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大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普小通
寥寥数十骑,铁血之气冲天而起!
韩世谔!
方岩大惊失色,在苏定方教导下他也过不少书,知道眼前的韩世谔乃是定北齐、灭南陈的前隋上柱国大将军韩擒虎之子。隋末杨玄感之乱时,韩世谔于军中生擒杨玄感,自此一役威加四海!苏定方评价韩世谔之骑兵,势甚疾雷,锋逾骇电!
想不到蛮荒之地能见到韩世谔这样的英雄豪杰!方岩细细看去,只见那马四蹄脖颈上都是如同火焰一般的红色鬃毛,马侧挂着一杆巨大的马朔,比普通马朔整整长了八尺,黑沉沉的极为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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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前隋贵胄
于都斤山是突厥人的叫法,唐人称为天山,魔教称为圣山。这里是长生天赐给草原子民的最后聚集地,再往北就是寂静无人的冻土荒原。
晨曦中一座巨大的山谷慢慢浮现在眼前,这是于都斤山的山口。经历层层波折,定北五十多人里只有方岩、杨黛二人最终到达此地。
谷口原来是两段高数十丈的巨大断崖,仿佛被天神用巨斧劈开的裂口。两段巨崖被雕成了一男一女两座神像,线条简单质朴,只是寥寥几笔。仰望这两座巨大的神像,让人不由自主地感慨自身的渺小,敬畏自然的伟大!一路北行方岩已见惯了草原的辽阔和冰冷,可直到今天他看到白雪皑皑的于都斤山,看到鬼斧神工的谷口巨崖,才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做壮丽!
惊奇还在后头,随着骑兵穿过山谷,迎面竟是一处绿洲!更难得里面流水潺潺、草木还偶有绿意,牧民穿着干净的衣服对他们点头微笑。方岩、杨黛一路从冰天雪地和刀光剑影中走过,在这里只感觉到了世外仙境一般!这里是于是无争的地方,尘世中的一切喧嚣都不属于这里。
只有那些被铁与火淬炼出来的隋兵仍旧目不斜视,一行人向山峰行进。
看到方岩惊讶的样子,杨黛轻声对他介绍。这里不但有突厥人、吐谷浑人、靺鞨人、羌人,还有胡化的汉人,这些牧民都是穿过暴风雪,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来此朝拜长生天的。牧民认为可汗是俗世中的主宰,而圣女则是精神的归宿,是苦难生活里最后的寄托,所以他们会在圣女的指导下进行一个冬天的学习,成为长生天最虔诚的信徒,然后回到家乡传播长生天的光辉。
在他们的努力下,来年会有更多牧民迎着暴风雪而来,如此循环往复,于都斤山也就成了草原人的圣山。
不过,今年的朝圣者里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突利可汗。突利可汗一个月前就来到了于都斤山,为了表示尊敬,大批的突厥骑兵只在山外扎营,不曾进入这片圣洁的土地。?方岩一边走马观花,一边与杨黛低声交谈,不多时就到了山腰。此时韩世谔下马,对杨黛施礼道:“殿下,上面就是天池了,马不得入,请殿下移步。”说罢亲自上前来挽了杨黛的马缰,伸手指向那白雪皑皑的峰顶。
孤峰雪线上是一面碧蓝的湖泊。此时微风清透,天地空茫,一女子静静站在湖边等候众人,虽只一个背影,已是绝世独立、风姿无双。
杨黛开始脚步有些急,后来却越走越慢,终于停了下来。湖边那女子慢慢走了过来,与杨黛四目相对。母女二人就这么看着对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近乡情更怯,母女二人历尽波劫后重逢,竟不知如何开口。
“母后让我代为问候,说无一日不想念姐姐。”杨黛终于抬头说话,把母后二字咬得很重。
当那女子轻轻叹了口气,知道杨黛对于自己当年的遗弃还有怨气,就低声道:“小雀儿,我知道亏欠你太多。我们慢慢来,好吗”小雀儿是杨黛小名,年幼时她还向皇帝皇后抱怨这名字不够响亮,直到年龄稍大,读到“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这几句诗,才了解当年母亲家国皆亡,独抱幼女时的凄凉。
