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观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姚桉桉
第三十八章
永安侯气冲冲的从锦荣院里回来,一边走进元岚院的门一边哼哼的念道:“真是老糊涂了,老糊涂了……”
俞姨娘抬眸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使了使眼色让屋里的丫鬟出去,然后才问起道:“怎么了,可是太夫人说了什么?”
永安侯气哼哼的问俞姨娘道:“你说母亲是不是老糊涂了,她竟到现在还让我去将那逆子寻回来。”
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俞姨娘也并不意外,随口便说道:“终归是孙子呢,大少爷又是自家亲外甥女生的,又比别的孙子更亲了一层。侯爷不如顺着太夫人的意,先去将大少爷寻回来。太夫人是您的母亲,为此总是争吵生了嫌隙便不好了。”
永安侯不满的嚷道:“再亲能亲得过我这个儿子不成,也不看看那逆子那天做的事,竟然还敢在府里挟持人。倘若他真的回府,他将你我杀了我都不意外。”说着想到那天的事,永安侯更加的气了起来。
俞姨娘没有再说话,只是微低着头佯装出几分惧意,仿佛还因为那天的事情心有余悸。
永安侯见她如此,又连忙拉了她的手安慰她道:“湘湘别怕,我必不会再让那逆子伤害了你。”
俞姨娘笑笑,道:“我自然是相信程郎的。”说着顿了下,又黯然道:“其实妾身倒不怕大少爷伤害了妾身,只是几个孩子……”
永安侯听了,心里越加坚定了不能让程观廉回府的念头。
其实俞姨娘也是有些厌烦了,程观廉,程观廉,这些天总是无数人跟她提起这个名字,不管是好意的还是故意恶心她的,有意的还是无心的。死了一个冯氏和程观玉,现在又回来一个程观廉,与冯氏有关的所有人,就像是魔咒,总是在打扰着她的生活。
永安侯或许是真的不在意这个儿子,但她却不可能不在意这个隐藏的祸患。从那天程观廉被孟绍带走之后,她便让人去监视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而程太夫人也一样,她不可能不关心这个孙子,她甚至还派了几拨的人去宋国公府想要将程观廉请回来。不过可惜,程观廉仿佛真的是对永安侯府绝望死心了一样,并不肯回来。
俞姨娘心道,死心好了,她就怕他不死心。
但程太夫人可不这么认为,她固执的认为,程观廉是因为永安侯不许他回来所以他才不愿意回来,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永安侯亲自去将程观廉接回来。
不过程太夫人怕是还不知道,程观廉在昨天的时候就给孟绍留下书信然后离开了宋国公府。他打伤了她派去尾随他的人,然后现在不止孟绍,连她也不知道程观廉去了哪里。
俞姨娘想到这里,皱了皱眉头,隐患啊,这个人不除,以后绝对会是她们的灾难。
俞姨娘又跟永安侯说了几句,继续挑起他对程观廉的不满和厌恶。
然而恰在这时,外面丫鬟进来禀报道:“侯爷,姨娘,二老爷在外面要见侯爷。”
永安侯有些奇了怪,道:“他回来不跟梁氏和二房的几个孩子好好说说话,这么着急见我做什么,连明天都等不及了。”
俞姨娘起来替永安侯整了整衣裳,推他出去,柔声道:“既然二老爷有事,侯爷去快去见他吧。”
永安侯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俞姨娘的手然后出去了。
俞姨娘继续坐在房间里喝了一会茶,然后不久之后便听到了外面花厅里传来永安侯和程二老爷的争执声,永安侯声音鼎沸而又气愤的说了句“不可能!”,再其他两人争执的话,她便有些听不清了。
俞姨娘没有去管他们,也没有让人出去劝架。
没过多久,永安侯便从外面回来了,这次表情看着却比刚才还更加生气。
俞姨娘倒了一碗茶,亲手递到了永安侯的面前,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跟二老爷也吵起来了。”
永安侯气得脸红脖子都粗了,愤怒道:“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你知道刚刚老二跟我说了什么?她竟然劝我将观音送进宫里去,先不说圣上的年纪都可以做观音的父亲了,就是圣上还年轻,我也不舍得让观音进后宫里面去吃苦。”
俞姨娘听得睁大了眼睛显得不可置信,好一会之后才不知该无语还是愤怒,心里不屑的“哼”了一声,道:“这二房的手伸得可真够长的。”连她的儿女的婚事都想管一管。
与永安侯的愤怒一样,程二老爷也一样是气愤的离开元岚院的。
