番才能发现实情,谁知真相却是那般一目了然。
尸体。漫山遍野的尸体。
空城。满目凄凉的空城。
偌大的福州城,曾经湛煊颇为满意的富饶之城,如今竟然成了一片荒芜之地。而沿着福州至会玄县长长的河坝堤岸,处处都是骨瘦如柴的尸体。
湛煊走过一堆堆的尸骨小山,劳役们狰狞的死状令人心惊,腐烂的腥臭令人作呕,苍蝇蚊子、蛆虫乌鸦在这些美味大餐上流连不去,没人在乎这些人是否暴尸荒野,大堤上的士兵衙役手持长鞭,全神贯注的凶狠目光扫视在疲惫不堪的活劳役身上,他们大声喝斥,粗暴推搡,一个面黄肌瘦穿着破烂衣服的挑夫被推倒在地,引来一顿鞭打与无情怒骂。
“打死你!打死你!没用的懒货!再偷懒,大爷我就把你送去填水坝!”
“哎哟,哎哟,官爷,官爷饶命!”那挑夫又痛又哑地缩着身子求饶。
湛煊的拳头青筋鼓起,差点就想上前去。圆脸少年早已吓白了一张脸,豆大的泪珠子又滚落下来,他的父兄,一定已成了这些尸山中的一员。
一个囚犯见状,转身就想逃跑,早有士兵守在一旁,追上去二话不说,拔刀就将人自后捅杀。
“看见了没有,谁再敢逃跑,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众囚犯瞪眼抽气,噤声对望不敢言。
“主子,请息怒。”一暗卫压低声音与明德帝道。
湛煊此时心里已说不出是何等愤怒滋味,他的臣子,居然是如此对待他的百姓!
一管事的大胡子武将坐在石堆上大口啃干粮,见有骚动,将干粮往怀中一塞,拿手抹抹嘴就走了过来,大声哼哼道:“他奶奶的怎么了,怎么了?”
“胡千总,没啥事儿,有人要逃跑,属下依令,就地处决了!”
“你小子,他奶奶的杀人还挺快,”被称做胡千总的武将摸摸沾着干馍馍碎屑的大胡子,“现下是关键时期,眼看就要到禀明圣上的期限,可这儿水坝还他奶奶的没修好,邹大帅与刘大人急得头顶都冒烟了,一会又得他奶奶的过来巡视。你他娘的没事给个教训就算完了,人手多一个是一个,不然真还得向华州再要人!”
湛煊扫视在堤岸上如大蛇缓缓游走负着重担的劳役,一眼竟望不到头。福州空了,常州怕是也空了罢!他原以为水利局真是想出什么好法子,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他们拿他的万千子民,去堆积他们的功业!
他分明已对此次劳役下了旨,除却正常服役的百姓,可再招募劳役之士,但须其家中无农事自愿参与,按例给薪饷。他不敢置信,倘非亲眼所见,他绝不相信这血淋淋的实情,他寄于期望的水利局,还有他颇为信任的老将邹经业,竟都是这般阳奉阴违。
“胡千总,胡千总!”一道中气不足的焦急声音由远及近,身后气喘吁吁跑来一个身着七品县官服的大白胖子。
“吴大人,你有什么事?”大胡子千总眯眼问。
来人正是会玄县县官吴有才,也正是那蛇精脸小妾的老爷。他停下来接过师爷递的帕子擦了汗,缓了半晌才缓过来,“朱大人,朱大人派了人来,告诉下官,说是恐怕有朝廷中人过来微服巡视,叫咱们赶紧准备准备。”
“朝廷来了人?来了谁?”
“朱大人也不知道,只是守城门的差役说是有几辆马车带着帝都的通关文书进了会玄县,他说自帝都来的,见福州都已空了,还绕弯往会玄过来,不直走常州官道,定是直奔水坝而来。恐怕是圣上不相信咱们能马上修好水道,派人下来一探究竟了。”
“他奶奶的……”胡千总抓了胡子一把,“看就看罢,反正咱们也修得差不多了,若是如实禀报天家兴许还高兴!”
“唉,水道倒不是什么事儿,就是这……”白胖子县官用嘴努努那成堆的尸山,“朱大人怕御使看见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叫咱们赶紧处置处置。”
“怎么处置?”大胡子从不是个爱动脑子的,上官叫他干啥,他就干啥。
吴县官道:“赶紧叫人埋起来?”
“好!”
“等等,这么多人,也不知得挖多大个坑,怕是挖完了人也到了。”
“那你说咋办?”