至此杨黛的身份揭晓,她既是前隋炀帝的幼女,又是当今天子李世民的养女,是大隋和大唐的双料公主。唐虽然灭了隋,但当年杨李二家交好,隋灭后杨黛被托付给当时的秦王李世民和秦王妃长孙氏抚养,她自幼聪慧极受宠爱,后秦王登基称帝,她便受封为豫章公主。
萧皇后转头看着方岩,微微颔首,问到:“这位是”
“这位是大唐定北府军的方岩,数次救过孩儿性命。”虽然亲情的缺失需要时间才能弥补,这声孩儿不自觉的出口,母女间那层陌生的隔阂瞬间打破了。
方岩长揖及地:“晚辈方岩,草字砺之,见过夫人。”以晚辈礼拜见是他临时想到的。他已然猜到眼前这风姿无伦的女子乃是大隋皇后,可他是大唐军人,自然不能以臣子身礼参拜前隋皇后。
“哀家大隋杨氏,兰陵萧家之后。”萧皇后似乎也很喜欢如此称呼,欣然回应。
萧皇后其实就是隋炀帝的皇后萧氏,她的父亲是西梁孝明帝萧岿,母亲是张皇后。萧氏生于二月,江南风俗以为二月生女不吉,因由东平王萧岌收养。萧岌夫妇收养萧氏不满一年便双双去世,萧氏遂转由舅父张轲收养。可张轲家境贫寒,萧氏自幼操劳家务,历尽孤苦。
开皇二年,隋文帝杨坚策萧氏为晋王杨广之妃。婚后晋王夫妇琴瑟和谐,夫妻恩爱。开皇三年,隋文帝梦见天神投生杨家,不久萧氏怀孕,次年生下杨昭,即元德太子。
此时晋王杨广坐镇江南。萧氏凭皇室之贵、又兼佛法精深,周旋纵横于江南士族与当时第一大教佛教之中,助杨广之势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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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针锋相对
神殿的石阶已有些磨损、直径丈余的巨大石柱也斑驳脱落的厉害,随着岁月侵蚀,世俗气息早已远去,只剩一片苍凉高远的味道。
可惜眼前这神殿却染了膻腥之气,一队嚣张的突厥人正在殿前与韩世谔等人争执,几个彪悍的胡人竟拔出了刀!
萧皇后什么都没有说,静静的站在殿前石台上。
正在争吵中的一个隋军侍卫看到她的身影,立时肃然不语。陆续隋军侍卫都看到了萧皇后的身影,于是立刻停止了争吵,韩世谔一声呼喊,众人轰然跪下,大礼参拜。
突厥人见此情景也愣了,抬眼望去,只见萧皇后站在高处衣袂飘飘,凌风而立。不知道哪个突厥人突然叫了一声,圣女!
草原人的生活太过艰苦,生命中不可控因素太多,这既塑造了坚韧强悍的性格,也让他们极为笃信神灵宗教。这种笃信是自幼烙印在脑海里的,所以一声圣女出口,几个突厥人不假思索拜服在地,另一些突厥人则茫然站立,乱哄哄的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寒光一闪,那个惊呼圣女的突厥人首级飞起,颈中鲜血喷起老高!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突厥人用弯刀指着那几个跪拜的突厥人,刀锋上的鲜血兀自滴滴落下。此人沉声道:“杀了!”话音未落,身后数名侍卫抢出,刀光闪过,数颗人头顿时落地。?此人排众而出,遥遥对萧皇后行了一礼,用蹩脚的汉语道:“小王阿史那什钵苾,见过大隋皇后。”他就是阿史那王庭的突利可汗。
突利可汗脸上溅了几滴鲜血,笑容分外狰狞:“尊贵的皇后,我愿以突厥勇士的鲜血表达对您的敬意!”原本乱哄哄的突厥人刹那间静了下来,竟然现出一股肃杀之气。
此人果决狠辣,当真是个人物!
突利可汗一挥手,身后十余个大汉抬出七八个铁箱子,砰砰的放在了地上。箱盖打开,里面满满的都是金砖。
“小小心意,还望笑纳。”突利可汗言语间虽客气,却掩饰不住一股彪悍勇戾之气。
看着地上的鲜血黄金,萧皇后淡淡一笑:“金黄与血红,还真是王室的颜色。可汗大驾光临,所为何事”这等场面带来的压力萧皇后还看不在眼里。
“突厥大隋世代交好,我兄长处罗可汗的可敦是大隋皇帝的妹妹。眼下突厥数十万大军厉兵秣马,只待我与兄长一声令下,便可南下牧马。今日来此便是邀皇后驱逐李氏叛贼,恢复大隋河山!”说到后来突利可汗声音陡然拔高,映着身后黄金光和地上的鲜血,无形的威压扑面而至!
