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见观音(女尊)
作者:潇潇嶷
双洁11小观音清冷谪仙女主x大美人心机深沉男主 孤身一人活了一遭,醒来竟成了道士。灵玑:我的心像石头.jg 唉,跟着师父父好好建设眼前这座破落道观吧……然鹅,她们没钱啊! 惊!无良师父竟然让她出卖色相吸引香客,就离谱!不过这招确实有用呢。 原以为是本基建文,结果女帝患病,太后下令,全国寺庙、道观各派一有灵性之人进宫祈福,灵玑简单的生活就此被打乱……首-ruruu.nf (wo18 u)
吾见观音(女尊) 道士的诞生
京城西郊有座道观,山路崎岖难行,想去拜访只有一条路可行。
老道士这天一如往常的哼哧哼哧地赶着山路,远远看见一个藏蓝的的布包。老道士其实不算老,只是看着年岁大,她的视力好着呢。
道士喘着粗气,凑上前去瞧。噫,竟是个小娃娃!伸手轻轻将娃娃抱起,先是念了几句经,然后扯开了布料,瞪大眼睛一瞧。
“竟是个女娃!哪家父母如此造孽!”
这世道女娃金贵,穷人生了女娃卖到出价最低的人牙子手里,也有十两金呢!为防止有些可怜女孩刚生下来就被拐到生不出女儿的人家,瓦朝制定了一系列严格的律法保护女性,当权者也基本都是女子,以维护王朝的稳定。
女娃闭着眼睛,饿得将手指含在嘴里。
老道士想了想即将揭不开锅的道观,神色纠结的掂了掂怀里的的婴儿。
“罢了,稚子无辜。”
从此以后,这座清净的道观里多了一位道号“灵玑”的小道姑。
灵玑长到五岁时,脑海多了一些记忆,在那里,她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天朝。只是她形单影只,一个人默默地读书然后工作,去银行贷款买了一个不大的“家”。最后因为长时间的饮食作息不规律得了胃癌,再醒来就是身处的这座道观。
道观有些破败,连牌匾都没有,老道士也不知道这道观曾经是个什么名,于是俩人不约而同叫它“家”。
瓦朝佛寺、道观林立,佛寺多为男子,道观多为女子。灵玑所处的道观是京城里唯二的道观之一,老道士解释说,曾经京城也有许多道观和寺庙,只是后来一家独大,许多道观和寺庙也就慢慢消失了。
灵玑懂了,原来无名道观也是即将消失的那个。
外形年幼的她托着腮,看着窗外的景象,怪石嶙峋,奇松倒挂,云海渺渺。这是她两世唯一的家,她舍不得让它消失。老道士慈爱地摸摸女孩柔软的乌发,牵着她的手,陪她一起凝望窗外的云海。
师徒俩的日子过得清减,整座道观有十数个香炉,可能够燃香的次数屈指可数。
灵玑会说话,背会了第一本经书后,便跟着老道士去了山下讲经,住在京城里的人瞧不起无名道观,只肯让“天下第一观”的青羊宫来家里说法祈福,因此二人多是到城郊乡野间走动。
这天,老道士带着灵玑走了十里路到了一个农户家,老道士会一点医术,这家的娘子怀了胎,可安胎的药材稀罕,京城卖的死贵,寻常药贩子又怕他做假。无名道观所处的山头地势高,气候多变,适合药材生长,老道士便自学了观里的药经,时常采一些下山卖。
农户家男人生的人高马大,皮肤是那种健康的小麦色,见到老道士,他热络的迎上前。
“邱道长。”
老道士点点头,从斜挎着的包里拿出几个纸包。“这里面的药我都已经切好晒过的,你按着方子让你妻主服下就好。”
男人珍而重之的的接过,眼瞳紧紧盯着手里的纸包,认真听着老道士的话。
“别在太阳下站着了,俺家妻主就在里屋,还请道长和……咦,这位是?”