吴县官抓抓耳朵,小眼珠转了几圈,“不如,咱们爽性将他们全都扔进水里去便完事了,反正是些贱民,家里也没……”
声音戛然而止。
不是吴县官不知该如何说,而是他再也说不出口。
他如刚才那逃跑的囚犯一般,被人一刀自后捅穿了肚子。
他的小眼从未瞪过那般大,看着胡千总的表情带着痛苦惊惧与茫然。他连杀他的人是谁也没看真切,便直直地向前倒在了地上。
大胡子千总还未反应过来,眨眨眼看向吴县官倒下后露出的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庞。
暗卫见皇帝终于忍不住动了手,立刻抽出削铁如泥的匕首来斩断明德帝手上的镣铐,团团护在他的周围,一人大喊:“圣上在此,尔等还不下跪!”
变故猝不及防,一些本欲上前的小兵听得大喝,心头猛地一惊,僵硬不敢再动。
胡千总从未见过当今天子,他看看倒在地上流了一淌血的吴县官,又看看面前撕了一张假皮脸的高大威仪男子,一时不知是真是假。
寂静的骚乱迅速蔓延开来,原本各种巨响繁杂的坝口渐渐都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全都往这一处聚集,近处远处的管事之人全都匆匆赶来,终有两人是自帝都而来,临行前破格进宫面圣一回,自知龙颜相貌,他们冷汗涔涔地五体投地跪在沙石地上。
两人一跪,如同潮浪般,胡千总等人全都跟着跪了下来,不明所以的衙役士兵,茫然失措的劳役百姓,也都跟着停下下跪,游走的蛇行成了停止的蜿蜒曲线。
水利局监史丞朱兴为与大将军邹经业在半道上得知了这天大的消息,一路驾马狂奔而来,匆匆整了衣冠后与众属下赶来水坝,对着正眺望河道的九五至尊的背影胆颤心惊下跪,“臣等接驾来迟,臣等罪该万死!”
明德帝置若罔闻,负手伫立堤上远眺那奔流不息的水面。
死一般的寂静。
朱兴为与邹经业二人跪在前头,互视一眼,冷汗自颊边滑落。
好半晌,明德帝终于缓缓转过身,龙颜却是如覆寒霜。
“邹经业,朱兴为。”
“臣在!”
“抬起头来看朕。”
两人依言抬头,见到那饱含怒火的黑瞳,心里顿时再打了个突。
“这就是……你二人亟欲向朕炫耀的水道功成?”
二人不敢做声,底下一干人等也不敢抬头。
“这就是你们想出来的好法子?”
二人依然战兢默默。
“拿着朕的子民的血肉去填水道,这就是你们想出来的好法子!”明德帝再克制不住满腔的怒火,上前一人一脚,将他们狠狠踢倒在地。





含苞待宠 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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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邹二人一个大叫一个闷哼地受了,又迅速爬起来跪回皇帝脚下。
身后众臣皆惊慌失措,几近匍匐在地。
“陛下息怒,臣等全是为了陛下的千秋基业,丝毫不敢怠慢啊!”朱兴为大声喊冤道。
“为了朕,为了朕!”明德帝怒极反笑,“你们老实告诉朕,此次修建,究竟强征了多少劳役?”
朱兴为额上豆大的汗珠掉落于地,他偷偷与邹经业相视一眼,战战兢兢道:“此间详情,臣并不知。”
“你不知?正月十五你呈上来的折子,还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转眼你就忘了?怎地,那折子不是你写的?”
“是臣写的,是臣写的,此番修葺水道,统共用了五万余人。”
话音未落,他便被明德帝抓住领子提了起来。
“五万余人?何止五万余人!朕的福州都空了!常州空了么?啊?常州空了么?那骂朕的童谣已传到华州去了,常州不空,岂不愧对了那童谣!”
明德帝愈说愈怒,将人狠狠摔至地下,“说,到底私自强征了多少人!”
朱兴为惨叫一声,重重摔倒在大胡子千总旁边,那千总不敢去扶,头抵在地,大气也不敢出。
“臣的胳膊断了,臣的胳膊断了!”朱兴为大喊。
“闭嘴!”皇帝上前又是一脚,继而转头瞪向胡子花白的邹经业,“他不说,你说!”
邹经业磕了个头哑声道:“臣……着实不知哪!”
明德帝弯下腰,“邹经业啊邹经业,朕叫你来做什么的,啊?”