方岩闻言与杨黛对视一眼,二人皆有骇然之色,突厥可汗竟有意犯边!定北乃是塞外门户,苏将军手里不过一千多人马,如何抵挡突厥人
萧皇后深吸一口气,声若金石:“自汉亡至今,我华夏四百年战乱不止,黎民涂炭。隋高祖皇帝内平不臣,外驱胡虏,虽二世而亡,我大隋于华夏之功绩可光照千秋!如今李唐代之,亦是汉家河山,尔等若要南下,我华夏贵胄绝不坐视!”
此时遮挡太阳的一片云彩飘走,阳光突然照在了萧皇后身上,方岩、杨黛、韩世谔、众大隋侍卫闻言皆怒目而视,满面凛然!
突利可汗被当面顶撞,不禁怒急。不过他毕竟是一方雄主,城府极深,竟抚掌大笑:“好,果然不让须眉。这样的女子才配做我的可敦!”
突利可汗在于都斤山外多日,萧皇后知他必有所图,却想不到竟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也想不到这突厥人竟这般不知礼仪,胆敢如此无礼!
我华夏贵胄怎能侍奉蛮夷韩世谔等侍卫只觉奇耻大辱,纷纷拔刀相向。
萧皇后冲众人摆摆手,斩钉截铁道:“哀家身为大隋皇后,岂能再嫁,有辱宗庙此事不必再提!”
突利可汗对此回答并不意外,欠身道:“草原男人的话比石头上刻的字还可靠。皇后不必急着答复,我有耐心。”
其实突利可汗只是草原上的小可汗,对他来说,能迎娶萧皇后绝对能让他实力大增。其父启民可汗去世后,坐上突厥可汗宝座的不是他,而是他叔叔处罗可汗。原因很简单,他的实力不如处罗可汗。这几年处罗可汗身体越来越差,可是家族看好的下一任可汗却是他的另一个叔叔,颉利可汗。这让他满心的不甘!
阿史那家族崇拜狼,狼王只能是血腥内斗中取得胜利的强者,可他现在连角逐狼王的资格都没有!这让内心骄傲的突利可汗无比痛苦。他面前就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圣山!
作为突厥人,他非常清楚宗教对草原无与伦比的影响力,他知道淳朴的牧民对于长生天是多么的虔诚!他清楚的看到了圣山的潜力,将来谁能掌握圣山,就能轻易掌握整个草原!
掌握圣山最直接的方法就在眼前,那就是让萧皇后成为他的可敦。所以前隋皇后的身份就算再尊贵,他也未必看着眼里,他其实只看重圣女的身份!
“送客!”萧皇后怒喝。
“皇后且慢。”突利可汗身边的一个年轻人突然开口,说一口流利的汉话。
“放肆,你是何人”韩世谔大声道。
“阿史那贺逻鹘,突利可汗的儿子。”贺逻鹘神态自若的行了个汉礼:“敢问皇后,大唐定北府以北可是突厥土地”
“理当如此。”萧皇后应道。
“于我土地杀我族人,我可否管辖”贺逻鹘沉声道。
“哦愿闻其详。”
“我奚族四百战士死于呼坨河岸边,凶手便是皇后身边这一男一女!”
“特勤说笑了,这二人是哀家晚辈,未曾生得三头六臂,如何能杀掉四百突厥勇士”特勤是对可汗子侄的尊称。
“此二人由唐军护送而来,自然能杀掉四百人。当然了,唐军所作所为不能让大隋皇后负责。”贺逻鹘的汉话极为流利:“这二人借河水遁走,后为我霫族牧民所救。你们汉人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为何屠尽我霫人可怜我霫族尽是老幼妇孺,无一人幸免。
第十九章 家常饭菜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方岩一直在半梦半醒之间。
四周是平静的湖水,他站在天池中心,身体里充满了金色光芒。这光芒在体内缓缓游动,让自己变得越来越透净,越来越轻,慢慢向天空飘起,当身边只剩无尽的虚空,一束光出现在了尽头,一个无边无际的庞大意志笼罩了方岩:“我一直在等你!”