俩人的目光总算落到身材矮小的灵玑身上,她今日穿了件老道士的旧袍子,灵玑这几年摸索着会了点针线活,平时改衣服、打补丁都是她自己弄,腋下的几处针脚总有些别扭,袍子里外都有补子,颜色也被洗得有些浅,看上去确实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可眼前的小女童梳着道士头,肌肤白皙,两颊红润,眼神清亮非常,不说话时只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叁清座下仙童的意味。
那双眼睛清泠泠地看着你时,只觉灵台清明,仿佛听了一日的经。男人想起自己礼佛时的场景,佛庙里都是男子,供奉的最多的也是弥勒等,男人看着四大金刚的怒目佛像,心里总是带着些害怕,不敢多看。他拜完佛祖,转头看到了一尊阖目慈悲的女观音像,男人怔怔注视良久,最后躬身拜了拜才走。
记得礼佛时,身边的僧人说了句话。
金刚怒目,不如菩萨低眉,施主痴了。男人看着眼前这双眼心想,他确实痴了。
“这是我的徒弟,道号灵玑,今后会随我一起修行。”
男人愣了愣,开口竟是有些结巴。“灵……灵玑小道长好。”男人回忆起那尊女观音像,心想,怎么是个道士?明明更像尊观音。
灵玑只是拘了一礼,因着男女有别,便回视线没再看他。
俩人被请进屋里喝茶,老道士喝罢进了里屋诊脉,灵玑于是捧着茶杯坐在椅子上等着。男人端来一碗菱角给灵玑,眼神时不时地瞟向小道士的玉颜,脸颊有些发烫。
“这是俺家池塘种的菱角,道长不嫌弃都拿了去,俺家还有很多哩。”
灵玑的视线从手里的茶杯转到陶碗里的菱角,拿了一个出来在男人眼前挥了挥。
“一个。”
农家贫苦,更何况顶事的娘子还怀了孕,男人客气,于是灵玑象征性的拿了一个。
可以给师傅,她想。
男人明白了灵玑的心思,讪讪地去了厨房为妻主熬药。
过了一炷香,老道士才从门帘后出来,灵玑放下手中的瓷杯,乖乖的拿出钱袋。老道士出来时额上闷了一层汗,但还是笑嘻嘻的将手里的银钱放进了钱袋子里。
“灵玑可真是师傅的小福星,姚家娘子这胎凶险,这次你陪师傅来,为师一摸,嘿,柳暗花明了!”
老道士这么一说,灵玑心底也替这农户高兴,嘴角微弯,神色温柔。
“娘耶!”老道士动作夸张地捂着自己的心口。“不得了,不得了,我这徒弟才这么小就有如此殊色。诶呀呀,老道可真是做了件坏事……”
听她如此说,灵玑立马将弯起的嘴角撤了回去,一脸无语。“哪来的坏事?”
老道士眯起那双狡黠的狐狸眼,叹道:“自然是坏了无数男儿的好姻缘。”
灵玑感到羞窘,捏紧了手里的菱角,瓷白的小脸一红,于是一日没理她这个混不吝的师傅。老道士见徒弟弟不理自己,回去的路上买了时新的几匹布,交代了裁缝,转头又去哄自己不禁逗的徒弟。
吾见观音(女尊) “玉人”之名
灵玑就这么跟着这老道士“修行”了十余年。这期间,老道士攒了些银钱将上山的路和道观修整了一番,终于,无名道观才有了些香火。
道观里还是只有一老一小俩个道士,也是,如今这年头,哪里有女儿家愿意守得常清静。
来无名道观献香火的,基本都是乡野人家,城里道观太远,开销大,无名道观离家里近,观主又是个常来往的人物,因此代替了青羊宫,成了他们常去的宗教之地。而在灵玑十岁以后,观里的香火渐渐旺盛了些。
原因无他,灵玑这几年抽条,生得一副冰肌玉骨,清绝容颜。穿着一身道袍,自带一股幽静之意,令人见之舒心怡然,念经时候那正经得不行的模样,更是吸引人的目光。从此,道观里多了男香客的身影。
老道士自然知晓这一层缘故,索性将迎客的一些事宜甩给了便宜徒弟,自己乐颠颠跑到后院里晒太阳打盹。
今日开山,姚家娘子带着她的郎君和麟儿前来参拜,俩个大人的面容沧桑了些,但浑身上下喜气洋洋的,小心翼翼搂着男孩,一步步迈上拾阶。
灵玑上前行礼迎客,起身时,对被搂在怀里的小姚公子笑了笑。
男孩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人,见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脸皮烧红,羞恼地直往父亲怀里钻。姚娘子一家是观里的常客,见此不由得打趣了自家小儿一番。一家人在山门前说笑寒暄完,安静随灵玑入观。
一家人是来给男孩祈福求签的,姚家郎君抱着孩子立在一旁,姚娘子则先上了柱香,然后往漆木箱里投了些银钱。灵玑听着那丁零当啷的响声,心情愉悦。
