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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孔圣人
十多名身着毛皮衣甲的夷蛮兵簇拥着一人上前来,那人竟是穿着夷蛮人罕见的铁甲,头上戴着铁盔,到得城下,勒马停住,抬头向城头望过来,高声叫道:“某乃迟燕部族的古力金玛,要见你们的皇帝,让他立刻来见某。”
他语气毫不客气,对大秦的皇帝没有丝毫的尊重,定武面无表情,居高临下淡淡道:“朕便是你要找的大秦皇帝,古力金玛,你找朕何事?”
城墙高大,古力金玛一时间也看不清楚,但是听到有人回答,立刻咧嘴笑道:“大秦的皇帝,莫非你不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十三位族长被你们杀害,难道你不要向我们赔罪?我们派出兵马来帮你剿匪,你们却恩将仇报,十三位族长的仇,我们自然不能不报,而且我们派人帮你们杀敌,赏赐还没有拿到,那也是不能不拿。”
此时一旁的丘佟凑近定武身边,压低声音道:“圣上,迟燕部族是夷蛮最为强大的部族之一,便是冯.....便是冯元破在世的时候,迟燕部族也没有.....没有完全屈服,他们的首领叫做突施,狡猾凶狠,突施在漠北威名很盛,是最难缠的对手,据说此人早在多年前就自称突施汗,一心想要征服漠北各部族,不过大多数夷蛮部族并不承认他这个突施汗,想不到此番他却亲自前来。”u





国色生枭 第一九五四章 突施汗
寒冬肃杀,北方的气候较之南方当然是大不相同,对于长期居住在南方的定武以及不少近卫军来说,空气中的寒意确实让人感到有些不舒适,但是夷蛮人却并无这样的感觉,漠北大草原的气候更为恶劣,他们习惯于这样的寒冷,而且他们的皮毛战衣虽然比不得秦军的铁甲坚固,但是在这凛冽的冬日,却更加耐寒。
夷蛮人兵临城下,定武当然已经不可能奢求能够与他们议和,也自然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
不见城楼有动静,古力金玛忍不住叫喊道:“大秦的皇帝,难道你见到我草原大军,连对话的勇气也没有了?”抬手指着城头道:“我们突施汗说了,只要你打开城门,迎接我们入城,突施汗依然会赐封你为秦国的皇帝,突施汗还说,只要你愿意俯首称臣,突施汗愿意帮你继续剿匪。”
“朕乃大秦天下,何需要你们夷蛮人来赐封?”定武唇边现出一丝浅笑,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声音却清晰地传进古力金玛的耳朵里,“告诉突施,如果他不退兵,别人朕不好说,但他这个突施汗可就做到头了,朕保证他无法活着返回草原。”
古力金玛哈哈笑道:“都说中原人大言不惭,喜欢吹牛皮,看来这是真的。你说你是大秦的皇帝,可是你手中现在只有这一座城池,你们秦国到处都是反叛之人,你的号令,根本无人听从,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厚着脸皮说自己是秦国的皇帝,看来你这个皇帝的脸皮,比我圈里灰牛的牛皮......!”他最后几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一道流星般的箭矢已经是飞到他眼前,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噗”的一声,箭矢已经射穿他的喉咙,古力金玛整个人竟是立刻后翻倒地。
边上的夷蛮骑兵都是大吃一惊,从城头射箭穿喉,这能耐其实倒也算不得有多强悍,夷蛮人的神箭手不在少数,要选出这样一个箭手可说是轻而易举,但是这支箭的速度却是骇人听闻,更可怕的是,箭矢穿喉过后,竟然将古力金玛也带下马,那么箭矢之上的力道,却也是匪夷所思。
夷蛮骑兵中有人抬头瞧了一眼,只见到城头上一将正收回长弓,那人一身精制甲胄,古力金玛自然是被他所杀。
夷蛮兵立刻掉头便走,一人顺手扯过古力金玛的尸首,仓皇后退。
古力金玛被射中落马,双方阵前的将士自然都是看在眼里,城里城外有那么一刻的安静,紧接着城外号角声响起,呼喝声不绝,一列列的骑兵向城墙处冲过来,他们快马如飞,骏马飞驰之间,挽弓射箭,箭如蝗发。
城头守军只听到惨烈尖锐的箭声划破空气,空气那一刻仿佛都被切裂,紧接着就是“乒乒乓乓”的一阵响,四处插满了利箭。
“保护圣上!”轩辕绍顺手扯过一面盾牌,挡在了定武的身前,他方才一直没有说话,却始终随在定武身边,古力金玛嚣张跋扈,更是嘲讽定武这位大秦皇帝如今不过是一城之主,轩辕绍自然不客气,出箭射杀,此时见到夷蛮人冲过来,厉声高喝:“放箭!”