戎马半生的邹老将军此时低头如败鸡,抖着嘴唇不敢说话。
“朱兴为!”明德帝再次一声大喝。
朱兴为扶着手肘狼狈地爬回来,“臣在!”
“说,到底多少人!”
朱兴为咬牙忍着钻心疼痛,冷汗密密麻麻,自知再瞒不过,“臣等……用了二十五万余劳役。”
明德帝脸色煞白,二十五万余!二十五万余人全都被这般如牲畜般地奴役,到底活着的有多少,被水埋了的又有多少!
“陛下,臣都是为了陛下,为了大梁的万代基业啊陛下!”朱兴为急迫说道,“臣的一片忠君之心日夜可表,臣等只是心急水道迟迟不能修缮,食君之禄不能担君之忧,臣,无一日寝食能安,一心只想替陛下分忧国事,完成此等大业!”
“替朕分忧,替朕分忧就是残害朕的子民么?你说,这二十五万余人,还有多少人活了下来?”
朱兴为连连叫屈,“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陛下,臣等岂敢残害大梁百姓,臣不过多征招了些劳役,叫他们替陛下您修建水道罢,怎会残害了百姓?只不过一些百姓体弱,又有些刁民疲懒,管束严厉了些,因此,因此……”
“因此什么?”
“因此不幸丧生者,大抵有……”
朱兴为如同耳语般说完,即便坝上安静,明德帝仍然无法听得明白。
“多少人!”
“五万余……”
“五万余?”
“七、七万?”
“到底有多少人!”明德帝大喝。
“不足十万,不足十万!”朱兴为脱口而出。
不足十万!他大梁将近十万百姓成了亡魂,到他嘴里就成了轻飘飘的不足十万!皇帝看向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席卷而来的愤怒如火山喷发,他双目赤红,猛地抽出身边侍卫大刀,长臂用力一挥——
鲜血四溅。
邹经业与胡千总等几个离得近的脸上身上沾上几滴腥热,继而他们听见骨碌一声。
众人仍不敢抬头,但久经沙场的邹经业岂能不知发生了何事?
那是人头落地的声响。
湛莲此时也赶到了水坝之上,这一路来的凄凉惨状已然让她不忍直视,再看见坝上遍地堆积的尸骨,一张俏脸惨白无比,胃中翻江倒海几欲作呕,一抬头,便见三哥哥横眉怒目地刀起刀落,面前之人顿时身首异处,那鲜红的血喷出了三尺之高。
湛莲哪里见过这等血腥场面?她倒退一步,差点不支晕倒过去,喜芳蕊儿忙一左一右地扶住了她。她稳了一稳,挥退了二人的搀扶,深呼吸了两口,水眸紧紧盯着底下俊颜沾血的三哥哥。
她从未见过三哥哥发此等雷霆之怒,也从未见过他如此凶狠暴戾。那模样是那般地陌生冷酷,仿佛那人不是她那温文尔雅的哥哥。
底下的湛煊还在盛怒之中,没有发现湛莲的到来。他将沾血的大刀扔在无头的尸体上,也不抹脸上沾上的血腥,就那般狰狞面庞地跨到邹经业面前,“邹将军,邹大将军,邹老将军!朕如此地信任你,将这等重要差事交与你做,你便是这般回报朕的?朕与先皇都待你邹家不薄,你为何要陷朕于这等不义?”
“陛下,老臣一片拳拳忠君之心,皇天可表!陛下如此看重这条水道,老臣只想早一日将其修缮完成进献陛下,以便陛下大展鸿图之计,壮我大梁国威!臣,决无二心啊!”邹经业自知再不解释,邹家的百年声誉,便要毁在他的手上了。
“朕修这条水道是做什么的,啊?朕为了大梁,不就是为了大梁百姓么?你们却个个本末倒置,拿着朕的子民当你们升官发财的工具!将近十万的无辜百姓活活累死,你便是这样忠君的,啊?千古未闻,千古未闻!这里一堆堆的尸骨,才是朕的江山基业啊!朕兴修水道,原是为了百姓安居,可如今却换来民不聊生,朕还修这水道做什么!你可知街头巷尾的小孩儿如何骂朕?他们骂朕猪狗不如!”明德帝抑制不住满腔的怒火,对着一干臣子大吼,“他们骂朕猪狗不如啊,诸位‘爱卿’!”
“臣等万死!”在场者皆恨不得自己消失不见,他们的身子愈缩愈小。
“你们听见了么?听见了他们怎么骂朕么?”