投完钱,灵玑拿上一桶竹签,姚娘子接过,甩出一张“平”。夫妻俩却丝毫未见消极,只说“平”签也很好,他们一家人能平平稳稳的相处生活,就是莫大的福报。女人边说边与自己孩儿亲昵,一家人其乐融融,未能见到小道长眼底的一丝艳羡。
走之前,灵玑拿了一些药材递给姚娘子,姚娘子虽说平安诞下麟儿,但身子也落下了病根,想要再怀孕,少不得好好调理一番。姚娘子感激的接过,想要再给灵玑银钱,被灵玑婉拒。
姚娘子抬手将鬓发捋到耳后,颇有些不好意思,最后还是抱着小姚公子向灵玑行了一礼。眼前姑娘心善颜色好,若不是个道士就好了,姚娘子心想。
下山的路上,又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荒谬,感觉像在背后冲撞了人家,于是又在心里默默道歉。
就在这时,身边郎君开了口。“小道长心地善良,真是个难得的人,若不是做了道士,我还真想撮合她与兆儿。”
兆儿就是小姚公子,全名姚润兆,这还是当初老道士帮忙取的,说是他命里五行缺水,于是加了个“润”字。
姚润兆还不懂得嫁娶,只搂着母亲脖子哭闹着说不要嫁人,想要一直留在俩人身边。姚娘子怜爱地抚摸儿子的后脑勺,轻言细语地哄他。
可夫妻俩都知道,总归留不住的。
姚家人回去后,不知怎的山下兴起几种有关道观的说法。说城西郊那座少有人烟的山上立了座道观,登山的路只有一条,路势崎岖,但只要诚心诚意的走完,在叁清宫里上一炷香,就能得仙人保佑。
又或者是说,道观景色奇秀,在道观住几日,看着山顶美景能够延年益寿。
最最八卦的说法是,说观里住着位医仙和“小观音”,小观音生得天上有地上无,宛如玉人,更难得的是心肠好,就像庙里的女菩萨。医仙则巧手治病,救人无数,堪称再世华佗。
老道士拿这件事揶揄小徒弟。“诶呦呦,沾了小观音的光呀,贫道人到中年竟还能得个医仙的称号。”老道士在一边喋喋不休说着,怎奈徒弟弟竟一个眼光都没分她,依旧专心做着手里的事。
小观音无情开口。“闲的话就把这捆书拿去晒了,莫要扰人清静。”
老道士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唱起小调。“噫,小观音,心肠狠,逼着老道去劳碌;山路险,湘水茫,郎心似铁令人狂。”
老道唱完就听见徒弟弟轻笑一声,转头冷冷地看着她。“我是个心肠歹毒的小观音,既如此这些事就麻烦师傅了,徒儿回去歇息了。”
老道士神色几经变化,生动演绎了什么叫震惊、幽怨、气抖冷叁连。这可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京城,皇宫,凤栖宫。
一排侍从跪在冷硬的石砖上,两股战战,冷汗连连,他们不知哪里惹怒了凤君,以至于所有宫人都被喊来,在这跪着。朝中都说凤君艳丽妖娆,狐媚惑主,坐不得一国之父的位子,每月都有上陈斥责凤君的折子,可偏偏人家坐下了,甚至还越过女帝与太后拿到了宫里的生杀大权。女帝行事荒唐,至今不晓得四书五经,凤君也从未管过,都是在宫里活了多年的老狐狸,如此捧杀,后宫欲摄政之意分明。
帝后大婚才一年便如此,大家都明白今后要如何做。
凤君坐在纱帐之后,殿内响起瓷杯碰撞的声音。一只骨节修长,温润洁白的手掀开纱帐,仅看这手,不晓得的还以为里面坐着的是位温文尔雅的公子,可现实是这手的主人是个以艳色杀人的罗刹,死在其手下的人不计其数。
“陛下身边不留无用之人,下去处置了吧。”这声音慵懒妩媚,低沉磁性,轻轻巧巧便定下了他们的性命。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求饶道:“凤君饶命,小的乃是家中独子,还有家人等小的侍奉,凤君饶命啊!”说完,涕泗横流着将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再抬头,额头竟是有血渗出。
帘帐被一重重掀开,一双藕丝金线攒珠履出现在眼前。“进了宫的人,哪还有家人。主子都侍奉不好,又谈何侍奉老母呢?”
凤君烦躁的挥挥手,一排腿软走不动路的侍从便有人从背后将他们拖了下去。
男人舔舔后槽牙,只觉得心中愈发烦闷,杀了人也不见好,雌雄莫辨的脸上闪过类似稚子的苦恼。
当今凤君名唤周子至,无人知晓他的出身和来处,无人不晓他的艳名与残暴。
鹿泽自小跟随周子至,如今见他面色不虞,解语花般上前说道:“奴才瞧您心情不佳,这宫里待着烦闷,殿下可要出去散散心?”