他有时候,不,是大多时候都真瞧不起这个兄长,一辈子就只沉浸在儿女私情之上,没有半点的进取心和为程家光宗耀祖的心思。养女儿是做什么的,自然是为了让她该为家里出力的时候就出力的。程家养她们这么大,她们自然也该为家里尽一份心。既然家里有观音这样好的资源,可以利用她让永安侯府更上一层,为何不能利用。
他也就是比他会挑肚子出生罢了,倘若他也投生在正房的肚子里,这永安侯未必能轮得到他来做。而他若是做了永安侯,也一定能将永安侯府传承得更好。
程二老爷一边在心里将永安侯贬损了个遍,一边气哼哼的从元岚院里出来。结果没走几步,突然看到远处正往这边走来的一抹白色倩影,他停下脚步,眯着眼睛等着那个身影走近。
观音同样也看到了程二老爷,她带着曼珠和优昙走过来,对着程二老爷屈了屈膝,道:“二叔父。”
程二老爷上下将她打量了几番,因为冯氏孝期的原因,她身上穿着孝服,但就算这样,仍是难掩她的绝世容色。绝色倾城,让人忍不住叹老天怎会将一个人创造得如此漂亮。
程二老爷在心里又可惜了起来,这怎么不是他二房的女儿呢。
观音见程二老爷一直盯着她看却不说话,不由出言提醒了他一下:“二叔父。”
程二老爷这才“啊”了一声收回自己的心思,开口道:“是观音啊,这是要去寻你姨娘?”
观音道了一声“是”。
程二老爷道:“那快去吧,叔父就不耽搁你了。”说着顿了一下,想到了什么,又难得态度慈爱的道:“哦对了,有空多来二叔父的院子坐一坐。我回来时给你带了礼物,等一下让人给你送去。”
观音道谢道:“多谢二叔父。”
程二老爷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又抬眸看了观音一眼,这才一边继续可惜一边抬脚走了。
观音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的缩了缩肩,然后继续往元岚院的方向走去。
观音进了院门,小丫鬟正进进出出的收拾茶具,正站在院里指挥丫鬟的萱草见了她,过来对她福了福礼,道:“见过六小姐。”
观音笑着问道:“姨娘呢,可在?”
萱草道:“在,在屋里呢。”但说着却有些为难的欲言又止起来,也不说要让她进屋里去。
观音看了一眼俞姨娘紧闭的房门,明白过来,问萱草道:“可是父亲也在?”
萱草松了一口气,道:“是呢。”说着也看了俞姨娘的房门一眼,怕观音想歪到其他的地方去,又跟她解释了一遍:“二老爷刚刚来了,和侯爷吵了一架,侯爷心情不好,姨娘正劝侯爷消气呢。”
俞姨娘跟侯爷说话时将她们都指使了出来,萱草便猜俞姨娘怕是有些私密的话要和侯爷说。萱草知道俞姨娘平日做的许多事,其实并不愿意让六小姐知道的,所以才会没有说让观音直接进去找俞姨娘。
观音对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明白,然后:“既然这样,那我先回去,过会再来吧。”
萱草点了点头,道:“那我送六小姐出去。”
等回了自己的院子,观音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摊在自己的床上,皱起了眉头。
玉兰见了,问她道:“小姐,您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观音摇了摇头,然后翻了个身继续躺在床上。
这府里的气氛总是不好,一直让人觉得紧张而又烦躁。她想要离开侯府,去栖霞寺住一段时间清静一下。有许多令她烦心却苦于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的事,她也想跟师傅说一说。师傅慧明,或许能够告诉她该怎么做。
她今天去找俞姨娘,原本就是想跟她说这件事的。只是她现在又想,俞姨娘或许不会答应她离开府里,特别是她手上的伤还没痊愈。
她想了想,从床上起来,对优昙吩咐道:“准备笔墨,我给师傅写封信。”
或许让师傅开口,找理由让她回寺里住一段时间,更容易让俞姨娘松口。
庶女观音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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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观音从马车上扶着曼珠的手下来,抬眼看了一眼栖霞寺的大门。山门里面的桃花早就谢了,桃树长出了青翠而茂密的桃叶。
观音叹了一口气,离开寺里不过才几个月,却让她觉得好像离开了好久一样,总让她错生出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小师太净仪站在寺门的台阶上,扬着手大笑着向她们招手,然后从高兴的从石阶上跑下来,笑着拉着观音的手臂道:“师妹,你可回来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个月,我可无聊。”