轩辕绍是近卫军的统领,守城的近卫军,都是他的部下,他本身就是无双箭手,对于麾下的近卫军,自然也是着重训练他们的箭术。
近卫军本就是皇家卫队,是迫不得已才会出手的一支军队,等到近卫军上阵的时候,形势必然已经到了危急时刻,所以轩辕绍训练近卫军,还真是从防守开始,近卫军的兵士,都是严格挑选,骑马射箭都是不在话下。
轩辕绍此时一声令下,城垛上瞬间精兵尽起,夷蛮骑兵冲过来的时候,他们挽弓反击,箭如雨下。
早先七千夷蛮骑兵就多次对武平府城发起攻击,正是凭借着近卫军密集的利箭,一次又一次击退了夷蛮人的攻击。
他们居高临下,放箭威势十足,城下一时间马鸣哀嘶,冲在最前面的夷蛮兵瞬间倒下一片。
城头的箭手分成两列,前面一列射箭过后,在取箭之时,后面一队立刻填补,两队射出的箭矢连绵不绝,夷蛮兵还没有冲到城墙下,便已经死伤惨重。
夷蛮兵见状不妙,却也并不硬攻,纷纷圈马回转,躲到城垛上箭矢射程范围之外。
见得夷蛮兵退下去,城头守军也停止了射箭,忽听得又一阵号角声响起,夷蛮兵忽然静了下来,军阵如同波浪般分开,数杆黑毛大旗迎风飘展,几个夷蛮兵持旗飞驰出来,分列两旁,随即从中间冲出一队人马,马上之人竟然都是穿着甲胄,簇拥着一个身穿紫色锦袍的人出了军阵。
定武眼角微挑,夷蛮人含有身穿金袍者,此人乍一出来,在军中甚是显眼。
此人年纪并不多,不到四十岁,神情阴郁,身形彪悍,马上端坐,沛然气势散发而出,周围的兵将倒都是毕恭毕敬,在其身后,一面红色苍鹰之旗高高举起,在风中猎猎作响,丘佟立时向定武道:“圣上,那旗子.....那旗子就是突施汗的王旗!”