……方岩猛的睁开眼睛,发现不过是个梦而已。他此刻就躺在天池边的一个小树林里,透过冬日稀疏的树枝,看着天生那明晃晃的月亮,梦中的感觉依稀还在,如此真实。
后脑有点痛,方岩知道自己是被人打晕了,转念又想起霫人被屠杀之事,只觉胸中一股恶气无处发泄,不由抽出刀在林子里一阵乱砍,直砍得枝条纷飞。
“这等功夫也就能砍柴了,还敢冲韩世谔举刀”一笑轻声似乎就在耳边!
方岩定睛看去,正是那书生打扮的老太监王承恩。见他出言奚落,方岩也不搭话,抱了下拳转身就走。可他转过身,眼前还是这个老太监,又一转身还在身前!对方瞻之在前、忽之在后,身法宛如鬼魅一般!
王承恩道:“拿刀砍我。”
方岩仰头道:“我不是前辈对手,要杀要剐随便,但莫要戏耍于我!”?“被我打晕也不敢还手,大唐府兵都是怂货吗”王承恩笑了笑。
听他言及大唐府兵,方岩话不多说,举刀便砍!不想王承恩竟不躲不闪,眼看就要中刀。方岩收手已经来不及,只以为他是来找死,心里大叫不好!
不想这一刀就在命中的瞬间又砍空了!
此时方岩收刀不住,空门大开,王承恩瞅着他的空档面露嘲讽的神色。方岩很清楚,这要在战场上自己再多几条命也都没了。
王承恩笑道:“一刀砍空就等死一刀即出,势如天河倒挂,绵绵不绝,对方躲得了一刀,躲得了千刀万刀再来!”
方岩当下凝神挥刀,眼里只有王承恩的身影,慢慢的刀光蔓延开来,直若大雪漫天。可王承恩便如鬼魅一般,每每在绝不可能之间躲避开来,一边躲一边大声呵斥:
“用虚招下套生死一瞬间便是直来直去,哪有功夫寻思”
“眼睛是骗人的!人的反应是有极限的,追着砍你永远追不上!”
“这刀算什么东西预判吗你不防守了不要命了”
“要说多少遍你才懂眼睛都是骗人的!”
……
方岩近来刀法进步神速,本有些沾沾自喜,直到面对真正的高手才知道天外有天。
这老太监完全超越了他对格斗技艺的想象,这简直不是人能做出来的动作!他把自己的速度已经到了极限,但还是看不清、追不上、砍不中!
这般频率的出刀,方岩只觉得肺里似乎有火再烧,四肢已经麻木的不听使唤,可他的脑子却出奇的清醒。方岩现在全身心的投入冥想之中,努力将意识向外延伸,延伸到刀上,用刀引领着意识去触碰王承恩的身影。
王承恩却未停下身形,妖异飘忽的不似生灵。方岩仍然在努力寻找对方的移动轨迹,他在不断压迫自己的潜力,不断挑战自己的极限。
就在这时,方岩浑身一震,一股澎湃的热力瞬间游走到四肢百骸,所经之处如同刀割,无与伦比的疼痛袭来,他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王承恩一把拉住方岩,运指如飞封住各大穴道,渡入一股柔和内力护住经络心脉。王承恩突然“咦”了一声,他发现方岩体内经脉已经混乱不堪,偏偏身体机能一切正常!而且这种经脉的混乱不是因外力所致,而是由内而外自发的崩解!
作为武道顶尖高手,王承恩的眼光见识自然不凡,此刻却双眉紧锁,大惑不解。看情形这年轻人的经脉崩解已经延续了一段时间,今天不过是被诱发而已。按理说他早就该全身机能紊乱、瘫痪不起,可偏偏行动如常,还能与自己动手过招!
片刻后方岩苏醒了过来,试探着活动了一下手脚似乎还充满力量,只是刚刚那种犹如凌迟的疼痛让他心有余悸,他低声问道:“前辈,我方才怎么了”
王承恩也不回话,只是仔细用内力体察着方岩情形,可是渡入其身体的内力真气就像走到了泥沼之中,几乎动弹不得。此刻方岩经络就像地震后的阡陌巷道,不是阻塞断裂就是挤压变形,内力完全无法在其中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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