观音笑了笑,取笑她道:“师姐,几个月不见,你的性子还是一点没变,师傅怕是对你头痛得很吧。”
净仪却满不在乎的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傅那个人,最是无趣,老是让我念经抄经的。所以说师傅最喜欢你,因为你最喜欢念经和抄经。”说着又拉着观音一边往寺庙里面走,道:“快进去寺里,外面日头大。”
观音随着净仪进了寺里,一直到了后院。净仪一直叽叽喳喳的道:“你们快将行李放进去,你的屋我天天都帮你打扫着呢,干净得很。知道你回来,我还特意去后山采了些茉莉花插在你的房间里,现在房间一定是香香的……”
观音问净仪道:“师傅呢,我想去拜见师傅她老人家。”
净仪却答非所问的道:“师妹,你一路上山来,一定累了吧,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观音却想先去见师傅,同时又觉得净仪的态度有些奇怪,便一直盯着脸打量。
净仪被她盯了一会,终于受不住,开口道:“师傅有客呢,等客出来了你再去见她。”
观音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同时依旧觉得净仪的态度可疑。有客便有客吧,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净仪为何第一时间不说非要隐瞒。
但观音也没有再问,净仪向来是藏不住话的性子,她既然都不肯说,那必然是师傅有交代,或者连净仪也认为不宜让她知道。
净仪生怕自己继续在这里,会一不小心就说了,逃也似的道:“师妹,我去给你泡点茶来。”说完一溜烟的走了。
等净仪端了茶进来,观音给自己和净仪各斟了茶,然后便心定神闲的一杯接一杯的喝茶。倒是净仪,在椅子上动来动去的有些坐不住,时不时的抬起头来偷偷瞧上观音两眼,那眼神仿佛是在问“你怎么不问,你怎么不问?”,一副心痒痒的,想说又不能说的样子,十分的令观音觉得好笑。
净仪到底还是没能藏住话,最后悄悄的凑在观音的耳边,跟她道:“师傅见的客人,好像是你家那位大哥。”
观音愣了一下,半会儿之后才想到,净仪谁的“你家那位大哥”是指程观廉。
观音知道,程观廉自从那天离开永安侯府之后便住到了宋国公府,但在宋国公府也没有长留多久便离开了,之后去向不明。俞姨娘派出跟踪他的人跟丢了,之后便一直再寻她不得,因为这件事,俞姨娘这段时间都在懊恼忧愁。不仅俞姨娘的人找不到他,好像孟绍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一直派人在寻他这个小舅子。
净仪继续凑在观音耳边悄声道:“他好像知道了上次救他的人是师傅,所以特意来谢恩。”
观音慢慢的将手上的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叹了一口气。
而在另一边,佛堂里。
佛堂的四边都点满了白色的蜡烛,前面坐了手持净瓶的菩萨,正慈爱的看着这人世间。房间里檀香缭绕,总是让人忍不住的会觉得心平静和。
程观廉看着站在前面的静慧师太,不可置信的道:“……师太,我不信。你说上次是程观音拜托你救的我,你不觉得这样的谎话好笑吗?她的生母派人来杀我,她却要救我。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知道程观音自小拜在师太门下,但师太也不能为了维护弟子,而说出这样的谎话来。”
静慧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接着才开口道:“施主,人性本善。你既也说观音自小拜在我门下,自小受佛法熏陶菩萨教导,又为何不愿相信其心之善呢。观音虽是俞姨娘所生,但她们二人却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俞姨娘所想,却未必是观音所愿。”
程观廉请呵一声,讽道:“师太这是想告诉我,俞姨娘是坏人,但她生的女儿却可能是个好人吗?师太可曾听说过民间一句俗话,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说着对静慧师太拱了拱手,道:“不管师太如何说,当日救我一命之恩情,我只会记在师太身上,他日师太若有需要我之时,我必当报答师太救命之恩。”
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静慧师太在他身后摇了摇头,道:“施主,你身上执念和怨念太深,这于你并无好处。冤冤相报何时了,佛言因果,造杀孽必得果报,定业不可转,施主应放下心中仇恨……”