“看来他是亲自出阵了。”定武淡然一笑,却见到那身着锦袍的突施汗纵马前行,身边都是甲胄之士护卫,到得城下不远,此时那距离还在城头箭手的射程之外,突施汗抬起手,马鞭遥指道:“秦国皇帝,本汗给你机会,你却不好好珍惜,如若刀兵相见的时候,本汗只怕你后悔莫及。”他声音竟是异常的响亮,如同轰雷一般,远远传了过来。
他忽然伸出手,边上一人呈上一只弓,突施汗接过长弓,取了一支箭,弯弓搭箭,对准了城头。
城头不少将士心下便不以为然,以这样的距离,箭矢本就很难形成威胁,更何况是从城下往城头射,众人只觉得对方即使射箭,也射不到城头之上。
突施汗却是根本不作犹豫,弓弦松开,利箭如同流星般直往城头射去,这一箭力道十足,速度更是不慢,城头不少兵士顿时显出惊讶之色,随即“噗”的一声,利箭已然射入一名守城兵士的胸口,那兵士翻身倒地,此时城下却是一片嚎叫之声,无数夷蛮兵抬手举起手中的弯刀长弓,高声呼喝,气势一时间极其壮观。
定武和轩辕绍等人看到这一箭,也都是有些惊讶。
轩辕绍固然箭术无双,这样一箭,他也能够射出来,但是却要借助菩提指的催动才能射出如此犀利一箭,可是突施汗应该不懂得菩提指,他这一箭,却是完全凭借个人的能耐射出来,端的是异常了得。
突施汗将手中长弓递给边上的部下,这才抬手抚着胡须,遥望城头,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定武知道突施汗这一箭,不但挫了守军的士气,反倒是大大壮了夷蛮兵的士气,瞥了轩辕绍一眼,轩辕绍微微点头,明白定武意思,并不说话,拿过三只长箭,长身而起,纵身跳到城垛之上,居高临下,威风凛凛,双臂用力,已然拉满长弓,长弓之上,却是搭着三支箭,一弓三箭。
他人在城垛,凌风而立,直欲飘然而飞,一声厉喝,陡然松手射了出去。
箭去流星,三箭齐发,空中劲风凛冽,三箭刺破空气的阻隔,直往突施汗而去,城头的众兵将虽然知道轩辕绍箭术了得,却并不是谁都有机会看到轩辕绍露一手,至若轩辕绍一弓三箭的技能,那也早在军中传扬多年,却无人有机会亲见,此时见到,众将士俱都是暴喝一声,齐声呐喊,声可动天,却都是目光灼灼地远望结果,只盼能够将那嚣张的突施汗一箭射杀,众人心中的钦佩更是无以复加。
那突施汗见到轩辕绍如同天神般跳到城垛上,便知道大事不妙,脸上现出惊色,失声道:“铁盾!”
他身边的甲胄武士早已经横在突施汗身前,十多名护卫列成两排,举起手中的铁盾,横在身前,宛若两道铜墙铁壁护住了突施汗。
“当当当!”
三声连响,三支长箭准确无误地射中盾牌,所有人随即看到,那长箭虽然没能射穿铁盾,可是握着铁盾的三名夷蛮兵,身体却已经向后飞出,如同三块石头,重重地撞在身后同伴的铁盾上,身后那三人也都被同伴的撞力撞飞出去,其中一人恰好向突施汗撞了过来。
突施汗见得护卫向自己飞过来,大吃一惊,万想不到轩辕绍长箭威力竟然厉害如斯,不等那人撞过来,已经是侧身翻倒,从马背上翻滚下去,落在了地上,身上那华美的锦袍顿时粘上了地上被马蹄踩踏过的积雪,一时间狼狈不堪。
轩辕绍三箭射出,虽然没有射杀突施汗,却还是大显神威,守军顿时欢声如雷,突施汗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满是怒容,拔出腰间的弯刀,指向前方那座巍峨的城池,厉声高喝:“谁第一个攻上城头,本汗赏黄金百两,美女百人!”