周子至美目一抬,嗤笑道:“宫里如此,宫外又有什么可去的。”
鹿泽抿唇,又说:“奴才听闻京城除了青羊宫,在西郊还有座道观呢!说是在馆里小住几日便可清心除烦,延年益寿。”
“左不过是些招揽香客的名头,蠢材才会信。”
被凤君骂作蠢材,鹿泽颇有些尴尬,还是坚持道:“实在不行,都说那道馆里有位玉人,景色不好看,美人总好看吧……”
周子至从小美到大,虽得了罗刹之名,依然有无数男女痴恋于他。而今,听了所谓“玉人”的说法,眉峰一抬,才稍稍显了些兴趣。
他轻点臻首。“好啊,那就去瞧瞧,若是传言有误,本君拔了你的舌头。”
鹿泽心下一惊,只得默默祈祷那位道士真是位佳人,保下他的舌头。
而远在西郊道观里偷懒的某人莫名打了个寒战。
吾见观音(女尊) 罗刹鬼与观世音
周子至说走便走,他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只是如果马上要走,就要轮到鹿泽崩溃了。自家主子毛病规矩忒多,这要是哪里不舒服了,鹿泽真怕他能将道馆拆了。鹿泽长叹一声,无数次后悔年幼的自己被美色昏了头,以为殿下会是个好伺候的主。
召来下侍,周子至轻启艳红的唇问道:“唐诗礼呢?”
仅四个字,男侍背上便生出冷汗。唐诗礼,瓦朝元帝,当今陛下的名讳。
“苏将军入宫,陛下正与将军在前殿议事。”
凤栖殿里放了些用来熏香的新鲜茉莉,周子至走上前,拈起一朵,香风轻度,翠叶柔枝。“原来在议事啊……”
想起每次碰面,那女人眼里毫不掩饰的欲望,周子至不自觉将手里的纤尘净白慢慢揉碎,回过神时已是满手的茉莉香。他讨厌这茉莉香,美人眉间轻蹙,一言不发的样子像个妖孽,男侍看得眼发直,在对方目光扫来时,浑身一颤,他真是疯了,居然敢如此对凤君。
妖孽抿唇微笑。“好看吗?”
男侍颤颤巍巍低头,不敢回答。“那换个问题,知道西郊道观里那个‘玉人’吗?”
自然是听过的,男侍见有活的希望,急忙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小人知道,小人姐姐曾去过观里,那人道号灵玑,姐姐见了对方一面,说是玉融霰飞,如月华流照,不敢近焉。还说,相处日久,方知对方心地纯良和善,似菩萨慈悲,当的起‘小观音’的美名。”
周子至笑意欲深,于是他也“慈悲”地放过了对方,男侍激动不已,急急离开殿内。
妖孽缓慢声道:“原来是个小观音?罗刹鬼和观世音,有趣……”
鹿·老妈子·泽这时来上报。“殿下,都准备妥当了,随时都可出发。只是,似是有人探听到了什么,宫里已经有几只鸽子飞了出去,底下人可能也有将您行踪泄露出去的,不知殿下要如何处置。”
“不必动作。”那些老女人不是说他僭越夺权吗?那就看看,没了他周子至在凤栖宫坐着,瓦朝朝堂上能太平几日。他也不怕各家安插在皇宫里的探子,将他的行踪说出去,借着这个理由正好又能杀一批人。艳鬼目光深邃,艳红的唇似涂了胭脂,凤君专有的正红衣袍,衬得他姿容更盛。
鹿泽:突然觉得自己幼年时的决定,也不是全错呢。(男妈妈微笑脸)
凤君出宫的消息无声流传,有心人想借此发作,可还是惧怕对方的手段。不过,既然他都不在皇宫了,着手运作一番,只要小心仔细些,也是个出路。
周子至这厢轻轻松松地出宫,那厢也有人战战兢兢谋算。
畏畏缩缩,一群鼠辈。
灵玑早起时脑袋有些晕,差点从床上摔下来,联想到那个寒战,难受地摸摸自己的额头,心想难不成受凉了?