程观廉打断她道:“师太是出家之人,自然能看淡生死和七情六欲,以慈悲为怀。但我是红尘之人,既身在红尘又怎可能看淡红尘。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母亲之死,我绝不可能就此善了。”说完抬脚出了佛堂。
静慧手持佛珠,无奈的念了句:“阿弥陀佛。”
程观廉从佛堂里出来,直往寺门而去。
但刚走至半路时,却远远看到两个丫鬟正各捧着一个包袱往后院而去。
程观廉记得那两个丫鬟,仿佛是程观音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因为取的名字是佛家的四大佛花,名字也很好记,好像是叫“优昙”和“妙莲”的。大约是刚到寺庙的缘故,身上还穿着永安侯府的丫鬟服饰。
程观廉心里一动,拿着剑便跟着那两个丫鬟往后院而去。
程观音正站在院子里的一株山茶花前出神,而优昙和妙莲进来后也并未打扰她,直接拿着行李进了屋。
程观廉走过去,手中的剑“倏”的出鞘,然后直直的指在了程观音的脖子上。
院子里伺候的丫鬟被这突然出现的情景吓了一跳,直接尖叫起来,好半会的功夫都没想起来,要上前去保护自家主子。
正在屋子里吃着观音从家里带来的糕点的净仪听到丫鬟尖叫的声音跑出来,看到被剑指着的观音,嘴巴长成了“o”字,原本咬着的一块糕点从嘴巴里掉落了下来。她大叫道:“喂,你想干什么,竟然想在我佛门之地杀人。”说着就要跑过来阻止程观廉。
跟着净仪跑出来的曼珠、优昙等人也是一脸焦急,此时却不敢激怒程观廉,又怕他会伤了观音,只是一脸着急又担心的看着程观廉哀求道:“大少爷,您有话好好说,先把六小姐放开。”
观音却很镇定,转头望了望自己的肩膀,再从肩膀往上,看着那把剑刃锋利,闪发着银光的宝剑。她并看不到身后的人,但她已经猜出了来人是谁。正因为如此,观音反而并不觉得害怕了。
观音背着他问他道:“你想杀我?”
程观廉对她镇定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失望的,他挑起眉毛,反问她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观音摇了摇头,道:“不,倘若你要杀我,那一天你就可以下手。”
他挟持俞姨娘的那一天,她在后面偷袭他,他因为惯性回过头来想要刺她,但因为看清是她他才又突然的收手,若不是因为如此,她伤的可就绝不会只是手而已,也不会因为收手而致应对不及后面吃了亏。
程观廉绝不会承认,自己对她还会有什么不忍。他哼了一声,恨道:“那我今天就杀了你,替我九泉之下的母亲报仇。”他将手中的剑更靠近了她的脖子几分,近到可以看见有几根头发都在他的剑刃下断裂飘落下来。那剑刃哪怕再靠近半分,观音的脖子只怕都要皮肉割裂开来。
可就算这样,程观廉的剑却被拿得稳稳的,没有更靠进一半分。就连程观廉自己都在懊恼,为什么自己下不了手一剑杀了她。
观音挥了挥手,让院子里的丫鬟和净仪都出去,道:“你们都出院子去,我跟大少爷好好说说话。”
曼珠等人不可能放心观音,喊了一声:“小姐。”
观音道:“出去吧。放心,我死不了。”
净仪看着被程观廉挟持在手的观音,眼珠子转溜了几下,于是笑着开口道:“哈哈,师妹是程施主是兄妹,兄妹之间偶尔打闹这玩也是正常的。我们都出去吧,让他们兄妹好好玩去。”说着推着曼珠和优昙等人道:“走走走,我们都出去。”
丫鬟们不得已的,只能退出了院子外面,眼观着院子里面的事态发展。
而净仪一出到院外,则是拔腿就往静慧师太的佛堂跑。这事可不得了,只有师傅她老人家才能解决得了。师妹,你可千万得要坚持住啊,我找师傅来救你……
庶女观音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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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程观廉看着观音,眼睛里有露骨的恨意和厌恶,他哼了一声道:“你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你是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观音没有说话,但她心里确实就是这样笃定的。不说其他,单就静慧师傅救过他这一条,他就不会再师傅的地界里杀人。某种程度上说,程观廉算得上是恩怨分明的人,他与冯氏与程观玉都不一样。
观音抬起手指,竖起手指想要将脖子上的那把剑拨开。结果脖子上的剑动了一动,身后的人厉声道:“别动!”