他沉声喝出,众夷蛮兵听到突施汗的声音,顿时士气大振,虽然并非所有人都承认突施汗是夷蛮联军的大汗,但是大家也都知道,突施汗家底丰厚,部族庞大,百两黄金对突施汗来说并不算太大数目,完全可以拿出来,而且迟燕部族美女如云,既能得到百两黄金,还有百名美女作为奖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大家听到黄金美人的厚赏,再不犹豫,早就蜂拥上前,一部分人利箭乱射,压住城垛上的士兵,另外有人则是冲向城门。
之前夷蛮七千骑兵屡次攻城,攻城方法就是杀到城门下,想要刀劈斧砍摧毁城门,然后一拥而入,但是作为河西第一坚城,不但城墙坚固,城门也是异常牢固,想要凭借刀砍斧劈便即破城,自然是痴人说梦,后人不忘前人之师,夷蛮人之前在城下死伤惨重,在死了那么多人的情况下,自然不会还只是一根筋,休整的这些时日,倒也想出了一些法子来。
他们却是制作了一批铁钩抛索,倒是想着冲到城下,凭借草原勇士的身手灵活,利用钩索攻城。
城头守军看到密密麻麻如同蚂蚁一样的夷蛮人冲过来,顿时握紧了大刀长弓,定武却是手握天子之剑,看到夷蛮人不善攻城,虽说这一次攻城的方法似乎有些长进,但攻城的工具依然是简陋无比,根本不能形成有效的作用,顿时心中微定,也不急着让兵士反击,等到夷蛮兵冲到城下,下令用巨石狠砸冲到城门下的夷蛮兵,落石如雨,那些想破坏城门的夷蛮兵损失惨重,城门前成了重灾区。
更多的夷蛮兵则是冲到城墙其他各段,抛钩摔索,定武等到夷蛮兵辛苦爬到半途,才让兵士放箭,长毛戳出,半空中惨叫连连,无数夷蛮兵从半空中落下去,伤亡惨重,城头的守军依仗高墙城垛堡垒守卫,虽然不乏兵士中了冷箭从城头掉落下去,但是伤亡却还是十分轻微。
夷蛮兵虽然伤亡不轻,但是真要厮杀起来,却还是一往无前,凶悍无比,城墙根下早已经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但是夷蛮兵却依然是前赴后继,没有退缩的迹象,其间倒还真有少数的夷蛮兵凭借钩索登上了城头,但是瞬间就被一拥而上的近卫军砍成了肉泥。
直杀到正午时分,突施汗看到夷蛮兵死伤惨重,武平府城却是坚固无比,难以撼动,如此攻打下去,只能是死伤更多的人。知道这样不是办法,铁青着脸,无奈早早收兵,先围住武平府城,再做计较。
定武见到夷蛮兵退了下去,知道他们也明白如此攻城根本没有太大的作用,想来他们也会相处其他的方法再次攻城,当下让守军继续严密监视,一有动静立马禀报,随即就在城门后不远的地方专门腾出一座宅子作为指挥所用,召集手下的文武大臣商议接下来的应对之计。
城中的大小官员们集聚一室,定武以皇帝之尊,亲自指挥战事,倒真是让城里的军民士气大振,但是对于大多数官员来说,却是忧心忡忡,夷蛮兵马人数之多大家都是看在眼里,如今围城不下,众人根本没有什么良策可以破敌。
夷蛮人对攻下武平府城这件事上,却完全表现出了他们一根筋的特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虽说屡次击退夷蛮人,武平府城依旧是固若金汤,但是如今的形势,其实却是险恶无比。
在场的许多大臣,往日身在官场,计谋频出,阴谋阳谋随手便来,但是如今孤城被困,却都是愁眉不展。
如果说有机会逃走,想必不少官员士绅早已经消失,但是如今城池被困,上到天子,下到走卒,生死相连。u




国色生枭 第一九五五章 求援
定武扫视众臣,这些人一个个看起来惶惶不安,甚至有人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恐之色,心中不由感叹,大秦立国之初,文臣武将济济一堂,经过血雨腥风的洗礼,能臣干将不在少数,可是到了现如今,放眼望去,竟然无人可以指望。
他心中一片黯然,他虽然也曾浴血疆场,可是自问并不是真正的军事奇才,帝国四大将军,任何一人在此,恐怕也不会陷入目前这样的困境。
“圣上......!”一阵沉寂之后,户部尚书马宏终是站出来,低着头,“臣.....臣有事禀报。”
“说吧!”定武摆摆手,看向马宏。
“夷蛮兵越来越多,如今.....如今我们的处境大为不妙。”马宏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道:“他们已经有四五万之众,而且都是凶残好杀,城中守军主要是依靠皇家近卫军,征召的壮丁,目下守城还勉强凑合,可是......!”