众人皆默。
“朕那庙堂太高了,听不到老百姓的声音,朕这才叫你们去听!可你们干了什么,想着法子压榨朕的子民,想着法子让朕的子民与朕离心!果然个个是忠君爱国的好臣子,朕有你们这么一群好臣子,何愁江山不倒!”
“臣等罪该万死!”众臣吓得连连磕头。
邹经业这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过错。他戎马半生,见过的死人太多,他已然麻木,只知成大事者必有牺牲,一心想在告老还乡前再成一事以报君恩,谁知,谁知……!
明德帝任由他们不停地磕头,自己负手而手,半晌,他闭眼发出一声极其沉重的叹息。
那声叹息就像千斤重担压在了邹经业身上,让他不堪负荷痛哭流涕,“陛下,老臣,一片忠心日月可表,可不知、可不知好心,却铸成涛天大错!臣……再无颜于主,惟有以死谢罪。只请陛下开恩,饶我一家小儿性命!”
明德帝再次沉沉叹息,摆了摆手。
邹经业颤颤巍巍地抽出跟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宝刀,胡千总等几个老部下抬起了头,“将军,将军!”
邹经业回头看了几个部下一眼,盈着泪光的老眼一闭,大刀抹上自己的脖子。
“扑通”一声,一代老将晚节不保,自刎死在还未建成的水坝之上。
湛煊处置了两名罪魁祸首,不仅并不解气,反而更加沉郁。他曾信任的两个臣子都死了,这一堆的臣子等候发落,那十万百姓的性命也挽回不了!
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哪!
湛煊愈发沉郁,一股邪气在体内乱撞,无处发泄。
忽而一道身影撞进了他的视野。所有人都恨不得变成石雕一动不动,那娇小的身影更加惹人注目。
没想到她还是不听话,一路跟着他来了。
湛煊见那急匆匆的脚步,心底总算好受了一点。
“站住!”他大声道,不愿她来这尸骨遍地之处,他抬步迎了上去。
在场者皆不知所措,齐齐顺着帝王目光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绯色衣裳的娇小女子蒙着面纱停在土坡的半道上。
湛煊走了过去,湛莲拿着打湿的帕子为他擦脸,湛煊也站在台阶下,仰着脸由着她擦。
“三哥哥。”
湛煊闭眼应了一声。
“阿煊。”湛莲再唤。
湛煊睁眼。
湛莲轻柔地为他擦净脸颊,“有我陪着你呢。”
湛煊目光一柔。
忽而疾驰的马蹄匆匆自林间小道而来,戊一与龙甲卫上前,一暗卫飞身迎上看清来人,却是同僚。
二人同返,那骑马而来的龙甲卫气喘吁吁跪在皇帝面前,“陛下,安晋王出事了!”




含苞待宠 第九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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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春桃与金珠同时下了车,春桃故意在金珠面前转了一圈,“金珠姐,你看我头上的花儿漂亮不?夫人亲自帮我挽的。”
金珠早就眼红了,伸手就去抓她的头,春桃机灵躲过,做了鬼脸移到了湛莲身边。
湛莲自春桃手中接过风筝籰子,顽心大起,不等春桃拿风筝走,自己就往身后倒着走去,“春桃,你快点儿,正好起风了。”
“哎!”春桃脆脆应了一声,双手拿着大风筝就往高处跑去。
孟光野眯着眼看向笑容烂漫的嫂子,倒是愈发困惑。刚嫁来时她畏畏缩缩如老鼠,似是寻死后与母亲闹了一通,倒愈发像大家小姐,成日端着脸庞倒真有几分威仪,只现在又似小姑娘天真可爱。
“哎呀。”湛莲的一声惊呼打断沉思,孟光野顿时望了过去,只见湛莲将籰子一扔,双手捂了脸颊。
一个打赤膊的老农夫挑着扁担里的黄发孙儿站在一旁,似是有些不知所以。
孟光野大步走了过去,只见湛莲满脸赤红窘迫之色,撇开视线抬臂,与那老农说话却不看那老农,“老人家,您先请。”
老农夫听她言语礼貌,双眼全不直视于人,暗自疑惑,却是按她的话挑着孙儿先行,“那多谢小丫头。”
待老农夫稍稍走远,孟光野瞅着湛莲,好半晌才听得她一句控诉似的话,“老人家不穿衣服……”
孟光野一愣,忽而哈哈大笑起来。
湛莲拿眼刀刮他,脸颊红潮却还未去。哪里能怪她大惊小怪,她自幼长在深宫,若是有男子坦胸露乳在她面前,早就被拉下去砍头了。她一时猝不及防,从不知道民间竟这般仪态不整就能行走于大庭广众间。
孟采蝶听二哥难得笑声,又看她这般作态,不免又是一阵妒意。孟家原是平民,她自幼与母亲走街串巷,早已见惯了赤膊上阵的男子,一时见了并不觉稀奇,又哪里知道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的姿态!