观音心里无奈道,好吧,他们就这样说话吧。
程观廉继续厉声道:“说,你让静慧师太救我,究竟为了什么目的?你可千万别说自己是心地善良,或者念我们是同胞手足,我不会相信。”他们是同一个父亲所出,但就像他从来不会把她当妹妹一样,他也不相信观音会当他是兄长。
观音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他道:“我五岁那年被大姐推落水,差点被淹死,你那时候为什么要救我?”
程观廉皱起眉头,眼睛阴翳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观音继续道:“你那时候为什么要救我,那我如今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救你。”
程观廉道:“我真后悔当年救了你,当初如果预料到有今日,就该让你死在荷花池里。”
他说完,将剑收回,“倏”的回鞘,接着继续道:“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救我,我今日放你一马,今后我们两不相欠。他日若是再相见,我手上的剑绝对不会再留情。你该好好在菩萨面前祈求,今后永远都不会再见到我。”
观音转过头来,终于看清了身后的人。而程观廉看着她那张倾城的、与俞姨娘相像的脸,心里却只感到厌恶。
程观廉接着道:“回去告诉你的姨娘,少做点坏事,否则容易遭天谴。就算老天不管,也会有人来收拾她。”
观音微皱起眉头,看着程观廉,道:“我姨娘不是什么好人,难道你的母亲就是好人了吗?我姨娘也不是从一出生就会做坏事的,是谁将她一步一步逼成了一个坏人?所有人都有资格责备她的坏,但你没有资格为了你的母亲这样指责。”
程观廉蹙起眉头,眼神阴鸠一样的看着她,显然是她的话激怒了他。他开口想要说话,结果观音却又先继续道:“知道俞家一大族的人是怎么死的吗?”
她盯着她,一字一字的道:“你知道。你自小就聪明,就算你母亲你外祖家没人告诉你,但你也一定知道了。但就算知道了,你依旧会替你母亲叫屈觉得是我姨娘欺负了她欠了她。无他,左不过是亲疏有别罢了。”就像她有时候觉得冯氏虽然死得可怜但也很活该一样,同样的亲疏有别,她只会为俞姨娘委屈。
程观廉冷冷的看着她,哼了一声道:“你是想要告诉我,我母亲死有余辜吗?”
观音张口想要说话,程观廉却“哐”的一声挥剑而出,出鞘、挥剑、刀光剑影而过、回鞘,所有的动作一呵而成,快得几乎没有让人看清他的剑是怎么出鞘的便已经回到了鞘里,而后,旁边的书“啪”的一声倒了下来。
程观廉道:“别再多说一句话,否则我真的会忍不住在这里就杀了你。”
他说完,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围在院子外的丫鬟早已经被他吓呆了,见他出来,纷纷避开,让出一条路出来。
等他走后,曼珠、优昙等人连忙走进来,扶着观音的手,关心的问道:“小姐,您没事吧?”说着又吩咐身边的小丫鬟,道:“快去,煮碗压惊茶来。”
观音摇了摇头,道:“无事。”说着低头看了一眼倒在院子里的树,心里觉得真是可惜了,这还是她小时候刚来栖霞寺的时候,师傅和她一起种的,好不容易才长了这么大。
那时候师傅怕她离开了家会想家,便陪她种了这棵树,告诉她等这棵树长大了,她便可以回家了,大约是想让她心里有个希望,便不会觉得日子难熬的意思。只是她不知道,她那时心里便住了个大人,比起永安侯府,她其实更喜欢住在栖霞寺里。
而在另一边的佛堂里,净仪在静慧跟前走来走去,一边着急的道:“师傅啊,你再不去救师妹,她就要被人杀死了。您先别念经了行不行,咱们先救师妹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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