老道士早课念经时,没见到徒弟弟,忙完立马赶来徒弟房里,见她平日素白莹润的脸上浮起一片潮红,摸摸她的额头,心叹还好只是低热。徒弟是不易出汗的体质,老道士用被子将灵玑裹住,只露出颗头来,转身打算去给徒弟熬些发汗解表的药来。
灵玑喝下老道士喂的药,又将自己埋在被子里昏沉半日,到下午才清醒一些,醒时浑身是汗,乌黑细软的头发丝黏在鬓间,身上穿着的睡袍同样被汗水浸润粘在身上,极为不适。
老道士去了山间采灵玑要喝的药,今日没什么香客,观里只她一人,清净非常。老道士走之前怕她醒来,提前烧了热水,灵玑拖着病体取下水壶,往浴桶里放热水。
唔,沉死了……
等水放好,灵玑只觉本来好些的身体,又有些沉重了。她慢吞吞地爬进浴桶,热气蒸腾,水雾氤氲,眼皮不自觉耷拉下来,怎么又想睡了……
周子至长身玉立,一身玄衣,戴着白纱帷帽,站在道馆门前,已经有些暴躁。他东西带得多,等东西都搬上山,才肯下了马车,慢悠悠地走上山。
鹿泽敲了无数次大门,也喊了几句,瞟了眼殿下紧紧攥住的拳头,内心绝望。不是说,今日道观必定是有人的吗?呜呜呜,开门呐,有没有人呐!殿下要杀人啦!小观音救命!
鹿泽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就算殿下一怒之下暴打他一顿,这观主是位医仙,他还有得救。镇定,不要慌,不然他就真的小命玩完了。
藏在白纱后的芙蓉面,眉间皱起,隐有怒意,此时此刻,真真正正是个罗刹鬼。
鹿泽还在敲门,他又喊了几声,见还是无人应答,正想回头问殿下是不是要下山,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心头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殿下不会把他一个人扔在这,自己回宫了吧?
鹿泽:我恨!
只能说鹿泽果真不懂他家主子,周子至并未下山,他双足一点,飒沓流星,几个翻身就到了灵玑所在的院内。前中殿内无人,若有人,就只可能在后院。
凤目扫过院里的水槽,转到正中的花树,最后他看向微敞着门的侧房。
男人身形如鬼魅,走路竟不带一丝声音,躺在浴桶里睡着的灵玑并未感到危险靠近,晕晕沉沉地做梦。他转过屏风,穿过竹帘,在浴桶前站定。
小观音墨发披散,原本的樱唇因病有些发白,好看的锁骨露出水面,光洁皮肤被泡得有些发红,为原本清冷的气质,添上一丝妖娆,病中的灵玑又给人以柔弱之感,美得分明。周子至难得安静,静默地看着眼前人,竟是让人觉得有些温驯。男人神思发散,眼神深邃,双手背在身后,不知在想些什么。
灵玑感到水温渐渐变凉,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在洗澡,她眉头一紧,嘤咛几声,逐渐醒转。见人醒来,男人回神思,目光回到对方脸上。他已见识到面前人的好皮相,他想知道,这人生得如何的一双眼,又是否配得上这样好的皮囊,只见美人缓缓睁开云墨烟青般的眼,抬头看见浴桶前站着的人,没有大动作,只是带着些茫然,好似一时被蛊惑的神女,等她眼底逐渐清明,清亮的眼瞳瞪大,张口才说了个“你”,便被人打断。
“起来,开门。”
留下这句话,男人便不见了。灵玑心下骇然,有些后怕,觉得幸好这人不是什么恶徒,否则真就处境危险了。转头一想,刚刚那人声音听起来是个男子,他不会将自己看光了吧!可是这世道好像是男子吃亏些,对方不会想让自己负责吧!
不行啊,不说俩人根本没有感情,她没钱还是个道士。而且,作为曾经的天朝人,她还是觉得自己个女儿家被看光才吃亏,这么一想,又觉得有些委屈。
这天杀的世道!
心头千回百转,面上却仍是那个波澜不惊,正经好看的小道士。迅速穿戴齐整,一路跑到大门,将门闩打开。鹿泽戴着面纱,礼数周全的向灵玑问好,说明他家主人来意,毕竟让人家等了这般久,灵玑没说什么直接应下,只是在看见那一箱箱搬进来的行李时,两目发直。
正好这时周子至逛了一圈回来,他二话不说,向灵玑要了东面的院落,鹿泽指挥人将东西搬进去,提前去打扫归置。灵玑脑子转得慢,后知后觉这人怎么自然地比自己还像道观主人。
联想到方才的尴尬场景,纠结地看向那顶帷帽,原本想说些什么,见对方不甚在意的态度,却又说不出口了,站了半天觉得二人独处更加尴尬,干脆下去准备俩位香客的晚餐。男人安静地看她离开,他不知道灵玑想的这些,哪怕她敢说出来,他也不会在意那些,他只会成全自己。
周子至瞥一眼灵玑清丽的身影,回想起隔着水雾望到的那双宛如被蛊惑的眼,深吸口气,疏散胸中闷热。
山间晚风拂过,带走那晦涩难言的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