定武神情倒是和缓了不少,毕竟这种时候还有臣子说话,终归不是太坏的事情,“可是什么?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即使说错,朕也不会怪责。”
马宏壮了壮胆子,才道:“臣.....臣是觉得,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夷蛮人未必不会想出更多的攻城方法。”
旁边一人道:“马部堂,咱们这武平府坚固无比,夷蛮人的铁马弯刀能够在草原纵横驰骋,可是想要凭借他们的铁马弯刀攻下武平府城,那是痴人说梦。”
“刘大人说的是。”马宏瞥了一眼,转向定武道:“圣上,臣已经统计过了,城中的军民加起来,超过三十万人,臣手中现有的粮食,如果支撑近卫军,调配得当,足可以支撑五个月。”
“你是说,你手里的粮食,只能让近卫军吃上五个月?”定武皱眉道:“那城中的其他百姓呢?”
马宏摇头道:“臣一直筹备的是军粮,也一直是按照将士的口粮来计算。此前臣向圣上禀报过,城里的粮食可以支撑两个月,那是将城外的近万河西军甚至是那近万夷蛮骑兵都算在其中,如今城外的兵马不用考虑,城中有三千近卫军,此外征召的壮丁,有上万人被调到武平府各城门,所以臣是按照一万五千人的兵力来计算口粮。臣这几天从城中士绅手中征得一部分粮食,加上原有的库存粮,保守估计,是可以支撑五个月。”
轩辕绍忽然开口道:“圣上,近卫军吃苦耐劳,口粮还可以减一些,也能支撑下去,不过征召的那些壮丁,守城辛苦,若是吃不饱肚子,臣.....臣只担心他们会生出异心。”
“圣上,如今孤城被围,要理会的已经不只是守城将士。”一人立刻道:“城中几十万百姓,每天消耗巨大,如今上下齐心,只是因为目下还都能勉强吃饱肚皮,可是如果时间长了,城里的百姓无粮可食,那后果不堪设想。马部堂说库存粮只够一万五千兵士支撑五个月,可是要分到几十万人手中,那只怕连一个月也支撑不住啊......!”
定武神色更是冷峻。
冯元破确实在河西存有不少粮食,但是辽东军忽然打过来,自然要给予燕山前线足够的后勤保障,从河西也就调出了大批的粮草运往前线,此外定武一直指望安邑和西山道能够向河西补充粮食,可西山被楚欢所占,安邑袁崇尚也已经背离秦国,河西最大的粮食来源,便即断绝。
河西所产的粮食本就不多,定武为了稳定河西,并没有对河西士绅出杀手,反倒是尽可能地安抚河西的地方士绅,河西大片土地都是河西士绅所有,收上来的粮食,也大都进入了地方士绅的粮仓,向朝廷缴纳的粮食少之又少。
定武知道秦军粮食短缺,已经安排马宏对地方士绅强行征粮,本想着从武平府开始向外蔓延,只要能够先镇住武平府的豪族士绅,让他们拿出粮食来,河西其他地方的士绅有了前车之鉴,自然不敢太过抗拒,只是马宏刚刚开始征粮事务,武平府便生出变故,增长天王琉璃派人暗杀十三酋长,让夷蛮人瞬间兵变反叛,也就根本没有机会继续征粮。
别人不知武平府的底细,定武却是很清楚,官仓储粮已经严重不足,即使将武平府所有士绅的粮食全部强征过来,也不足以支撑武平府三十多万军民的口粮,而且在这种时候,为了抵御外外患,城内自然是要上下齐心,一旦真的强行征要城中士绅的储粮,恐怕会激起城内士绅的变乱,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定武沉吟片刻,才向马宏问道:“马爱卿,你有什么主意?”