“老人家是早间劳作出了汗,怕是浸湿了衣裳,故而脱掉了。”孟光野笑够了,一本正经地解释。
湛莲点点头,“老人高龄还得劳作,着实辛苦,倘若到了年岁就由朝廷供养便好了。”
孟采蝶嗤笑,“你这是痴人说梦!”
孟光野道:“当今圣上有明君之德,如若天下太平,或许有朝一日能成此愿。”
孟采蝶见哥哥也不站在她这一边,暗自生闷气,说道:“早知道哥哥带我到这种乡野之地来放风筝,我就不来了。”
湛莲道:“你是个不会顽的,照我说再没有比这儿更好的放风筝的地儿了。”虽在皇宫与三哥哥玩风筝另有滋味,但总不抵一片风筝天空来得热闹。
插曲既了,湛莲重拾籰子,春桃已站了一个好位置,只等主子发令。
谁料不知是哪出了毛病,湛莲试了几回,跑得气喘吁吁了也没能将纸鸢升空,孟采蝶反而第一回时就将她的大凤凰风筝放上去了,此时正得意洋洋地看她。
湛莲玩起来是个不知道认输的,她虽懊恼,仍拿帕子擦汗时一面寻思,忽而扬声对在树荫下纳凉的孟天野道:“孟二爷,你高些,去帮我举举风筝罢。”
孟天野正惬意休憩,听她叫唤左右看看,古怪地指指自己。
湛莲无比肯定地点点头。
孟天野失笑,想了想真个儿站了起来。
孟采蝶眉头大皱,二哥是什么性子她怎么不知?虽然有男子也顽这风筝,但二哥嫌弃是小孩玩意,从来是不与她顽的。这回怎地就好心去帮那妇人了?
“夫人,夫人,起风了。”春桃在那头高举风筝突地高喊。
湛莲闻言忙抬步小跑,还不时扭头看风筝状况,忽而脚下一崴,莲足碰上了一块暗石,眼看就要摔进草地,一只粗臂将她轻松稳住。
那臂拦在她的小腹上,如同生硬热铁,卡得她有些疼痛,湛莲抬头,伴随着男子气息而来的是孟天野宽阔的胸膛。
“嫂子小心。”孟天野居高临下,看向在他怀中更显娇小的人儿。他连妹妹都不曾亲近,竟不知女子的身躯是这般软若无骨,好似捏一捏就碎了似的。并且那襦衫中若隐若现的嫩白……
湛莲却是不知,她从小被三哥哥抱到大的,孟天野这臂膀好似与哥哥一般坚实,让她不由升起些许安心,她站稳后扬唇道了一声谢。
方才看见赤膊老农便面红耳赤,如今被他如此近身,她却丝毫不动声色,孟天野忽地有些不悦。至于不悦什么,他却说不清楚。
他走去接了春桃手里的风筝,一手将其高高扬起,长线那头的湛莲等待风起,清脆喊了一声,孟天野放开风筝,见那茜裙美人全神贯注向前小跑几步,一阵大风扬起,她那莲花风筝终于随风升空。
顿时一阵如莺鸟般的笑声自檀口中溢出,她身边几个看热闹的姑娘也跟着笑了起来。孟天野不知为何,总觉着自家小嫂子的笑声最为悦耳。
就在湛莲在民间放风筝之时,明德帝刚从皇陵祭祀回宫,他骑在高头大马上抬头看向远处隐隐的各色风筝,脸上阴郁难测。
安顺跟在一侧,顺着主上的视线看见纸鸢,又小心翼翼地瞅了皇帝一眼。自永乐公主薨后,每年的清明节是宫仆一年中最为难捱的日子。大小主子奴才压根不必去猜平日叵测的龙心,一准是个糟字,谁要在这几天冲撞了龙颜,压根儿没有活路。
尤其陛下才拜祭了祖先和永乐公主,这会儿大抵是心情最糟的时候。
安顺想得不错,明德帝的确此时心情极差,他想起了湛莲去前与他闹的最后一次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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