马宏犹豫下,才无奈道:“圣上,臣....臣变不出粮食,也是无计可施。以臣估算,不出半个月,城内百姓就会开始缺粮,最多二十天,圣上就要拨出粮食给城中百姓,臣就算带人将城中粮食全都征收上来,按人头分配下去,城中的粮食也只能够让全城军民支撑最多两个月。”
定武冷哼一声,道:“也就是说,就算夷蛮人攻不下武平府城,两个月之后,咱们也要活活饿死在城里?”
马宏“扑通”跪倒在地,颤声道:“臣.....臣只是将实情据实禀报,不敢隐瞒。臣......臣觉得为了圣上的安危,这座城却不能一直死守下去?”
“不守城?”一名官员立刻叫道:“难道要开城投降不成?圣上,臣便是粉身碎骨,也要与夷蛮人拼到底。”又道:“马部堂,咱们的粮食可以支撑两个月,夷蛮人又能支撑多久?他们远道而来,根本没有后勤队伍,人越多,需要的粮食也就越多,你们之前也都看到了,夷蛮人过来的时候,根本不见他们的粮队,就算他们身上带了各自的口粮,那又能坚持多久?三五天,还是十天半个月,又或者能支撑一个月?咱们就和他们比拼下去,看看谁最后撑不住。”
马宏皱眉道:“圣上,事情并非如此。河西的兵力,除了大都在燕山,剩下的也都在武平府城了,河西大城十三座,小城不计其数,除了武平府有近卫军镇守,其他各城的防卫都是薄弱不堪,以夷蛮人的人多势众,他们虽然打不下武平府城,可是要攻打其他城池,特别是防守薄弱的小城,却是轻而易举。”
边上那官员道:“马部堂,下官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夷蛮人四处劫掠,补充军需,是不是这个意思?”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马宏对于钱粮之事毕竟还是有些经验,他此番当众说起此事,说到底,还是担心过些时日突然缺粮,到时候定武难免会找他麻烦,将责任推到他的头上,既然如此,还不如当众将事情说透,日后即使缺粮,这里先打了埋伏,实现早早就做了禀报,而且将实际困难都已经说清楚,如此到时缺粮,也好有说辞,比起到时候定武因缺粮盛怒之下很可能要了他的老命,还不如冒着今日受斥责的可能尽实说来,实话实说,定武总不至于今日会因此而要了自己脑袋,“武平府城被围,所有道路都被封锁,所有的物资,我们如今只能依靠城内现有,再也不可能有一粒粮食送入城内,而夷蛮人却可以通过劫掠补充所需。”
那官员嘿嘿笑道:“马部堂,你要知道,河西本就不是产粮之地,即使各城有存粮,数量也是很少,你可知道,这城外是五六万人的夷蛮兵,除了这些吃粮的人,他们坐下的马可也得都要吃粮食。如今是冬天,自然没有地方可以找到马料,就只能用粮食饲养,这加起来,那可是十多万张口,试问哪个城池有这么多的粮食支撑他们?”
“一座城不可以,两座城,三座城,十座城呢?”马宏争辩道。
官员冷笑道:“武平府城周围的城镇,恐怕已经被之前的夷蛮人抢了个遍,他们还要抢粮,只能去更远的地方,来回调动,到处抢粮,到时候他们疲于夺粮,哪里还有精力攻打武平府城?说到底,只要我们坚守城池,一直撑下去,总能够撑到夷蛮人灰溜溜的退兵。”转向定武,拱手道:“圣上,臣以为,夷蛮人大举来犯,武平府城未必是孤城,外夷来侵,难道天下人都眼睁睁地看着?臣以为他们也会想办法先驱逐夷蛮人,说不定已经有援兵正赶来救援。”
众官员顿时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定武淡淡道:“马爱卿,你一直说我们缺粮,又说夷蛮人可以在河西抢掠补充后勤,是否想说,我们撑不过夷蛮人?”
马宏忙道:“臣.....臣绝非此意.....!”
“那你是什么意思?”
马宏想了一下,终是道:“臣.....臣以为如今的形势,该.....该请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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